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177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不得不说,因为民族习惯、意识形态等问题,番邦来朝贺请封时时有发生各种奇葩事件,但大赵在处理这一类的事情时,多半都是和稀泥或者不予追究的,普通百姓遇到这种事儿只能自认倒霉,这就是为何智仁亲王和辉若丸压根没将此前发生的事情当一回事的原因了。

以多数脑子坏了的文官的思路来看,国朝是礼仪之邦嘛,而蛮夷不通礼仪,所以对待国际友人自然是要以礼相待,偶发性的这种事件不追究也能显得大赵是个以德服人的好地方,继而能让更多的蛮夷来朝贺。

但花满楼能给这群人惯这个毛病么?

“记着,这儿,是大赵的土地,尔等也仅仅是大赵藩属国的代表,在大赵,尔等没有任何特权。”

花满楼撇了一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智仁亲王,又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扫过闻讯赶来的其他国家的使者,若有所指的说道:“本官不管在你们那里是什么样的习惯,有什么样的规矩,但在大赵,就得按照大赵的规矩来。”

“尔等来大赵是客人,大赵对尔等自是以礼相待。”顿了顿,花满楼又继续道:“可天朝还有句老话叫客随主便,意思是说,懂礼识数的客人一般都是按照主人的方便或安排而行事,而非是恣意妄为、横行无忌,诸位以为然否?”

这话一出,不单单跪在地上的辉若丸和智仁亲王连连赞同,远处的棒子、暹罗、琉球、占城、瓦剌等一众国家的使节也点头称是,并且立刻下定决心回去后要规范手下的行为——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花满楼太可怕了……

“总而言之,去买点《大赵律》放在屋里吧,闲来无事翻着看看,懂点规矩。若是看不懂的话,找你们隔壁的邻居或者鸿胪寺官员聊聊,实在不行让刑部派几个人给尔等讲讲也是可以的。”

说到这儿,花满楼的目光扫过,一群使节的头都低了下去。而就在这有些压抑的气氛中,花满楼丢下了最后一句话:“本官,属实不想在听见尔等坏规矩的事情了。”

尽管花满楼没说下次有人坏规矩会怎样,可任谁都不敢拿他的话当耳旁风,并且么……

自此之后,任何来大赵朝贡的使节都会在第一时间买上几本《大赵律》细细研读,并且极力约束手下不可在大赵的土地上撒野,这件事渐渐的形成了鸿胪寺的潜规则,甚至成了天朝的规矩,数百年都不曾改变。

……

从鸿胪寺出来后,杵在花满楼边儿上的宋杰有些不解:“伯爷,咱今儿个出门……难道不是因为参知政事那回事么?”

花满楼点点头:“是啊。”

宋杰彻底纳闷了:“那咱不是该将鼓捣这事儿的人揪出来么?为何来鸿胪寺?”

花满楼微笑道:“因为我心气儿不顺啊。”

“心气儿不顺?”

“昂,依着我的身份,敢在背后坑我的那一定是大人物,对不对?”

“呃,是这道理。”

“那既然是大人物,不管是我想要将之揪出来还是想要反攻都不容易,对不对?”

“这到也是,但为何要来鸿胪寺找倭人的晦气?”

花满楼眨眨眼:“我不是说了么,我心气儿不顺嘛。人家跑来欺负我,我一时半会儿又没法儿怼回去,所以只能先找个软柿子捏一捏出口气,然后慢慢和对方蘑菇不是?不然我这口气啥时候才能出啊?”

宋杰:“……伯爷在逗我玩吧?”

“哟,看出来了?”花满楼踢了他一脚:“不该问的别问,走着。”

“去哪儿?”

“司礼监!”

458.痛陈利害

司礼监内,轻烟渺渺。

太监们因为被割掉,所以不存在那什么括约肌,以至于时常会有滴滴答答往出漏的情况,所以他们多半都会使用一些浓香来掩盖身上的味道——毕竟要伺候主子呢,总不能让主子闻到那股味儿吧?

因此司礼监内时常就和要熏腊肉一般,香火压根就停不下来,以至于花满楼走进去之后险些窒息。

将闲杂人等赶出去后,许大成亲手去泡了茶,笑吟吟的捧着放到了几乎要翻白眼的花满楼面前:“尝尝这茶,这可是陛下赐下来的……”

花满楼抬眼看了看他,没吭声。

许大成愣了愣,忽然就有点尴尬:以花满楼的身份,宫里的赏赐比他只多不少,莫说贡茶了,便是御用的一些物件儿花满楼那儿都只多不少——光兴皇帝送的,太子送的,两届宫斗冠军送的,林林总总加起来……

嗯,如果能拿出去卖的话,估摸着少说能在京师这种尺土寸金的地方换好几个大宅院。

“咳,今日怎的想起来咱家这儿了?”许大成不尴不尬的将习惯性炫耀的步骤略过,进入正题。

花满楼盯着他,一言不发。

许大成无辜的看着花满楼,半晌后觉得有点发毛:“伯爷,您这……”

“幕后主使是谁?”

“啊?”

听得花满楼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许大成愣了半晌:“什么幕后主使?”

花满楼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装,继续装!”

“咱家有什么可装的?咱家这……”

“非得我把话挑明是不是?”花满楼一脸嫌弃:“圈里明眼人都看得出今次是有人想捧杀我,连参知政事都鼓捣出来了,我就不信你许伴伴对这事儿没点儿数?”

许大成闻言尴尬一笑:“也……也不是没数儿,就是……”

“就是懒得出力是吧?”花满楼更鄙夷了:“如今倭寇被我平了后航路大开,倭国、琉球的使节也到了京师,所以你觉得反正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的做贸易,该你拿的银子自是一两不短,所以你就懒得和我虚与委蛇了,是也不是?”

许大成涨红着脸,争辩道:“伯爷怎可如此看咱家?旁人不知,咱家还不知么?此时海运才算刚刚打头,银子可还没到手呢,伯爷此刻若是出事儿咱家的银子可就都打了水漂了,所以……”

花满楼嗤笑道:“哦,你还知道我不能出事儿?既然你知道,那你还杵在这儿不作为,等着我被人坑被人欺负的意图为何?”

不等许大成继续狡辩,花满楼扫了他一眼:“为了内阁,是也不是?别否认啊,你要否认的话我现在掉头就走,然后没准伴伴的份子莫名其妙就归了陛下,到时候你也莫拿合约说事儿。”

许大成一愣,接着悻悻道:“咱家……咱家其实也没坏心思啊,伯爷若是上了位,咱们内廷外廷相互守望,到时候这朝堂还哪儿轮得到那些酸腐小人说话?伯爷,这可是真真儿的真话!”

不得不说,许大成的心思其实很好猜测。

对于花满楼上位这事儿他是乐见其成的,而且他想的还要更上一层:尽一切可能将花满楼架在内阁之上,以花满楼压制内阁,减小其对朝堂的影响力。

内廷和外廷的矛盾就在这儿了,所以就许大成来说,一个权能过盛的内阁哪有一个关系良好的花满楼带来的好处更多?

此外,若花满楼没能压制内阁两方掐起来,那么不管哪方占据上风司礼监这边都有好处——此消彼长嘛,外廷混乱了后,内廷可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因此今次推花满楼上位的可不仅仅是那个幕后黑手,还有以许大成为代表的内廷呢,只不过前者是想给花满楼拉仇恨,让其和一部分文官以及内阁打起来,而后者却是真真正正的想让花满楼上位。

所以说么,朝堂就是这种山头林立派系复杂的状况,任何时代都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一点甚至出乎了始作俑者的预料,因为在他们的设想里,花满楼是会同时和内阁以及司礼监掐起来的……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许大成对花满楼的心理阴影。

而花满楼此前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就想到了许大成会在其中推波助澜,今次来司礼监为的就是探探底儿,结果许大成真特么不愧是老实人——或者说,他心知花满楼在光兴皇帝心中的分量,所以才在他跟前变成了老实人,这么一诈就诈出来了。

“徐伴伴啊,你让我说你点儿什么好?”花满楼不动声色,伪做头疼的揉着眉心:“旁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如今大赵水师都在我手上?”

“这……却是知道的。”

“那你既然知道我掌着这么盛的兵权,你还想把我塞到能掌控朝堂的位置是何居心?嫌我命太长?”

“不是,咱家……以陛下对伯爷的信任,大体上不会……”

“信任?你疯了吧?”花满楼叹息道:“我若是接了这个参政,那么势必要交出水师,便是陛下在怎么信任也得交出去,否则就是取死之道。臣权过盛的结果,伴伴难道不知?”

“那么交出水师后,伴伴觉得谁会管我在水师那边儿定下的规矩?坏了规矩,我好容易才搭好的海运架子可就塌了,到时候大笔的银子可就被旁人拿走了,所以伴伴的意思是,真要为了朝中这点利益,放弃海运的收成?还是说,伴伴觉得我和内阁掐起来很好玩,就为看个热闹放弃每年千万两银子的收入?若是这样的话,伴伴大可以将我推上去。”

许大成听完花满楼的话后立刻站起身给花满楼行礼赔笑:“伯爷勿怪,咱家……咱家这不是迷了心窍么?咱家这就去陛下跟前儿吹吹风,痛陈利害,说水师离不开伯爷可好?说起来,咱家瞧着陛下好像也有意让伯爷上位呢。”

“哈?”花满楼一愣。

许大成赔笑道:“陛下还特地问过咱家这事儿来着,看得出,陛下对伯爷的器重可谓是当朝第一……”

花满楼属实觉得无语了:自家干爹怎么的也越来越不靠谱了?

“行了,你别干多余的事儿!”花满楼叹息道:“你就告诉我,这次是谁要坑我?”

459.别在乎这个

许大成吐露出的那个名字,和花满楼猜测的别无二致。

事实上,不管是从利益论还是从目标论,想坑花满楼的、且有那个能量坑他的人或者集团,也无非就是那么几撮罢了,其中最有可能现在出手的,通过排除法也大差不差的能看出来。

“晋商……吗?还真是麻烦呢。”

出宫的时候,花满楼宛若中二病犯了一样,站在宫门口自言自语了一句。

说实话,晋商集团按捺不住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花满楼得罪他们得罪的属实有点狠。

此前打完瓦剌后,瓦剌一方刨除明面上朝贡的事宜外,其他交易都是花满楼这边接手的,但他没有选择和晋商合作,而是选择了与顾兴怀为代表的江南富商合作,而此后被搞得四分五裂的鞑靼也是同样的做派。

也就是说,花满楼已然算是从人家嘴里夺食了,这种事情,晋商集团忍不了。

但无奈的是,花满楼未出京平倭寇前算是非常老实,而且还连番打击了一众御史言官的士气,而后又被光兴皇帝收做了义子,所以从机会上那个时候并不是攻击花满楼的时候。

随后奉化之战后花满楼在朝中忽然被弹劾,以及太子无故出京花满楼二次被弹劾,这两次攻击背后或多或少都有晋商集团的推波助澜,但很显然他们没有得逞,而花满楼却是过得无病无灾浪得飞起,回京后甚至都没上朝汇报功绩就领了个从二品太子少师在家和小妖精愉快的玩耍了,这让晋商集团又火大又无奈。

更无奈的是,海运贸易这么大的蛋糕,京师大佬们有份,勋亲戚贵有份,东南六省的豪绅有份,江浙闵粤富商有份,独独缺了晋商一脉,这能忍?

所以在这群人看来,只要将花满楼搞下去,那么他们势必会从中渔利,生生将海运贸易分出一部分。

然而……

一开始他们想要玩谣言战术,逼花满楼下野,可这一招还没怎么起效就被人家未婚妻随手灭掉了,如今坊间针对花满楼的谣言压根就没人信,哪怕说得再怎么有鼻子有眼都没人信——前几日晋商一脉的某个御史在上层授意下想要拿这个说事儿,结果刚开口满朝文武就拿看煞笔的眼神看着他,那个惨哟……

而后这群人总算意识到,依靠常规方式已然没法儿扳倒花满楼了,甚至压根没法儿给他造成伤害。

于是乎,捧杀一策新鲜出炉。

那么,晋商一脉在朝中的代理人之首是谁呢?

户部尚书纳正豪。

……

“啧,人心不古啊。”温阁老府上,花满楼光明正大的牵着人家大小姐的小手在花园里一边散步一边吐槽:“自打我为官以来,少说也给朝中带来了好几年的财政收入,按理来说掌钱粮的纳尚书怎么着都不该惹我这个财神爷吧?可是你看看他都干了点啥肮脏事儿?这种卑鄙下流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啧,气抖冷啊!”

温凉笑吟吟的看着花满楼:“那你打算怎么做?”

“嗯……”花满楼脚下顿了顿:“你说我把他儿子丢井里咋样?是不是有点太恶毒了?”

“是呢,非常恶毒。”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户部找他,跪求他网开一面?”花满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或者看看他有没有个国色天香的孙女什么的,顺势勾搭一下……嘶……你怎么也学会掐人了?”

温凉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脸笑意的说道:“再说一遍,你想勾搭谁?”

“……我想勾搭温阁老的闺女,据说这女孩乃是京师第一美女,若能娶回家当媳妇,也不枉费来人间一遭了。你说是吧?”

温凉白了他一眼,但很快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你说是就是吧。”

理了理头发,温凉淡然道:“其实此次的事情你大可以不必理会,只要回西山就行。”

花满楼耸耸肩:“虽然我也这么想,但是谁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又给我挖坑呢?”

温凉的意思花满楼懂。

如今的西山正是忙活的时候,且不说西山卫扩招和训练一事吧,单单皇家理工学院那边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还有一系列研发事宜等着花满楼做决定。

不是说西山的事情就完全比朝堂的事情重要,只是这样做就是给光兴皇帝明确的释放一个信号:花伯爷很忙,且压根无心掺和朝堂争斗。

毕竟……

许大成都说了,光兴皇帝只是心动于让花满楼做参政,而非是非他不可,但西山这边可离不开花满楼。

君不见,花满楼离开京师后,西山的研发仿佛都停滞了么?

花满楼很乐意相信自家干爹是一时脑子抽,而非是一直脑子抽,以他的温吞性子而言,能当即做出破坏朝堂格局的决定才有鬼。

所以问题的本质不在于如何规避这次的事件,而是如何解决制造这次事件的人或者集团——打蛇不死后患无穷,这次交锋示弱的话,往后是不是来个人就想骑在头上?

而且么……

“我爹那边儿好像已经有动作了。”花满楼看着温凉,叹息道:“去岁聂文炳折腾的时候他就很火大,并且此前他就说过有的时候不能一味的低调和忍让这个话,所以……不躲避了吧。”

温凉点点头:“倒也没错,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打不还手才显得不正常。”

花满楼笑了笑,牵着温凉走进花厅后环着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低头道:“那,足智多谋的娘子哟,给为夫点指导性建议如何?”

温凉自觉不自觉的抬手搂住花满楼的脖子,脸上虽通红一片,嘴上却道:“你到底是要人家给你出主意,还是要戏弄人家?”

花满楼微微俯身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低声道:“这个……有矛盾么?”

“你……你说呢?”温凉的眼中一片迷醉,但顷刻间身体一僵:“手规矩点!”

“都说了是料子太滑……反正你别在乎这个,教教为夫怎么做?”花满楼笑得很恶劣。

“朝中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唔……”

温凉眼中已经不见半点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