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882章

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比伯-维尔伦才反应过来。他先是不经意的抬头看了门口一眼,没看到人,然后又顺势往对面一扫。

  这一扫,他整个人都被吓到了。

  目光呆滞,眼镜直接滑落下来,盯着来人嘴唇微张,用溺水者呼救的语气发出一道内敛尖叫:“艾苏恩……希茨菲尔!!?”

  “你认识我?”希茨菲尔稍微有些许意外。

  她的名气是不小了,如果维尔伦有机会接触到上流圈层听说过她的名字很正常,但“听说过”和“认识”是不同的,她没想到维尔伦第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你等等!”男人迅速放下报纸,像只敏捷的猿猴跳到门口。

  他拉开门朝四周眺望一番,确定外面没蹲着一群警察,立刻回来把门锁死,整个人几乎崩溃虚脱。

  “你认识我?”希茨菲尔屁股不动,只是稍微转向他那边,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认识……”维尔伦吐了口气,略带讥诮的道:“谁不认识您呢?也许那些乡巴佬会觉得您很厉害,但我们都知道和您沾边会招致不幸。”

  “如果你们自身没有问题的话,我是没办法诅咒任何人的。”希茨菲尔认真说道。

  然后她反问维尔伦:“我更好奇,什么人会害怕侦探。”

  “我可不怕你!”维尔伦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想被麻烦缠上罢了……是那个混蛋雇你来的?”

  “如果你说的是一个身高在180公分左右,黑色半长卷发,皮肤苍白,带点忧郁气质的男人,那确实是他雇我来的。”

  “我就知道!”维尔伦撇嘴,“就那家伙在纠缠维丝……我说了很多遍让他少管闲事,你开个价吧!”

  “开价?”

  维尔伦甚至已经在掏钱包了:“让你不管这件事,或者敷衍了事的价码……”

  “如果你口中的混蛋叫特尼则呢。”

  “特尼则?”维尔伦一愣,“哪个特尼则?”

  “你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

  钱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维尔伦渐渐又恢复成那副慌乱、惊恐、六神无主的状态,他双手掐着不多的头发对少女压抑尖叫道:“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为什么要特地找到这里来和你开这个玩笑呢。”

  “不……但是——”维尔伦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突然停下来看她:“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特尼则???”

  “你既然能认出我,那一定是在某些人那里见过我的画像。”希茨菲尔淡淡道,“你和那些人有交集的话,亲王殿下的秉性,你不可能不清楚吧。”

  维尔伦花了一段时间才接受“那个混蛋居然是亲王殿下”的可怕事实。

  他彻底懂了,为什么这件在他看来很小的琐事会引来这位知名侦探。

  同时心里亦害怕起来——难道维丝-巴金萨真失踪了?

  “我不知道!”他第一时间想撇清关系,“我可以拿我的信仰,可以在女神像下跟你发誓!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慢慢说。”

  希茨菲尔取出本子和笔开始记录。

  “亲王殿下之前应该来找过你?”

  “是的,就在今早,我们有演出,他直接找到剧院后面了,但是——”

  “他问你维丝在哪,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我不知道!”维尔伦叫道,“她早上跟我们一起演出的呢!一个开幕……我才刚和她分别,他当时来问我,但我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几分钟前我刚见过的人?”

  “你给剧组放假了?”

  “是!每次演出结束我们都会放假半天,所以她去哪我是管不到的。”

  “去铭迎街你也不管吗。”

  “维丝可不是那种女孩!”维尔伦面色阴沉下来,“你见到她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她和一般的女孩很不一样!”

  “但有人告诉我她曾和男人单独出去。”

  “就是那个混——就是亲王殿下。”维尔伦说,“我为此还数落过她,我一直告诫她们要尽量洁身自好,那是她为数不多任性的时候。”

  “不过我可能错怪她了。”他迅速补充一句,“一位亲王……她比我想的更有眼光。”

  所以你让女孩们洁身自好的目的,其实是让她们钓更大的鱼?

  希茨菲尔多看了他一眼,对此没有多说什么。

  她问了维尔伦不少问题,确定他真的不知道维丝-巴金萨去哪了,这才收起本子和笔,用低沉、平静的语气跟他说:“你最好现在给你的人打个电话。”

  “如果他们对巴金萨小姐的去向也不知情,那她应该是真失踪了。”

第二十三章 维丝-巴金萨的去向 二

  希茨菲尔原本其实没把这个案子太放在心上。

  她毕竟——对吧?

  她好歹也是几次和邪神打过交道的人。是几次拯救过国家,为人类文明作出杰出贡献的人。这要是凶杀案或者和邪祟沾边的案子都好说,但帮一个不检点的亲王找女人,这事她都羞于启齿。

  乔装打扮单纯是杜绝某种可能:假如那位巴金萨小姐此时正躺在某位权贵的被窝里,恰巧那位权贵又因为最近的砍头狂欢格外关注一个名叫希茨菲尔的侦探,那她要是不做打扮直奔人鱼大道,对方得到消息后为了能从这桩牵扯到亲王的麻烦里脱身,有一定的可能性将巴金萨灭口。

  她没想过维丝-巴金萨真的会失踪。

  而且是如此诡异的失踪。

  两个小时后,怜香花剧团的几名主事人已经汇聚在维尔伦的办公室里。他们分别是调教师科宁夫人、训练班主任埃文斯以及剧团寝长贝莱女士。

  科宁夫人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女人,她的神态、气质让希茨菲尔想到了格列夫人,但没有格列夫人那么深邃。

  她的工作就是平时调教训练女孩们的歌喉和舞姿,如果谁舞姿不行就会挨鞭子,是个极其严厉的家伙。

  训练班主任埃文斯是三人当中唯一的男人,偏瘦,有点驼背,手里总是抱着一个杯子看谁都笑眯眯的,根据维尔伦的介绍,他的工作是统合培训班的几个部门,外加辅助他管理资金支出。

  剧团寝长贝莱女士是个极其肥胖的女人,她看着大概有40岁往上了,摆在那好像一尊肉山,希茨菲尔隔着几米远都能嗅到一股浓烈的香水怪味。

  “……基本就是他们了。”

  维尔伦介绍完全部人,自己重新坐回位置,“我没办法了,侦探,希望你能有所收获。”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苍白无力,因为这件事他在两小时前就在电话里问过了——无论是科宁夫人还是埃文斯或者贝莱女士,没有一个人知道剧团头牌去了何处。

  “他早上不是来问过你们吗?”希茨菲尔看向他。

  “是的……但我以为他是又来骚扰维丝。”维尔伦摇头,“谁会在意他呢?抱歉……我当时可不知道他是亲王。”

  “你没看过亲王的画像却看过我的,你交往的朋友很有意思嘛,维尔伦先生。”

  “我……这……我想我和哪些人交往,这种自由是合法的!”

  “别激动,我没有追究你意思。”

  希茨菲尔暂时把维尔伦的社交圈抛到脑后,开始整理目前获知的全部情报。

  简单说,整个怜香花剧团在她找来之前其实都没把维丝的失踪放在心上。

  维尔伦以为她在贝莱女士那里。

  贝莱女士以为她在科宁夫人那里。

  科宁夫人说曾经看到她和埃文斯先生并肩出了剧院后门。

  但埃文斯先生又说那只是她送自己出去,很快她又转身去找贝莱女士了。

  这几个人各执一词,互相都以为维丝分开后是在同事那里。

  特尼则早上来的时候问的也差不多是这些问题,他显然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但他有一个重大疏漏——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或者说猜测通知剧团。

  这导致剧团此刻才意识到他们的头牌可能突然消失了、失踪了。这一事件的严重性远超他们能承受的范畴,几个人都像维尔伦一样面色凝重,脸上表情还有些发懵。

  主要是不理解——为什么呀?

  好好的女孩子,虽然怜香花也不是什么大剧团,去年在她身上投资失败后也确实在着手培养接班人了,但她至少还能当半年头牌,在这半年里拥有无法撼动的核心地位。

  光收入都不欠她的,更何况她还勾搭上了一位亲王?而且两人的关系已经进展到……亲王殿下会亲自跑来剧团找人的程度?

  这不是极好的发展吗?

  就算她不想干了,她大可以和这位一看就非富即贵的人相处一段时间,即使最后分开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补偿,有哪个女孩会在这种时候玩失踪呢?

  “回老家”在这时候可说不过去。

  “我们去剧院。”希茨菲尔拍板决定,“光这样说很累,得把上午的情况重新演练一遍。”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人鱼大剧院,因为他们是从侧门进去的,倒是没有惊动警卫布莱恩。

  剧院老板理所当然的不在,少女向临时负责人大概说明了这个情况,差点没把对方吓死。

  一位亲王啊!

  即使是名声最差的特尼则……但好歹也是亲王,他只是个小破负责人而已,真出了事情老板毫无疑问会把他丢出去承担罪责。

  所以他非常配合希茨菲尔,在打电话请示过老板后直接停了剧院的运营,给其他剧团和观众的理由是火灾演习,大概需要他们额外多等20分钟。

  “20分钟就够了吗?”

  维尔伦一路都在观察希茨菲尔,神情看起来将信将疑。

  “足够了。”希茨菲尔倒是没理他,一直在剧院后台钻来钻去,每个房间都要查看。

  “20分钟都没有结论的话,再来两个月也不会有了。”

  维尔伦心想她凭什么这么自信。但不等他把这份疑惑表露出来,希茨菲尔就开始指挥他们几个人了。

  “现在,你们把我当成巴金萨小姐。”

  “把你?”

  “对,把我……就假设我是她,从舞台开始——我是不是应该站在这个位置?”

  “偏左一点。”

  “这些细节无所谓……只要你们确定她当时在这里,能被其他人看到就好。”

  “那确实是这样的,她当时就在舞台上唱歌来着。”

  “一个人吗?”

  “一个人。”

  “也就是所有眼睛都盯着她,她没法在退场的时候溜出去吗?”

  “你在开玩笑,希茨菲尔小姐。”

  他们在舞台上墨迹了一段时间,希茨菲尔又和他们来到后台。

  “然后她回到这里。”

  “是的,我们都盯着她呢。”

  “她先和维尔伦先生交谈,像这样……我们当时谈了什么?”

  “我让她放开点。”维尔伦有些不适应少女的模拟,拘谨说道,“她的天赋极好,外貌、嗓音都没问题,但就是……放不太开,这导致她难以成为真正的名嗓。”

  “你们讨论了多久。”

  “大概一分钟?这些话说得多了,我也懒得多提。”

  “然后她去找了谁?”

  “应该是科宁夫人,她要帮她卸妆。”

  “科宁夫人怎么说?”

  “我确实帮她卸了妆。”夫人说道,“我也和她聊了点这方面的问题,然后我问她……她是不是恋爱了,因为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她嘴角一直在笑。”

  “你觉得她是恋爱了吗?”

  “我干这行也很多年了,希茨菲尔小姐。一个女孩,她脸上的笑容是为什么而起,我想没人比我更了解了。”

  “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是的,没错’,但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

  “她在情绪上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吗?”

  “这本身就很不一样了,她比往常活泼一些——她平时相对来说比较沉闷。”

  “然后你们就分开了?”

  “她去找埃文斯了,埃文斯要考教她台词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