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26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这二来,光兴皇帝还不想这么早的暴露新军和新式兵器,他对这支重金打造的新军是很期待的,而且在他的设想里这支部队不单单可以用作底牌,而且还可以当做太子的班底,这个时候暴露实属不智。

三来,光兴皇帝是真心想看看其他军队实际对上敌人会有怎样的表现,毕竟他动改革军制的心思很久了。若是战力尚可,那么自然是不忙着改动,而若是真被几个瓦剌人打得落花流水,那么……

虽然丢人一点,但好处也不是没有:这不仅仅可以当做是军制改革的一个突破口,还可以借机开放和瓦剌人的互市,让朝中多一笔收入——光兴皇帝不傻,这笔账还是算得来的。

若非朝中那群腐儒对互市的抵触实在太大,且其中不知还牵扯到了哪方面的利益导致朝堂上很多人都反对,光兴皇帝自是束手束脚难以施展,但到底是把这笔账记下了……

言归正传,听得光兴皇帝问起谁能出战,在场的三人就都悟了:这次没花满楼的份。

不得不说,闻言后淮安伯顿时就松了口气,毕竟他就花满楼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上场后不小心中个流矢啥的,那是真要命……

而许大成却不由得稍稍扁了扁嘴——这位是真想把花满楼推出去送死来着。

许厂公不知普渡的厉害,也不知花满楼到底鼓捣了啥,但这些都无所谓,毕竟这么多年来草原人一直是大赵的心腹大患,这和他们的骑射功夫不无关系。因而在许大成眼里,花满楼上去就是个死,不死也残,到时候还怎么和他争圣宠?

不得不说,浦正浩的失踪让许厂公都有些魔怔了……

所以,就在许、花二人思谋的时候,应国公率先开口了:“陛下,臣请带神机营出战。”

身为一个时不时就被女儿坑的老父亲,应国公还能怎么办?此时若是不抄刀子……抄普渡上,万一宝贝闺女出点事,到时还怎么嫁祸于淮安伯?

可光兴皇帝闻言却摇头道:“神机营就不必了。”

见应国公表情骤变,光兴皇帝又补充道:“你莫要担心,便是输,令爱也不会有事,这点朕向你保证。”

应国公张了张嘴,但到底是没有反驳,只是在心中默然叹息:陛下果然还想着改制的事情啊……

果然,光兴皇帝又道:“这么个吧,两位爱卿随朕去三千营瞧瞧可好?那么多人,总能选出点堪用的吧?”

……

只是……

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三千营真不堪用。

在面无表情的光兴皇帝的注视下,在应国公和淮安伯惊愕的眼神中,在荣国公的怒吼声里,数百三千营的骑兵表演了一台精彩的节目,节目的内容有:

1:如何在冲锋时与自己的战友撞在一起最后人仰马翻。

2:如何在冲锋过后丢掉了手里的武器。

3:坠马后摔断脖子的概率以及如何安全防护。

4:策马狂奔后撞在稻草人身上到底疼不疼……

还就是那句话,对北方的战事有辽东总督、宣大总督等,京师虽号称是天子守国门,但军制实在糜烂的不行……

国朝实在是承平太久了,久到京师的兵甚至都不像个兵,更像是一群农夫。

花满楼前世,大明的三千营一开始是朵颜三卫的骑兵居多,燕王靖难后也是北方的铁骑居多,这可都是战功赫赫的部队来着,结果呢?

而大赵虽没有朵颜三卫,但随太祖征伐时三千营照样是战功赫赫,可如今子继父业代代相传,外加土地兼并和‘镀金’之风的盛行,使得这支曾经让瓦剌人吃足苦头的骑兵部队已然退化到一次简单的骑兵冲锋都不能完成的地步了。

一个多月前还叫嚣要上战场的荣国公在节目结束后就跪在光兴皇帝面前,叩头请罪。

应国公看着这家伙,不由得就庆幸不已:若非花满楼的帮衬,今日跪在这里的只怕就该是自己了吧?

但庆幸归庆幸,往日里争吵归争吵,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得劝劝的,于是他求情道:“陛下,三千营这般状况荣国公确实有罪,可若是将所有事情都怪在他头上,可能……有失偏颇。”

光兴皇帝不喜不悲,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那群同样跪在地上的士兵们,良久都没有说话。

他知道军制糜烂,也知道三大营的战力可能非常不如人意,他也知道这事儿真不能怪荣国公,但他从来没想过,这声名赫赫的三千营居然可以烂到这种地步。

这还是一支军队吗?

曾经光兴皇帝想先用神机营开刀,可花满楼的出现让他打消了主意,所以才暂时搁置了改制的问题。今日闻之瓦剌人挑衅后,他也想过要输的事情,思谋过输了后该如何处理的事儿。但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面前这群废物根本就不能拿去和瓦剌人比试——注意,是拿都拿不出手——做输的打算是想着至少能抵抗一阵,像那么回事就行,可……

现在倒好,这群人甚至还不如戚婉容的那群女兵,至少那群女兵骑术还挺精湛不是?

想改制的时候苦于没有机会,没想改制的时候事情却直接摊在面前了。

沉默了良久,光兴皇帝一言不发的调头走了,独留荣国公战战兢兢的跪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末了许大成才来传了句话:“陛下口谕:散了吧,都散了吧。”

荣国公顿时就心惊肉跳:是现在散了,还是……彻底将三千营散了?

光兴皇帝却压根没管自己的口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上了马车后,没多久就让人给淮安伯传了话,说是要去他府上一趟。

淮安伯丝毫不知光兴皇帝的意图,但只觉牙疼的紧:这个时候去家里,可不就是去见自家那犬子么?

72.嘴贱是种病啊!

不知为何,出营地时光兴皇帝满脑子都是花满楼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是我汉家儿郎的刀不利了,还是胆魄心气儿没了?

那番话虽然有吹牛的成分,可到底听着顺耳且振奋,仿佛真的抬手间就能将草原人灭个七七八八一般——更重要的是,他还真有行之有效法子来达成目标。

而今……

嗯,而今光兴皇帝不求花满楼给他出点什么法子,但求新军那边能稳妥一些,起码是一支能打仗部队。毕竟三千营实在太虐心了,光兴皇帝现在对花满楼的要求可谓是低到不能再低了——能打仗就行……

另外,光兴皇帝看到今日这一出精彩的节目后,也着实没心情处理国事了,他想找人聊聊天散散心。而恰好花满楼回了京,还干了一件比较长脸的事情,且和他聊天吹牛光兴皇帝觉得挺开心,所以不找他找谁?

所以……

花满楼跑进前堂迎接回家的爹时,看到光兴皇帝后就惊悚无比的叫了出来:“How are you!”

光兴皇帝一愣:“好啊尤是……何物?”

花满楼无比狼狈道:“这个……是以前学的一句番邦语言,就是问候的意思,回答是饭,三克油,安德油……”

话是问候没错,可照字直评的话就显得很没礼貌,并且花满楼的意思就是照字直评的那个意思……

光兴皇帝笑道:“哦?你还对番邦语言有兴趣?”

不知为何,原本心情糟糕的光兴皇帝见到花满楼就有些乐呵了,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花满楼却更狼狈了:“瞎学……瞎学而已,其实也没多少兴趣,蛮夷的语言学来也无用之极,而且根本没有我们的汉语博大精深……”

边上一直纠结无比的淮安伯此时才插了句话:“混账玩意,有用的不学,偏好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话该让前世的人都听听……

总之花满楼连忙借坡下驴:“爹说的是,以后打死都不学这些了。”

好在光兴皇帝并没有对此继续深入探讨,他照旧让花满楼坐在他下首处,然后乐呵呵的问道:“那么最近你除了学那么几句蛮夷话以外,还学了点啥?”

花满楼不知这赵大叔又要挖什么坑,所以连忙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道:“哪有时间多学别的?新军要练,新火器也要开发,最近可谓是殚精竭虑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懈怠,日出而作,日落还不得息,您没见我这都瘦了一圈么?西山苦啊,刚去的时候啥都没有,啥都得自己动手,连现在住的那房子都是我亲手盖的……”

不得不说,花满楼毫无邀功的意思,只是想尽快转移光兴皇帝的注意力,因而言语间不由自主的就夸张了些,将西山开矿练新军说的简直如同在西伯利亚挖土豆,可光兴皇帝听了就不由得就一阵唏嘘:“辛苦你了,若国朝的官员都如你这般脚踏实地,那陛下岂会有那么多烦心事?”

刚被三千营虐了心,现在却看到国朝还有这样优秀的少年,因此光兴皇帝对花满楼的好感度就又嗖嗖的往上涨……

花满楼却是不知这个,他顺口问了一嘴:“如今正是光兴中兴之时,山河日清四海升平,陛下又春秋鼎盛,为何还会有烦心事?”

不得不说,戚婉容给花满楼带了个好头,现在他也学会说话之前先给皇帝带高帽了……

光兴皇帝闻言却是自嘲一笑:“若真是山河日清四海升平,何以鞑靼敢袭我大同?且你今日也看到了,便是瓦剌人都敢在京师大街上叫嚣跃马南下,这说到底,还不是大赵不够强盛、还有些虚浮?”

花满楼不以为然道:“嗨,这也叫个事儿?早先不是和您说过么,鞑靼也好,瓦剌也罢,他们都是逐水草而居的部族对吧?他们穷啊,站在长城上都能听到他们那边的喧闹……”

光兴皇帝愕然道:“喧闹?”

花满楼点头道:“昂,您难道没听见他们穷的叮当响么?还响彻天际……”

光兴皇帝呆呆的看着花满楼,忽然就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竖子无状,若是让脱脱不花听到这话,岂不是要和你不死不休?”

花满楼无辜道:“说实话而已啊。您看,他们是穷吧?大漠没法儿种粮食,他们的人口数但凡上涨一点就得为了吃口饭不断扩张,就得南下劫掠,这是可是为了生存而战啊。您想想看,若是不南下就得饿死,南下说不定能活,便是死,死前还能吃顿好的,若是您,您怎么选?”

光兴皇帝想了想,点头道:“嗯,不错,若是我,我只怕也得抄起刀……来吃顿好的了。”

花满楼接着道:“所以啊,若是他们能吃饱的话,还会南下么?”

光兴皇帝道:“让那么多草原人都吃饱饭?且不说可不可能吧,他们吃饱了后,你能保证他们就真不南下了?蒙人的战力你可知道……”

花满楼不屑道:“在普渡面前他们的战力算个事儿?新式的火铳和火炮,直接就废了他们引以为豪的骑射,他们到时候敢不敢来都是问题,更何况打?而且啊,若是吃饱饭,他们即便南下也不是为了生存而战斗,到时候他们还有几分战力?”

光兴皇帝挑了挑眉毛:“哦?那你说他们该如何吃饱饭?总不能让我大赵将百姓的口粮分给他们吧?”

花满楼刚要说话,却忽然间想起一件事:这年头大航海到底开始没开始啊?

按说,若这个时期对应的是明朝中叶的话,估摸着大差不差哥伦布就环球游了,哪怕这世界没哥伦布,说不定还有弟伦布妹伦布……的吧?

“这个……那什么,教我蛮夷话的那个蛮夷说极西之地有一物叫土豆,又有一物叫玉米,都可以代替主粮,而且这些东西不争肥田,亩产……咳,很多……”花满楼说的无比艰难。

光兴皇帝却猛的精神一震:“不争肥田?能代替主粮?亩产到底多少?”

花满楼满脸纠结:“或许是蛮夷吹破了天,他说,玉米在千斤以上,土豆则……有三五千斤的样子?”

他倒是依稀记得玉米的亩产很高,至于土豆,高产时估摸着可以到八千斤……

可这年头若是没实际看到,怎会有人相信这个?所以自是要说得保守一些。

但光兴皇帝闻言却呼吸一滞:“三……三五千斤?主粮?”

花满楼试着往回说:“蛮夷的话……那什么,可能不足采信,再说这两样东西是在海外的极西之地……”

嘴贱是种病啊!

73.这逆子到底学没学会花家祖传的低调啊?

身为文科生,又瞎研究过一些历史,尤其懂得明清史,因此花满楼自然知道玉米、红薯和土豆对国朝历史进程的影响有多深。

有种说法是玉米这些东西促进了天朝的人口增长,而非是因为人口的压力才引进这些东西——也就是说,自从有了这些东西后,国朝人口才开始进一步的增长。并且从数据上看,从16世纪初到20世纪初,天朝粮食增量的55%是基于玉米、红薯和土豆,而所谓康乾盛世靠的就是这三样宝物,足见在花满楼前世被当做小吃和蔬菜的玉米和土豆的重要性了。

抛开这些数据研究和学术性的东西,红薯仅仅可做为辅粮倒罢,可玉米、土豆是能作为主粮的,且真的是给片儿地就能活,不论山地还是沙地、蒙古高原还是黄土高原,产量还奇大无比……

要知道,这年头可没有农神袁老爷子,也没有现代化灌溉和驱虫的方法,更没有温室大棚,从地里刨食的农户一年到头混个温饱都已经是巨大的成就了,所以亩产三五千斤的土豆……

得够多少人吃啊?

因而听到这事儿后,光兴皇帝整个人都激动了:“那个番邦人在何处?你找他过来,朕……真是,如此大的事情,你怎可藏着掖着?”

花满楼闻言顿时就想抽自己两耳光:“找……找不到了,早些年……在赌场遇到的,当时我还以为他说的是瞎话……”

实际上,光兴皇帝本人也不见得就相信这种事情,但他是个仁厚又关心百姓的皇帝,绝非那种何不食肉糜的货色,因此听得有这事后,哪怕有一线希望他都想打问清楚,想将花满楼说的这种神物引进来。

所以见花满楼这么说,光兴皇帝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你……罢了,你年岁还小,且没吃过百姓吃的苦,自是不知此事有多重要……三五千斤的主粮啊,莫说三五千斤,便是一千斤,能活多少百姓?”

花满楼张了张嘴:没人比我更知道这事儿的重要性好伐?可我特么敢说么?

大赵同大明太像了,连‘片板不许下西洋’都一模一样。虽然表面上这玩意是祖制,可实际上这里面的道道多了去了,花满楼人微言轻的,怎敢在这个时候提出下西洋啥的?

有些话说出来是会死人的啊……

更何况,说不得在嘴贱那么一两次的话,估摸着他就真被皇帝送去海上了,这年头的航海可是妥妥儿的九死一生啊……

但眼见光兴皇帝如此失落,花满楼还是没忍心的补充了一句:“要不……我试着派人在找找番邦人?说不定真有这事儿……”

航海是不可能航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但去找几个佛郎机人……或者这世界航海术先进、已经能抵达天朝的欧洲人,找他们问问情况还是可以的,最好是佛郎机罪恶的殖民已经开始了,这么一来引入玉米土豆就是买点种子的事儿了,不牵扯下西洋或者要命的开海禁。

对比前世的历史,明朝中叶伊比利亚半岛的那群人已经抵达大明了,若是这世界西方的情况大差不差的话,那么在沿海一带应该也能找到那么几个来大赵传教的家伙,所以花满楼才敢这么说。

光兴皇帝听花满楼这么说,只能点头道:“那么此事就交给你了。若是能办成此事,朕……真的有三五千斤的产量,此功堪比开疆扩土,到时我向陛下保举你个侯爵!”

一旁早就被光兴皇帝以目光禁言的淮安伯闻言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这特么哪儿是保举啊,这分明是已经亲口承诺了,而且还是特么的一门双爵!太耀眼了,这逆子到底学没学会花家祖传的低调啊?

可花满楼浑然不知到底是谁在对他承诺啊,他只庆幸这个事关出海的该死话题终于结束了,于是连忙将话题拉回去:“所以……我意思是,若是有这两样不争肥田的东西且大规模种植,将这些卖给鞑靼换战马牛羊,那到时候鞑靼打又打不过,且饭也吃饱了,对吧……”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蒙古高原种玉米种土豆问题不大,且河套、关中一带大幅增加粮食产量后,自是可以将其他东西匀点给草原人,开放贸易换他们的牛羊战马。

若是想更加丧心病狂一些的话,可以大批收购羊皮,致使草原人多养羊——羊这玩意吃草是连根拔起的,于是不出几年草原上就会出现大块的沙化土地,没了水草丰美的地方,可不就是断了草原人的根么?

此外,将土豆玉米引入后,有了足够的粮食就可以逐步迁民在关外筑城,到时就是个蒙汉杂居的局面了,而汉文化博大精深,不出几代人就能将这群草原上的雄鹰汉化成大赵的子民,到时说着汉语,用着汉字,读着四书五经,‘仓禀足而知荣辱’,猜猜他们还会不会动不动劫掠?

好吧,即便草原人吃饱撑着还想来一出越过长城,威力加强版的火器能分分钟将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摔稀碎,自此草原人就从能征善战的民族变成能歌善舞的民族了……(咳,我就抄书评了,怎么的?)

起了个头的花满楼自然不能只说半截话,他将以上这些东西言简意赅的说给光兴皇帝后,后者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

若说先前的推恩令能带给大赵十余年安稳的话,那么今日这一策就可谓是能彻底平息千百年来游牧民族对汉民族的威胁……

光兴皇帝激动了半晌,最后才喟然长叹:“若是真有那玉米和土豆的话……”

后半句话他没说,但淮安伯却是在心中替他补上了:那么陛下之功,堪比秦始皇啊……

皇帝追求的,除了长生不老外,可不就是身后名么?

意·淫了好一会儿光兴皇帝才清醒过来,他看着花满楼道:“玉米和土豆的事情……你上点心吧,但此时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过……你真觉得火器足以将草原人打到……咳,能歌善舞?”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光兴皇帝不会追求什么长生不老,也自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该寄希望于远在天边的玉米和土豆,可花满楼说的平草原的条件还有一个火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