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月流苏
短短的两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琪亚娜小姐的心头。
她下意识的想要否认。
下意识的想要向姐姐解释，她不会把这些幻境当成现实，不会被这份由第十三神之键神权泄露所创造的幻境所迷惑。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只是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总是对于姐姐的各种提醒都很敏感？
无论姐姐让她怎样去做什么，她都立刻否定自己不会被迷惑，或者用扯开话题的方式来规避这些事情？
她记不清了，什么都记不起来，因为好像就是潜移默化的改变。
从最开始的想要帮助姐姐回收神之键，变得越来越想要改写。
将所见的曾经的遗憾重新抒写一遍，重新的改正一次。
“反正都只是幻境而已，随便改写一下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这是你最开始的想法。”
“但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个道理我相信你自己也明白。”
“所以自第四次大崩坏那时，我提醒了你几次之后，我可爱的小猫咪就收敛了一些呢。”
是啊.............
那时我尽量的将这里当成类似于虚拟现实游戏的地方.............
就像芽衣曾经对我讲述的记录了前文明十三英桀的往世乐土那样..............
我把这里当成了一场很真实的游戏，会受伤的真实游戏.............
虽然对这里挺感兴趣的，但心中还是将此当做了不同的通关副本而已.............
「没事的，只是一些幻觉而已，姐姐我接下来回加快速度的！」
「相信我姐姐，我绝不会因为这些环境耽误正事的啦！」
那时在拯救了温蒂之后我向姐姐保证的话，既是为了让姐姐安心，也是在告诫自己。
假的。
假的。
假的。
这些都只是虚假的。
这里不是现实，真正的现实温蒂已经死了，而我和芽衣还有布洛妮娅已经成功拯救了世界，打败了崩坏。
而现在我所经历的这些永远都只是假的，就像识之律者的幻境那样不过是为了蛊惑，让我误以为这些都是真的。
“但之后的某个契机，让我可爱的小猫咪，对这里的一切或者说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呢。”
“而这份质疑开始之后，更多的自认为的疑点就开始冒了出来。”
“并且你也认同了这些疑点，只是下意识的抵触旁人提醒。”
偌大的深渊峡谷之中。
银发少女微微眯着异色眼瞳轻笑着，很精确的点名了从开始到现在琪亚娜小姐的心理变化，或者说对方藏在心底的想法。
她并不意外对方会有这些想法，因为第十三神之键的神权本质如果真的可以轻松应对，那她几十年前就会将其回收了。
毕竟几十年前她刚继位大主教的那段时间，不能说是天下无敌吧但也差不多了。
但她依旧没有时间与精力去寻找第十三神之键发确切所在地。
其实虚空万藏小姐之前的推断没有错。
她在圣痕意志先生那里得到往世乐土的位置之后，判断出没有终焉之力，回收这把神之键非常耗费时间。
而那时候她缺少的正好就是时间。
可真正主要的原因虚空万藏小姐想错了，或者说是故意没有向琪亚娜小姐明说出来。
“我.............”
琪亚娜小姐面色复杂的低下了头，蓝瞳之中闪过挣扎。
“小猫咪你最开始的疑惑是，这个幻境创造出的律者跟你印象中的完全一致，无论是展现出实力还是所经历的事情。”
“而之后你疑惑的是什么姐姐并不清楚，但大概率是你被拖进虚数空间的那时候产生。”银发少女依旧保持着温柔随和的微笑，一只手抱着胸一只手撑着小下巴。
“再让姐姐我猜猜，我可爱的小猫咪，你现在很想反驳我的话，然后列举出各种理由对不对呢？”
而且那些理由都已经被证实。
可以说是很充分。
自家的小猫咪不可能因为两三个点便潜移默化的陷进去。
所以必然是已经有了很多足以让对方无法否定的证据。
“姐姐.............你是在劝告我吗。”
“不，只是坦白而已呢，我可爱的小猫咪不是一直都很想问吗？总憋在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我没有，我没有分不清。”
“是吗？你不是已经开始质疑了吗？或者说分不清现实和这里的区别~”
是啊。
分不清。
她分不清了。
当姬子老师对她说完那些话后，她的理性虽然在不断否认。
但感性上已经开始分不清这片地方和真正的现实区别。
每一个人都是她熟悉的样子，每一个人都有着独立的思想，每一件事都会因为她更久之前的改写而改变。
就像她穿越回到了过去，可以真正像重生流小说主角那样改变所有。
“姐姐我不明白，第十三神之键真的能够模拟出所有人的样子吗？”琪亚娜小姐歪了歪头眼中带上了一丝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怒意。
“我没有分不清我知道什么是现实我知道什么是幻境！”
“但为什么，她连每个律者都能够模拟，每一个律者的律者权能都能够创造！”
“我相信神权泄露是违背常理的东西，可你姐姐你觉得现在这正常吗！”
“到底是谁在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认为不合理的东西合理！”
她尽量心平气和的想要解释自己没有分不清。
但语气却莫名的很冲，就像一个精神病院的疯子一样情绪不受控制。
第十三律者她知道是谁，可那位律者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权能。
不可能创造出如此真实的舞台剧，不可能让每一个律者都拥有对应的律者权能，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
“的确不合理呢，但这就是「往世」。”银发少女不紧不慢的淡淡回答。
“如何？所以我可爱的小猫咪是想要用武力跟我争论吗？”
意有所指的撇了撇琪亚娜小姐握紧的棒球棍。
而不远处的白毛小女孩，也不留痕迹的将小手放到了腰间的沙鹰手枪之上。
很明显是在防备琪亚娜小姐失控，随时准备起动手。
一时之间，场面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当前往下一片剧场的道路不再出现之时，就已经注定了这个局面。
因为「往世」的主人不想离开，有着没有完成的遗憾。
那么眷恋「现在」的琪亚娜小姐，自然就不会找到能够前往「未来」的道路，这是很简单就能看出的东西。
而当道路不存在时，就已经代表琪亚娜小姐真正的陷入了「往世」。
银发少女并不会好心的替对方补全遗憾，补全让对方的班长符华重新夺回身体、识之律者败北的遗憾。
毕竟那样只会让对方越陷越深，越加了留恋这片本该是过去式的「往世」，也许这一次可以成功的离开这里但下一次想要脱离就会更加的棘手。
“姐姐，我不知道.............”
铛。
棒球棍脱手落到地面上。
琪亚娜小姐捶下头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动手，因为她现在也注意到了。
自己已经和最开始进入这里时的她有了很大的差别。
“我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了害怕，感受到了各种难受.............”
“我不断告诉自己这里是假的，真正的芽衣和布洛妮娅还在外面等着我，真正的温蒂和姬子老师已经死了，真正的班长和识之律者关系很好.............”
“可是我能感觉到遇见的人是真实的，我能够感觉到她们的心跳，能够感觉到她们的感情，能够感觉到她们有着独立的思想.............”
所以。
她不知道。
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遍又一遍的用话语麻痹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劝告自己。
但她的心就是不自觉的向一路上遇到的人们逐渐靠拢。
可能是卡斯兰娜的性格吧，她感觉自己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明明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境，却依旧陷进去的笨蛋。
“不对哦，你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你不想那么做呢~”
“..............”
啪、啪、啪。
“你循循善诱的能力真是厉害啊，朋友。”
在琪亚娜小姐沉默思考之际，突然一阵鼓掌声淡淡响起。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中性化的优雅男性声音。
“是真是假，你只是在诱导这只举棋不定的小猫咪进行符合你心意的选择而已吧。”
“我可没有这么恶趣味呢，朋友。”银发少女微微眯着异瞳偏过头。
看向从峡谷拐角出走出的金发女武神。
“比如蒙骗一位诞生不超过几周、心思单纯可爱律者小姐~”
“在下可都还没有做过一次呢，朋友~”
从识之律者小姐找到她们开始，她就知道她们被算计了。
因为「往世」虽然具有难以理解发自主性，但同样也受制于这份合理性。
识之律者小姐的诞生和目标乃至做了什么事情，基本都是符合常理的，与罗刹先生持有的虚空万藏记载（原著记载）并无太大差别。
为数不多的差别就是，无量塔姬子活着、极东支部多了一位风之律者温蒂小姐、天命兵力比原本要更加强盛。
所以，识之律者莫名其妙二话不说就跟她们干起来，明明是初次见面就一副把她们也当成敌人姿态就很值得耐人寻味呢。
也许识之律者可以从别人口中认识她们，但绝不会莫名其妙直接跟她们展开战斗。
除非。
在大闹天命拳打幽兰黛尔、脚踩逆熵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摩擦世界蛇最高领导人凯文的途中。
识之律者小姐被某人忽悠瘸了。
“与在下的所作所为相比，朋友你现在蒙骗这位小妹妹的做法也不多谦让吧。”
身穿天命教会最新式女武神铠甲、身体换成百分之九十魂钢打造。
已经足够与最强S级女武神叫板的奥托主教抱胸摇了摇头。
“哟哟哟，我当是谁呢？”
“这不是前不久才被我打残的小杂鱼吗，怎么不在你的垃圾回收场待着，还敢这么嚣张的跑来我的眼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