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崇敬归崇敬，故事里的英雄谁人不崇拜，但走出故事的英雄...结局可能就不会像故事里描绘的那么美好了。
南宫一族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如今已是各个支脉与主家的关系已经是盘根错节，存在着不少根深蒂固的问题。
族老们最担心的就是老祖归族之后掀了桌子，把问题都刨出来，这样局面会变得很难看。
所以现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族老们是遗憾里又带着些许心安。
把这些事情都给掩过去之后，太祖姥并没有带着洛雪来到她久居的房间，而是颤颤巍巍地走向一个古老破旧的传送阵。
没错，不是禁制，也不是神通术法，就是传送阵。
当洛雪看见这个传送阵的时候，她是很惊讶的，因为大千世界里不可能构建起如此强大的传送阵。
要知道，连掌控仙戮的独孤帝对他仙戮上的法阵都束手无策，而这个传送阵的复杂程度丝毫不弱于仙戮上的阵法。
“也不知...还能启动几次。”
太祖姥抚摸着这个被藏在南宫圣地禁地区域里的传送阵，眼底闪过几丝怀念。
“这是...”
洛雪迟疑地问道。
“这是通往‘囚笼’的传送阵。”
太祖姥轻描淡写地说出让洛雪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话语。
“‘囚笼’...太祖姥，你指的该不会是...”
洛雪的呼吸急促了些许。
她之前就猜测过，九州四域与南宫一族有关，又从南宫氏的记忆里得到了确认。
但因为无论是南宫眠还是南宫泠这样的主脉子弟都没有听说过九州四域的存在，因此洛雪又开始不确定了起来。
到底通过南宫一族，能不能找到回去九州四域的路呢？
如今在太祖姥面前，她得到了这个答案。
“哦？你竟然会知道？”太祖姥也没想到洛雪竟然知道“囚笼”的存在，她微微一愣之后，才释然地说道，“也对，先祖的魂念里，应该留有关于‘囚笼’的记忆吧，毕竟这是她的小世界。”
“真的是...”
洛雪觉得自己的表情都已经快控制不住了，激动的心情让她难以平复，都想立刻通知厉鬼娇了。
“只可惜，在亘古时代万年后那场灾难里，这道传送阵坏了。”太祖姥遗憾地摇了摇头，她恰好就是出生在那个年代，“在我小的时候，还偶尔通过这道传送阵去‘囚笼’游玩...现在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整个大千世界都找不出能够维修这道阵法的存在，除非厉鬼娇亲自出手，才有可能。
洛雪沉默了一会，问道，
“这道传送阵...一直都在这里吗？”
“不，一开始是在祖地里，我们在从祖地撤离之后，当时的族长亲自用大神通转移到现在的位置。”太祖姥叹了口气，“由于损坏太久，族内渐渐也没人再去留意这些事情，估计现在连族老们，都不知道有这个阵法的存在。”
在南宫一族内部的高层里，“囚笼”一直都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因为门坏了，所以就被人给忘了。
“先祖肯定很挂念‘囚笼’里面的情况，我听说与你同名的蛮荒少女，似乎是现世里唯一一个通晓阵法之人，你们之间似乎有些关系，我想请你看看，能不能求她出手，修好这道阵法。”太祖姥望着洛雪，带着些许请求的目光。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道的崩毁与祂的存在
“囚笼”世界是南宫氏的小世界所化，当年为了给人族留下最后的火种，才选择彻底封闭与大千世界之间的联系。
不过，南宫氏还是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后门，只有一部分南宫一族的高层才知道此事，便是这个传送阵。
只可惜，之前的域外邪魔之灾毁去了阵法，直到今日都没能修复。
这件事一直都是太祖姥心头处挂念不下的遗憾，跟独孤帝一样，她在听说蛮荒里出现了一个阵法天才时，心情相当激动。
但...南宫一族的情况，与独孤帝也同样相似，被几大古族盯得很死。
太祖姥担心与“囚笼”世界的传送阵会暴露，才一直迟迟没有去蛮荒把崛起的阵法天才请来修复。
如今，域外邪魔之灾再起，几大古族自顾不暇，再加上不敢得罪现在的南宫一族，不少目光都收了回去。
再加上机缘巧合之下，与洛雪搭上了线，所以太祖姥才生出这个想法。
“如何？”
太祖姥直勾勾地望着洛雪，她心底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当然没问题。”洛雪点点头。
其实就算太祖姥不开口求助，她也会想办法让厉鬼娇来到这里维修阵法的。
厉鬼娇千年以来之所以一直在蛮荒耕耘，就是为了找到回家的办法。
她推测，九州四域与大千世界之间必定会有一个类似“门”的地方，只要找到这扇门的存在，就一定可以回家。
而厉鬼娇翻遍了所有古籍，门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蛮荒了。
但谁又能想到，南宫一族在多年前就把门给挪走了...
“其实...”
洛雪犹豫了一会，她想把自己的身份向太祖姥全盘托出。
但太祖姥似乎看出了什么，望着洛雪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或许你迟疑着想向我说些什么，但老婆子我啊...实在是太老了。这辈子知道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不想在带上更多的秘密埋入坟墓，这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枯守秘密不知多少岁月，太祖姥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已然疲惫不堪。
在大限将至之前，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如今又能弥补一直以来的遗憾，太祖姥认为她这一生已经足够圆满了。
“...好吧。”
洛雪点了点头。
“哦对了，紫鸾想见你一面，”太祖姥拿出一枚紫色的尾羽，递给洛雪，“这是她送来的信物，注入灵力便能与她的虚影对话。
“不过此事看你，若是不想见便不见了吧。”
“紫鸾？是谁啊...”
洛雪接过尾羽，奇怪地问道。
她并不认识哪个叫紫鸾的啊...
“南宫紫鸾，哦，便是你们称为帝后的小丫头。”太祖姥缓缓说道，
“她想见你似乎是因为独孤帝，你与独孤帝在蛮荒里貌似谈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让她有些紧张。昨日紫鸾寻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古族反叛了呢...从未见她露出那种表情。”
“帝后...娘娘？”洛雪手指揉搓着尾羽，嘴角微抽，“她是不是与仙帝不太对付？”
“差不多吧。”
太祖姥含糊地说道，有些事情她也没办法说得太清楚，毕竟牵扯极大，甚至已经不只是南宫一族的事情了。
“...我考虑考虑先吧。”
洛雪默默收起尾羽，她很清楚自己与独孤帝之间达成的交易，对独孤帝来说得是多么大的助力...
一旦仙戮修复完成，独孤帝就能够恢复巅峰时期的战斗力，足以横推整个大千世界，大秦仙朝沉寂数万年的征战之路必定会再次开启。
所以...难不成帝后娘娘是打算向她兴师问罪？
虽然洛雪也不怎么怕帝后，但被渡海境惦记着还是有些头疼的。
“无所谓，你也不必因为南宫而迁就什么，紫鸾站在那个位置上，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南宫一族了。”太祖姥摇了摇头，说道，“还有...我听说你与小眠是好友？”
“嗯，算是在血海秘境里共过患难吧。”洛雪点点头。
“她前几日从悟道结丹的状态醒过来了，嚷嚷着要见你，还说自己对不住你。”太祖姥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之后若有空的话，去见见她吧。”
本来南宫眠基本不会进到太祖姥的视野里，除非她能够达到像姐姐南宫泠一样的高度。
类似的天才，太祖姥在漫长的岁月里见过太多了，更亲手送走过不少。
但南宫眠悟道结丹，荒芜大灭经大成，展现出来的潜力甚至能够触及到渡海境，直接惊动了一众族老。
结丹秘境因此对她不再设有限制，南宫一族愿意为一名未来的渡海境付出足够的资源，即便是理论上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哪怕多出一名渡海境，对整个南宫一族的实力都是极大的提升。
...就是苦了最近的结丹子弟，只能希望南宫眠快些晋升，不要留在结丹太久。
“这...好吧，但其实我躯体神魂被毁这件事情，也怨不得她。”
洛雪挠了挠后脑勺，她能想象出来为什么南宫眠说对不住自己。
当时她接触了凋零意志，躯体与神魂开始被凋零侵蚀殆尽，当时南宫眠应该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实际上是洛雪自己考虑不周，她几次真正动用凋零意志的力量，代价都相当沉重。
“不过仔细想来，洛雪，你确实很厉害。”太祖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得到先祖的认可，与独孤帝谋划出连紫鸾都为之紧张的行动，与你接触过的，就连心高气傲的泠儿对你评价都颇高...相比之下，似乎小帝姬的瞩目都显得不起眼了。”
“哪有，”洛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被这样当面夸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一些机缘巧合而已...”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呵呵...我已经老了。”太祖姥自嘲地摇了摇头，说道，“去吧，离开南宫圣地，帝族的那个小妮子怕不是等急了，别耽搁了人家。”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不过太祖姥说得没错，确实不能再把独孤雪丢在荒野里面了，她还是个病人呢。
从洛雪当时离开帝宫前往南宫圣地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都不知道现在独孤雪的情况如何。
当时洛雪如果没有向独孤雪传授魔改版玄阴化凤经的话，她的遗传病症估计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大帝亲临都不一定能解决。
但...魔改版玄阴化凤经究竟能有多少效果，洛雪也不清楚，毕竟这同样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既然如此，太祖姥，我就先行告退。”洛雪拱手行礼道，“这道传送阵法，待时机成熟，我会请来阵法大师进行维修。”
“不急，老婆子我还能再活上几百年。”太祖姥笑盈盈地说道，“只要在闭眼之前，能看到阵法重开...我就满足了。”
“这大可不必担心，用不了几百年的。”
洛雪回道，估计连厉鬼娇自己都不想再等上几百年，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修复阵法的。
但还有一个问题，守门人凤尊...
洛雪并不确定她的态度如何，当年大千世界与九州四域确实有些联系，可中断了这么久，重新建立之后...凤尊会不会反对，就不清楚了。
“还有一件事，最近出现的域外邪魔之灾。”提到域外邪魔，太祖姥的语气瞬间便凝重了起来，“这件事情...我只与你一人说，你勿要传出去，真相过于残酷，即便是古族都很难承受。”
闻言洛雪神情微凛，太祖姥是与亘古时代最为接近的古老存在，她口中的秘辛究竟有多么重要...可想而知。
“您说。”
洛雪定了定神，说道。
“实际上，域外邪魔之灾仅仅是一场漫长灾厄的开端而已，”太祖姥缓缓地说道，“就算是终结亘古时代的域外邪魔大帝，都不是这场灾难的源头。
“我们...大千世界真正的敌人，当年肢解了整个大千世界，分裂成不同的世界，散布在归墟之内，形成不同的文明。”
太祖老深深地看了洛雪一眼，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与独孤帝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你应该清楚，他同样是大千世界的外来者。与域外邪魔相比，不同的或许可能只有他具备‘理智’这一点而已。”
“...嗯，我知道。”
洛雪点点头，心说要这样算的话，她应该也算外来者。
不同于与大千世界同根同源的九州四域，像独孤帝这样的归墟文明，像洛雪这样的末日后世界穿越者，本质上都来自于不一样的世界。
甚至洛雪对于末日后世界而言，都算是外来者。
她其实是个出车祸的女高中生来着...
“不过，文明之敌却并不是域外邪魔，关于这一点，连南宫氏先祖都没能探究出其真相所在。”太祖姥继续说道，“但...南宫氏先祖在崩毁大道的终点，隐约见到了一道身影，她把这道身影称之为...
“——‘神’。”
“神？”
洛雪咀嚼着这个字眼，莫名联想起她在域外邪魔留下的痕迹里，发现的超规格异常力量。
“好了，老婆子知道的事情...可能也就这么多了。”太祖姥停下了脚步，微微垂下眼帘，浑浊的眼眸微合，“接下来，就只能交给你们了。”
她是连接亘古时代与仙武时代的桥梁，但终究有一日会彻底坍塌。
能够挽救这个时代的，只有这个时代的修士。
洛雪沉默了一会，向太祖姥深深地行了一礼。
不仅仅是对太祖姥，还有站在她背后的亘古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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