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1026章

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但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她终于看清这其中的蹊跷。

  “只有一种可能。”古揭露谜底,“您的父亲知道整支家族的来历出身都暴露了,他更知道以萨拉王的手腕不会留着他们,所以他通过巴蒂-维尔福和那位王者做了交易,以全族的性命换取您活下来……就这么简单。”

  “不可能!!!”

  女人低吼。

  “他不是这种人!就算真是交易……凭什么是我???”

  还有弟弟妹妹们,他们更年轻啊,为什么最终是自己呢?

  “这就要问您了。”古把问题抛了回来。

  “您身上是否有什么东西是独有的?导致他格外看中您呢?”

  夏依冰不说话了。

  她想起来了,确实……自己在刀术上的造诣远超同龄人,这和年龄无关,她在后辈那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这条道路上有所领悟,这也是父亲点名夸赞过的。

  纯粹理性去分析的话,她的年龄不大不小,既有发展潜力又有较为成熟的思想,这是后辈们都不具备的。

  甚至有可能是故意用那一幕来刺激自己,逼迫她激发血脉深处掩藏的天赋……

  捂着脖子,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干呕。

  是的,这样想,所有一切都能完美解释。

  为什么维尔福和查鲁尼都不说真相?

  因为他们不相信她。

  这就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理由了——他们不相信她,哪怕维尔福再喜欢她,甚至真的拿她当女儿看待,在涉及到国家安危的选项上,面对一边是她一边是萨拉的这杆天秤,他不用问会选择萨拉。

  她太了解维尔福了,他毫无疑问是这种人。

  查鲁尼王更好解释,他就是故意要看看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否会背叛,从她活下来的那一夜开始一直到在死神树起舞的夜里得知“真相”,包括后续到现在的一系列案件,她所有的倾向一定都有人在暗中审查。

  是年轮吗?

  很有可能……毕竟能让王室全心全意信赖的角色没那么多。

  这么想,她看起来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大权在握,但实际上是在走钢丝啊。

  艾尔温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倘若我稍微做错一个选择,我可能早就被她罢免了吧。

  那真的是多亏艾苏恩让我对俗世还有爱了。

  否则我一定会变成复仇的怪物。

  我一定就……早就死了……

  “感觉好点了吗?”

  过了半天,古递过来一杯水。

  “我不是打击您,说理想主义是有问题的,而是人和人之间建立了解实在太难,与其耗费巨大的心力在勾心斗角上,为什么不试着自己掌控权力?”

  夏依冰抬头盯着他,半晌说道:“你想让我留在艾莎。”

  “当艾莎的王。”古立刻接上。

  “反正您的目标也是驱逐灰雾吧,那在哪里不是干呢?”

  “艾力克少爷当初曾经用极其不甘心的语气跟我说,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属于她的……我其实很赞同这番发言。”

  “誓卫者家族本就是最正统的血源继承者,尼昂人和我们相比不过是旧时代的余孽,他们有什么资格执掌大权?”

  “如果是以前的我你已经死了。”

  夏依冰偏过头。

  但现在嘛。

  该死的……她心动了。

  “所以让我见见主母。”

  古图穷匕见。

  “顺便问下,她身材好吗?”

第158章 落日余晖 6k

  “你也看过那些笔记了,应该知道其中内容有多么血腥。”

  前往血法师工会的路上,希茨菲尔在给卑斯洛分析案情,“不管是再坏的人一直干这种事都会积累巨大的压力,除非他精神上已经不正常了,甚至能从这些行为画面中获取快感。”

  “你说的这种不正常,在海王城其实并不少见。”卑斯洛说。

  “但不包括卢卡。”希茨菲尔立刻接上,“我和他认识没多久,但我还算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会以此取乐的人,他其实怀揣有崇高的理想。”

  是不是真的崇高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人都死了,她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卑斯洛思索一阵,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所以他是因为进行了太多的血种实验,因为这个感到恐惧?他在害怕他的实验成果,所以他才会养成写日记这种不正常的习惯,在里面写那些忏悔句子?”

  “应该就是这样了。”少女点头,“那些句子看起来很多是没意义的,实际上对我们来说意义确实不大,那只是他个人在发泄压力,但侧面证明了确实有这么个东西存在,它让卢卡感到恐惧。”

  “是……他的实验成果?”卑斯洛表情凝重起来,如果是,那他难以想象卢卡到底私下研究出了个什么玩意。

  “不一定是确切的成果。”希茨菲尔这次就没有把话说死了,“当一个人对一系列行为都产生恐惧心理的时候,和这种行为相关的一切都能触发同样的情绪。说不定那并不是具体的某件东西,他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在害怕那个环境,即他不愿意住在虽然戒备森严、足够安全、但会让他每天做噩梦的工会宿舍。”

  “这倒是很新奇的猜测。”卑斯洛惊叹,“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人心揣摩的这么细致,冒昧问下,你原先是干什么的?”

  “哈西姆-修德原先是海上船员,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我的资料。”

  “我只是觉得你的表现和资料写的有些差别太大。”

  卑斯洛可能只是随口一提,但希茨菲尔暗中提高警惕,觉得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卓越,让人怀疑身份问题。

  也确实哦,侦探、警探这种职业也就只有在还算安稳的地区是有价值的。就好像常年战乱的地方难道需要的是警察吗?他们需要的是军队镇压。

  腐血神国就是这种情况,哪怕现在已经没什么内战了,整个大陆北部算被统一,可因为生产力低下、瘟疫防治不到位等等原因导致很多地方城区死亡率极高。很多人吃不饱饭年纪轻轻就要被饿死,更别说在这基础上还有血兽诡异等因素在暗中杀人。

  杀戮似乎是这里永恒的主题,海王城这样的地上第一大城每天都能在暗巷里发现新的尸体,所以侦探在这里能干什么?当地人都习以为常了,从来不会有人去钻研怎么破案。

  所以卑斯洛才会说从来没见过这种分析的本领,那并不是这边的人做不到,而是他们一开始就没想着去做。

  谈话中,血法师工会已经近在眼前。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没有坐车去,因为地方不远,和血手旅店只相隔一条街——由此也能进一步证实少女的猜测,卢卡宁愿在家门口找地方住都不愿住家里,让人怀疑他家里确实有脏东西。

  “海王城遭遇过邪祟袭击吗。”

  站在一栋牌楼建筑下,希茨菲尔一边仰视后面的钟楼一边问道。

  “遭遇过。”卑斯洛点头,但不太了解她干嘛平白无故问这个问题。

  “邪祟袭击的原理是什么。”

  “什么……?”

  “就是它们为什么袭击。”

  “这还有为什么吗?”卑斯洛扬眉,“它们也是活物啊,想吃人所以袭击,这不是很简单吗?”

  “海王城现在看起来还算不错,看来你们抵御的非常成功。”

  “那是因为这里强者多!”卑斯洛叹气,“血法师、屠血者,还有几百个救世修女……你随便从里面拎一个到边荒地区都能坐镇一城,他们一个人就能解决小城面对的邪祟之灾。”

  “意思就是邪祟的冲击对海王城来说不值一提。”

  “没错!你在小城里可能会遇到灰雾乌云压迫城区的景象,最严重的时候能看到游灵乱飞,肆无忌惮的吞吃精气,但在海王城最多最多会有一些藏起来的东西,而且只敢在外城区,不敢进来。”

  “那上面那行字是什么意思呢。”希茨菲尔指了指血法师工会的巨大招牌。

  卑斯洛抬头,在下面看到一行暗金小字。

  [谨此纪念在戎卫战争中牺牲的同伴,愿他们的魂灵能获得安息。]

  希茨菲尔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发现在看到这行字的同时,他的眉头紧紧蹙起。

  “有点,太久远了。”卑斯洛轻轻闭上眼睛。

  这行字的存在,他是知道的。

  职务关系,他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来这里拜访,对这个大门和牌子自然熟悉。但就像去越熟悉的地方越容易忽略门口细节一样,他早就不会花精力去关注这些东西。

  就好像人们天天出门上班也不会关注门口的对联,学生天天进出校园也不会注意看牌上的小字。

  “来吧。”他招呼希茨菲尔快点进去,“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路上我会跟你说的。”

  两人进门,后面跟着的卫兵顿时在门口站好,只跟了两名卑斯洛的亲信,落在后面几步远吊着。

  “那牌子要纪念死者,这没错。”卑斯洛在给少女科普,“但他们不是被邪祟杀死的,或者说不是被一般的邪祟杀死的。”

  “杀死他们的,足以让海王城付出这种程度的牺牲的,只有凶地。”

  凶地?紫极光那样的凶地吗。

  希茨菲尔这才想起来,腐血神国还有这种诡异的东西。

  “凶地都是活的。”卑斯洛点头,“它们也算是这片大地上最顶级的主宰吧……反正目前来说没有哪个人类个体能对它们有法子的,即使是海王城,不,哪怕鸥锦那样的圣城,最多也只能驱赶它们,却是无法清除它们。”

  “海王城曾经就遇到过几次凶地袭击。”他又开始回忆,“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了,我父亲也是军官,那一天他迟迟未归,我听说他去参加防卫战,不顾劝阻一个人偷溜到城墙上去,就看到无数人汇聚起来在面对那个东西。”

  “一大坨昂立起来的淤泥。”他这么形容,“他们称呼它为‘泥沼城’,这东西摊开来能有一座小城那么大,喜欢趁夜色‘流’进城区用自己铺地,如果当场没人发现的话,太阳升起前它能把城里所有的建筑物都包裹住,里面的居民会变成食物,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脱。”

  “它还有一个很恶心的捕猎习性就是模拟被它吃掉的小城,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去野外探索,遇到突然出现、但并非蜃楼的无人小城一定要当心,那是‘泥沼城’变的,要迅速远离。”

  卑斯洛和希茨菲尔介绍了几句“泥沼城”,前面就有人上来迎接。

  那是血法师工会的驻地法师长,一个面相尖酸刻薄的老女人,她叫林妮。

  两人对林妮说明来意,即他们想要参观下卢卡在工会的房间住所——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也包括他专属的实验室和存档资料。

  一地总督提这种要求是不算过分的,林妮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说即使有不妥她也不敢拒绝。

  迅速有人带领他们绕到后面,穿过狭长的走廊上旋转楼梯,转角拐弯,希茨菲尔推测这里已经进入了钟楼。

  宿舍和实验室都在钟楼里?

  不怕出实验事故搞破坏吗。

  通过各种渠道看过的手稿,她已经知道血法师的实验和神秘道路的实验都很危险,一不留神就可能有血傀之类的东西失控。所以她一开始以为牌楼后面应该有一栋回型结构的建筑,实验室则可能在空地中央,这样出了事情也能第一时间封锁现场。

  “到了。”

  带路的学徒停下脚步,拘谨指了指前面的门,“这就是卢卡大师生前居住的地方……他的专属实验室也在这层,你们从里面出来右转走到头就能看到。”

  “辛苦了。”

  “我的荣幸。”

  年轻的男学徒鞠了个躬就赶紧溜了。

  可能他的老师会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以他的层次和卑斯洛这种大人物相处是太局促。

  门没上锁——卢卡在这里地位很高,这一整条走廊都是他的专属区域,所以他进出都是只锁走廊门的,前面开了锁这个地方就不需要了。

  卑斯洛没打算让一位年轻女性给自己开门,他先是往里顶门,发现顶不太动,然后往外拉门,门一下就开了。

  “我没来的这么深过。”转头看到少女盯着自己,他淡淡说道,“谈话在前面就足够了。”

  两人共同看向屋内,发现门框上正吊着一张水晶蛛网,一只油光水亮的大腹黑魔蛛正在仓皇拉丝上去——它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

  “好事。”卑斯洛挥手把蛛网扯掉,“说明这段时间没人来过。”

  确实是好事,希茨菲尔率先跨进门,穿过门口的小短走廊,开始观摩打量卢卡的宿舍。

  这里算是那老头的临时驻点,他并不经常在这里住,但只要他在海王城落脚,他至少会回来一次。

  这次似乎没有回来?

  真奇怪,他发现了什么?

  心情略微有些沉重,因为可想而知,如果这次回海王城卢卡都没有跨进过此门,那自然也谈不上在这里留下什么线索。

  那导致他精神失常的原因可能就不在这个地方,而在血法师工会的外面了。

  难不成是我推测错了?

  来回把这里翻了一遍,也确实没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物件。

  除了羊皮卷还是羊皮卷,大部分是一些残页记述和地图,部分羊皮卷是用线装订起来的,那是她非常熟悉的实验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