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碧蓝的日常 第429章

哈曼一笔一划，将圆珠笔当成刻刀，在纸上深深烙下了自己附带情绪的字迹，“呜…等、等你病好，我…我就辞职!哼!”

细细的笔杆子被驱逐舰扬手一砸，碎在了地板上，露出了里头笔直的一根芯，黑墨几乎要看不到了，似乎只够写完那两个字。

约克城没说什么，依旧面带笑容，相比较之下，砸笔落泪的哈曼反倒像是无理取闹的一方，这让哈曼难以接受，呜咽着摔门离开。

巨大的声响震得地上的塑料碎片都跟着动了动，约克城看了看那张单子，无奈又抱歉地叹了口气。

她费劲起身，将单子放在了罗德尼的更衣柜里，最上格的位置放的是帽子，比较高，纸张平铺后根本看不到。

约克城把那顶帽子拿下来，关上柜门，随后拖着身体走出休息室，看向厅里围在哈曼身旁安慰的众人。

“今天…咳、今天可能得早些下班了，我得去看看医生…咳咳，罗德尼，帽子我替你拿出来了，这是店门钥匙，明天就交给你了…”

罗德尼没怀疑什么，只是对哈曼的哭泣有些不解，但看老板的样子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她只好接过帽子和钥匙，点头应下。

零星的客人们一头雾水，但看着约克城虚弱的样子，也能理解，自发的加快吃喝的速度，没几分钟便离开了。

哈曼和两位驱逐友人没打招呼便离开了，纳尔逊皱着眉，显然情绪也不太好，罗德尼心细些，挂锁的同时出声问老板：

“你…真的没关系吗?”

“咳咳…嗯，感冒发烧嘛，很正常…..”

“...那就好，我送你去医院吧?你这样一个人打车，我不太放心。”

“不用了，我还没到需要人扶的程度，不然…你现在就得叫救护车了呢·咳咳…”

罗德尼锁好门收好钥匙，纠结片刻，还是拉着略有怒气的纳尔逊离开了，约克城目送她们远去，一句话也没再说。

第二天，除了老板以外，所有人都正常来上班了，除开双眼略肿的哈曼，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由于少了收银与咖啡师，罗德尼只好暂停甜品供应，准备只售卖咖啡饮品。

她们一如往常进到休息室里换衣服，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地上的碎片被打扫干净，丁点痕迹都没留下。

罗德尼没敢问哈曼发生了什么，她觉得等老板回来，两人肯定会和好的，因此沉默着摘去帽子往格上放。

但在这时，她突然摸到了触感不同的东西，平滑，略糙，和柜子的质地不太一样。

罗德尼皱眉捏了一下，攥着褶皱将东西拉出来，是一张纸，右下角有两个人的签名，中间是一大串正文，标题是一

【财产转让协议书】

第730章求你

这是张分量极大的纸，只有几克重，却能托得起整座咖啡馆，甚至更多。

罗德尼向来温和的表情变得诧异，在迅速浏览过一遍内容之后，震惊的神色难以掩饰，被臭着脸的纳尔逊看见了。

“...你怎么了?张着嘴巴做什么?”

哈曼闻言也皱着眉头看过去，才想问些什么，突然发现罗德尼手上的那张纸有些熟悉，背面底部有突出来的痕迹，是她的名字。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哈曼怄着气，不太愿意看见这玩意儿，“哼，现在知道我生什么气了吧?她就没把我们当自己人看!”

罗德尼神色复杂，垂眸看了看怒火中烧的驱逐舰，顿了顿，开口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知道，她说是协议书，防止我们偷拿她的钱，我本来没想让你们知道的，结果被你翻出来…你在哪找的?她应该收起来了才对啊。”

“......你签的时候看过内容吗?”罗德尼下意识捏皱了纸

哈曼满脸疑惑地摇头，“我干嘛要看?越看越气，哼，反正等她回来我就辞职，讨厌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罗德尼抿了抿唇，将纸张递了过去，同时拿出手机给标有【成老板】备注的号码打了过去。

哈曼没好气地接过，扫了一眼后愣在原地，像是无法相信般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略有些沉闷的铃声在屋里响起

【叮铃铃—

【叮铃铃——

很复古又无趣的来电提醒，但在此刻，却很好地充当了提示作用，让纳尔逊毫不费力地翻开枕头找到手机。

“...是她的。”

哈曼红着眼睛扑过去抢走，挂掉电话后畅通无阻地按亮屏幕，没有密码，手机默认展示着熄屏前的界面

【记事本】

【亲爱的哈曼、斯**、布什，还有后来的罗德尼和纳尔逊，很高兴能认识你们。】

【很遗憾，只能用这种方式向你们道别，因为我的时间大概不多了，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

【原先开店只是因为太过清闲，想听些声响，所以选了会有客人来，自己也比较擅长的咖啡店。】

【结果生意很差，赚的钱不多，每天坐在台前发呆，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总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

【后来很神奇的，你们来了，用奇奇怪怪的方式，让我的店铺热闹了起来，每天都有客人，每位客人都很满足。】

【无论失误也好，笑闹也罢，你们给这里添了太多的光彩，连带着慢慢褪色的我，也被染上了色彩。】

【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也希望能够永远的继续下去，我不是个好的生意人，但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好的家人。】

【但…天不遂人愿，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还请不要记恨我的离开，也请不要花费气力去寻找我的踪迹。】

【生命即将到达尽头，过多的执着没什么用处，倒不如珍惜当下，过好你们的生活。】

【至于小哈曼，我很抱歉骗了你，骗你签了那份协议。】

【毕竟直接告诉你的话，你肯定是不会签的吧?小傲娇的姓子，我比谁都了解。】

【希望你能够收下这份礼物，算是…提前庆祝你明年的生日吧?】

【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不希望自己走后什么都没留下。】

【我不太喜欢安静，那会让我想到过去的自己，所以…开心些吧，咖啡厅永远是你们的家。】

【谢谢你们。】

一滴滚烫的水珠砸在了光屏上，顺着倾斜角度滑落，随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哈、哈曼…你、你怎么了…?”斯**小心翼翼地询问。

无声哭泣的哈曼顿了很久，才将手机递给了罗德尼，自己则呆呆地看着手中早已捏皱的协议书。

上面有很多字，密密麻麻的，哈曼却看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些划线的地方空着，那里是留给她写名字的。

右下角的字迹摸起来不太相同，一个像是用愤恨作墨写的，印迹极深，另一个却像是灌满了别的什么，轻轻柔柔的，除了颜色什么都没留下。

纳尔逊看完觉得难受，垂眸注视着小猫娘，“哈曼…你…”

攥着纸张的手骤然发力，脆弱的协议被她随手撕开，叠合，再次撕开，循环往复，依靠着舰娘的力量，纸张被撕成了雪屑

“..开什么玩笑…”哈曼捏紧拳头气得浑身颤抖，“说不要我，又给我机会，留我下来，现在又把我丢在这里…”

“你这家伙…明明是个人类，却这样玩弄我的感情…”

“让我乖乖待着?呜…做你的美梦去吧，我凭什么要听一个人类摆布?我…我绝对会找到你，把你揪出来，然后…”

“狠狠骂你一顿!”

“很抱歉，成老板我虽然认识，但从已有的监控记录上看，我们确实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宪兵队员给出回答后，有些于心不忍，补充道：“当然，我们会尽全力跟进的，找到线索后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有发现的话，也请及时告知。”

“这个寻人启事…成老板?呃，不会是咖啡厅的那位吧?怎么生意做得好好的，突然人跑了?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肯定是背了债怕被抓，所以开溜了吧?”

“你脑子有问题吧?人家咖啡厅一天盈利多少钱?还背债?你搁这儿搞笑呢吧?”

“唉…只是比较可惜，不知道还能不能喝到她的咖啡，说实话，挺合胃口的。”

“不是，都下午三点了，我一整天来了四次，还不开门?平时休息的话不都会挂公示板的吗?有钱不赚?”

“啊…要下雨了，我去店里借把-嗯?怎么没开门?今天不是工作日吗?哇…落雨了落雨了，啧，真是倒霉…”

哈曼在不知名的街上走着，神情呆滞。

她无视周围匆匆忙忙的路人，任由雨水淋湿自己，她在思考，成老板到底会去哪里。

生病了不去医院，住所那里也没人，理发店的老板说对方很久没来了，过去三天，这家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该怎么办?」

「还有谁能帮我?

「...我想再见她一面。」

「谁也好，求求你，让我找到她吧…」

暗淡无光的双眸在某刻突然亮起，像是从燃尽的炭火中升起的最后一丝火苗

哈曼哆哆嗦嗦拿出手机，划了好几次都因为雨水解不了锁，她恼恨，扯开外衫，用内衬狠狠擦了两把，随后迅速点开通讯录，找到最下面的联系人

【嘟

【嘟—】

【哈曼?怎么了吗?】

“帮帮我…苏馨，帮帮我…‘野’…..呜…求求你，帮帮我吧…”

第731章错估

“所以她就是躲藏在这个世界的META舰?”

【仲裁者】司特莲库斯用巨大的手部装甲箍住虚弱至极的女人，转头看向身后的净化者，“看不出来吗?”

净化者认识这个人，约克城，曾经和出门找自己帮忙的苏馨一伙人相处过，似乎是个退役的老兵，开了家咖啡厅。

由于长时间的平和，之前净化者没有去刨根究底调查所有人的身份，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苏馨和港区所有舰娘上。

直到自己的同事——司特莲库斯突然到访， 说在这个世界里感受到了逸散的META能

起初净化者还以为是【海伦娜】、【企业】那两个家伙又出现了，没想到司特莲库斯摇头否决了她的猜测。

“我跟她们打交道的时间远比你想象的要更久，这股味道…是别的什么人。”

净化者当时没什么怀疑人选， 毕竟这个世界连【心智单元】都还没普及开来呢， 上哪儿去生个【META】出来?

她交给人类高层的研究数据挺完善，但以目前的科研水平，估计还得几个月才能成功研发【心智单元】，完成【认知觉醒】。

“所以这个人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

司特莲库斯冷哼，“不然呢?如果是的话，你还能待在这吗?”

说的也对， 如果真是这个世界本土诞生的【META】， 那么她们这些外来者就会被隔绝出去， 实验场也将宣告废弃。

不是本地的舰娘， 又有着【META】能量， 还不是【企业】、【海伦娜】…

净化者愣了愣，“来度假的?”

“呵…”司特莲库斯冷笑，“度假?养老的吧?”

“自己的世界不存在了，又不想加入【余烬】去做无谓的挣扎，只好选个看得顺眼的世界呆着等死了呗。”

“不过我倒是明白她为什么选择这里……”

司特莲库斯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净化者，“除开看守宽松的原因外，它还有【无法前溯】的特点…你没发现吗?”

“......啊?”净化者一问三不知。

“我会向上级如实禀报的，关于你如何玩忽职守这件事。”司特莲库斯臭着脸解释，“我试过了，没法回到过去的时间点。”

“这不可能!”净化者瞪大眼睛，“实验场还处在初期的发展阶段，不应该有这种情况出现才对!”

“但的确就是这样，不信的话，你现在试试?”

净化者眉头紧皱，原地闪现了一下，疑惑的表情就被震惊所替代，“这…确实，驻扎之前的时间点我进不去了，这、这不应该啊…”

被箍住的约克城像是清醒了些，虚弱地问道“...你们…不快点…解决我吗…?”

“我还没见过赶着去死的。”司特莲库斯瞥了眼手部装甲上的家伙，张狂一笑，“别急…留你，自然有别的用处。”

【海伦娜】对约克城的情况还算了解，由于她能够在任意时间点进入这个世界，因此并不算着急。

她和【企业】有很多事情要忙，调查空间扰动的痕迹、处理扰动所产生的奇怪事物、避免和【仲裁机关】的蠢货起冲突……

而约克城的能量失衡，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周期大概是一个月。

每过一个月，【海伦娜】就会抽出时间回到这个世界，用姐姐留给她的“戒指”，帮约克城压制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