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55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

花满楼尚不知自己再次被‘拒见’了,他此时正在和某位大小姐大眼瞪小眼呢。

瞧了一眼也是一脸懵逼的戚婉容,花满楼开口了:“我说,你将我叫到这儿来是几个意思?”

戚婉容瞪大眼睛:“啊?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花满楼耸耸肩:“你来西山这么多天也看见了吧?我忙得和狗似的,哪有空管你?话说,我那手下三番五次跑来哭诉说你抢了人家的工作,你这样让我很为难知道不?”

戚婉容乐呵呵道:“事儿我替他做了,他白拿俸禄还不乐意?”

二人现在站在一座小山的山顶,这里也算得上是西山的一处景致了——夏秋季节这里其实蛮适合幽会,可如今……

嗯,至少天气还不错,适合出门吹吹西北风。

总之花满楼是被小南骗来的,而戚婉容是被小东骗来的,这是戚家大小姐来西山后头一次和花满楼独处,毕竟花满楼忙不是?

但是……

花满楼认定是戚婉容骗自己来的,此事纯属恶作剧,因此也懒得计较:“你要闲着没事儿的话,多替我做点事儿可好?”

一听这话,戚婉容也就认定了是花满楼觉得自己在西山太闹腾所以才找自己聊聊,而自己也确实算是理亏,于是便乐呵道:“那你说呗,咱俩谁跟谁啊,能帮忙的我哪还有不帮你的?你莫忘了上次你被弹劾还是我给你报信儿的呢!”

花满楼一脸鄙夷:“那不是你的锅我替你背了么?总之……反正你在西山也没事儿干,干脆就……嗯,对,成立个宪兵大队如何?”

戚婉容愕然道:“何谓……宪兵大队?”

花满楼笑道:“和南镇抚司那种比较类似,就是管兵的呗,看谁犯纪律就处罚什么的,顺便你在把巡逻队领上,矿工那边昨日听说又有人丢钱了……”

戚婉容撇撇嘴:“还以为是啥呢,不就是干点儿五城兵马司的事儿么?得,答应你便是,谁让我还欠你人情呢。”

花满楼笑嘻嘻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按月给你发俸禄。”

“才不要!不过你最新研发的火铳得给我十几二十支,还有配套的弹药我也要!”

“呸,想得美!”

二人在山顶吵吵嚷嚷,躲在远处偷听的小东和小南一众人则无语凝噎:“这两人有毛病吧!孤男寡女的,为何一点旖旎气氛都没有啊!”

“这怪谁?姑爷好容易才闲下来,可你们……看看你们选的这破地方!”

“所以我就说了嘛,用酒灌醉将两人送洞房里,一晚上过去啥事儿都成了!”

“说的简单,姑爷不喝酒!”

148.黔驴技穷了?

翌日刚过午时,光兴皇帝就已经一身便装抵达应国公府了。

不得不说,为了不让花满楼发现真实身份,且也为了不让旁人发现自己和花满楼的接触,光兴皇帝将戏做足了,可对于应国公来说,他觉得非常之无语:“陛下,您这戏要演到几时啊?”

光兴皇帝笑道:“怎么,你有意见?”

应国公无奈道:“微臣不敢。只是您这总不能一直演下去吧?便是有事儿想问花满楼那竖子,陛下只管将他召到宫里慢慢询问即可,哪用如此麻烦啊?”

光兴皇帝哈哈笑道:“你不懂!朕早先就觉得花满楼这小子虽有本事,但总归是不怎么敢表现的。因此若是让他敢于说话,那还得稍加引导,最好是做出一副闲聊的姿势丢出个话头让他说即可。可若是朕将他招到暖阁里,你觉得他还敢说话么?”

应国公略一寻思,不由得就点头道:“说起来,问他三段射击那会儿,微臣也是挤兑了他好半天,后来告诉他老花不会揍他,他这才说出了点东西……可是陛下,这算什么毛病?”

光兴皇帝道:“朕闻花爱卿的家教颇为严厉,因而这小子八成是被吓得?”

应国公点点头:“如此说来……还真有这可能啊。只是日常……也没见这小子有多胆小啊?打瓦剌那会儿也算是镇定自若颇有名将风范,前番诗会还将一群读书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算不得胆小吧?”

光兴皇帝笑道:“他可不算胆小,若要朕说的话,他这是有敬畏之心,所以做事说话才特别的谨小慎微。”

应国公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光兴皇帝叹息道:“敬畏之心说来简单,可实际上又有几人能一直抱持敬畏之心?如前番大同拿下的那些人,倘若他们都有敬畏之心能恪守本分,又怎会丢了脑袋?又如太子,他若是有些敬畏之心,又何以会在嬉乐时喊叫论语,以至于被一群言官弹劾?所以朕才说啊,花爱卿教得好,花满楼也难能可贵。”

“此外啊……”光兴皇帝的表情忽然有些萧索:“朕想听的是真话,可你觉得朕听句真话有多难?”

“呃……这个……”这话应国公不敢胡乱接了。

“朕知道,有人畏惧朕,有人想讨好朕,甚至还有人想通过朕沽誉买直,所以他们说的多半都不是真话。”光兴皇帝没在乎应国公惊恐的表情,径自道:“朕不傻,也不蠢,自是知道这些的,可朕……得耗费多少心力从一堆话里将真的挑出来?而在花满楼这儿,他不知朕的身份,因此说话也不会顾忌太多,自然不会作伪。”

“所以朕才努力的掩盖身份,让他毫无顾忌的说出点东西,朕轻松他也轻松,便是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朕也一笑了之不怪罪他……”光兴皇帝说到这儿,忽然有点想笑:“那竖子前番还说太祖北伐未尽全功来着,换旁人来朕面前的话,敢说这个么?”

应国公忽然就觉得一脑门的汗:史实是史实,可老赵家比较忌讳这个,花满楼这竖子胆儿真肥啊……

二人闲聊间,有人来报世子带着花满楼一众人回府,光兴皇帝连忙坐直了身子,小声叮嘱应国公:“记住朕说的话啊,引导他多说!”

“呃,臣遵旨……”

花满楼浑然不知自己被光兴皇帝盯上了,踏入应国公府他还在寻思:献银子前先来这儿,莫不是朝中有什么变故,此时不宜提起这事儿?

可……

能有什么事儿啊,西山的买卖就是皇帝的买卖,难不成大张旗鼓的给皇帝送银子还有人眼红?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其他朝代的话,这事儿还真不可能,可在财政状况一直不怎么好的大赵,不少朝臣都在打皇帝内帑的主意来着,那如此一笔横财……

想到这儿花满楼不由得就一阵庆幸:若是因为这几万两银子给皇帝挖个坑,只怕以后自己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还好赵大叔是自己人能提点着些啊!

花满楼随着戚鹏飞走进内堂,进门就听得一声长笑:“混账小子,听说你要在陛下哪儿给我请功?”

花满楼站定后连忙给这老二位行礼,然后才不好意思道:“这个……虽算不得什么大功劳,可好歹……那什么……也算是一大笔钱不是?我寻思着赵大叔在陛下面前能露露脸啥的也好……”

光兴皇帝又是一通笑,而应国公却是表情古怪:难怪陛下要隐藏身份呢,换个身份来的话,哪儿能听得如此混账的大实话?

“你说的对,这点银子算不得什么大功劳,但露脸是真露脸。”光兴皇帝笑吟吟的看着花满楼道:“陛下近些天没少为银子烦恼呢,若是将这些银子交到户部,也算是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听得这话应国公不由得就丢给光兴皇帝个鄙视的眼神:进门这才第二句话,就已经开始挖坑啦?

而花满楼闻言却悚然一惊:“难道朝中真的想让陛下从内库出银用于大赵的财政?”

光兴皇帝乐呵呵的说道:“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花满楼耸耸肩:“虽然我不适合说这话吧,可我是真觉得这事儿挺扯蛋的。赋税是赋税,陛下的私房钱是陛下的私房钱,若混为一谈的话,那么以后陛下是不是也可以动国库的钱给自己修园子?”

光兴皇帝微笑道:“可是如今朝中处处要花钱,这却又怎么办?”

花满楼耸耸肩道:“想办法呗,还能怎么办啊?”

光兴皇帝指了指自己下手处:“来,坐下说说你搂钱的办法,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良策。”

应国公适时地摆了摆手让戚鹏飞退下,待得堂内只有三个人时,他才笑道:“你说吧,今日你的话绝不会传出这间房子。”

而花满楼一听这话忽然就犹豫了:“这个……我没办法啊?朝中那么多能臣,我算哪根葱?”

事实上,他只是想起了曾经一时嘴贱,然后被这老二位坑的挺惨的事实,所以下意识的自重了……

而对他的表现光兴皇帝毫不意外,只是斜睨着他道:“哦,黔驴技穷了?”

花满楼一头黑线:“……并没有!”

(年前这些天是真心忙,所以更新我努力保证每天都有~~顺便给大家拜个年哈,新年好~~)

149.家里还炖着汤呢……

吼了一嗓子后,花满楼忽然觉得哪儿不太对,然后不由得就再次强调:“我不是驴!”

光兴皇帝似笑非笑道:“那么换个你职责内的问题吧,如今朝中有人提出要将西山产的震天雷与火铳列装边军,你以为如何?”

应国公在一旁帮腔:“是有这么个事儿,而且六部还因此打了场群架,此事的起因是你,你总得说说你的想法吧?”

花满楼愕然道:“六部……为这个打架?他们闲的?话说,此事不应该是兵部操心么?何以六部会打群架?”

光兴皇帝笑道:“你就当他们是闲的吧。说说,火器列装边军,你觉得怎样?”

花满楼犹豫着看了一眼光兴皇帝,觉得这事儿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便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么……火器是犀利,若是列装的话确实能提升边军战力,但如今的火器还不算成熟,因此很可能这些东西送过去起到的作用会很有限……”

光兴皇帝不动声色道:“哦,这却是为何?”

花满楼比比划划道:“比如说南方吧,南方多雨且潮湿,如今的子弹虽然有一层油纸包覆吧,可还是挺容易受潮的,一旦没了子弹,那火铳的作用甚至还没个铁棍好使。此外,燧发的方式确实是鼓捣出来的,但这玩意防风尚可,可一旦遇到下雨天也就没了用处……”

“嗯,这个我知道,还有呢?”

“普渡……咳,震天雷也是这道理,目前西山有一部分人正在研发那种不用点火就能炸的震天雷,估摸着很快就有眉目了。这玩意的造价虽然稍高一点点,但好在可以适应复杂环境,若是要列装的话,不如先搞这个。”

“嗯,说的在理。”光兴皇帝适时地将自己变成捧哏的,诱导着花满楼再次嘴贱,而且不出意外的话……

快了。

花满楼浑然没意识到他已经掉进了两个老狐狸的坑里,他还在认真而负责的说着自己的见解:“所以说,目前有普渡的情况下,火铳可以稍微缓缓,等待技术升级后徐徐图之。此外火铳的保养也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就我观察神机营都没有保养火铳这一说,何况普通卫所?哦,那个戚世伯别多心啊,我不是指责您老,就是陈述个事实……”

应国公自然也发现了花满楼开始变得口若悬河,他乐呵呵的说道:“你说的是实话,这部分我会让神机营的人和你学学的,还有别的说法么?”

花满楼继续道:“还有……火铳这玩意吧,虽说寻常士兵训练一段时间就能用,但造价却不低,至少现阶段的价格昂贵无比,小范围的装备还行,可全军列装明显不现实。要知道,这东西光训练都得花钱,而且随后我还会搞定制的子弹啥的,那样的话更花钱,但朝中不是没钱么?所以我寻思着,不如慢慢扩大西山卫,或者继续按照以往的方式先装备神机营,给边军列装就算了吧。”

话说到这儿,光兴皇帝心中暗笑不已,但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你说的是,这说到底还是钱啊!”

花满楼自然而然道:“是这道理,有钱的话便是全军列装又如何?莫说全军列装了,便是有个几万人的队伍都行,到时候直接派遣一万铳骑兵用以战养战的方式就能将草原人彻底打残,还玩什么战术鼓捣什么推恩令啊?哦,说起草原人,我记得瓦剌的那个额啥的碰瓷儿貌似就是为了互市,那为何不开放互市啊?”

应国公适时的捧哏:“那你先说说,为何要开放互市?”

花满楼此时明显进入了侃大山的状态,他捧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道:“嗨,这还用问?草原人能拿来交易的是什么?牛羊和战马对不对?可我大赵缺的可不就是这些东西嘛!战马先不说吧,耕牛可金贵啊,时至今日宰杀耕牛还是违法的,足见现而今的耕牛是何等的稀少。可若是能从他们哪儿买来耕牛,这得节省多少劳力,又能养活多少百姓啊?”

光兴皇帝笑道:“朝中前些天也说过这个,只是多数人觉得若是将大批物资卖给草原人的话,此举无异于养虎为患……”

花满楼嗤笑道:“养什么虎?我记得先前我们说过吧?草原人频繁南下的根本是活不下去,可如今若是能让他们挣扎在大差不差能活着的境地,那他们还肯为了口吃的玩命么?何况如今我们的火器技术一直在进步,咱们时不时在大同啊,辽东啊这些地方搞搞军演丢上千百发普渡,他们可还有胆子来边境玩?”

“而且,不都说了朝中缺钱么?互市的话,至少能补贴一下大赵的财政吧?”花满楼明显是说嗨皮了,他甚至翘起了二郎腿,表现出一副指点江山状,再次将面前这俩人当成了出租车司机:“而且实在不行的话,按照纳贡的形势来呗,让草原人提供战马和牛羊,大赵赏一些粗盐啊、粗布啊、劣等丝绸和茶叶什么的,草原人总不会拿着这点东西就能崛起吧?到时大赵将牛羊卖掉,一方面补充了财政,一方面又扶持了农业,此外你想啊,牛多了自然会将一批人从土地中解放出来,用这些人去炼铁或者干别的事儿,不也能给大赵创收么?如此算下来一举三得,不香吗?”

“香?”

光兴皇帝没GET到这个梗,但他意识到花满楼说的确实有道理——至少比朝中那些脑袋僵化还死搬教条的人说的有道理的多,而且这事儿操作起来其实并不难……

不如说,这事儿对大赵还真的大有裨益。

不得不说,天朝的朝贡体系被许多人诟病,很多人都认为这就是一桩冤大头的赔本生意,番国小邦仅需进献些许方物,国朝就要回馈大笔的赏赐以维护天朝上邦的脸面,还美其名曰:统一四海,万国欣仰。八方来贡,万国来朝。

你看,住宿全免,供你吃喝,供你玩赏,来了一趟还有钱拿。缺心眼的人才不抢着来,是吧?

可实际上真的如此么?

从大明的朝贡体系看,绝大多数使臣能得到的赏赐无非是钞币、袭衣、纱罗、文绮、彩币、冠带、彩绢、绮帛等物件。钞币和彩币是纸钞,其他都属于布料和衣服类。就这,一个使臣也才只能得一到两种赏赐,还不能都发一遍,况且两种以上赏赐还是钞布混合搭配着赏赐。

那大明宝钞价值……

呵呵,擦屁股都觉得太软。

试想一下,番邦进贡的多半是上好的药材,金银器,天朝回赠的是一大堆不知用在哪儿的宝钞和让人头麻的布匹,宣传上还喊的是薄来厚往,结果却是你可能会小赚,但我永远不会亏……

所以,真以为祖宗们都是冤大头啊?

并且,大明还真有以战马换茶的例子,太宗实录里就有这样的记载:安定卫指挥朵儿只束进贡战马五百匹,但习惯装穷的大明朝廷‘上马给绢二匹布二匹,中马绢一匹布二匹,下马绢一匹布一匹’,什么马就是什么价格的计价给丫换了,而且就这还因为是战马数量过多才给布,先前都是只给茶的……

茶这东西,天朝内部是一个价,出了关那又是一个价,而本着厚往薄来的祖训,大家计费的时候习惯用外面的价格,这才显得朝贡看似冤大头……

所以想明白其中内情的光兴皇帝心动了。

可是……

花满楼浑然没注意这个,还在继续口若悬河:“还有啊,缺银子的话找银子不就行了?比如东边儿的倭国吧,这小破岛上别的没有,银子却蛮多,据说倭国有个岛根县,县内有做山曰石见山,这是一座实实在在的银山啊,若是能将这山忽悠到手,那……咳咳……”

说了两句花满楼忽然发觉自己又嘴贱了。

这世界虽然看似平行世界,可倭国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花满楼不太清楚,可依照时代推算的话,此时说不准已经开始发掘了,那……

这么说吧,石见银矿确实是直至江户时代世界上最大的银矿山,四百多年来出产的白银一度占据世界白银出产总量的三分之一,这地儿倘若被发现,那么必定是诸侯必争之地——守护此地的大内氏灭亡后,尼子氏和毛利氏在这地方就拉扯了足有十几年……

“银山?”光兴皇帝眼睛亮了:“你从何得知此事的?”

花满楼干咳道:“就……就上次给我说土豆玉米的那个番邦人……也不知能不能信任,而且那啥……大赵禁海……”

光兴皇帝扫了一眼花满楼,忽然道:“那番邦人还说什么了?”

花满楼狼狈道:“我……我记不得了……”

“是记不得了,还是不愿意说?”光兴皇帝眯着眼,魄力十足。

花满楼更狼狈了:“这个……说出来也没用不是?咱还是聊一聊财政的问题可好?比如说那什么,在我看来大赵的赋税制度就有问题,连收税的方式都有问题,以及,为何没商税啊?商税都不收,这不是自断一脚么?”

不得不说,花满楼改变话题的本事实在有点差,而且……非常不负众望,他又双叒叕嘴贱了。

光兴皇帝原想继续逼问,可听得花满楼说起这个,不由得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哦?何以见得?”

“呃……”花满楼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了,家里还炖着汤呢……”

(半夜努力码出来的加长章,祝大家除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