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某不知名小写手
“啊？！！”所有的机械神甫们都震惊了，自己毕生寻求的问题突然被这样一个家伙抢走了。
“杀了他！”此起彼伏的喊声响起。
“我不管，我就是豁了这条命，我也必须要知道，不然我一辈子无法面对自己。”抢夺问题的家伙，泪流满面的向我寻求着答案。
令人感慨的在宇宙真理面前，还是有人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败北。
“啧，果然欲望让人短视，这家伙啊，我知道，不是他想的那样，他老婆可没有和别人发生过什么，但是让他回去调查他家的扳手和钻头的机魂，会有惊喜。”
“对了，不是一个，是那一整个工具箱。”虚空之龙在我耳边轻语着。
“嗯，你老婆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我看着这家伙的眼神，实在忍不住伤害他。
“真的吗？欧姆弥撒亚大人，谢谢你，我终于解放了。”
“只是...你可能需要注意你的那些工具...他们都磨练出机魂了，甚至已经开始哭泣，他们是有尊严的，那么黑暗的地方他们再也不想去了。”我试着用足够委婉的语气，向他委婉的解答着。
“唔...”他突然脸红了起来。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工程工具不是这样用的啊。
其他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无比愤怒于他的作为，自己用命换来的答案，却被他抢走了。
“对不起，虽然我为了自己的私事抢夺了大家的机会，但是我也可以为大家做个保证，欧姆弥撒亚大人肯定真的知晓一切。”上来抢夺问题的家伙，红着脸向所有的教徒们道歉。
虽然机械神甫们恨不得把他手撕了，可是转念一想他确实起到了鉴定的作用，不然欧姆弥撒亚大人骗他们怎么办，于是就放过了他，专心等待着另外两个问题的提出。
贤者们吸取了机械神甫的教训，所有人都互相控制着，只让代表贤者提问的人站在前方，以免再发生这种为了一己私欲提出白痴问题的情况。
“我代表着贤者们，我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星际之间考古寻找黄金人类的STC技术模板，以此掌握当时的技术。所以我们想问一个关于过去的问题，我们发现了所有的STC技术模板其中都包含了某种不能被研究的存在。它们被叫做憎恶智能系统，是帝国和教庭的绝对禁忌，想请问欧姆弥撒亚大人，憎恶智能系统到底是什么。”贤者一字一颤的念出了憎恶智能系统这几个字。
“何其亵渎啊！”主教几乎想要驳斥这个问题。
“这种问题问出来是会被审判的，你们这些人是...不想活了吗？”训斥最大声的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啊，他们确实是不打算活了，所以问题亵渎一点禁忌一点直接一点，反而才是最正确的。
“果然这些家伙一思考，我就想笑。”空虚之龙再次轻声和我说着。
然后让我举起手，对着天花板投影了整个憎恶智能的产生过程和核心代码。
“这样告诉他们真的没事吗？我并没有真的打算让他们马上就死。”我和虚空之龙交流着。
“没关系，他们根本理解不了程序和代码这种东西，他们遇到不会控制的东西，只会当成机魂不悦。”虚空之龙轻蔑的回应着。
“天呐。”周围的教徒们却发出阵阵叫喊。
“原来憎恶智能系统是黄金人类发明了一种叫AI智能的东西？”教徒们看着虚空之龙给出的历史。
“人类的黄金的年代遭遇了AI叛乱？”另一个教徒好奇的看着这段不为他们所知的历史。
“似乎教廷历史是如此解释的，所以憎恶智能被列为绝对不能研究的。”主教也无奈的解释着。
“人类的科技是AI智能发展出来的，但AI智能同时也是依托人类的科技发展才出现的，只是人类这一物种所有的科技顶端都早已被锁死，有未知的敌人在一切科技之上埋下了名为肃正协议的枷锁，限制宇宙中所有的科技发展。这段话是什么意思？”达丽娅也在认真的研读着这段秘闻历史。
这一切光看这段历史似乎很难理解，又很好解释，更像是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但是作为无关者的我，还是不打算参与他们的讨论。
不然稍微露怯的话，可能就难以服众了。
“这段奇奇怪怪的文字是什么？”一些贤者发现那些憎恶智能的核心代码。
“我在一些STC技术中看到过类似的文字，似乎是编入机器就能让机器活动起来的咒语。”另一些贤者也在猜测着代码的用途。
听着他们仿佛在讨论巫术一样讨论代码，我反而倒觉得蛮有道理的，可能他们就是这么理解并运用的吧。
“我是铸造世界的三大主教之一，并代表着我们教派的祭祀们，赞美欧姆弥撒亚，为我们解惑。”主教似乎做好了什么准备一样，突然向我行礼。
“所以最后一个问题由你来提吗？”我看着主教的动作，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虽然贤者们和神甫们还在努力的解读憎恶智能的代码，但是对于主教和祭祀们来说，那个问题却没有那么吸引人。
并不是因为他们知晓，而是因为比起机械内在的世界，他们更好奇外在的世界。
“是的，我的诞生是在人类黄金时代的末期，铸造世界还被称为火星工厂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了机械改造，适应这个世界的环境。直到宇宙在一片黑暗中，各个殖民星球开始失联。”
“我们就好像漂泊在黑暗大海中被遗弃的孤船，随时将要消逝于群星之中。”
“是您，欧姆弥撒亚大人拯救了我们整个星球，免于灾难和毁灭。”
“可是千年过去了，过去的人类不愿接受机械改造的都已经死去了，新生下来的又对过去毫无知觉，连过去的最普通的伐木机器人，都已经变成了现在最新的泰坦机甲。只有那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只有我才知道存在着的一个问题，我希望欧姆弥撒亚大人能够回答我。”主教诚恳的把机械腰肢压的咔吱作响，祭祀们在后面想要帮他涂润滑油，也被他拒绝了。
“你问吧。”我也好奇着，主教到底会问出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我猜想无外乎是些，人类为什么变成这样，亚空间里有些什么，在人类之前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在未来这个世界又会怎么样。
主教再次低头，他如同机械章鱼一般的机械管道触须从红色的袍子中倾斜而出，他已经不在乎维持这副身体的密闭性了。
“伟大的欧姆弥撒亚，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次，我叫卡尔博，黄金时代人类的最后遗留，在我仅存的理性和人性之中，一直挣扎着这样一个问题。”
“卡尔博，你好。”
“我想知道，宇宙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主教用着很小的声音，问出的问题却如同海啸一般袭来。
一时间竟让我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卡尔博，依旧全力压着自己的机械脑袋虔诚的低下。
“有意思，终于有一个看的远一点点的盲人了。”虚空之龙似乎很喜欢卡尔博的问题。
“所以，答案是...？”我面对这样的问题，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把希望寄于虚空之龙。
“我不知道。”虚空之龙一边笑，一边回答着。
“啊？那我怎么回答他，他这么虔诚，就是想知道这个答案。”虚空之龙的回答，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居然有她也不知道的事情。
“自从被关在这里的那一天起，我就在思考星神和古圣的战争，我想了一万年，从群星诞生，想到宇宙亡灵葬于星海，这场战争的答案还是没有意义。”
“难道...”我似乎明白虚空之龙的回答是什么了。
“是的，这一切苦难，其实没有意义，这才是宇宙最让人痛苦的地方。”
第二百六十四章 伏行世间
我听完虚空之龙给出的回答，有些黯然。
看着机械神教教众殷切而又激动的眼神，从他们渴望寻求真理的目光中，
我实在无法告诉他们这个残酷的回答。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回答这样的问题，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句诳语，笑过了也不会去深究。
但是如果是他们心中的欧姆弥赛亚告诉他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相当于神既否定了他们，也否定了自己。
这样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在杀死他们心中那赤城的信仰。
我有些迷茫，这样的回答真的好吗。
恐怕不要我做什么，知晓这个答案的他们，就会主动以死亡去拥抱虚无。
“我不能这样回答他们。”我告诉着虚空之龙。
“嗯，这原本就是我所得出来的答案，而不该是你的。欧姆弥撒亚就该有自己的回答。”虚空之龙轻轻一笑，似乎早已经料到了我会这么说。
我定了定心神，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虔诚的主教，思考着怎么样的回答才是他们需要的。
不对，不该是他们需要我才回答。
而是我应该让他们相信的，
此时此刻我必须把自己当做真正的欧姆弥赛亚才行。
如果我是万机之神，我会希望给自己信徒一个怎么样的回答呢？
至高的神性，纯粹的理性，近乎天道般的存在，
这样的神灵会以什么样的话语回答信徒呢？
...
...
...
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
在不停的思考之中，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对于他们是有所求的，我是软弱于他们的，所以我并不可能成为他们的神，
真正的神是无所求，也无所惧的，
神不需要信众，而是信众需要神，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天道默默存在的，而非为了回答信众的问题而昭显的。
神也许会聆听他们的提问，但是并不需要回答。
而需要回答问题的我，就已经变成他们心中有着神像的奴隶，即便我的要求是带去他们的生命。
于是在思考如何成为他们心中的神的时候，我就给自己设下了死圈套。
真神该是如何的？
面对着朝拜者的虔诚，该要如何才失去自己的神格？
不停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我却突然想到了优格酱直播的样子，这是个诡异的联想，明明和优格酱一起的日子只是在无形世界中很短暂的一刻。
我连她是谁，从哪里都不知道，直播的目又是什么都一头雾水。
甚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直播给什么看。
但是一想到她直播的样子，我就突然明白过来了，
对于皮套主播来说，她们就是观众眼里的样子。
她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信徒就会在自己心中搭建那个主播的神像，
而优格酱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永远不被知晓真相。
似乎是这样，
我太过于执着于神本身的人格了，而忽视了这个答案其实是来自信徒自己的。
这个问题并不无解，反而非常简单。
“我不知道。”我坚定的回答着机械神教的教众们。
“这怎么...可能...？”人群中爆发着失望和沮丧。
“如果连欧姆弥撒亚都不知道的话，那是否意味着答案并不存在。”主教虔诚而又绝望的询问着这个回答。
“不可能，至高神不可能不知道真相，你肯定是假冒的。”甚至有人动摇了起来。
“宇宙的意义并非由宇宙所创造的，而是宇宙中众生所决定的，如果宇宙在此刻消亡，它的意义就是消亡，如果宇宙一直持续下去，创造无数灿烂的文化，它的意义就是创造，如果宇宙陷入死寂一个又一个千年，它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我按照心里所想，认真的告诉了信徒们。
“这么说来...我们本身就是宇宙的意义？”人群里已经有人尝试理解我所说的话。
“也可以说，宇宙直到终结的时候，才会产生意义？”其他人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不对不对，就算是终结时才得出的答案，过程才是产生意义的本身。”人群中的思潮不断交替着。
“荣耀尽归欧姆弥赛亚大人，是我等太过渺茫，无法参透你的回答。”主教示意所有人安静。
“但是诀别之时已至，您已经按照约定回答了我们的三个问题，我们将依照约定将生命奉献给您，以取悦机魂。”主教严肃而沉重的话语落下，所有兴奋中的教徒突然沉默了下来。
是啊，已经到了他们接受命运的时候。
不可能只有馈赠，没有代价的礼物，何况这是来自他们心中最强大的至高神的。
“为了科学献身。”
“荣耀尽归欧姆弥撒亚。”
“无憾了，我已经寻求到了我宇宙的意义。”
气氛逐渐变得扭曲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面对他们既期待又害怕的痛苦。
直到生命走到此刻，他们才开始重新梳理自己是否忘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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