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222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大赵不太平的根子,不在外面,就在这朝堂上啊!

想通这些后,光兴皇帝又开始苦苦思索解决之道,想着想着思路就歪向了花满楼:说不得,这竖子会有些办法?

应国公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告知了所有人辽东军退兵的消息。

“退了?真退了?”光兴皇帝有点没反应过来。

“正是。陛下,辽东军一夜之间人去营空,微臣几番查探后,又得西山卫侦察连的消息,这才确认了此事。”应国公有条不紊的说道:“昨日西山伯亲带两千余西山卫袭了北门辽东军,又设伏全歼三千女真部后,想必辽东军自知不敌,妄图择一地退守……”

“此言差矣!”一个兵部给事中站出来:“西山卫仅两千余人,怎会使辽东三万余边军退却?想必此事定有蹊跷……”

“给朕闭嘴!”压抑了好几天后,光兴皇帝终于暴躁了:“朕让你说话了吗?”

“陛……陛下,微臣乃是言官……”那给事中有点发慌。

“朕说了,闭嘴!闭嘴!闭上尔等的鸟嘴!”光兴皇帝忽的起身,一脚踹翻面前的御案,咆哮道:“朕看着尔等吵吵了整整五日了!整整五日!自辽东军兵变围城以来,尔等没拿出任何办法,没有一个人给朕分忧,只顾着一个劲的聒噪!朕要尔等何用?”

“臣等有罪!”

皇帝发飙了,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但总归是要请罪的,并且请罪的架势十分熟稔:跪就得了。

光兴皇帝气笑了:“哈,哈哈,有罪?罪在何处?罪在气着朕了,是吧?”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但没人敢吱声,也没人敢抬头——原本觉着第一日光兴皇帝就该发飙,可偏偏他一言不发的等了五天,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该在这时候发飙的时候,他发飙了。

“辽东军兵变!兵变的意图在何处尔等知否?啊?”光兴皇帝走下御座,边走边发问,直到走到某个要把花满楼挂在墙头的御史跟前后一把将之扯出来,怒吼道:“知否?”

“微臣……微臣……有罪!”那御史吓得哆嗦,瞬间摊在了地上。

光兴皇帝浑然不顾皇帝的仪态,一脚踹在他脸上,咆哮道:“朕的儿子,朕的义子带兵在外亲冒矢石替朕分忧,尔却在朕的面前要朕将之拿下平息动乱,真是好大的狗胆!你是谁的臣子?食谁人俸禄?”

“陛下!微臣……微臣只是一时糊涂……”

“拿下!”光兴皇帝也不听解释,径自转身又将方才那个兵部给事中一脚踹翻在地上:“连城头都未曾上过,谁给你的狗胆分析战局?又是谁给你的狗胆在朝堂上胡说八道?”

“微臣……微臣……”

“拿下!”

这几日,光兴皇帝记住的人够多了,他宛若一个愤怒的狮子一般穿行在人群中,不多时就连接拿下了十余人,骇得一群朝臣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传,传花满楼尽快入宫一趟,朕就在这儿等他!”光兴皇帝发完了火,这才穿着粗气回到了御座上下了旨意,然后又道:“尔等就在这儿跪着吧,跪着看看到底何谓知行合一,到底什么样的做法才是为朕分忧!”

“臣等遵旨。”

朝臣们如释重负,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一件事:跪着……等花满楼来?这特么的西山到京师可有些距离啊,一来一回……可不得跪上小半天?

569.准!

秉国十数载,仁厚的光兴皇帝从未发过这样的火,更没有当庭殴打和拿下十几位朝臣的时候——便是太后寿宴那次都没有,毕竟那会儿虽然下狱的人多吧,但多半都是赵仁下令的,而殴打御史的是花满楼,和光兴皇帝没啥关系。

但这一次,任谁都没想到光兴皇帝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甚至跪下后还有人不忿:不就是因为吵吵了几天么?至于么?

没错,因为知晓本次兵变始末的除了花满楼外就只有光兴皇帝和三位阁老以及应国公了,旁人压根没搞懂辽东军兵变的目的,甚至真有那拎不清的认为是花满楼鼓捣兵制改革搞出的祸事。

也就是说,到了现在,大多数人都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觉得光兴皇帝有些小题大做。

跪了足足半个时辰后,一些朝臣心中的惊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怨气:朝臣乃国之重器,陛下如此体罚、侮辱、殴打朝臣,浑然不顾皇帝的仪态,也不顾朝臣的面子,如此作为是否有些过了?

一些人默默的环顾四周,和周围的人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另一些人频频抬头,想看看光兴皇帝气消了没,若消了的话也好进行下一步。

君臣十数载,光兴皇帝的性子早就被这些人摸透了,便是前番他狠狠惩治了御史让他们言之有物后方可上谏,可没过多久这群人便再次故态复萌,这事儿……

所以才说,朝臣是不一样的朝臣,但朝堂还是那个朝堂。

说到底,光兴皇帝是有一定责任的,谁让他性子软面情也软呢?

便在某些人筹划着是不是该造出点动静——比如说假装跪晕了,或者咳嗽一阵希望唤起光兴皇帝同情心的时候,殿外一个小黄门通报:“启禀陛下,西山伯花满楼奉旨前来面圣!”

“传!”御座上的光兴皇帝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群臣闻声后,瞬间就压下了心中的小心思:哎哟,可算是来了嘿!

实话说,光兴皇帝前番那句‘看看花满楼是怎样给朕分忧的’引起了许多人的不适,甚至是直接将花满楼放在了和群臣相对立的一面。尽管光兴皇帝开口时并未有这个意思,只想到了知行合一,但事实就是许多人对花满楼不忿之极:都是为国操劳,凭啥啊?

因此,一些人心里开始憋着劲儿打算给花满楼找茬了——这事儿俗称鸡蛋里挑骨头,任你再怎么能耐,总不至于将所有事情都做的尽善尽美吧?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花满楼的声音:“微臣叩见……”

“平身!”

花满楼闻言一怔,紧接着就是一愣。

怔是因为光兴皇帝貌似压根没打算让他拜下去,愣是因为他此刻才看清殿内的情况:御座上自然是光兴皇帝,御阶下方站着的是值殿的许大成,两侧三位阁老和应国公如坐针毡的坐在锦凳上,然后就是跪了一地的朝臣。

所以……

干爹今日的心情不太美丽?

“花满楼,说说外间现在是什么状况。”不等花满楼搞清楚殿内的状况,光兴皇帝便直接开口问了:“从头说,一件一件的说!”

花满楼无辜的看了看光兴皇帝:“从头……陛下,是从家父奉旨巡边说起么?”

这话一出,一群朝臣都觉得花满楼有毛病:辽东军刚退,如今你不说这事儿……说你爹?你是疯了还是飘了?

瞬间一群人面露不屑之色,甚至还有点想笑:这就是陛下说的替他分忧的臣子?

可这个念头刚结束就听光兴皇帝道:“对,从头说!”

花满楼没多想,只觉得是前番热气球送信可能细节上有点不明确,于是便从黄子超卧底开始说起,然后一路说到彭广是如何将消息送回京师,说到辽东军的战略目的,以及如今大赵所面临的状况。

在这个过程中,跪在地上的朝臣们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幸灾乐祸,变成了呆若木鸡,到最后花满楼说起如今的状况时,一部分朝臣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没错,这群人要么是和益端王或者兰州府有些牵扯的,要么是辽东军围城时抨击过花满楼的,在么就是先前替辽东军开脱的一些人——姚子杰造反势必会牵扯到辽东巡抚,而巡抚可是和朝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那如今爆出姚子杰和异族勾结兵围京师给益端王制造起兵条件一事后,他们就变相的卷进了这事儿里。

如此一来,秋后算账的时候若有人指出他们曾经在朝中的发言后,还能解释得清么?

至于其他没说错话的人也噤若寒蝉了——他们现在才搞明白,光兴皇帝是因何而火大。

亲弟弟勾结异族造反了,还鼓捣出了这么大的声势,那换谁来谁不火大?

花满楼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益端王将起兵的消息是五六天前收到的,路上也耽搁了不少时日,那如今兰州府的情况谁都说不准——或许已经沦陷了呢?

那么如此一来,光兴皇帝只是发一通火打几个朝臣,简直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啊,换个暴虐点的估摸着早就有人凉了!

这么一想后,所有人的脑袋都低了下去,莫说挑刺儿了,便是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声,生怕一不小心触了什么霉头。

因此这奉天殿内,只有花满楼的声音在回荡:“……陛下,今天津水师已经抵达京师,微臣斗胆恳请父皇下旨以天津水师为主,三大营残兵和延庆卫、龙门卫、怀来卫等卫为辅共同剿灭辽东军,微臣自请带西山卫并调集宁夏卫、靖虏卫、安东卫等部火速支援兰州府,拒鞑虏于关外,请陛下恩准!”

这一番话,不单单将目前遇到的所有问题都说清楚了,还提出了解决方法,他自己也自请上阵,甚至连如今这个看起来还有救的局面都是花满楼努力的结果,一副力挽狂澜而不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忠义形象,这做派……

还真是光兴皇帝说的那般替他分忧的做派,意识到这个后,朝臣们的头低的更……

嗯,更低了,几乎都快贴着胸膛了。

570.凉飕飕的

“准!”

花满楼刚刚说完,光兴皇帝就吐出了这个字,压根就没带犹豫。

内阁三阁老老神在在的坐在锦凳上一个看天一个望地一个抠指甲,应国公捋着胡子一脸玩味的笑容,而跪在地上的群臣懵了。

这特么是造反的大事儿啊,一个搞不好整个北方都将面临灭顶之灾,结果倒好,大伙还没怎么商议,陛下这就直接按着花满楼的法子来办事儿啦?他他娘的张口就是十几个卫所的调动,几句话就要了大半个西北的兵权,陛下这就给啦?

尽管听起来很大逆不道,但此刻许多文官心中都是这样一句话:这是君权对臣权的挑衅!

然而吧,刚刚才被光兴皇帝收拾了一顿,此刻便是挑衅,大伙又能怎样?

没人敢站起来说一句话。

光兴皇帝准了花满楼所请之后,直接起身离去了,留下满殿朝臣面面相觑:这就走了?不该让大伙起来分配点任务么?

打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战役参与的人数越多,需要协调的事情就越复杂——花满楼前番那只是小规模打游击,再往前打倭寇那只能叫剿匪,那不叫打仗。

所以,依着道理来说此刻光兴皇帝不管怎么着都该先除了益端王王爵将之定性为叛贼,然后内阁拟旨,兵部下调令,户部抽粮草,可……

忽然走了算怎么回事?

花满楼见这架势也有点懵,事实上他从进殿一直懵到现在——救爹心切,他原本是想着尽快把情况说明白然后尽快出发来着,早一天到兰州府亲爹活命的几率就高那么几分,可看现在这架势……

朝堂又在出幺蛾子了?

花满楼茫然间,几位阁老和应国公也起身了,他们走到花满楼跟前后,曾阁老先发话了:“好小子,凭着你西山卫那点人就退了辽东四万大军?”

花满楼先见礼,然后才忙不迭道:“侥幸,只是侥幸……”

范阁老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大声道:“难怪陛下看重你啊!看看,难于登天的事儿,你随随便便就侥幸处理完了,这让我等的面子往哪儿搁?”

花满楼一听这话面色就有点不好了:老范你啥意思,给我拉仇恨呢?我没招惹你吧?

可仔细一瞧,不单单是范阁老,连带着他两个岳父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在回头瞧瞧依然跪在地上的群臣,花满楼恍惚间就有点明白了:合着老范是特地来扎心的?

事实上这几天以来,不单单是光兴皇帝心里堵的慌,内阁这老几位也被朝臣们恶心的够呛,那此刻逮着机会了,可不就得恶心回去么?

果然,温阁老也慢悠悠了说了句:“不管是不是侥幸,也终归是带着儿郎们将逆贼打回去了,不可妄自菲薄。再怎么侥幸,总比用嘴退四万大军强吧?”

前半句瞧着貌似是老丈人勉励女婿,这后半句简直是直接指着和尚骂秃贼——这几天朝臣们可不就是一直在做这种事情么?

所以话一出就有几个御史想站起来对骂,结果被跪在前方的左都御史狠狠的回头瞪回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闹腾?

几位大佬在前方慢慢悠悠说了几句扎心的话后,许大成从后殿冒出来了,他乐呵呵的走到御阶下朝着花满楼笑了笑,然后道:“三位阁老,国公爷,陛下请诸位同西山伯前往暖阁议事。”

这几位自是知道光兴皇帝肯定是要开个小会,所以也没意外,点点头就拉着花满楼往后殿走,而许大成待他们离开,这才看着跪在地上的朝臣们一脸嘲讽道:“哟,怎么还跪着呢?陛下准了西山伯之请,列位大人是不是……该回去干点儿什么了?”

这阴阳怪气的话又是让朝臣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愣是没人敢说一句话,纷纷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就打算回衙办事。

而这时候许大成那讨厌的声音又传来了:“列位大人别忙走啊,咱家这儿还有旨意没宣呢。”

刚刚起身的群臣一愣,接着愤恨的瞪了许大成一眼后,再次跪下。

“陛下有旨,今先有辽东兵变,后有益端王叛国……”许大成慢悠悠的用他的方式将花满楼先前在朝堂上说过的事又重复了一遍,待得说的差不多了才道:“……着太常寺除益端王王爵,有司通传天下……着兵部、户部尽快调集兵力、粮草送至前线……若有推诿搪塞及办事不力者,以附逆论处!”

群臣先是越听脸色越黑,这明摆着是许大成替光兴皇帝出气耍他们来着,因此许多人更加不忿了,憋着坏想要在某些事情上操作操作——比如让粮草迟个几天啊,比如让援军路上遇到点意外啊什么的,反正不能让始作俑者花满楼太过消闲。

就实际论,打仗的事儿从来都不单单是前线的事儿,朝堂若是想拖后腿的话,哪怕将孙武秽土转生也别想打赢。

至于打不赢的结果……

朝堂上这些人有几个在乎的?

不用他们去打仗,也不用他们的亲族去打仗,且他们的家小也多半不在西北——数千里地呢,花满楼哪怕打输了,死的也是他们父子,回头重新找人顶上去不就行了?反正吧,在怎么打也打不到京师不是?

可许大成最后的一句话瞬间就让许多人歇了小心思——大伙都听出来了,旁的话都只是废话或者安排工作,唯独这最后一句是光兴皇帝的警告,毕竟大赵从来都没有因‘办事不力’或者‘推诿搪塞’论附逆的,顶多就是皇帝在气头上时罢官免职而已。

但话说出来这意味就不对了,其内涵的意思就是:不管你们是不是想折腾点事儿出来,也不管你们是无心还是有意,但凡让皇帝觉着不顺眼不对劲的话,也别想着脱罪了,全家老小一起上路吧。

一瞬间,群臣都感觉背上凉飕飕的,并且深觉今日这事情的味道有些不对了:君臣相处十几年,陛下是什么性子大伙都摸得清楚,何以今日忽然就变得如此雷厉风行?

571.曾阁老的感慨

不得不说,光兴皇帝的雷厉风行给花满楼省却了许多麻烦。

百多年来朝堂一直都是这么个鸟样,他们从来不会管兵贵神速的道理,也不在乎百姓的死伤。

拿平倭一事来说,明明是事关东南一带百姓生计的大事,但就连聂文炳这样的高官都变着法儿的将之用作了斗争的资本——依然是那个话,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这次的事情也不例外,虽然有多数人在今日之前都不知道辽东兵变和益端王起事息息相关,但估摸着知道了后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他们争论的目的大体上都是事毕后辽东空下来的官位谁去填补、锅该甩给谁,而非是如何解决眼下的问题。

没错,尽管看起来非常荒谬,但他们考虑的就是事毕后的问题,压根没想过京师围城战能不能打赢——或者说在没分配好蛋糕前他们根本不会将目光转向战事,就更别提远在天边的益端王造反一事了。

所以才说,光兴皇帝发了一通火将一群跳得最欢实的人处置了后,这才将事情拉回了正轨,而且解决了花满楼最最担心的一个问题:辽东之乱一日不平,朝堂就一日不会去管益端王的事儿。

毕竟么,依着往日的状况,蛋糕没分完的情况下,谁有心思工作啊?

当然,这些东西花满楼是不太清楚的,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位大佬前往暖阁的路上说的就是这些,仿佛是在不经意间提点花满楼。

至于花满楼听到后的感觉么……

实话说,身为一只根红苗正的种花兔,此刻花满楼能保持不骂娘的风度已经算很有涵养了。

踏入暖阁,光兴皇帝第一句话就是:“太子何在?”

“呃……”花满楼呆了呆后才道:“回父皇,他不太乐意回来,说是要继续完善飞艇的功能……”

“想必那混账玩意这几日也跟着你出去打辽东军了吧?”光兴皇帝一脸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