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当然，最终的结果众所周知，人造能力者非但不能解决危机，反而带来了第二次灾变之害。
这些具体事项灵铃如果不说出来，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更何况是三十个昼夜之后的现在，留下的记录只有灵铃主导过这一项目的事实。
在现在人类文明所记载的历史上，贤者大人是解决第二次灾变的大功臣，是让文明得以延续到现在的英雄。
但这篇古老的实验记录却揭示了另一种悚人听闻的说法，贤者大人深知人造能力者的危害，却听之任之，没有选择约束。
相反，如果这份记录是真的，贤者大人才是导致第二次灾变的幕后黑手，在她的一手操控下，人类文明几乎毁于一旦。
为什么贤者大人要这么做呢？
最容易让人联想到的...便是权力。
浴火重生的人类文明在长达二十四个昼夜的时间里，都是由贤者大人所掌控，她长时间被当成人类的英雄与无所不能的神明。
尽管之后她主动放弃了“神”的地位以及手上掌控一切的权力，仍然无法改变她曾经拥有过这些的事实。
能被邀请来到这里的记者，除了像赛莉斯这样的实习生之外，无一例外全是各大媒体的精英。
他们一眼就看出了这份实验记录的价值，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性，瞬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无论记者们的立场偏向于何方，无论他们是否相信这份实验记录的真实性，最无可否认的事实便是...这份实验记录所代表的意义是无与伦比的。
陈会...确实送来了一份大礼。
一时间，媒体记者们已经想好了明天的新闻标题应该怎么写，接下来该如何去挖掘这一震撼甚至是惊恐的事实。
太夸张了...
救世主贤者大人，竟然是一个以一己私欲而灭世的恶魔？
当年的第二次灾变究竟还有多少隐情？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两三个月的新闻内容是不用发愁了。
灵铃原原本本地看完了整篇实验记录，她惊讶地发现这确实是一份真实的实验记录，只不过作者并不是她而已。
有人使用她的字迹，去复写了这份记录，并署上了她的名字。
“看来，当年的赛莉斯确实知道实验的危险性，却选择隐瞒了下来...”
灵铃在心底暗暗叹息，她其实隐约有些猜测，因为她反对这个项目的原因，所以赛莉斯一直不愿意让她去接触第一手实验数据。
因此，即便是灵铃主导的开发，实际上她对实验过程一无所知，只知道最终的结果。
赛莉斯或许并没有坏心，灵铃很清楚，但她相对来说较为激进，只是没有到高通那种魔怔的程度而已。
从赛莉斯迷恋于天穹之外的世界就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拥有雄心壮志的策划者，一号地面高塔就是她的舞台。
但最终赛莉斯失败了，她于第二次灾变期间死在了灵铃的怀里，灵铃遵从了她的遗愿，把赛莉斯的尸骨洒向不可知的深空。
就在灵铃沉浸在过往回忆的时候，记者们则是针对这件实验记录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有人觉得是真的，有人觉得是假的，总之各说纷纭，但这已经达到了陈思锐最终的目的，他都已经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众人说到激动之处，一位记者直接站了出来，厉声说道，
“何不直接问问贤者大人呢？”
一言既出，所有争吵瞬间停止。
大家面面相窥，但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起来。
站出来的记者正是茜茜，她作为官方媒体的记者，当然是战在贤者大人一边的，尽管现在支持贤者大人的似乎处于下风。
茜茜环顾四周，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愿意相信贤者大人，也笃定贤者大人肯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音落下，记者们都露出了迟疑的色彩，显然他们是不愿直面贤者大人的。
她可是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传奇...光是站在她的面前，就已经耗光了勇气，哪还敢向她老人家提出质疑？
陈思锐没什么反应，这个举动同样在他预料之中。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贤者大人无论怎么解释，总会有人不相信，不可能说服所有人。
只要点燃质疑的火种，就已经足够了。
“当然，当然...贤者大人肯定会愿意解答的。”陈思锐微微颔首，微笑着说道，“据一些小道消息，她应该还会在下个周期开始之前，在议会上再次提出议案。
“等听证会结束之后，你们就可以找个机会向她老人家求证了。”
陈思锐的话让所有记者们进退两难，久久的迟疑并没有带来答复。
不过，记者们的反应很平淡，在旁边偷听的洛雪和素亦瑶就目瞪口呆了。
“灵铃...还活着？”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洛雪已经知道这位贤者大人就是灵铃，但因为讨论的一直都是三千年前的事情，洛雪已经听完都有些绝望了。
三千年啊，这可是三千年！
千年时间或许还能等到一些魂魄的残响，但三千年...别说先天高手了，连蕴灵都不一定能留存如此长的时间。
筑基或许还有一丝可能见到残魂，但只有吐纳诀的灵铃连蕴灵都无法突破，筑基又怎么可能呢？
所以听到此处洛雪已经心如死灰了，直到听见茜茜高喊的那一句话，才重新燃起些许信心。
但一想到...可能就是去灵铃的坟头前面质问，洛雪又低落了一些。
最后，还是陈思锐的话确定了这一事实，确定了现如今灵铃依旧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与洛雪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过，灵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吐纳诀是绝对不可能突破到蕴灵的，这是这套功法的先天限制，即便是最顶尖的天才来了都不行。
抱着这个疑惑，洛雪继续仔细倾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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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半真半假
当陈思锐话音落下之后，记者们全都沉默了。
他们很清楚，如果向贤者大人求证，无论得到怎样的答案，都是一个足以引爆话题度的热点，能够带来难以估算的收益。
可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证据，这种可能会得罪贤者大人的话题，他们真的有勇气，在这位横跨三十个昼夜的传奇人物面前提出吗？
没有人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也没多少人敢承担这样做的结果。
最终，还是茜茜站了出来，作为与贤者关系最为密切的官方媒体，至少她对这位神秘的传奇人物有些许了解。
她觉得，贤者大人...应该不会因此发怒。
“到时候，我会邀请贤者大人，彻底澄清这个误会。”
茜茜斩钉截铁地说道，但在她稍稍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她已经拿出了莫大的勇气。
“相当期待，我与你一样，同样相信贤者大人的作为，定不会作出有负人类文明之举。”
陈思锐似笑非笑地看着茜茜，看来计划如此成功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负这一趟高塔遗迹之旅。
茜茜冷哼一声，在场的记者或多或少都能看出陈思锐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无论这份实验记录是真是假，这都会是他把贤者大人彻底拉下神坛的决胜证据。
要是真相信的话...怎么会把这么多的媒体记者聚集到一起，又怎么会说出这种似是非是的话语？
直到现在，这次遗迹高塔之旅的目的已经结束，还有一些记者不甘心地想继续在这里看能不能搜到一些证据，但碍于其他同行的存在，都拉不下脸继续待在这里。
并且，之前第一层的环境着实带来了不少阴影，想单独留下来似乎也没这个胆量。
所以，当助手小心翼翼地把这份实验记录收起来之后，陈思锐便示意众人是时候离开了。
不过...从这些记者们隐约躲闪的目光里可以看出，他们之后肯定会找机会回到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多与贤者大人相关的物品或记录。
可以预见到的是，等这个消息爆出去之后，所有第二次灾变之前的古迹将会迎来第二春，到那时，这场风波现在才算是刚刚开始。
只是...当事人对此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在感慨一番之后，灵铃便对这份实验记录失去了兴趣，比起这个，她更加在意的是高塔遗迹里让她隐隐不安的威胁。
她本能地感觉到这座高塔，或者说在这第八层里，似乎潜藏着某种危险。
这种危险并不致命，却让她隐约觉得不安与焦躁。
对于陈思锐试图污名化自己的行为，灵铃倒是无所谓，历史上没多少记载，但实际上她隔上一段时间就要遇到一次，或大或小而已。
尤其是在六个昼夜之前，灵铃还没彻底放权的时候。
有对她狂热崇拜的信众，当然也有偏执的反对者与阴谋论者，两派之间的争论持续不知道多久，什么样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她看都看腻歪了。
如今的戏码不过是旧事重演而已，灵铃能多看一眼，都是因为这份记录让她想起已故好友赛莉斯的缘故。
但这个消息对于一直藏在附近的洛雪来说，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她紧紧地盯着茜茜，决定跟随着这名记者，借着对方找到灵铃。
旁边的素亦瑶则一直盯着与茜茜有一定距离，旁边跟着个金发少女的黑裙女子，黑色的口罩掩盖了这名女子的容颜，宽檐纱帽更是让她好似蒙上一层神秘面纱。
素亦瑶之所以可以注意到黑裙女子，是因为只有黑裙女子几乎避开了她的所有认知窥视，还伴随着一些视角偏移。
只要把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就有一种冥冥中的力量，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素亦瑶认了出来，正是这种力量从这些人出现开始，就屏蔽了她的神识感知。
但这时她没办法出声提醒洛雪，因为黑裙女子很明显一直在警惕着周围，要是洛雪的注意力集中过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察觉到。
素亦瑶没有十足的把握胜过对方，要是因此让洛雪被自己带入险境，她会很内疚的。
这样对彼此无形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很快，灵铃便与其他记者们一同，跟着陈思锐向重力电梯走去。
洛雪一个询问的眼神望向素亦瑶，因为她同样知道这些人里面有远胜于她的对手，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素亦瑶向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用某种气息埋下了印记，不会被这名危险的对手所察觉。
在静谧无声的环境里，她们便已经默契地完成了配合。
没多久，一众记者都已经走出了高塔遗迹，他们心有余悸地望向这座屹立在大地之上的苦难墓碑，虽然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很明显...如果可以的话，绝对不会再来第二次。
这就是为什么一号地面高塔遗迹明明是可开放参观的最古老遗迹，偏偏如此冷门的原因，这比鬼屋还要可怕，至少鬼屋还知道是假的，而这里...可是货真价实的高塔遗迹。
众多的禁区以及部分骇人听闻的传说让多少旅客都望而却步，古迹协会便是因此沦为联邦众多部门里最不受欢迎的一个。
不过，从今天开始，这个情况可能要改变了。
记者们各怀心思，等他们回去之后，联邦之内必将掀起一场对考究古迹的狂潮，尤其是贤者大人待过的古迹，更是会被掘地三尺。
古迹协会不说一飞冲天，但至少会比现在冷落的模样好上不少...或许，这才是古迹协会默许陈思锐如此行事的原因。
从离开高塔之后到登上飞机，这一路上记者们大多都心情沉重，连带着赛莉斯都没好意思开口。
她毕竟只是新人，很难理解这些老油条们弯弯绕绕的门路，即便她向往常一样求助地看向灵铃，而此时的灵铃表情也是出乎意料的沉重。
灵铃当然不可能是烦恼这件事情，而是她发现...在离开高塔遗迹之后，这种危险的感知却丝毫没有减弱。
就连她们都已经登上回到高塔的飞行器时，灵铃依旧从心底感到些许的不安。
难道是她被盯上了？
不无可能，深空巨兽的残响虽然没有灵智与意志，但被残响侵染的生灵却是有的。
这些生灵最憎恨的，莫过于挽救整个人类的灵铃，先前也发生过一些残响侵染者伺机向她发难，但这都已经是几个昼夜之前的事情了。
在第二次灾变之后，人类虽然又经过几次危机，但都达不到灭亡的程度，而大部分深空巨兽残响都已经覆灭，留下来的不过是小鱼小虾而已，不值一提。
“看来还是一场持久战...”
灵铃目光微烁，低头望向有些茫然无措的赛莉斯，柔声问道，
“怎么啦，小赛莉斯？”
“你们...看起来为什么都这么严肃？”赛莉斯缩了缩脑袋，“好像要发生很可怕的事情一样...不就是发现了贤者大人的实验记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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