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鸣血
【当然，也有一些气血上头，或者说行事较为鲁莽的人……率先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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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新规矩就是新规矩吗？”
某个不大不小的黑帮首领与某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旋即拍案而起，巨大的声响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但当曦望那金色的瞳孔看向他时，他的脖颈略微瑟缩了一下，那股莫名的力量让人恐惧，但……此刻，他不能露出怯懦。
“呵……【白日不得犯罪】，你个神父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真要算的话，这里什么东西不带点肮脏？”
他指向你身后那破碎的神像。
“我们哪里来的钱给你们从外面买物资？你心里没点数吗？哪怕是你教堂里的雕像，甚至是这座教堂，一块玻璃，一块砖石，一块木板，哪个不带点肮脏的色彩？”
他说的是事实，教堂的建材多数是从黄昏街本地采购，当初的教会只是出资而已。
“怎么？按你的说法，是不是应该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拆掉扔了才行？毕竟按你的说法，即便拿去卖了，换来的钱也是肮脏的，哦不对……就算我们正常交换物品也不行，整个黄昏街的东西都不该留下，毕竟照你的说法，这里的一切都是肮脏的。”
“因此当改正。”
曦望如是说。
“呵呵，现在又不说了？真的是老双标了，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神职人员……假惺惺的家伙。”
见到没能让你有更多的反应，他再度与某人对视了一眼，见到对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
“还让我们保证每个人的生活物资？笑死，你那个所谓的【神】为什么不变出来粮食给我们啊？就那个什么？面包和红酒？想来我也没喝过红酒的味道，还挺想尝尝的。”
曦望并未应答。
“不说话了吧？呵呵……还有什么？孩子？哎哟你也知道他们是未来的希望啊，但你也不想想，与其责备我们，不如去责怪那些逃难的父母们吧，明明知道我们这里糟糕得要死，不还是带着孩子跑过来了？问题应该在他们身上吧？”
你稍稍抬起头，与他对视。
“哟？终于给点反映了不是？我还以为你和那个雕像一样呢，都是石头做的不会动，还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碎掉。”
他讥讽地说道。
“让我想想这个话题为什么会引起你这个家伙的注意……哦对了，是因为孩子们？因为你之前常去的那个【疗养院】？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是因为孩子们吗？如果真的是的话，你就不应该让他们留在那里才对啊，因为你明知道最后他们会成为什么的。”
“哦～我知道了，是因为那位修女吧？没记错的话，你和她的关系好像很不错呢，而且人家也漂亮……真是好一对般配的男女啊～就好像之前的那对一样。”
轰！
虚握着十字吊坠的手猛地握紧，瞳孔中的金色顷刻间闪耀了一下，汹涌的火焰凭空出现，将那人身上的衣物尽数焚尽，随之带来的高温更是在他的身上留下大面积的烧伤，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让人心怵的哀嚎，痛苦的声音回荡在教堂中。
“……鉴于你只是受人指使而诉说这些言论，你不必承受更多的痛苦。”
曦望凝视着满脸惊恐的他，金色的瞳孔平淡却充满威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传入众人的耳中。
“鉴于你的言语并未触及更多的侮辱，所诉说之事亦停留于言语之上，因此，只予以你些许【告诫】，希望你铭记于心。”
“是……是……”
他惊恐地回应着，蜷缩在地上，尽可能遮掩自己被大面积烧伤的赤裸身躯，一边强忍着疼痛，一边颤颤巍巍地说道。
“而你。”
曦望偏移视线，看向那曾与他对视的某人。
！
他下意识地握紧自己藏于腰间的武器。
“试探的行为，理解，但将他人推至危险之前，不允，因此，需罚半月。”
“唔咳……”
那人猛地捂住脖子，面色涨红，声音在顷刻间变得怪异，呼出的气体更是变得灼热，仿佛有一团火焰卡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连说话，连动弹的能力都失去了。
“诸位，这是告知，而非讨论。”
曦望扫了一眼其他人，轻声说着，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祂】注视着你我，因此，此番规矩必须遵守，若有逾越，我将随【祂】之言，予以那人惩戒。”
而后，曦望便不再言语，瞳孔中的金色也渐渐暗淡，化作正常的颜色。
“…………”
场面沉默了许久，众人面面相觑，见曦望没有再度说话的意思，便有人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轻声询问他可否离去。
曦望扫了他一眼，无声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更不再将关注点放在他们的身上。
众人狼狈地离开了。
此后，黄昏街有了新的【规矩】。
第九章 黄昏街的变化与扩张（6053）
【“黄昏街不再混乱了”，这一则新闻让外界无比的惊讶，要知道，黄昏街本身是一个极度排外，同时内斗又极其严重的地方，这里的人们不说过得幸福安康吧，也可以说是过得生不如死】
【毕竟在一个走在大路上都可能随时可能被抢劫掠走，走到小路就有可能被洗劫一空，拐入巷子就有可能丧命的逆天地区来说，“混乱”才应该是这里的主旋律】
【外界不是没试过整顿这里，但是极端排外的人们让外界的努力都毫无用处，这里还是那么乱七八糟，以至于到了最后都没人想管这里了，除了一些特殊性质的组织，比如“红十字”和“教会”，他们仍在努力改善这里人们的生活】
【具体到黄昏街内部的话，“红十字”最后演变成了疗养院，而“教会”便是教堂，两者同为“被允许留下的外来者”，也时常抱团取暖、相互帮助】
【但在长久时间的消磨下，“红十字”和“教会”也渐渐放弃了改变这里的想法，转为“只提供物资支援，其余不管”的状态——没办法，黄昏街实在是“太暴力、太野蛮”了】
【到了最后，甚至不少人觉得，这里乱糟糟的也还不错，还能帮外界的人处理一些“垃圾”，又或者一些很麻烦的东西——比如难民】
【数量不必多，只要分成一小批一小批地放进去，然后让黄昏街慢慢“消化”就行，这样可以大大减轻其他国家的难民压力，还能顺带赚个好名声——“瞧啊，我接收了这么多难民，我善良吧？快来我这吧！”】
【然后从来的人们中找到“高价值的目标”留下，其余不必要的麻烦存在就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其逼迫到黄昏街，任由其处理，而后重复上述操作】
【这是个很现实，也很划算的操作，不是吗？】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世界默许存在的“混乱之地”，突然那么一天变得安宁祥和了起来】
【不论是原本肮脏到没人打理的街道，还是堪称灾难到和没有一样的治安……统统都变了，变得不一样了，就连那些总是打打杀杀的黑帮都变得彬彬有礼起来，以至于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突然变成了什么“诡异之地”，又或者是被崩坏给占领了之类的】
【同时，有心人也注意到，黄昏街里的人……变得难缠了，或者说，变得聪明了】
【不再如同以往那般，使用他们擅长的，简单且高效的“物理”手段与威胁，转而开始运用起“规则”，那些被众人默认的规则，他们甚至知道如何运用简单的言语和理所当然的诉求去向其他国家索要补助金了】
【一开始这点还不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外界感觉到黄昏街的人们在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缠，仿佛他们一下子开了窍一般】
【不……不对，应该说他们变得“团结”了】
【一群黑帮，除了暴力分子就是罪犯的存在，突然之间“团结”了起来，本用于针对内部其他帮派的才智也被统合起来，开始一致对外了】
【不光如此，他们似乎积蓄好了力量，开始向外“扩张”了】
【并非是指黄昏街本身的范围，而是他们这些黑帮所运营的产业，那些肮脏的，罪恶的产业，逐一从原本的黄昏街中搬离，搬到了属于外界的其他地方，并开始迅速革新】
【同时，依靠那宛若突然开窍一般的才智，和在黄昏街中长期培养出的充沛武德，以及那异常的“团结”，原本还在黄昏街里面内斗的黑帮们，在外界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扩张”】
【在黑道界，无数的黑帮被吞并，就连那些老牌的，庞大的黑帮也被黄昏街的家伙们用一种堪称离谱的执行力所打击、破坏，无数灰色产业也都被他们所侵占】
【不光如此，他们还学会了拉拢权贵或者寡头，通过让利来获得支持抑或者让对方失去支持……又或是直接联系某些并不安分的政府，通过交易换取对方的默许或者支持】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那些黄昏街的家伙们在白天是非常礼貌的，明明是从那个混乱的地方走出来的，明明掩盖不住身上那凶煞的气质，但是他们在白天保持着优秀的礼仪，至少很难挑出毛病，哪怕是被斥责，被辱骂，他们也不会动手，只是宛若绅士一般地交流，与对方辩论，行为也异常的遵纪守法，基本抓不到把柄】
【但是当夜晚降临时，他们的手段就会开始变得下作，变得不择手段，刺杀是常态，下毒是基础，爆破更是常有的事情，而且行为非常干脆利落，痕迹也基本不会留下】
【外界的人们突然发现，黄昏街是如此恐怖，如此麻烦的一个地方，而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得忍受频繁爆发的莫名灾害，而灾害会产生难民，难民数量一多，就会有国家不愿意接收】
【那么，这些难民最后会被哪里接受呢？】
【是的，那个吃人的地方，那个众人默许存在的“垃圾桶”，那个“混乱之地”——黄昏街】
【这就让黄昏街的势力越变越大，再加上足够聪明的让利，一时间黄昏街居然变成了一个谁都难以拿捏的存在】
【甚至在一些特殊的地方，一些政府职能丧失的地方，黄昏街的黑帮居然直接顶替了崩溃的政府，接过了本该是政府的社会职能，开始管理起那里陷入混乱的民众】
【更重要的是，他们居然做得还不错！】
【除却一开始为了遏制民众的慌乱情绪而动用了一些暴力手段，但没有人因此而死亡，就算受伤了黑帮们也会贴心地安排医生治疗，如果有人下手重了，执行人还会被还以等同的伤势……并且附带治疗】
【到最后，被管理的人们居然觉得……被他们管理的感觉，居然还不错？】
【黑帮的人会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安排工作，不行就去“工厂”，反正总有需要人去做的事，虽然“工资”少了些，有些工作也危险了些，但意外的，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没什么】
【至少能活下去了，不是吗？——不少人这么想着】
【而外界的掌权者在思考过后，居然认为这也还可以，虽然有警惕、限制黄昏街，但并没有正式打压，只是不断发出交涉申请，以求能和这些突然变化的家伙获得共识】
【于是，黄昏街就这么莫名的，微妙的，成为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不过，外界的变化虽然翻天覆地，你的周围，或者说黄昏街内部也同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外界相反，黄昏街内部的变化是正向的】
【在你的勒令下，白天的黄昏街简直安全得不可思议，如果有外界的人来考察，恐怕还会以为这里是哪个安全系数极高的城市吧？当然，以黄昏街现在的规模来说，应当是城镇才对】
【原本杂乱、垃圾遍布的街道都被打扫干净，就连小巷子里也同样如此，街道被翻新，所有“有碍市容”的东西都被拆除、整理，并重新建造，流浪的人员被安排到指定的地方歇息，并会被人安排工作】
【用于居住的建筑也开始陆续拆除、重建，变为更适合居住的模样，而租金也相当便宜……要么干脆就是直接没有，不少人开始用自己的家开店了，依靠周围的熟人，倒也不必担心没有顾客】
【而生活困难的人也不必担心，黑帮的人会每天定时发放“低保”，足以保证人们在这里“生存”，当然，想在这里“生活”的话，那就需要去工作了】
【至于维持这些“低保”的资源是从哪里来的……看过上述的描述后，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
【等到了夜晚，黄昏街就会开始变得冷清，众人也几乎都是自觉地执行着不是宵禁的“宵禁”，毕竟……你说过了的“私人的区域乃是神圣的”，各自的家便是夜晚最安全的地方】
【在晚上能在外面活动的……大概也只有贪玩且遭到“规则”庇护的孩童、追杀和被追杀的，这三种人吧】
【当然，“神职人员”，或者说你和阿波尼亚是例外，虽然多数情况你们不会在夜晚外出，但在特定情况下，你们还是会出来的——比如阿波尼亚就是出来寻找迷路或者贪玩的孩子，你的话则是遵照“祂”的旨意去逮住、审判那些试图破坏黄昏街现状的人】
【看起来一切都井然有序，不是吗？一切都稳中向好，不是吗？】
【黄昏街得到了彻底的改变，黑帮们增长了知识与见识，手中的地盘也扩大了，获得的利益也更多了】
【外界的黑帮被处理、侵占，被黄昏街的黑帮们掌控，而后又在你的限制下变得更加有序、规矩】
【因灾难而变成难民的民众也会被黑帮们吸纳，外界的各国也不必担心难民问题了，因为黄昏街会帮忙解决……因为灾害而导致社会秩序崩溃的地区也不需要劳烦其他国家来处理了，反正他们也觉得麻烦，都交给黄昏街吧，黑帮们的处理方式高效且迅速】
【除却后续民众的生活可能会困苦一些，但至少很稳定，至少能吃上饭，能活下去，不是吗？】
【不过理所当然的，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免会有人……嗯，产生一些别的想法，准确地说，是某种“欲望”会开始膨胀】
【这是人之常情，乃是人天生就会有的“罪”，并且如同高山滚石一般，难以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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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求您宽恕我，神父，宽恕我之罪过。”
男人颤抖着趴在曦望面前，深埋着脑袋，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语气带着恐惧与决然。
“我背叛了这里的人们，将消息泄露，令本应运往此地的物资被劫掠，令护送物资的同伴死去、失踪，只为贪图那外人给予的钱财。”
“神父，我……有罪。”
他语气颤抖着说完了自己的【罪过】，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语气又变得决然。
“我已知晓，【祂】亦已知晓。”
曦望端坐于他的身前，看向他的金色瞳孔微微泛光，身上更带着一种不可置疑、不可反抗的气质。
“家庭困苦，可以理解，期望子女得到救治，亦是理所应当之事。”
曦望轻声说出了他未曾提及的事情，令他的身形一僵，下意识地抬起头，用着期待的双眼望向他。
“然，背叛乃是重罪，因此，需罚两月。”
但曦望的下一句话却是打破了他的期待……或者说，令他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回到了现实。
于是，被火烧灼的感觉从喉咙传来，令他捂着脖颈跪倒在地上，发出意味不明的痛哼声……他不敢叫出声来，也不敢说话，因为那很可能加重他喉咙的痛感。
而且他清楚，这种“惩戒”已经是非常轻的了，哪怕是他有主动过来【告解】减轻“惩戒”，哪怕是神父念及他的“苦衷”额外减轻了“惩戒”，这种程度也已经是非常轻的了。
毕竟背叛乃是重罪，理应得到【审判】，现在只是“惩戒”，这足以体现神父的仁慈，因此他也没有怨言。
“甘写……恁的壬茨（感谢您的仁慈）”
他甚至强忍着疼痛，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向曦望道谢，并缓慢而坚定地朝他磕了一个脑袋，等察觉到曦望的目光已经收回，不再注视他后，他才缓慢起身，一边捂着喉咙，一边缓慢离开。
“…………”
离开教堂后，他缓慢而坚定地走着，哪怕喉咙中传来的烧灼感一直在折磨着他的精神，他也并未因疼痛而倒下，中途不少人热情地朝他打招呼，见他痛苦的模样，似乎也了然，对他露出怜悯的神情，并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但他都拒绝了，只是独自一人，慢慢地来到了某个指定的建筑前，并在早已等待许久的守卫的指示下进入建筑，见到了某个人。
“哟，活着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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