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卫大人...”
再次见到卫出现在校场之上，听着他的传说长大的士兵们都相当激动，还有一部分曾陪着卫为了大秦仙朝四处征战的老兵都落下了眼泪。
多少年了，多少年卫大人没有踏入过这处校场了。
如今再次亲临，难道是意味着...
又想到最近大千世界似乎又不平静了起来，老兵们都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大秦仙朝最令人畏惧的利器即将出鞘，要让世人再度见识到它的锋锐与势不可挡。
看着周围激动的仙戮军，卫却是神情平淡，他顺手接过旁边士兵递过来的佩剑，习惯地挂在腰间。
仅仅只是个轻描淡写的动作，却看得老兵们热泪盈眶。
这可不是普通的佩剑，这是大将军的佩剑，曾经的卫领着仙戮军征战疆域之时，带着的便是这柄剑。
卫环顾四周，把校场上百来位士兵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轻声说道，
“诸位袍泽，应该都知道我回到这里意味着什么。”
“知道！”
震耳欲聋的回答声响彻了云霄，在场的士兵都是大秦仙军里最为精锐的一批，是有资格踏入仙戮的士兵。
这处秘密校场是他们训练的地方，还放置着一整支奇袭小队的仙戮。
“我也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卫望着群情激奋的一众仙戮军，淡淡地说道，“但很遗憾地告诉你们，征战...还未开始。”
仙戮军们纷纷愣住，几个性子急的老兵连忙站出来问道，
“卫大人，那您回到这里，不是为了带着我们...”
“不过！”还没等老兵们问完，卫便低声喝道，“还有另一场战斗，在等着我们！
“仙戮军整编五万六千人，只有你们一百一十二人被幸运地选上，来执行这一次极为重要的奇袭任务！”
“什么！”
在场的所有仙戮军在稍稍惊诧之后，露出的是更加狂喜的表情，还带上了几分狂热。
奇袭任务，竟然是奇袭任务！
在曾经的征战里，仙戮军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多么强大的仙戮，而是神出鬼没的奇袭。
通过归墟进行转移，几乎所有势力都无法完全防住仙戮军的奇袭，每一次奇袭都带来了极为恐怖的战果，甚至做到了很多正面战场都做不到的事情。
可以说，参加奇袭任务，是全体仙戮军最为向往的事情。
如今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放在眼前，再加上是由昔日的传奇将军卫大人所带领，无人不露出狂喜的神色。
不过，卫的神情却一直保持着平淡，没有任何变化。
他转过身去，脸色又多了几分漠然。
他想起了很多年之前，独孤帝跟他说过的话。
“为何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以这样的方式牺牲掉一批精锐仙戮军？”
“这是命令，卫，孤不会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是命令，孤的所有命令，都是为了大秦仙朝。”
因为这是命令。
所以卫从此不再发问。
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他经历过无数次，才能如此平淡且漠然。
不过...这一次的“奇袭任务”，多了一个目标。
“洛雪大师的下属么...抱歉，为了大秦仙朝，只能请您赴死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归墟之战
没过多久，一整支完整的仙戮军小队穿过现世与归墟的界限，踏入这片神秘之地。
与洛雪不同，这些仙戮并没有对外界进行封锁，站在仙戮里面，可以轻而易举地观察到归墟里光怪陆离的景象。
在仙戮旗舰之上，一身戎装的卫负手而立，眺望着这些令人怀念的景象。
“无论看上几次...归墟，都是如此壮丽，令人由衷地感到震撼。”
卫缓缓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之时，瞳孔已经失去了色彩。
不过，其他仙戮军谨记着命令，没有跟卫一样，去用肉眼目睹归墟的景象，在往常训练的时候，这便是绝不能违背的最高禁令。
“保持编队匀速航行，不得有误。”
“遵命，卫大人。”
在向仙戮军下达指令之后，卫一步踏出，直接离开了仙戮，亲身踏入归墟。
一接触到归墟，卫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各种异象接连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
如果洛雪在这里，她会发现此时的卫与她战胜过的域外邪魔极为相似，只是多了几分莫名的神韵。
遵守禁令的仙戮军并没有看到他们敬爱的大将军化作了怎样可怕的怪物，不过很快，卫肉体上的异象便平息了下来，怪物的形象如虚妄般消散。
除去一对白得透明的双眸之外，卫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多年没有踏入归墟，还算是花了点时间习惯。”
卫目光微微闪烁，他本来不必亲身进入归墟的，这样会极大地损耗他的寿命。
只不过因为陛下的吩咐，他必须找到偷渡归墟之人，将其永远地埋葬在这片游离绝望之地，陛下的计划才能安心推进。
至于为何陛下不想让别人接触归墟的秘密，又为何会送给洛雪大师能进入归墟的命钥和仙戮...
卫推测，应该是陛下想把洛雪大师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上，归墟之谜迟早要向大师揭晓，才会如此行事。
可不是谁都能够得到陛下如此重视，至今为止，卫见过得到陛下如此优待的，只有洛雪大师一人。
但陛下没有料到，洛雪大师竟然会把如此珍贵的东西随手送给了下属...
出于谨慎和无奈，独孤帝艰难地作出了抉择，此事慎重，他不能冒险。
卫随行的第一目的，是把这支仙戮军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其次，便是替陛下分忧，除掉可能影响计划的因素。
可是，归墟茫茫，又有乱流扰乱，想在其中找到偷渡之人，犹如在浩瀚的大海里找到漂流的木筏一样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卫有自己的办法找到对方，并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对方驾驶的是仙戮，是仙戮军的仙戮。
迎着刺骨的归墟乱流，卫稍稍瞪大了双眼，白到透明的瞳孔里似乎倒映出一缕又一缕的气息，每一缕气息都载着它们的过往。
他保持着这样的动作长达几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乱流里面发现了一缕微弱却熟悉的气息出现，展现的过往正是一艘在乱流里飘摇的小型仙戮。
“...找到你了。”
卫闭上双眼，脸色透出几分虚弱，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对他来说消耗很大。
不过几个时辰就找到了踪迹，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从侧面来说，这艘小型仙戮航行的路线也相当漫长，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才能被卫如此捕捉到。
卫返回仙戮，几位士兵连忙上前来搀扶他，但却被他挥手拒绝。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里，卫跌跌撞撞地走到操作阵法，坐了下去，意识连通仙戮大阵，仿佛融为一体。
“新的目标地点，”卫睁开双眼，双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黝黑，“全速，跟进。”
仙戮罗盘之上，一个不断移动的小点忽然出现，小点向着某个方向跌跌撞撞地航行着，速度相较于常规仙戮而言，算不上快。
闻言众仙戮军立刻打起了精神，此次奇袭任务的目标已经出现，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
“遵命！卫大人！”
“为了大秦仙朝！”
先前还在匀速前行的仙戮编队忽然加速，在充满虚妄的归墟之中穿梭，本就紊乱的归墟乱流又被激起一层“巨浪”，更多的乱象涌现。
不过，对于航行中的仙戮而言，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只有一些还没成形的意识体感知到了这种异变，几道诡异的目光在归墟中缓缓浮现，注视着这些在归墟中蠕动的蝼蚁。
......
经过这段时间的归墟航行，洛雪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之前的猜测确实没错，凰尊的遗体已经算是被碎尸万段，遗弃在无尽的归墟乱流之中。
至于究竟是谁做的...就不清楚了，应该不会是凤尊，不然也不会留下一部分尸身在九州四域里化作凋零血海了。
依靠着凰尊的尾羽，洛雪接连找到了好几处凝聚凋零之力的地方，但其中最强的不过只有筑基巅峰左右的力量，弱的甚至只相当于蕴灵修士的几次调息。
直到现在，洛雪都没能找到一处较为完整、足以被称为凋零血海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个好消息，对于是否存在足够强大的凋零血海，而非全是这种散落的碎片，洛雪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肯定有。
因为如果没有凰尊尾羽的话，这些散溢在归墟乱流里的凋零之力，根本不可能被任何手段观察到，实在是过于渺小了。
归墟乱流何等强大，这些微弱的凋零之力夹杂在其中相当不起眼，只有依靠凰尊尾羽与仙戮才能监测得到。
而厉鬼娇之所以能够告诉洛雪这件事情，唯有一种可能，独孤帝在归墟里面找到了足够强大的凋零之力。
只有找到那个地方，洛雪才能拥有足够重塑躯体的凋零之力。
但...希望何等渺茫？
被碎尸万段的凰尊遗体散落在归墟各处，再加上归墟乱流的影响，连仙戮上的寻物阵法都只能大致定位到方向，而无法感知气息的具体强度。
因此，洛雪只能跟随者凰尊尾羽的指引，一处又一处地遍寻着。
不过，这些微弱的凋零之力并不是毫无用处，至少洛雪的这具傀儡之躯在吸收凋零之力之后，稳定了不少，没有向之前一样被不灭意志侵蚀而崩毁。
这意味着，利用凋零之力塑造出完美身躯作为神魂的容器是可行的。
航行的旅途相当无聊，洛雪只能闷在仙戮之内，因为归墟的隔绝也没办法与外界沟通。
而她却连打坐冥想都没办法，先不说傀儡打坐有什么用，这仙戮里也没多少灵气给洛雪吞吐，她只能盯着仙戮罗盘，枯燥地等待着抵达下一处地点。
只是...这样枯燥的日子，很快便被打破了。
当这艘小型仙戮还在向着下一个目标地点航行的时候，忽然剧烈震动了一下，把枯燥到要沉寂下去的洛雪唤醒了起来。
她连忙查看仙戮的情况，却发现仙戮外部的阵法多处受损，已经缺失了一部分功能。
仙戮本身开始摇摇欲坠，到处都在冒出警告，多处阵法开始崩溃，连周围对外界的封锁都开始逐渐解开。
“怎么回事？”洛雪紧张了起来，连忙接手操控仙戮，利用底层阵法稳住了仙戮的航行，“难不成遇上狂暴的乱流了？不对...仙戮本身就有规避乱流的阵法...”
作为非常完善的归墟舟，仙戮应对归墟乱流的设计相当成熟，出事的概率比抽卡十连彩都要小，不然怎么能保证在归墟航行的安全。
还没等洛雪仔细检查仙戮的状态，又是一阵剧震袭来，这回损坏的不止是仙戮上的阵法了，连坚固的舟体都开始出现崩裂的现象。
“轰！”
连续的轰击接踵而至，洛雪只能尽可能地接过仙戮的操控权，挣扎着看能不能脱离危险。
可就在这时，仙戮内部对外界的屏蔽骤然失效，猝不及防之下，归墟的景象直接出现在洛雪的眼前。
洛雪下意识想闭上双眼，但在眼角余光触及归墟景象之时，她的双眼便再也闭不上了。
“这是...什么？”
洛雪呆愣愣地望着仙戮之外的一切，甚至连阵法都忘记了操作。
她看到了什么？
不是什么极致恐怖的画面，不是扭曲认知的一切，而是一个沉寂死亡的世界。
某种生物的残骸在归墟里飘过，碎裂的世界碎片到处游荡，目光投去，还能看到这些世界碎片里是何等的残酷，是如末日后世界一般充斥着天灾与厄难的噩梦。
“这就是...真实的归墟吗？”
洛雪的呼吸急促了些许，但很快心底警铃大作，独孤雪曾经的叮嘱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不对！归墟里的一切皆虚妄，绝对绝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能相信自己的感知！”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这些世界碎片的画面缓缓消散，再次出现在洛雪眼前的，是她极为熟悉的东西。
“仙戮！”
洛雪惊呼出声。
一整支仙戮编队出现在归墟之中，诸多杀伐阵法都对准着洛雪所在的仙戮，就像一柄冷酷无情的兵刃。
刚刚的震动与袭击，都来自于眼前的这支仙戮编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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