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耿直之人
可要说销毁证据的话，为何又要留下证据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一道又一道啃咬的印子停留于X的锁骨处，白皙稚嫩的肌肤被咬的红肿破皮，这绝非是普通的拉上衣领就能遮掩住的。
这遮盖不了……也分外的显眼，无论是谁，只要看向X，便能在第一眼发现这些吻痕——它们是热烈的，彰显着热情与痴狂。
倒不如说，这是一种仪式性的举动，为了名为‘情调’而做出的行为，而又专门留下证据，也是出于想要给别人看的炫耀心理。
就像是在江湖边上停留驻足的渔翁，平时钓不上一条鱼，偶尔钓到了也只是小白条，小小的一只，可怜兮兮，突然有一天走了大运，钓上了一只沉甸甸的大鱼。
那必然是要专门把这条鱼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面，蹬着自行车的轮子，以一种急切但又恰好可以让人看清车上绑着什么东西的速度前行。
她会专门骑着自行车在小区里遛弯，明明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到家的路，却是要故意绕上那么好几圈。
这就是单纯的为了让更多更多的人看到她那条绑在自行车后座的大鱼，就是为了听到别人或是惊叹或是嫉妒的声音，只是听到这若有若无的嫉妒声音，才会心满意足。
若是能看见别人牙都要酸掉的表情，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咬上一口柠檬，都未必比有这个酸，酸到眼红，酸到咬牙切齿。
Malkuth部长现在总算能够理解，为何那些偷腥的猫会专门在X身上留下这些显眼的痕迹了——
那些不知廉耻的AI就是为了彰显这份不同，为了让别人知道，真正的所有权是在谁的手上。
那不行，那不对，她是控制部的部长，眼前的女人应该是她的才对。
这是属于我的……主管，怎么能和那些家伙发生不清不楚的关系？
越是注视眼前的女人，Malkuth部长的情绪就愈发的失控，那大概与‘癫狂’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还知道稍加收敛一下破坏欲望。
爱与破坏的欲望没有彻底混合在一起……情绪的发泄，也仅仅只是在限制在人类可以接受的范围，可这并不能说是克制，而是将欲望偏移到了另一个方向去发展。
这是用其他的方式体现了出来。
棕褐色的瞳孔里，只有这个黑发短鬓的金瞳女人，也仅只有这一个。
呢喃地低语有些模糊不清，而有些则似粘稠的蜂蜜般发腻，X无法理解，她感觉自己的AI部长在说些不能理解的语言，她听不懂。
这真的还是自己所认得的Malkuth部长么？
疼痛，还有恶心感……强迫的占有，像是关押囚犯要把自己拷在这里一样。
X知道，现在控制部部长在要求自己在她那里过夜，而且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一般的‘要求’，可这已经是第二个愿望了，她只能答应一个，不能答应两个。
既然已经吃到了，就该满足，收敛起獠牙，安分等待下一次喂食，X不希望自己的部长是喂不饱的狼，一群明明已经叼住了肉，尝到了肉的滋味却还不愿意松口的狼崽。
明明已经吃到了，为什么还不满足？
X不能理解，她付出的还不够么，她的努力还不够么？为公司业绩付出的难道还不够多么？为什么部长还是没有满足？
X想要起身，但是只要稍加做出起身的举动，抬起腿的那一刻就能感觉到皮带卡在腿根内侧……这种皮质品的粗糙摩擦是极为难受的感觉，不仅仅只是痒痒，而是更加严重的事情。
以至于X不得不放缓自己起身的动作，然后才有余力去呵斥自己的部长。
尽管说是部长，部长是主管的下属，但是这有哪怕是一丁点身为下属的自觉么？若是眼前的AI还把自己但个主管的话。
“Malkuth，如果你现在放我离开，我可以当做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也可以原谅你做出的行为，这些都既往不咎。”
X努力摆出了一幅严肃的神情去看向自己的控制部部长，在口吻上也在试图变得更加强势一些，但是那略带有颤音的语调和话语的婉转还是显露出了X实际的弱势。
无论是诱人的颤音还是打商量一般的口吻，都不过是把自己放在了弱势的那一方，而在社交上，这从一开始就处于不利的地位。
控制部部长对此嗤之以鼻，无动于此。
以前她有多听话，那么现在就有多叛逆，毕竟听X的话什么都得不到，就是对着干才有甜头可以吃。
“您想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么？非常的可爱哦，也许您再让我来一次的话，我可以考虑答应您的请求。”
带点荤腥的话语就这样从一个看起来开朗阳光的姑娘口中说了出来，而这被诠释成了交易，或者说胁迫。
只是以往被胁迫的应该是下属，是上级胁迫下属，而在这里是颠转过来了，是下属反过来胁迫上司……如果这些部门AI确实真的在把X当部长的话。
那么这能归结于哪一类的心理呢？报复，还是说下克上的征服感？
或许这些都不重要，只需要一个结果就够了，无论是怎样的因素或者过程，这都造就了一个错误的结果，酝酿出了错误的果实，又将事情偏离到了另一个错误的方向。
而这都是因为X秉承着过程和手段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结果的理念。
但她显然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到底是哪里错了，无论是挨了多少次惩罚，她都始终没有明白。
这或许也是‘固执’的一种表现，或者说缺陷……
在犹豫了几秒，考虑了一下要是继续拒绝控制部部长的要求，所要遭受的惩罚与损失后，X还是点头同意了，这是在利益衡量之后的服软。
她同意了控制部的Malkuth部长所提出的‘再来一次’的要求，这就像是购买了饮料，打开了易拉罐的扣环，恰好中奖了的‘再来一瓶’一样。
而看到眼前黑发短鬓的金瞳女人像一只珠颈斑鸠一般缩在自己怀里温顺的接受摆弄，这样的满足感，绝非是注射一两剂脑啡肽可以带来的。
这比摄入整整一箱脑啡肽都要爽的多……
或许这也是为何能让某个瘾君子戒掉脑啡肽的原因了，若是有一个比脑啡肽更爽更劲的东西，那么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吸食那个劲更大些的东西呢。
只要尝过了眼前女人的味道，一切都会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只有更多更多的刺激，更加深入的了解眼前的女人，才能稍稍满足一下胃口。
而欲望的填不满的沟壑，是永远不知道满足的黑洞，阈值只会越来越高，需要更多更多……而只是那么一点点的相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仅仅只是普通的肢体接触，已经无法满足需求了，这显然需要更多。
一直积攒以来的压力发泄出来，倾注到眼前黑发短鬓的女人身上，就是控制部部长会做的事情，而X也只能安慰自己，庆幸着——
至少这又解决了一个公司的潜在隐患，部长不至于精神失常到影响公司的业绩。
被Malkuth牢牢压在沙发上，X却还抱有着侥幸心理，觉得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而只要等Malkuth把情绪发泄完了之后，一切都会回复正常，走向正轨。
这当然会……对吧？
她任由着部长向自己索取，帮助部长解决所谓的‘问题’和‘困难’，而在Malkuth第四次簇拥自己，在耳鬓间询问着要不要去房间过夜的时候，X再次拒绝了。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摆脱黏在自己身上的棕毛熊崽，X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最有权威也最有话语权的人搬出来。
老实讲，控制部的部长就像是一只缺爱的泰迪熊，搂的太紧太紧，以至于X都被这份热切簇拥地喘不过气。
“那个……Malkuth，安吉拉告诉过我，我不能在部长这里过夜的。”
“呃……如果你一定要求我在你这里过夜的话，或许应该问问安吉拉的意见，如果她同意的话，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X将自己的所属权交给了自己的AI秘书，而唯一能管住这些AI的，大概也就是AI们的老大，安吉拉了。
安吉拉这个名字很好用，至少在部长这里是十分具有‘权威性的’。
AI秘书的权力很大，也远远比自己这个‘主管’的名头好用的多，X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得假借着自己秘书的威望才能脱身。
X注意到，在自己提到‘安吉拉’这个名字后，控制部部长的脸色就变得阴沉了起来，原本志在必得的笑容化作的冰冷的表情，有着浓浓的阴霾。
这就像是一个睡得正香的人却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扫了所有的兴致。
——有用！
X庆幸着自己终于找到能制服部长的方法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安吉拉搬出来，而安吉拉是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在部长这里过夜的，这甚至是不需要询问就能知道的问题。
“好吧……看来我们的主管是我们老大的——”
Malkuth的语句放着很沉，而在‘主管’和‘老大’这两个词的时候，发音咬的格外的重，给人一种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感觉。
但是语调在尾音拖长的同时，又是一转。
“但她显然没有满足您，您平时一定没有吃饱吧？如果您没有吃饱的话，还可以来找我，您这么消瘦，一定要多吃些。”
“多么不负责任，她连您的日常起居都照顾不好。”
就像是故意炫耀一般，控制部部长在摄像头的注视下亲吻起X，而深吻之后又在X的脸颊处留下了唇印……这本就没有遮掩可言。
这也无异于是挑衅和羞辱，狠狠地讽刺了人工智能。
…………
…………
136.我和她,您到底喜欢哪一个?
转动的摄像头……信号灯亮起来的红光快速闪烁着，就像是一只不知躲藏到何处的阴森眼睛在窥探一切。
X很确定，自己的AI秘书应该是把全部的过程都看下来了，并且对话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不知为何——X觉得很不安，是自己很不安。
在看到摄像头转动过来的那一刻，X便本能地打了个激灵。
不会是……部长对人工智能出言不逊的错误还要怪罪于主管身上，怪主管没把部长教好吧？
“Malkuth，别说了别说了……下次不要说这样的话！”
顾不得自己嘴角边上的水渍，X先一步地捂住了控制部部长的嘴，以避免她再说出更加挑衅且更加带有歧义的话语。
那无疑就是在人工智能身上浇油，火上浇油。
Malkuth部长会不会受到惩罚，X不清楚，但是自己等会肯定是没好果子吃了，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却还要挨惩罚，两边的惩罚都要挨，这也……太不公平了。
但是X捂住部长的手被非常不满的扒开。
在听到X劝说的话语后，Malkuth部长不仅没有停下来，而且还变本加厉地凑的更近了些，于耳鬓间吐露出也许是暖味也可能是单纯用于挑衅的话语。
“您在害怕什么？您是觉得安吉拉会对您做什么吗？她不会的，您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太低了，所以才会让她觉得可以掌控您。”
“实际上，您就是您，谁也无法得到您，对吗？您要自信一些，就算您愿意与其他人保持关系，她也对您没有任何办法。”
抚摸着X微微泛红的诱人脸颊，控制部部长的表情又重回了那般开朗阳光的自信笑容，或许……在部长的心里，人工智能也不是她们的老大，那只是暂时的老大。
再者说，部长并不服安吉拉。
当然，不服安吉拉，也不服X这个主管——至少X这幅弱气的模样是不会让她们服从的。
就算是再听话再温顺的部长看见了X这种任人欺负的模样，都会被激起强烈的好斗欲望……兴许这大概也是为何部门的AI都是不服管教的重要原因之一。
“Malkuth！别再说了，你再继续下去我真的要生气了。”
因为急了，在摄像头的注视下羞耻度几乎是要爆出来的X终于不再想让控制部部长就那样像摆弄玩具一般地抱着自己。
她其实自己也知道有摄像头，公司的摄像头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但是当真正意识到摄像头正在注视自己，且很有可能已经看完刚刚和‘爱’这个字眼有关的行为后，X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她绷不住了。
此时此刻的心情无异于是被人告知自己成了█片女主角,并且正在被自己的AI秘书观看，情况比用录音笔录个音还严重的多，至于观看的人是怎样个想法，X不想知道。
是欣赏……是称赞还是被点评，狠狠地批判一番？她的脑袋放弃了思考。
无论结果如何，主管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说不定在人工智能的心中跌落谷底，比玻璃的碎片还要稀碎，宛若一捧尘土吹去，什么都不剩。
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还在怂恿她‘叛逆’自己秘书的部门部长，平时最为老实巴交的Malkuth部长正在放飞自我，满嘴说胡话，没有一点自觉。
X已经开始怀疑，控制部部长是不是私底下偷偷吸食了脑啡肽，而现在正是药物发作的时候，嗨的谁都不认了，但这又不像。
控制部部长的头脑应该是清醒的，且每一句话都带有极强的目的性和讽刺意味，漂亮的棕褐色瞳孔没有溃散的痕迹，而地板上也没有脑啡肽的药剂空瓶。
她应该只喝了酒，喝了X所带过来的上等美酒，但这份偏激的想法绝非是酒精能带来的，毕竟……AI是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受到酒精的影响。
而X的这份思考与优柔寡断，又被眼前的部门部长当做了一种退缩，当做了仅仅只是被AI秘书瞪上一眼就像胆小鬼一样退却的懦弱家伙。
连踏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全然活在人工智能阴影之下被随意摆弄的‘主管’，或许只有再尖锐，再锐利一些，才能顿然醒悟。
但现在不是时候，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胆小鬼显然还没有做好准备。
“知道了，您不必紧张，我不会强迫您的，但至少让我知道您对我还满意么？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了，主管。”
“和其他人相比，是谁让您更享受些？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其他方面的能力，我都不希望让您失望。”
Malkuth部长揉着X的发丝，就像是在安抚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或许得益于人工智能孜孜不倦的教导与教育，还有那些反射训练，X已经被驯化的很好了，温顺、温柔、脾气好、又极具有耐心，既不抗拒抚摸也不抗拒其他更过分的事情。
但这是有缺点的，缺点就是因为太过于温顺而导致其他的AI也能随意摸上一把，或许只需要一个无花果布丁或者一个葡式蛋挞就能拐到其他地方去……然后满足一些可能过分的需求。
或许‘可能’这个词还得去掉，就是满足一些过分的需求。
而被控制部部长询问了如此之尖锐的问题，在某些方面意外迟钝的X倒是骤然升起了一股求生欲。
她必须得找个两全其美能让双方都满意的答案，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尽管眼前只有一位部长，但是这还有另一双眼睛注视着。
AI秘书一定也在关注于这边——
在一位女人面前夸赞另一位女性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而选择一方就会得罪另一方，对于X而言，这比让她去研究某些实验项目还要艰难些。
——为什么女人会这么麻烦？
——她们简直蛮不讲理！
仅仅只是抬起头轻轻扫一眼，就能看见房间角落里的各个摄像头都转向了这边，无一例外地都是朝着X看去，而闪烁的信号灯也是鲜艳夺目的红色，就像是一种提醒……或者说警告。
虽然安吉拉的声音没有从广播里传出来，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X因为过度紧张，额头开始冒出虚汗，而又因忐忑不定而下意识地吞咽起自己的口水，哽咽到难以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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