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万一被看出来...
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
北冥琥微微皱眉，这种谜语人的风格有些不符合他记忆里的南宫氏，南宫氏向来以直爽闻名，基本上都是直言不讳。
简单来说，就是说话根本不过脑子...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遮遮掩掩。
就算是不能说的事情，她也会直白地说你不需要知道。
不过...北冥琥并没有因为这一点就多起疑心，他只当做是漫长的岁月里，南宫氏大人也不同于往日，因为他就是如此。
另外，实际上北冥琥与南宫氏并不相熟，更准确地说，北冥琥认识南宫氏，但是南宫氏不认识北冥琥。
毕竟，当年的北冥琥只是北冥古族里一个不起眼的长老，连族老都够不上，若不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转世重修之法，哪能苟存到今日。
每一次转世重修，都会让北冥琥丢失一部分记忆，不然层层负担下来，新生的灵魂恐怕承担不住这无数岁月的压力。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如今的北冥琥与当初的他性格差别甚大，南宫氏大人这一点小小的改变，反而无伤大雅，只是让北冥琥感叹岁月如梭，连南宫氏如此的大人物都会因此改变。
当然，让北冥琥如此确定洛雪的“南宫氏”身份，不只是她现在的外貌。
这名少女连神魂与气息都带着一丝源自亘古的恐怖，这一点才是让北冥琥坚信不疑的原因。
时隔无数岁月，再次见到当年的故人，北冥琥不禁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但很快他便定了定神，低声说道，
“南宫氏大人，如果您是打算带走您的北冥破厄阵，请原谅北冥古族不能遵从。”
北冥破厄阵...是南宫氏前辈的？
洛雪微微有些惊诧，上一次南宫氏前辈苏醒的时候，似乎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不过，南宫氏前辈确实对北冥破厄阵了若指掌，她很清楚南宫氏对阵法几乎一窍不通，却能熟练地掌控北冥破厄阵。
想必，当年的南宫氏前辈，肯定曾经坐镇过这座杀伐大阵。
坐镇过和拥有，又是两码事...
当然，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北冥古族都不会是北冥破厄阵的真正主人，因为当年他们只是负责看守维护大阵的奴仆家族，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连如此启动北冥破厄阵的杀伐形态都不知道。
“汝等根本不知道使用这座大阵，”洛雪摇了摇头，说道，“尤其是一些狂妄无知之辈...或许是你，在大阵上画蛇添足，徒增笑柄。”
“确实是鄙人所为，粗糙之作，确实只是笑柄，”随着对话的进行，北冥琥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自信，提着衣袖说道，“不过大人，若您有操控阵法之术，不如传与北冥古族，好让破厄阵能发挥出应有的威能。”
昔日的大人物又如何，都已经是埋葬在地底深处的年代了，如今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北冥古族已经是和南宫一族平起平坐的古族，而他北冥琥又是下一任族长的有力竞争者。
只要等着这一次事件之后，自己积累了足够的声望，待北冥天归寂，他就是掌管整个北冥古族的族长。
当年的南宫氏也只是南宫一族的族长而已，四舍五入，他们之间的身份也没差多少嘛。
想到这里，北冥琥不由得稍稍抬起了胸膛。
他在等“南宫氏大人”提出交易的条件，只要能够换到北冥破厄阵的操控方法，北冥古族的实力就能提升三成以上。
能够做到这一切，功绩一大半都得算到自己身上，届时族长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汝不行。”
洛雪摇了摇头说道，这句话倒是有了几分南宫氏的感觉。
“我不行？”北冥琥楞了一下，“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洛雪意味深长地看着北冥琥，这具傀儡即将走到极限，而且她能感知到南宫眠与独孤雪已经带着她的其他傀儡靠近了阵眼的位置。
也就是说...
交谈即将到此结束。
北冥琥的一些信息南宫泠已经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向她传递了过来，再加上这一小段时间的接触，洛雪可以笃定北冥琥在亘古时代的时候，地位应该不会很高。
因为...北冥破厄阵大概率并不属于南宫氏，如果是南宫一族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继续留给北冥古族看守。
固然这位北冥琥能够在漫长的岁月里隐藏身份直到今日遇见自己才暴露，应该有着他的过人之处，不过很可惜，没有洛雪想知道的事情。
对于亘古时代的秘辛，可能北冥琥知道的还没有南宫太祖姥多，一个从亘古时代侥幸苟存到现在的小角色而已。
所以，洛雪没有打算继续纠缠下去，在北冥琥焦急地等待她的下文时，她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不灭意志终于彻底侵蚀了这具傀儡，皮肤开始崩裂，不灭之焰凭空燃起，连接着阵法节点也开始被不灭意志侵蚀。
反应过来的北冥琥大惊失色，这时他才想起自己一开始究竟是为了什么来找洛雪，连忙动手打算驱灭这些不灭之焰。
可惜的是，他并不具备抑制不灭之焰的能力，很快，不灭之焰沿着这些连接修士周天运转的装置，所有的北冥破厄阵外接装置都燃起了不灭之焰。
霎时间，所有守在阵法节点附近的北冥守卫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但谁都不敢直接去接触这些不灭之焰。
终末法则给生灵带来的是源自本源的恐惧，即便是诞生神智的植物都在争先恐后地避开这些诡异可怕的火焰。
“南宫小姐，速来协助！”
北冥琥扭头望向南宫泠，但南宫泠却双手抱胸，说道，
“很遗憾，我也无能为力。”
“这难道不是你们南宫一族的血脉能力吗？”北冥琥咬着牙，竭力想控制住火势，可这些不灭之焰一旦接触到灵力，就会迅速增长。
除非拥有对应抑制的凋零意志，否则就只能任由这些不灭之焰继续燃烧下去。
“纠结一下，不是血脉能力，是血脉。”南宫泠摊手道，“我们流淌着承载不灭意志的血脉，但不代表着我们能够掌控真正的不灭意志...这可是老祖，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忽然复活了。”
后一句话北冥琥倒是相信，毕竟他转世重生的事情也没有一个北冥古族的人知道。
但前面的话...北冥琥可不会相信，或许不是每一个南宫一族的子弟都能够掌握不灭意志，但至少南宫泠拥有着这样的能力，即便只是一部分。
“还有一个办法。”南宫泠说道，“在不灭之焰蔓延开来之前，毁掉这些装置。”
“毁掉...”
北冥琥的呼吸凝滞了些许。
这可是他苦苦研究不知几个数万年来的心血，他赖以成为族老的关键，怎么可以说毁掉就毁掉。
他的功绩，他想成为北冥古族族长的野心，都是因这些装置而起。
抛去这些的话，北冥琥不过只是一个实力一般的渡海境而已。
在北冥古族之内，顶多当一个普通的族老，好不容易天资足够的这一世，就会白白浪费。
可是，不毁掉，等不灭之焰蔓延到整个北冥驻地，后果将不堪设想。
北冥琥的脸色好一阵阴晴不定，最终望着不断腾飞的不灭之焰，咬咬牙，下令道，
“传令下去，把所有的小周天装置...都毁掉！”
第二百二十八章 源河之殇
洛雪忽如其来的自陨让北冥琥猝不及防，再加上重新见到无数岁月之前的辉煌人物，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稍稍稳住心情之后，北冥琥再次冷静了下来。
他很清楚，“南宫氏”肯定没有湮灭，并且很有可能，她此刻的湮灭也不是为了破坏北冥破厄阵上的装置。
仔细回忆之后，北冥琥发现在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南宫氏”的状态就很不稳定了，处于崩溃的边缘。
只是...他心底还有许多疑惑。
不仅仅只有“南宫氏”没有说完的话，最主要的是“南宫氏”为什么会时隔多年重新出现。
她不应该出现，至少不应该以这种形式出现。
因为当年南宫氏陨落的消息传出来之时，北冥琥就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古族修士。
即便存活下来，也只会是一缕没有意识的残魂，决不可能拥有完整清晰的神智。
所以...南宫一族究竟在搞什么鬼？
北冥琥望向旁边的南宫泠，却只看到南宫泠微微笑着的表情，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南宫一族...真是难缠。”北冥琥的神情阴冷了几分。
事实上，北冥琥的判断没有错。
南宫氏最终留下来的残魂，即被供奉的圣魂，是没有任何神智的，甚至为了保护先祖的遗愿，这缕圣魂并没有冠以南宫氏之名。
至于存在于洛雪神魂之内的意识，则是南宫氏在大战之前，出于一些担忧与考虑，提前留下的底牌，所以才能拥有部分神智。
在北冥琥的命令传下去之后，很快北冥天的使者便过来了，直接向北冥琥传达了族长的质疑。
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摧毁所有装置，宇都古族的危机已经近在眉睫，若是在这之前不能重启大阵的话，就只能底蕴尽出才能抵挡这场危机了。
到时候拖得越久，北冥古族就会越来越危险，甚至会有灭族的危机。
听完使者的质疑，北冥琥深吸一口气，沉声回道，
“回禀族长，此事或与南宫一族有关，三日之内，必能重启大阵！”
族长使者深深地看了北冥琥一眼，俯身屈腰道，
“还望琥族老把古族的安危放在心上，而不是视为儿戏。”
说罢使者便挥袖离开，只留着北冥琥愈发阴沉的脸色。
“为什么...她会说我不行？”
北冥琥皱紧了眉头，他很想解读出这句话的含义，但信息量实在太少。
旁边的南宫泠肯定不用指望了，这娘们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算知道也不会跟自己说。
无妨，既然对方刻意留着自己出现，说过几句话之后才自陨，就肯定是有其深意在，肯定是会有一些深意的。
除非对方能绕开北冥古族的防护进入阵眼，否则是无法掌控整个北冥破厄阵的。
这一点北冥琥丝毫没有担心，护族大阵的阵眼连他想接近都必须先请示族长，更别提其他人。
就算南宫氏恢复了亘古时代的实力，想强闯阵眼都得耗费不少功夫。
北冥琥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被不灭意志焚毁的阵法节点，眯起了眼睛，
“...先回去吧。”
......
源河古城之内。
这是一座坐落在两大古族驻地之间的辽阔城池，名为城，实际上占据的疆域极大，几乎相当于九州四域里的一州之地。
昔日因为两大古族的缘故，源河古城无比繁华，但在域外邪魔之灾爆发之后，源河古城却成为除了古族之外首当其冲之地。
当宇都古族沦陷之后，源河古城彻底变成了一座废城。
城内的修士能逃跑的早就已经遁离了，留下的要么就是修为薄弱的修士，要么就是对源河古城有着乡土之情。
没多久，宇都古族被邪魔力量侵染之后的修士就肆虐而过，源河古城之内与人间炼狱无疑，所见之处没有任何活物，连勉强蠕动的肉体都充斥着不可捉摸的诡异肉瘤。
“邪魔的力量已经逐渐恢复，如此美妙的‘神之力’在体内流淌...呵呵，很快，吾就可以重归巅峰了。”
宇都诚闲庭信步地漫步在废墟之中，周围皆是枯死的树木植物，还有蠕动扭曲的怪物。
在他的指引下，邪魔残躯几乎吞噬了源河古城内的所有修士，把他们的存在都转换成了域外邪魔的一部分。
这座庞大的古城，成为了蕴养邪魔的温床。
彻底寄生在邪魔残躯之上的宇都诚，自然也享用着域外邪魔拥有的“神之力”，走在一条前所未有的可怖大道之上。
他清晰地看到，大道的尽头正是他漫长岁月里，渴望重新登上的大帝境界。
成为大道之主，便能成就大帝，这才是最真实的终点。
并且这一次，不可知的“祂”将会成为自己的助力，而不是摧毁大道的恐怖存在。
不过，想要成就大帝，一座源河古城可不太够。
源河古城里的修士虽然多，但有能力离开的都已经离开了，几乎没有多少羽化境以上的大能。
这些小虾米只能勉强填填肚子，想吃饱可没办法。
所以，宇都诚把目标瞄向了老对手，北冥古族。
不过对于北冥古族，宇都诚心里是很看不起的，毕竟当年只是一个看守大阵的小家族而已，根本不配与宇都享有同样的古族称呼。
昔日的宇都古族与南宫一族可是平起平坐的，北冥古族不过是运气好捡了一个究极大阵，才逐渐发展起来。
当然，这么多年下来，北冥古族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当做一顿正餐...也勉强够格。
“好在，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真正地启动北冥破厄阵，否则以吾现在的情况，还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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