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铁驭，在碧蓝档案当老师 第296章

“总而言之先换一个…老师，有时间一起去尝尝甜品吗？上次邀请您的时候，被您以还有工作要做拒绝了，最近有变得轻松一些吗…？”

年轻的铁驭忽然沉默了。

他盯着手里的文件，视线抬起在表头那一栏大大的“委托书”上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因为之前过量使用战斗激素而被烧坏了脑子直接导致认错了字，才扭头望向圣娅，把文件摆到她面前，难以置信的挑了挑眉毛。

“你们学生之间…最近流行用这种方式对我恶作剧吗？虽然我个人对此没什么意见，但夏莱再怎么说也是个特殊部门，被琳知道了绝对会说这是在浪费公共资源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师。”

看着罗林眉宇间那不似作伪的错愕神色，似乎确定了他也和自己一样感到疑惑的圣娅咬了咬嘴唇，注视着往日里好像永远自信且冷静的男人脸上浮现起的那一抹无辜的表情，眼睛忍不住弯起来，轻轻的笑出了声。

“也许是因为您之前在直播中露面时受伤的样子真的把大家都吓到了吧，于是本来不那么在意的人也反应过来，其实夏莱的‘老师’并不是个那么轻松就可以胜任的职位。”

“为了避免以后再有类似让人担惊受怕的情况出现，所以大家就都开始勇敢的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即使是以文字形式传递自己的情绪，也是很需要勇气支持的事情呢。”

“这…”

罗林哑然，视线暂时从圣娅身上挪开，再度转过头去看了眼堆积起来的、自己还没仔细去查看过的文件，随手在里面翻了翻，心底恍若有块大石头瞬间落了地一般，当即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像这样带着些抒情意味的文字占比终究还是少数，偶尔混杂在正经的委托事项里，并没有显得特别起眼。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随便从文件堆的顶上摸起的两张都是这种性质的文字就是了。

但话又说回来，无论导致当前局面形成的背后缘由究竟和圣娅猜测的相不相同，能累积起这么多数量，倒也足以从另一个更为实际的方面见得，当时自己的模样给这些孩子们带了的震撼到底有多大。

自己在战火纷飞的一线战场上见惯了，因此没觉得区区“这种程度的伤势”有什么大不了的，然而在基沃托斯里的这些孩子们恐怕连大点的伤口都见的少的前提下，上来就看到那种鲜血淋漓的受伤模样，会因此受到一定冲击也理所到然。

‘以后受伤的时候还是低调点吧，至少露面的时候要多考虑一些…不然说不定又会吓到多少人。’

男人摇了摇头，把手中的文件按在桌面上随性的推开，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圣娅身上，对着她有点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好吧，我以后会多注意自己的影响问题。还有就是…这事有这么好笑吗？”

“嗯？在说我？”

听着罗林那来的稍显突然的询问，望着他那无意识的挠着后脑勺头发的动作的圣娅却本能般的愣住片刻，随即若有所思似的，抬起手来轻按着自己不自觉间翘起的唇角。

“我在…笑吗？”

“你笑的可开心了。”

罗林叹了口气，目光略微向上移，和圣娅澄澈的虹色眸子相对，仔仔细细的读着她眼底那份莫名变得怔怔的思绪，手臂向前伸出跨过桌面，在女孩小巧的鼻尖上轻刮了下。

“不过倒也无所谓，本来在说正事之前向着岔开话题就是为了让你放松一些，现在目的也算达到了，心里舒服点了吗？”

“…好一些，但是可能也坏一些。”

圣娅眨眨眼睛，面对罗林伸过来的手不躲不避，任由他粗糙的手指落在自己的鼻子上，甚至主动向上昂了昂脑袋，好似贪恋那掌心间的温暖一样，不自觉的配合着。

“老师，我昨天…又做了个预知梦。”

“但和以往的预知梦不同的是，这次的梦可能是最清晰、最完整，也是最后一次的预知梦了。”

“最后一次？为什么？”

“因为「色彩」。”

金发的少女低声念着，白皙的小手抬起来，轻轻握住罗林的手腕，紧接着又像不满足似的向下挪动些许，将他的掌心捧在自己的两手之间，感受着在听到自己话语后不自觉紧绷了下的宽厚手掌，眸子略略低垂下去。

“在您与阿里乌斯特殊小队一同进入阿里乌斯自治区的那天，因为频繁进行清醒梦的部分后遗症，我和贝阿朵莉切在梦境的领域被迫发生了一些冲突——或者说，是她抓到了我。”

“我的意识出现在您救下亚津子的地方，阿里乌斯巴西利卡区域的至圣所，在那里，我被由贝阿朵莉切从基沃托斯之外引来的色彩注意到了。”

“……”

话到这里，她的声音却稍作停顿，面色虽然平淡如常，但罗林却能感觉到，女孩握着自己的手似乎正在轻颤着。

他没有开口打断圣娅的描述，只是手指张开，反扣住圣娅的小手，很轻很轻的握了下。

“谢谢，老师。”

圣娅薄薄的唇角似乎翘了翘，清秀的脸颊上绽放开一个不甚明朗的浅浅笑容，像是抱住人就开始不松开的小猫一样，把罗林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按理来说，到了这一步以后，我的神秘本来会被「色彩」彻底反转掉，但最后…有人出手帮了我，把我从挣扎不得的危险中救了出来。”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好，但比较让我在意的一点是…那个人——那个救了我的银发女性，应该对您很熟悉。”

“因为在她构建出的梦境中，所展现的却是和老师相关的场景…您应该还记得吧，我告诉过您的，我曾经体验到过部分您在边境时的记忆。”

“记得，编号行星X-279。”

罗林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很平淡，除开涌起的些许微不可察的回忆与感慨之外，就仿佛两人此刻正在谈论的并不是和他自己相关的事，而是道听途说来的属于其他人的经历。

“那场战斗很难忘。”

“是的，我被从色彩的注视下救出后所经历的梦境，就是您从X-279行星撤离后的事。”

圣娅“嗯”了声，眉宇间的神色蓦然变得认真了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思索几秒组织好语言后又接着开口，几近一字一顿的道：

“如果不是对您少年时期的经历很熟悉的人，应该是没办法复刻出那样真实的梦境的…可既了解您在故乡的过去，此刻又处基沃托斯这两个条件几乎不可能同时达成，所以…我稍微有些迷茫。”

“……”

偌大的办公室内陡然安静了。

被明媚的阳关所点缀的空气陷入死寂，恍若潭死水般怯生生的缩起头来，像是感到了某种畏惧一般，静悄悄的流转着，不敢惹出哪怕半点响动来。

罗林的呼吸不自觉的加重了些，黑色的瞳孔中充斥着刹那间爆发开的惊疑不定，视线望着身前的圣娅，大脑里似乎产生了一瞬间由短路而引起的空白——

对边境很熟悉、对自己的过去有了解、并且现在可能存在于基沃托斯之中的…

这三个条件组合起来，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是个无解的迷题，但放到罗林眼前，就几乎等同于明晃晃的勾画出了一个箭头，直勾勾的指向一道在他的记忆里都变得有些模糊了的背影。

救了圣娅的这个人…会是维兰瑟吗？自己的母亲？

虽然和印象中在边境时的发色不太一样，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会有变化也很正常，更何况她和圣娅的见面还是在梦里完成的…

可如果真的是她，在千里迢迢从边境回到基沃托斯以后却不出面，反而净弄些梦境啊色彩啊之类的东西，到底是在干什么？

“看样子，老师已经有大概的设想了，对吧？”

圣娅语调的末尾微微向上挑起，虹色的眸子紧紧锁定在罗林脸上，语气却随着声音一起变得越来越轻：

“但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上来说…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您去探究太多和那位银发女性相关的东西。”

女孩的嗓音略微停顿，旋即深吸一口气，脑袋朝着侧面稍稍偏开，望着窗户外面那显得格外透彻的蔚蓝天空。

她握着罗林掌心的手一点一点的上抬，最终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侧面，将自己呼吸的律动都毫不遮掩的暴露出来，清清楚楚的展现在男人的眼前。

“因为那样的话…在我看到的未来中，您可能——”

“会死。”

PS：嘛，正文环节果然还是没法放开手去贴学生，总是不可避免的要顾及这顾及那的，一些比较亲昵的动作描写都要反复考虑能不能写最后删掉，改出个读起来不那么敏感的版本来…日常这块果然还是番外更好发挥…

PPS：恭喜BLG3：1T1挺近msi季中邀请赛决赛，这是自英雄联盟游戏出现以及LPL赛区成立以来，历史上第一次我们LPL赛区在世界性赛事总决赛上的赛区内战，坦率的讲，对于我这种从2012年就开始玩联盟的玩家来说，今天的纪念意义甚至不亚于S8来自IG的第一冠。

联盟这个游戏陪伴了我走过了人生中的十几年，期间弃坑过也厌烦过，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来，想想当初被LCK统治的黑暗年代，再回过头来看看当下，真的会非常感慨…

希望一切都可以变得越来越好，游戏是，你我也是。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我保证 二合一

此时此刻，夏莱内独属于两个人的小世界寂静了一瞬。

明媚的阳光悄悄眨着眼睛，撒在圣娅清秀的侧脸上，吻过她藏着几分沉重心绪的眉宇，恍若安慰般轻轻抚动着；

窗外不停躁动的夏风也忽然安静下来，轻飘飘的停住挥动的双翼，化作看不见的小小鸟雀，在窗沿边缘站住脚，担忧般的蹦跶几下，将垂落的窗帘掀起些微弱的弧度来。

“我当然会死，圣娅。”

罗林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手上稍稍发力轻捏了下少女的脸蛋，感受着指尖上传递回来的柔软触感，对着她满不在乎的摇摇头。

“因为没有人能一直活着，更何况你在梦里体验过的不是吗？对于我来说，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就已经是由无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共同构建出的奇迹了。”

“所以不用担心，‘可能会死’在我这什么都不是，比起必将到来但无非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的注定结果，我们更需要考虑好的是当下，以及对未来做出的打算。”

男人还在微笑着，话音却略略停顿，迎着面前圣娅那似乎涌起了些茫然与思索色彩混杂的目光，组织好了接下来的语言，继续温声念着：

“而且再说了，从我对自己的了解来看，除非情况特殊，否则我一定会死在正在去达成什么目标的途中…那么要来说说看吗？在你的预知里，我是为了什么才死的？”

“为了…什么？”

圣娅眨眨眼睛，下意识的重复着罗林那显得有些过于“奇怪”的问题，薄薄的嘴唇忽的抿起来，感受着心底突兀的涌上来的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情绪，握着他的小手忍不住又攥紧了些。

在那个自己所见的梦境中，当老师被那个光环已经破碎的女孩用枪指着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在想着同样的事呢？

位于那个时间节点上的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了吗？

“我不明白，老师。”

金发的少女轻轻摇头，瀑布般柔顺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左右晃动着，荡起些极其优美的弧度，恍若被截留下来织成布匹的霞光，从罗林的手指间柔柔的拂过，不留一丝痕迹。

“为什么要这么问？”

为什么…您总是这么豁达呢？

“很难理解吗？好吧，我换种说法。”

罗林的手收回来，托着下巴微微沉吟片刻，不自觉的低低“嗯”了一声：

“我在死亡前做了什么？死的有意义吗？或者说，我的死亡为剩下还活着的人带来了多少帮助？”

“…抱歉，老师，预言的梦境里没有这部分。”

圣娅的语气好像越放越轻了，她的目光向下低垂着，盯着罗林主动收回去的手，脑海里还在回响着他好似对自己生命完全不在意的话语，下定了决心般咬了咬嘴唇。

“在我所见的画面里，只看到受了很重的伤、已经处在身体极限的您在追击着某种灰白色的人形生物…在将它制服之后，您被一位光环有些破碎的女孩追上了。”

“因为视角问题，我没能看清她的脸，只看到她穿着黑色长礼裙，头发是浅灰色的，用来对准您的武器是手枪。”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学生，但就从背影和身高看判断，至少不会是我认识的人。”

金发的少女嘴里这么说着，同时却分外自然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拽着柔软的椅背，气鼓鼓一般的把椅子拉到罗林身边，这才又一次坐回去。

只不过和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完全没有半点想要遵守自己学过的礼仪的意思，干脆利落的把脚上白色的小高跟鞋蹬掉，纤细的双腿屈起，整个娇小的身子都缩在了椅子上。

圣娅的双臂环过膝盖，两只小手向着下方垂落着，按在自己此刻只穿了层薄薄白色裤袜的脚踝上，无意识的抚摸着凸起的匀称骨节。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向人如此坦诚的展露名为“我不开心”的情绪，她的脚趾有些不自在的向上微微挑着，将延展性相当不错的袜子扯开些许，在阳光下透出些粉嫩的肉色，故意扭过头去不看罗林的方向，将虹色瞳孔深处流露出的那抹清澈的羞涩很好的隐藏起来。

“在此之后，您和那个人说了些我我听不太懂的话，具体的话语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但大概的意思是，有某个存在要求她杀了您，而她本身却并不愿意这么做，只不过无法控制自己。”

“再然后，就是您提出了一种貌似具有很高风险的解决办法，让她带着您一起去千禧科学学院，我能看到的画面就到这里。”

“后面虽然好像还有些残缺的信息片段，但…那个时候已经预言的梦境已经快要消失了，很多接受到的内容我都无法再做解读，只能感觉到大概是和‘数据’相关的一些东西。”

“啧，怎么这么…没头没尾的？”

静下心来听圣娅说完，罗林不由得咂舌，犹如感到了些棘手似的，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差不多合适的形容词。

“我还想着要是能知道那个时候的行动目的，说不定就能反推出行动的理由，从而提前着手解决问题，再不济也能提早做些准备，留个没准能用到的后手什么的…”

“…所以您才会一直关心自己是为什么而死的，对吗？”

“不然呢？”

罗林还在思考着圣娅描述中的情景，脑子里没来得及转弯，嘴上就先一步随口回应了少女：

“死的没意义才是最可怕的事。”

然而在这句话刚刚出口的刹那，他就好似陡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摸着下巴的动作稍稍顿住，本能的偏过头去，扫了眼圣娅的方向。

“…从什么时候开始，死亡本身也可以成为有意义的事了呢？”

女孩没有去看罗林，只是开口轻声说着，言行间隐约透露出来的情绪，却好像比先前变得更加迷茫和落寞了些

她小巧的下巴压在膝盖上，眸子低低的垂着，视线盯着倒映着自己影子的大理石地面，小手轻轻握着拳，但没过多久便又无力的松开。

“圣娅？”

罗林怔了怔，望着少女的侧脸，视线从她头顶上不知何时已然耷拉下来的狐狸耳朵一扫而过，不由得苦笑了下。

圣娅这孩子…可能是从自己抵达基沃托斯以来，少见的会和她分享些心中比较沉重的想法的姑娘吧。

但比起其他人，她在心智方面其实也并算不上不特殊，都不过是高中生年纪的少女而已，有些不经意间就说出来的话本不该和她去讲…倒是自己有些疏忽了。

“老师。”

圣娅低低叹息着，也没有接着盯着地面看，忽然侧过身来，视线落在罗林的脸上，仔细观察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线条，随即偏了下脑袋。

“您知道吗？虽然次数很少，但像您那样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我或许是体验过的。”

“并非是在梦里，而是在现实中——当我知道白洲梓同学会来以‘破坏我的光环’为目的而袭击我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慌和焦急。”

“那种感觉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手脚冰凉的就像没了知觉，后背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汗水完全打湿，衣服黏答答的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