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奈
简单的像是用橡皮擦擦去铅笔的痕迹。
老天师身上迟迟无法痊愈的邪魔旧伤，就这么轻易地被袁从谦剥离了出去。
那个折磨了老天师近乎一百年的痼疾，已经不再是她的烦恼，此时正安静地以剑的模样躺在袁从谦手中，流淌着星云与星光梦幻般的色彩。
即使身上衣衫单薄的寒冷货真价实，让金发少女的身躯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她还是觉得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如梦似幻，不似真实。
“能够使用邪魔外道的伎俩，还能支配邪魔的污染......”
金发少女抚摸着自己光洁的胸膛，抬头看向身高比她高出一大截的袁从谦。
“被这邪魔伤到的人，除了认知污染外，还会让身体逆向发育，变得越来越年轻，最后化作胎尸水。你帮我疗伤的这份恩情，算是救我一命，我该怎么报答呢。”
“我对天师无所求，而天师有万般所求于我。”
袁从谦停止了源石技艺，手中的七星龙渊也一同消失。
只有在坍缩空间中，邪魔化作的利刃才会存在。不过需要的时候，直接召唤出来就是。
“呵，小子说话还真不客气，我也还真反驳不了你。”
金发少女对袁从谦的话语不可知否，换了个语气：“我家中既没有钱财、地产，也教不了你源石技艺，你也没有需要我来帮你更进一步的空间......”
“天师要如何？”
袁从谦选择把问题踢给老天师。
疑似炎国最强战力的老天师，被他直接驱散了邪魔的污染，老天师做什么才能与袁从谦的神之一手等价？大概是帮他把十二个岁之碎片全五花大绑拖过来吧。
“我倒是忘了，我还有一样东西很有价值。”
老天吢师拉来座椅坐下，一手压下两腿之间的黑白纱裙，一手把小巧的脚放在膝盖上：“你之前眼睛总往我脚上跑，不像正经人， 要不要摸摸？”
她脸上带着坏笑，还特意让脚掌动了动。
小巧的脚掌白里透红，脚趾圆润分明，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柔光。抛开年龄和人类最重要的地方是脑子这事儿不谈，确实会让人有放进怀里把玩一番的想法。
可她知道自己多少岁，袁从谦多少岁吗？
脑子竟然能想到肉偿？
“......”袁从谦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向金发少女。
古代对女子美脚玉足的描写并不罕见，从《诗经》到唐代写的诗歌，到苏轼、欧阳修那帮老不正经的文人写的词，都出现过对玉足的描写，可以说是传统爱好了。
从老祖宗到粥吧老哥，都很喜欢玉足。
可袁从谦觉得，这种情况下行粥礼，格局小了。
格局小了！
在金发少女不满的眼神中，袁从谦闭上了双眼。
“老天师，我为我阿父曾跟你学习源石技艺感到遗憾。为了您的形象，我可以当做今晚一切都没发生，我就当为了天机阁战死的天师。”
“甚么意思，甚么意思，我那么寒碜？”
金发少女老脸一红，见袁从谦不接受这个她玩笑般提出来的条件，嚷嚷起来：“混蛋小子！你可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有多少士子给我写赋？”
“天师，求你了，就当我不认识你，我阿父也不认识你。”
“呵，真当我是什么倩倩淑女了？我们之前跟背负着村落的巨兽一起，往北推进冻土的时候，看中了好看的男娃子，都是直接打一架去抢回来的！”
老天师看着袁从谦，开始说起了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往事。
“那个时候呢，我才是跟现在的外表一样，是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娃。即使我现在没了邪魔伤痕，我被异化的肉体也回不去了，平时半疯半癫的心智也得慢慢找回。”
“跟你这么一说起我小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不记得什么事了，我也不认得几个老朋友的名字了。除了岁一家子的那十二个人，别的巨兽，都快忘光咯。”
金发少女呆呆地一手撑着大腿，一手放在两腿中间，望向深棕色的木制天花板，在座椅上摇晃着身子。“你把我现在就当做小孩子也无妨，年岁增加的阅历、心智，我也没有多少。不这样的话，我受不了我自己火的灼烧，和邪魔外道的啃噬......”
“等等，你作甚么？”
金发少女身体猛的一抖，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袁从谦握在手中。
“你、你，竟然拿缩地成寸用来做这事！”
“唉，小子体恤天师劳累，略懂一点脚底按摩。见天师疲劳如此，终于下定决心......”
“等等，你用那源石技艺摸我，我不好使力气，等会儿我还怎么回天师府！......”
......
“师尊，无碍否？”
袁府大门外，天机阁的天师看着缓缓走出来的金发少女，恭敬地朝她行礼。
也许是天色太暗了的缘故，他竟然看见师尊面色红润，大概是血气上涌吧。检测到老天师伤痕失控时，他急的都想上吊了，谁知只过了几个呼吸就消失不见。
“咳，我已经无碍了。”
金发少女咳嗽了一声，脸上撑起笑容：“偶有收获，伤又好了一些。”
天师闻言，也露出了由衷的微笑：“为师尊贺。天师天人福祚，自然平安。”
我遇到那袁从谦，也是我的福气么？
金发少女脸上的笑有点绷不住，挥挥手：“散了吧，今夜无事。”
“师尊，是否要人手清理一番这座宅邸？宅邸中有人居住，应该先把两人接到天师府中居住一段时日才好。否则，污染恐怕......”
“不用，这宅邸的主人是袁天师的儿子，他不比你们懂？”
“原来是袁天师宅邸，有师尊保证，看来小袁天师实力可喜。”
天机阁天师恍然大悟，顿时就不奇怪了。
至于师尊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像是在油锅上行走的样子......应该是师尊与小袁天师一起研究了怎么让她身上的伤痊愈的缘故罢。
“小袁天师可真是一表人才，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帮上师尊了。”
“啊，哈哈，嗯，确实是......”
第九十一章 袁从谦主打尊老爱幼（加更9）
老天师走路姿势不对劲，这显然不是袁从谦的问题。
他主打的就是尊老爱幼。
尊的老是老天师，爱的幼是麟若珑。
他真的只是给老天师做了一套脚底按摩而已。只不过老天师的身体大病初愈，对非线性移动敏感了一点点，在被反复按摩脚掌后，需要扶着墙才能走出袁府。
袁府不能是后花园，想进就进啊。
来都来了，肯定要留下点什么吧。
出去看了看仇凤书，她已经在书房熟睡了，袁从谦就近把她抱到了书房休憩的小床上。她之前从来不会在袁从谦之前睡着的，看来仇凤书同样是难得放松了一回。
趁一个人独自在走廊，袁从谦研究起了七星龙渊。
这把长剑是活物，上方的七颗白色空心十字星则是它的眼目。狰狞的赘生双翅作为护手，血丝、黑色的血管在双翅上交错，生出了星空色彩的柔羽。
长剑的风格，有点接近生化危机。
这把七星龙渊完全不是人类有资格使用的剑，包括现在的袁从谦。
在袁从谦的操控下，七颗厁空心十字星逐个闭合。
像是一只七眼的魔物，在袁从谦的安抚中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四颗十字星闭眼后，袁从谦感觉到他能够挥动这把邪性的长剑了。也许剑身上的三颗十字星，代表着他掌握的三级坍缩范式，只有在未来才有七星全开的一天。
他也不是不能强行挥动七星龙渊，可那还不如直接把七星龙渊丢到敌人身旁，七星龙渊自己就会变成双翅邪手的形态进行无差别污染，让周围全部化作国度。
七颗十字星全部黯淡下来后，就是单纯的材质未知的黑剑，双翅护手上的血管消失不见，跟小布丁的区别只在于它的源石技艺传导性能比D系钢材更强。
“但愿我不会有对着人类让它绽放七星的一天。”
袁从谦摇了摇头，收回源石技艺，让妖异的邪魔之剑隐入阴影中。
构成七星龙渊的是连老天师都吃不消的百年污染。用七星全部绽放的七星龙渊斩人，先不说用不用得了，他很有可能要上军事法庭。
普通的敌人用非线性移动欺负一下就行了，没必要用三眼状态的七星龙渊让敌人死在坍缩的空间里，成为新的邪魔污染源。
……
跟玩过了老天师的脚、收获新武器新玩具的袁从谦相比，司岁台卿符庭昭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妙了，内心郁闷愤懑地简直想吐血。
大理寺的官员站在他面前，面色冷峻。
“尔等莫不是在说笑吧，我如何能知道魏国公会去东宫，还去朝他射箭？”
符庭昭愤怒地站起身，拽下自己的衣袖，露出他骨瘦如柴的双手：“你们自己看看，这双手是能够拉动大弓、隔着上百步射魏国公头颅的手吗？”
听着大理寺官员的话，符庭昭简直想要骂人。
“魏国公与他身边的禁军都看见了你的脸。”
“荒谬，天师府的符箓都有变脸的功效，仅仅是一张符箓就能让我获罪么。尔等怕是在欺我司岁台，将秉烛人分派到了各地，无力搜捕吧！”
“那敢问左将军，在司岁台卷宗全部记载年如今处在尚蜀的条件下，那一声皇宫中所有人都听见的钟鸣锻造的金石之声，是从何而来？”
大理寺少卿虞澄冷笑着，步步紧逼。
“司岁台有着独立朝廷、不理肃政院、延后监察司问询的权力，自然也会有相应的责任。有岁兽的权能被发动，用来恐吓魏国公，莫非左将军就不想担责？”
“什么？！”符庭昭脸色变了变。
纵使是他涵养深厚，听见这极端不利的消息，也难以保持平静。
他只不过是一晚上没有关注魏国公和袁从谦，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虞澄淡淡地开口：“左将军，这下可以接受质询了吗？你是陛下爱臣，我等就不羁押大理寺了，就在左将军的办公署内对将军进行一番微不足道的问询吧。”
“……虞少卿，请便吧。”
符庭昭脸色变化中，坐回自己的位置。
陡然剧烈的情绪变化，让他连绵不断地小声咳嗽着。
一名大理寺官员面无表情地捂住口鼻，从怀中拿出一盒西药局链霉素放到符庭昭的书案上，提醒道：“如今肺痨已有西药诊治之法，还望左将军保重身体。”
符庭昭一把抓过链霉素的包装盒，紧紧攒住，像是要把里面的胶囊全部捏碎。
虞澄视若无睹，坐到符庭昭对面。
“左将军，司岁台秘密研究岁兽代理人，可通过某种秘法暂取权能，可否属实。”
“……属实。”
“是否包括了年的权能？”
“真龙知晓。”
“便是有了？”
“大理寺少卿，连老夫的话都听不懂了么？”
“左将军，问询不过刚开始，还请稍安勿躁。我也相信是贼人故意用了左将军的脸，可谁也说不准，这是左将军反复变换其他人的脸的疑兵之计。”
虞澄笑了起来，拍了拍手，几名被捆起来的人被丢了进来。
“所以，不妨来关注一些其他方面的证据，比如这几位壮士。他们窃取了五城兵马司警察的甲胄，公然骑着驮兽在城中逡巡，还藏有弩箭……左将军，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啊？”
符庭昭猛地抬头，看向虞澄。
这确实是他的布置，是留着等待袁从谦射杀他的人手。
可谁知道，大理寺的嗅觉竟然会灵敏成这样，而且袁从谦竟然能够进入皇宫中面见真龙。他一开始，不是皇帝都懒得见他，特意派过来与符氏打擂台的么？
符庭昭不堪西药局递过来的情报繁重，发现他与袁从谦之间的胜算竟然在炎君晏、鲤存善的偏帮下越来越小，只能再用一次灭门的计策。
只要能杀掉袁从谦，他就还能通过司岁台卿的位置，再在大炎的官场上苟活几年，给兄长积攒政治资源。他活不过几年，可兄长身体还算健朗，说不定有机会……
“左将军，陛下口谕。”
虞澄站起身，用与真龙几乎一模一样的语气缓缓说道：“左将军重病至此，总是被司岁台的案牍劳累，最终出现了这样的疏漏，朕实在不忍心怪罪你。”
第九十二章 左将军啊，你这是何苦（加更10）
符庭昭听见那一句“朕实在不忍心怪罪你”，心脏要爆掉了。
如果真的是他干了，安排了甲士准备暗杀魏国公失败了，符庭昭都会用白绫与毒酒心甘情愿承受失败的代价。可问题在于，暗杀魏国公，真的不是他做的啊！
原来被污蔑了是这种感觉吗？
一直通过司岁台的孤立性与隐蔽性污蔑人的符庭昭，此时终于发现，他被污蔑了，并且还百口莫辩。年不会到京城，那使用了她锻造权能的，难道与司岁台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