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63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光兴皇帝再怎么仁厚,他也是个皇帝。

君权神授的年代,皇帝代表的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可以一言定人生死,也可以一言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更可以一个念头就决定整个国家的兴衰。

即便是大赵或者大明的皇帝,君权被臣权制衡甚至削弱,清流们还时不时的怼一波皇帝刷刷声望值,可皇帝依然是皇帝,是下棋的人,臣子们也不过是在划定的范围内跳腾罢了,敢越界的话你看皇帝敢不敢收拾你?

所以,哪怕花满楼真没多少忠君思想,他也不得不敬畏,毕竟……

前世的社畜们在老板面前都不怎么敢说太放肆的话,何况皇帝乎?

总之,惴惴不安的跟着光兴皇帝进入暖阁后,花满楼乖得和鹌鹑似的臊眉耷眼的站在门口,头都不敢抬。

而光兴皇帝落座后,瞧见花满楼如此拘束,不由得就笑了:“怎么,往日里可没见你如此胆怯,今日倒是怕了?”

花满楼连忙躬身道:“罪臣往日不知陛下身份,是以多有冒犯,求陛下恕罪。”

光兴皇帝瞧他这状态不由就叹息一声,更郁闷了。

皇帝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好恶。

从光兴皇帝的所作所为可以看得出来,他本身的性格就比较温和,处事的时候也有些优柔寡断之嫌,甚至某些方面上表现的丝毫没有皇帝的霸气,所以也无怪乎现在的文官们越来越膨胀。

但话说回来,这种性格的人做了皇帝后,他会比普通的皇帝多上许多人情味,施政上也会比较温和一些,比如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厂卫在光兴朝就相当温和,至少不会出现大规模株连的现象。

总而言之,温和的光兴皇帝好容易有了花满楼这么个能瞎坎还能给他出主意的小辈,甚至是忘年交一样的存在,忽然暴露身份后花满楼也就成了臣子,而这中间隔着的可不是一层两层,距离感一下子就出来了,你说光兴皇帝能不郁闷么?

定了定神,光兴皇帝摆手让随侍的人——包括某位酸得不行的东厂厂公也出去,然后才道:“你喊了半天罪臣罪臣的,罪在何处?”

花满楼期期艾艾道:“罪……罪在冒犯陛下?”

光兴皇帝似笑非笑道:“哦,朕可不觉得被你冒犯过。”

花满楼接着道:“那……罪在不该胡乱放热气球惊扰圣驾?”

光兴皇帝嗤笑道:“朕早知你和太子要做什么大号孔明灯,且即便不知,你以为这点小场面能让朕惊扰到?”

花满楼干咳一声躬身道:“陛下威武……”

光兴皇帝忽然有点生气了:“混账玩意,你给朕站直了说话!”

花满楼连忙挺胸抬头做立正状,大气都不敢出,而光兴皇帝瞧见他这动作更来气了:“你……滚蛋滚蛋,看见你就心烦!”

花满楼立刻就打算退出门,光兴皇帝却叹息一声:“得,你还是回来吧,坐这儿。”

光兴皇帝指着的位置,正是御座下首的桌案,而他自己也走了下来,亲手搬了张凳子,在花满楼惊恐的表情中,坐在了花满楼的对面。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光兴皇帝瞪着花满楼。

花满楼惊得有点磕巴:“不……不知陛下想让臣说……说点什么?”

“说什么都好,随便说!”

光兴皇帝又顺手拿起茶壶和茶杯,花满楼一瞧立刻道:“陛下,还是我来吧……”

“给朕坐好,坐直了!”光兴皇帝径自给花满楼忙不迭捧起的茶杯里倒上水,然后道:“你可知,朕为何看重你?”

“额……微臣不知……”

“那你可知,朕为何时不时就去找你聊聊?”

“这个……因为微臣嘴欠?”

“……嗯,也算!”光兴皇帝瞪了花满楼一眼,接着叹口气:“朕不愿意在你面前公布身份,且勒令令尊以及应国公一众人不得泄露朕的身份,为的便是能让你畅所欲言,说说你……嗯,在赌场‘悟到’的东西,虽然朕知道这是鬼话,可朕就权当你说的是真的,毕竟这几次三番下来,你都替朕平了不少烦心事,如此一来,你说朕能不看重你么?”

花满楼着实没想到自己在大老板这儿得到这么个评价,他呆了呆才道:“陛下,国朝英才何其多矣,微臣这样的属实……只是有些拿不上台面的小聪明……”

光兴皇帝斜倪着他道:“一个拿不上台面的人能替朕彻底将满朝文武都解决不了的北疆乱象平息,还能替朕赚来大笔银子,甚至还可以想辙收取商税充实国库?所以你让能拿上台面的那些人情何以堪?连几位阁老都对你赞誉有加,你却告诉朕你这是小聪明……嗯,很好,要不改日你给朕来个大聪明开开眼?”

花满楼臊眉耷眼道:“没大聪明,只有小聪明……”

光兴皇帝用手指点了点他道:“行了,朕不苛责你,也不指望你能如以往一般在朕面前口若悬河胡诌八扯,只是期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好好做事,多替朕分忧便好。当然,朕更期望你就拿朕当个长辈,没人的时候你便是继续喊朕赵大叔也行,你觉得呢?”

不得不说,光兴皇帝的这番话属实超出了花满楼的估计,也让他的三观有些颠覆。毕竟吧,自古以来都有伴君如伴虎的说法,仿佛当皇帝的动不动就会暴起伤人似的,可谁曾想自己居然遇到这么一位奇葩皇帝?这简直平易近人的真的如邻居家大叔了啊……

至于他希望自己多说点干货……哪怕是湿货啥的,这事儿反而不稀奇——皇帝是孤家寡人,希望有个能说话的人倒是能理解。

所以花满楼嗫嚅几下,最后还是道:“微臣……遵旨。”

按说,光兴皇帝是不该和花满楼废话这么多的,更不该宽他的心,可一来花满楼给他的印象实在太好,二来他一直以为花满楼先前被淮安伯揍得实在有些过,所以生怕他被吓着后变得唯唯诺诺,所以才有了这一番举动。

而今他见花满楼虽然依然有点‘怯懦’,可比之前那鹌鹑装已经好多了,于是这才稍稍安心:“那么现在说说吧,你鼓捣出来的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167.微臣很忙的!

给‘赵大叔’讲热气球原理是一回事,给皇帝讲却是另一回事了。

花满楼死命的压抑着自己妄图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冲动,尽量用最容易听懂的方法给光兴皇帝解释了空气浮力的问题。而因为先前赵仁就说起过这事儿,所以光兴皇帝很快就了解了个大概。

于是他问道:“这东西,不仅仅是用来玩的吧?”

花满楼小心翼翼道:“这个……您看,所谓站得高尿……咳,站得高望得远,热气球用于侦察其实是非常不错的,在敌方没有有效对空的手段下,我们甚至可以飞到他们头顶上去侦察。并且,若能把握好时间差的话,丢点普渡也是不错的选择,甚至还能丢点火种烧一烧敌军的粮草大营……”

在还没摸透光兴皇帝脾性前,花满楼的压力非常大,尤其是在这种不得不解释的情况下,他不但要费尽心思让自己说的尽量贴合这个时代,还得注意自己的习惯性嘴贱,可谓是非常之辛苦。

而光兴皇帝瞧着他这狼狈样儿却不由得乐了。

他曾经还担心过花满楼会不会在知道自己身份后吓得根本不敢说话,而现在经过之前的一番推心置腹后,他发现花满楼还是敢说的,并且见其努力的言简意赅时,光兴皇帝知道距离花满楼嘴欠的阶段差不多了,于是……

“何谓时间差?”

“这个……就是普渡从高空丢到地面的时间与普渡起爆的时间,短了的话普渡会在高空爆炸……”

“那么这东西是否可以直接用于刺杀敌军主将?”

“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比较难,因为高空中看人估摸着都宛若蚂蚁,要砸到就更难了,陛下可以试试吐口唾沫去砸蚂蚁……”

“……朕还没那么闲。”

“呃……臣惶恐……”

“依着你的说法,此物的制作十分简单,所需的物品也不难买到,那么旁人自然不难仿造了?”

“这个……大概……”

“大概怎样?”

光兴皇帝问话的速度很快,花满楼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这就使得他有些难以选择措辞了:“大概是可以仿造的,但能不能操控他们却是不懂,而且成功率必定高不到哪儿去,这个赵仁……太子殿下知之甚详……”

“照你这么说,朕不用担心哪天头顶上忽然冒出来个热气球,纵火烧朕的皇宫了?”

“这个……微臣不敢保证……”花满楼顿时就是一头冷汗。

这年代根本没有制空权一说,而倘若真有人鼓捣出了热气球,并且在高空丢下火种的话,大量木结构的紫禁城只怕真的要遭殃。

先前教唆赵仁鼓捣热气球的时候花满楼根本没想到这茬,只是想依托这事儿将赵仁丢进基础物理学的大坑来着,然而就现在看起来,他不仅仅是把赵仁丢进了坑里,他自己也给自己挖了俩深坑,并且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其一,太子该鼓捣的大体上应该是帝王学,可瞧他如今进了宫后就跑去检查热气球的劲头,他怎可能放弃学格物之理?其二,时下没有领空一说,也没有有效的对空手段,倘若真让人鼓捣出了热气球的话,皇帝的危险度会大幅提升……

确实,在高空丢点东西砸人……哪怕是丢普渡这种危险品都难以准确命中目标,可凡事都怕万一啊……

“想什么呢?”瞧着花满楼突然直冒冷汗,光兴皇帝叩了叩桌子让他回神:“到底如何,你老实说!”

花满楼磕磕巴巴道:“此事……那个,微臣觉得火炮之类的东西稍稍升级一下,大概可以将之打下来,此外宫中也可以造个地下防空洞,万一有人敢……敢大逆不道的话,可以有效防止伤害……”

花满楼越说越觉得不太对,因为将这事儿说出来后,防空洞且不说吧,火炮该由谁来升级?不就是他花千户么!

问题是花满楼一点都不想造火炮——这事儿先前就有铁匠提出过,因为他们觉得既然火铳都能升级,那么给火炮升升级也没什么毛病对吧?

可花千总的人生目标不在于此啊,做一只安静的,有素养的咸鱼不好吗?若非一连串的误打误撞,花满楼根本就懒得折腾火铳,而且若非淮安伯出使一事,他也不会提出什么遂发枪,何况火炮?

所以说,嘴欠是治不好的病啊!

并且,若说射程的话,大赵是有弩车这种东西的,用这玩意不香吗!

但皇帝问话的压力让花满楼瞬间就按照自己前世的思路来了,防空可不是得用火炮么?

并且说到底热气球本就是他自己挖的坑,哪怕含着泪他也得把这坑想办法填上,不然真有谁大逆不道将热气球仿制出来然后在皇帝头顶上丢点东西的话,花满楼的脑袋只怕就危险了……

果然,花满楼磕磕巴巴说了半截后,光兴皇帝便摆手道:“那么宫里就不用你操心了,火炮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朕相信你能做好。”

花满楼欲哭无泪:“臣……谨遵旨意。”

不得不说,这也就是光兴皇帝莫名其妙的信任花满楼,且他本人性格也比较好不会无端怀疑了,若是换个心思复杂且狭隘的来,花满楼只怕即刻就要遭殃:这么危险的东西你造出来是何居心?是觉得朕过得太安稳么?

说完热气球的事儿后,光兴皇帝又问起了瓦剌的事情:“额斯图木已经准备启程了吧?”

花满楼点点头:“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估计会在年后出发。”

光兴皇帝道:“所谓能者多劳,此事是你提出的,那么你便好好的将互市的事情办妥。北疆若无战事,朕便可以腾出手做些其他事情,南边……也不太平啊!说起来,对于南方的事情你有何看法?”

花满楼立刻警惕起来:“这个……陛下,微臣不曾去过南方,也不曾了解过这些……”

光兴皇帝似笑非笑道:“哦?前番你还亲口和朕说过倭国有银矿的事儿对吧?海外的事情你知,大赵的事情你却不知?”

花满楼抹着层出不穷的冷汗:“此事是……是微臣先前碰到的蛮夷说的,微臣真不知!”

光兴皇帝一脸戏谑:“不知么……要不你替朕去瞧瞧?”

花满楼忍不住了:“……陛下,能者多劳也不能这么劳啊!微臣……很忙的!”

书籍信息:

书名: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id:400414

书籍简介:

人们给了我一系列的头衔:大赵支柱、太子殿下的恩师与大哥、光兴朝幕后宰辅、现代军事与科学的奠基人、大赵诗坛遮羞布、现代学府的开创者、现代医学的祖师爷、大赵海疆的守护神、新大陆的掌控者、解放思潮的万世之师,以及:朝堂幕后的大黑手、宗藩制度的颠覆者、科举制度的掘墓人、士绅集团的眼中钉、清流科道官的梦魇、祸乱欧洲的恶棍、幕府跪舔的毒蛇……

可是……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当个咸鱼而已啊!

杨柳春风三月三

168.咸鱼应该谨守咸鱼的本分

花满楼被光兴皇帝吓得够呛。

去南方?开什么玩笑!

南方有啥?

你以为是‘十里秦淮生春梦,六朝烟月荟金陵’?或者是‘西湖烟水茫茫,百顷风潭,十里荷香’?

没错,花满楼也想去这些地方瞧瞧看看,体验秦淮河上的风月,亦或者提锡壶游西湖瞧瞧苏杭的风光,可是光兴皇帝说的是这意思么?

因为吧,大赵南方的问题基本上有二:倭寇、土司。

倭寇自不必说,在花满楼前世倭寇在海上折腾了足有三个世纪,镰仓幕府灭亡后(1333)他们基本就没消停过。

永乐十七年(1419)明军于辽东望海埚全歼来侵之倭,此后海防较为平静,可到了嘉靖朝,倭国进入战国时代后,大明东南倭乱大起,直到嘉靖后期(1561)大伙熟知的戚继光、俞大猷两位名将耗时四年才将倭寇平定。

那么嘉靖在位多少年呢?四十五年。这四十五年倭寇袭扰大明多少次?628次。

当然,在嘉靖朝之后倭寇也不是说没有,隆庆帝上台后倭寇还袭扰过大明四十多次,一直到天启四年(1624)倭寇还侵袭过福建沿海……

大赵东南的情况花满楼了解过,沿海一带确实时不时有倭寇侵犯。可因为大赵禁海,这就使得他根本不清楚海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如今倭寇的主要分布,甚至连倭国的情况都含糊。

那在这种情况下,让他聊聊如何解决倭寇一事,这不是为难人么?

更何况,身为咸鱼,跑去怼倭寇算怎么回事?

至于土司,那更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这土司不能吃,而是一个比较特殊的ZZ概念,这群人往往是某个部落的首领,只是被朝廷委任成了官员而已。

这么做主要是因为偏远地区朝廷基本上不方便派人去管理,而且即便派人去,你说就那些只会读死书的家伙派去的话,到底是去添乱还是去治理?时下的县令多半都是请师爷和委任小吏来治理地方,有些人比草包都好不到哪儿去,让他们去情况复杂且各有特色的地方当地方官,他们能治理得了么?

所以,一般朝堂的做法就是委任个部落首领授予官员印信,节省开支的同时宣示主权,正所谓是: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

当然流官也是有的,但狭义上的土司就是特指酋长级别的这种了。

策略上来说,土司制度不仅仅是用于宣示主权,朝廷的想法是任用土司来维持西南边疆,并借机进一步拓展疆域,因此包括花满楼前世的缅甸、老挝、泰国都以是外宣慰使司论的,西南六慰就是车里、八百、木邦、缅甸、孟养、老挝六大宣慰使司……

所以这地名儿听着耳熟不?

但就根本来说,土司制度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而且作为土皇帝的土司们也不傻,他们虽依赖于汉王朝的权威,并且有极强的通商意识,但对于底层的人民却高压专治,严格管控其学习汉文化,以维护其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