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1042章

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还可以吧,偶尔有苏醒的迹象,但精神看起来不太好,需要吃大量补血的药。”

  “费米医生怎么说?”

  “她还是查不出怪病的原因,只能根据症状补充药物,补血和补气,勉强吊着身体健康。”

  “我不懂。”塔克咬牙,“那和我们自己来有什么区别?为何还要养着这群废物!”

  “那你得亲自去问陛下了,你也是有资格进去的不是吗?虽然比我顺位靠后……”

  “砰!”塔克一拳砸在石桌上。

  “你发火也没用。”英普罗尔淡淡道,“没人希望看到那种局面,没有人希望这片天地再被灰雾里的东西统治,包括你我在内所有人都竭尽全力在做自己的事,你有火不要冲我们发。”

  “血骨法师会的动作停了是怎么回事!”塔克咬牙切齿的问他,“最上层的身主密令一直是你在处理,你都知道多少?全告诉我!”

  “你等级不够,不能说。”

  “……我们难道不是共同对抗神秘的战友?”

  “是战友,但转头就被神秘诱惑,调头攻讦我们的战友也不少哩。”

  “哐当!”一声巨响,却是暴怒的塔克把整张桌子都踹翻了。

  英普罗尔依然不生气,他哈哈大笑看着塔克:“为什么那么急?让我猜猜看……唔,一定是地上情况出了变故,而且这个变故和你预期中的大不相同。”

  “……”塔克阴鹜的看着他,并不作答。

  “你第一时间跑来找我……费米医生也能找陛下的,你找我不找她,说明这件事和教会有关。”

  “……”

  “和教会有关,那就是他们开始调动力量了?你担心接下来他们会趁寿宴潜入鸥锦……但这算不上有什么威胁。”

  “……”

  “那就是内部问题了,因为我同时还负责给血骨法师会传递身主密令,你怀疑地上的血法师有部分背叛了,想要过来找我求证。”

  “……”

  “是不是我猜的那样?”

  “……”塔克深深看他一阵子,然后才说:“你比我更适合当情报头子。”

  “我现在就不在当吗?”老人反驳他,“看看,都需要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坐镇圣堂,去扮演什么大主教,你们这些年轻人该努力了……”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没有人反叛。”英普罗尔诚恳道,“内部没问题,没有人反叛,一切安好,甚至是我能想象的最好的情况。”

  “你哪怕稍微给我点提示,让我安心呢?”

  “那你就盯着海王城总督的动向好了。”

  “总督……卑斯洛?”

  “对,如果他调集超过一万人迎接我们,那他就是想造反。”

  “如果不到一万人呢?”

  “那你早点回去睡觉。”

  ……

  六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的,即使是最迟钝的海王城居民也能意识到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

  街上的行人明显变多了,有很多不知道从哪听闻消息的流民、甚至不一定是人族的家伙用各种办法溜进城,时不时抬头看向东方,眼底隐藏着无尽期待。

  逐渐开始有“圣城”的消息在街道间流传,哪怕是对此漠不关心的贱民,出门采买生活物资也能听到人群议论。

  “据说‘圣城’又要来这里了!”

  “确实有听说,那是一年来一次么?”

  “有时一年,有时几年。”

  “为什么这样?”

  “不清楚,但我听大人物商讨过,好像是说什么圣城巡逻的轨迹不变,但地上的景物却每年都变……”

  “这是什么意思呢?地上的景物不是也不曾变吗?”

  “不知道呀!那些人说的东西总那么难懂……”

  “艾苏恩。”

  总督府的客房,夏依冰推开房间门,看到少女趴在桌台上一动不动。

  想说的话又被咽下,她小心翼翼走到跟前,看清希茨菲尔是睡着了。

  她太累了吧。

  目光瞥向她手下的本子,女人露出疼惜的表情。

  又要研究血肉法术和炼金术,又要统筹潜入计划,时不时还得回鲜血圣堂做好最基础的伪装,这样的生活光是想一想就很难熬呢。

  她毕竟没有不眠症了,也是会感到困顿,感到累的。

  脱下外套放在少女背上,这个动作却把对方给惊醒了。

  “夏?”

  希茨菲尔立刻直起身,看清是她才松了口气。

  一边揉眼睛一边回想之前到底在干什么,她现在感觉脑子稍微有一点乱,不知道是不是源于用眼过度。

  夏依冰是过来通知她的,卑斯洛给消息了,说鸥锦城已经穿过东部荒原,最多再有两天时间就能抵达。

  这是好消息,一直苦等的日子才是最熬人的,希茨菲尔松了口气,问她:“总督大人还说什么?”

  “他还说让你准备好替身。”夏依冰说道,同时伸手抚摸她头顶的发丝,“不要到最后关头出什么问题。”

  “我会安排好的。”希茨菲尔点头。

  “这件事我已经和哈西姆说了,她答应我会继续扮演好这个角色。”

  哈西姆是很有用的。

  潜入圣堂可以用她的身份,接下来去鸥锦城自然要抛弃这个身份。

  这时就可以再把哈西姆按在主教修女的位置上——是的,这次她不打算带哈西姆上去。

  哈西姆本人也未必乐意,她复仇的志向已经被现实消磨的差不多了,否则也不会被她们控制后一直这么老实。

  除了这件事,夏依冰还给她送来一份研究资料,内容是她通过伊玛尔的“天赋”针对血种展开的一系列研究。

  这个大概率是只有参考价值了,因为希茨菲尔之前试过,有些事——比如传承记忆那样的,真的只有姓伊玛尔的家伙才能做到。

  她还留下了一套新衣服,也是卑斯洛送来的,说是用血蚕丝编织的东西,想上鸥锦城的话必须换成这种布料才行。

  “你看一下款式。”夏依冰揉揉她的头。

  “不喜欢的话告诉我,我再去换。”

  她离开后,希茨菲尔暂时也不想看文章了,索性拿起床上的衣物比划起来,黑着脸发现那和她身上穿的修女袍裙差别不大。

  虽然说……她原本的穿衣风格就和修女相当接近,但至少是不带坎肩的吧?

  还有这黑斗篷,看来她真的很喜欢我这样穿搭……

  希茨菲尔在情感上不算特别敏感,但即使如此,她也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女孩穿的衣服,它未必是因为女孩自己喜欢才那么穿的。

  “袜子也是黑的……”

  红着脸把东西放下,希茨菲尔决定去用凉水梳洗一番,免得平白胡思乱想。

  从盥洗室出来,她打算这就把新衣服换上。

  血蚕丝么。

  嗯,确实有种冰凉、但同时又温润如玉的感觉。

  和一般的衣服很不一样。

  “接下来就是通知哈西姆去教堂……”

  “哦,差点忘了这个家伙。”

  拉开抽屉,取出一堆堆叠的黑布,层层剥开后露出熟悉的玻璃试管。

  “早上好,修女。”

  小水人讥诮的对她说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问我第四,还有第五个问题?”

  “就现在吧。”希茨菲尔弯起嘴角。

  “不如你现在就告诉我,血河的记忆里是否有一棵肉柱树。”

第170章 抵达

  鸥锦城来了。

  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有人在可见度最好的清晨和傍晚登上城墙朝东方眺望,发现在远方湖泊的最尽头卷起了一道长长的灰幕。

  犹如万兽奔腾的动静,实际上却确实是。希茨菲尔早上还在想这些人会怎么处理被驱赶来的血兽潮,中午就看到一大片阴影在头顶上空缓缓飘过。

  那是海王城持有的血肉浮城,它们看起来要比正常的浮空城恶心不少……顶层多半由凝固的、长的像岩石的生物质做主体,越到下层越多囊肿血泡,有些血泡还会随着它们自身的呼吸时不时的收缩和放大,另有一些肉管子拖拉在边缘位置或者吊垂着,偶尔可能还要往下撒点东西。

  无论是内城区还是外城区都发布了最高警告,贱民们被强制要求在家避难,所有屠血者则接到了强制性的征召任务,要他们配合海王城军队抗击血兽,并在战斗结束后打扫战场。

  这种事屠血者都是乐意做的,他们当中有不少就是为了这一刻才赶来海王城,知道最后一个环节能分润的好处有多夸张。所以征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谁不喜欢打一场注定可以胜利的仗呢。

  下午,希茨菲尔在卑斯洛的邀请下也登临城墙。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难得能在现实里看到的大场面了,百年血战后的战役和当时相比有什么区别,这种经验也可以作为参考范本。

  她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愿意来的,但真正登上城墙后她才发现,可能来的这些人里只有玛德琳能真正看清一些东西。

  无他,天太暗了。

  正常的白天好歹只是雾气多而已,天空阴测测灰蒙蒙的看起来像要下雨一样。但现在的天空完全就是漆黑一片,漆黑的天幕漆黑的平原,开到平原上空的血肉浮城只剩下反光形成的一圈白色轮廓,内里也是一片阴暗,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有些失望,因为神眼对视力的加成可不多,甚至在最开始还荼毒过她的基础视力。何况就算真有加成她也不打算把精力消耗在这种地方,让玛德琳看,回来汇报就可以了。

  走过去在女警探耳边吩咐几句,又在她肩上用力拍拍,希茨菲尔说了一声“交给你了”,整个人就在几乎无人注意的情况下下了城墙。

  “艾苏恩?”但还是有人发现她的动向,夏依冰犹如牛皮糖或者跟屁虫一样摸上来,有些担心的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了……不看完么?”

  天太黑,她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战场多数情况下多不遂人愿,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且她最近这几天一直有一种感觉——严格来说这种感觉是从圣堂内乱那一天就开始了,她觉得希茨菲尔好像已经调查出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东西,这里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说。

  正因为如此,艾苏恩才会在最后这段时间发疯般努力。

  无论是对血骨法术的研究还是每天翻看婆娑家族留下的秘史,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这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

  还有她的灵。

  夏依冰的天赋体现在对血法师的道路上,换句话来说,在身体上。她对灵的理解多是来自极其剧烈的情绪波动,在细化领域,拿来感应别人的灵就做的较差。

  但即使如此她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随着时间逐渐推移,少女的灵,那里面蕴藏的紧张和压力正在倍增。

  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还有什么秘密是比“艾尔温可能有一半的灵都被关押在腐血神国人王的身体里”更可怕吗?

  她连这样的发现都愿意直接说出来跟我讨论,还有什么发现能让她顾虑成这样,怎么连我这边都避讳起来……

  想不通问题,夏依冰的解决方式是使用暴力。眼看希茨菲尔只是失神看来一眼就又要往前走,她一咬牙,索性趁现在四处无人,凑上去把她打横抱起。

  “嗯?”希茨菲尔终于回魂,进而被自己的处境吓了一跳,“夏?你这是……”

  她不太习惯被这样抱。

  压低了她的身手优势,放大了她娇弱的劣势,每次被这样抱她都有一种无力感。

  也就是这个女人才能让她这样配合了,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本能觉得窘迫和羞愤。

  “我看古说的有道理,有些时候就不能让你太过自主。”

  夏依冰二话不说,先俯身下去好好品尝了遍……那梦寐以求的润和甘甜,然后抱着她重新来到城墙上,一副打算在众人面前欺负她的作态。

  这可把希茨菲尔吓坏了,有些事私下相处她能接受,这都是鼓起巨大勇气的结果了,她无论如何也受不了被公开处刑,身体在女人怀里扭动挣扎起来,试图去锤夏的肩膀。

  只能说她这力气玩平衡绊人自己摔倒,或者利用惯性把人甩走还行,想真刀真枪的打人就是说笑话……夏依冰脸上笑眯眯的,丝毫不为攻击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