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礼无限的圣骑士 第608章

作者:我和你讲总司超可爱

  每次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就会第一时间苏醒,将魔王们尽数击败后则立刻陷入沉睡,避免世界因为自己而毁灭。

  最初的数百年内,罗摩的的确确是这么做的。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罗摩厌倦了。

  或许是从某次被呼唤着苏醒,需要他又一次的履行歼灭魔王的使命开始吧,罗摩萌生出了【又来了吗?】这种带有消极和排斥感情的想法。

  他是拯救世界的勇者,被赋予了歼灭魔王使命的最后之王。

  在这个世界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要苏醒过来——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数百年的征战下来,罗摩自身也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厌倦。

  就像须佐之男一样。

  他在大地上徘徊了千年之后就感到了厌倦,躲进幽世自我隐居起来了。同样身为不从之神的罗摩当然也逃不过这种变化。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存在,在一件事上持续付出了数千年的时间,无论如何都肯定会感到厌倦。

  就像是工作。

  无论在最开始入职的时候有多么的激动,对自己的新工作多么充满热情。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仿佛永远都加不完的班、仿佛永远都结束不了的工作、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的上司......这些东西统统都会消磨掉最初的热情。

  到最后,剩下来的就只有对工作的厌倦和不断累积的疲劳。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就此永远的沉睡下去,真的很想。但我做不到。”

  罗摩苦涩的说到,视线看向了脚下的命运。

  “虽说是被赋予的使命,但我依旧是勇者。当这个世界需要我的时候,我想即便我再怎么不情愿,最后也会顺应民众的希望醒来吧。”

  “因为我是勇者......啊,很抱歉,说了一些可能对你来说很复杂的东西,没必要放在心上,当作是我在自言自语好了。”

  “不。”

  面对罗摩的道歉,艾克西亚却是摇了摇头。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毕竟,我曾经......也有着成为你的可能性吧。”

  艾克西亚能理解罗摩。

  他曾经的想法,某种意义上和罗摩是一样的,说的更加直接一些,罗摩的状态是曾经的他的【完全体】。

  是曾经那个被卡斯兰娜的姓氏所束缚,被太虚剑心和卡斯兰娜的圣痕所影响,想要成为拯救所有人的——艾克西亚的【未来】。

  “无法放下遇到困难的人。”

  “想要帮助遇到困难的人。”

  “决定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而用尽自己的全部。”

  艾克西亚和罗摩对上了视线。

  “【为了守护他人而不惜一切】——这是我所出生的卡斯兰娜家的家规,也是整个家族的人代代相传,遵守了数千年的信条。我曾经将这个信条当作自己的行动标准,想要成为能拯救所有人的英雄。”

  “和你现在的想法一样。”

  (和我......一样吗?)

  罗摩心中升起了惊讶。

  他是歼灭魔王的勇者,艾克西亚是弑杀神明的魔王。立场完全相对立的两人,居然有着一样的想法吗?

  不过——

  “.....曾经?”罗摩问道,“那表示现在的你,已经放弃了这种想法吗?”

  “嗯,放弃了——放弃了一半。”

  艾克西亚轻松的笑道:“那种想法,对我来说过于傲慢了。无论多么想要拯救他人,我的手所能触及的地方也是有限的,这双手不可能将所有人都保护好。而既然我所能保护的人是有限的,那么我就必须要做出取舍。”

  “所以现在,我只会保护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我的家人、我的爱人、以及我的朋友。无论何时何地,我会优先保护的只有她们,除此之外的一切,我都会无视。”

  明知无法保护,却还要不惜一切去保护,那最后只会什么都保护不下来。

  与其在事后为自己的无能痛哭流涕,那不如最开始就决定好自己要保护的对象。

  这就是艾克西亚的做法。

  “罗摩,作为曾经同样想要保护一切的人,以及现在已经放弃了这一妄想的人,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艾克西亚对罗摩伸出了手。

  “觉得累的话,觉得已经不想做的话,那就果断一点,将使命和宿命什么的,全都一并抛弃掉好了。”

  “勇者的使命也好,你那想要保护一切的责任感也好,将其暂时的全都抛弃掉吧。”

  “抛弃一切,放弃一切,之后全身心的投入到休息和沉睡之中去,等到未来有一天你重拾了最初的热情之后,再重新开始履行自己的使命。”

59.我来斩断你的命运!

  放弃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这是罗摩此前从未想过的事情......不,不能说从来没想过,他的的确确有过这种想法,但却是被他放弃了。

  因为他做不到。

  他自己的使命感是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

  “很遗憾,这是不行的。”

  罗摩摇了摇头。

  “命运之神将歼灭魔王的使命交给了我,除非我有朝一日死去,不然这个使命绝对不会解除。而现在的我又是无法死去的,即便我在这里被你打倒,我也只会重新和救世神刀成为一体,等待重新复活的那一刻到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战胜罗摩的弑神者。

  但即便一度败北,罗摩也不会死去,他会成为救世神刀,陷入短则数月,长则数年的沉睡,等到力量积蓄足够之后再复活,卷土重来。

  “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斩断吧。”

  艾克西亚架起了黄金剑。

  “我和莉雅的剑,可以斩断因果。那强加在你身上,持续了数千年的无聊使命,只要你想要的话,那么就由我来将其全部斩断!罗摩!”

  “当然,就算你不愿意,为了打倒你和命运之神,我也会将其斩断就是了。”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罗摩这么一说,反倒是告诉了艾克西亚彻彻底底的战胜他的方法。

  ——将他身上那歼灭魔王的宿命斩断就行了!

  看着对自己架起黄金剑的艾克西亚,罗摩并没有立刻做出应对,而是再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放弃自己的使命】。

  自己这么做真的好吗?

  自己是勇者,作为毗湿奴的化身诞生于世的他,本就是为了拯救世界而存在的,可以说拯救世界就是他的存在意义。

  打倒魔王、拯救世界、打倒魔王、拯救世界、打倒魔王、拯救世界......

  (我还要做这种事情多久?)

  罗摩忍不住想到。

  数千年的时间、数千年的征战、数千年的轮回......一次又一次的回应民众的祈愿的自己,在完成了使命之后,得到了什么呢?

  最初的一次,他找回了自己心爱的妻子。

  之后的数百年内,他从民众的感谢中感受到了欣喜。

  其后数千年......他所感到的只有疲惫和厌倦。

  “罗摩王子。”

  忽地,沙条爱歌的声音打破了艾克西亚和罗摩之间短暂的寂静。

  “可否听我一言呢?”

  “你是.....艾克西亚身边的那位魔女吧。可以,请说吧,这里并没有禁止你的发言。”

  “那么——想必您也知道,我和王子大人来自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异世界,用你们的话来说,我们就是所谓的【异星之人】。而我想说的是,在我曾经所在的世界中,同样存在着一位罗摩王子。”

  沙条爱歌说明了起来。

  “我那个世界很特殊。英雄、发明家、战士......凡是在人类史上留下了丰功伟绩的存在,在其死后,灵魂都会得到升华,成为名为【英灵】的存在。而人类中的魔术师,则可以通过某种魔术仪式,将英灵以他们生前全盛期的模样,暂时的召唤到现世。”

  “我那个世界的罗摩王子自然也是一位英灵,而据我所知,罗摩王子若是被召唤的话,其现界时的姿态将会是少年——为了夺回悉多而踏上旅途时期——的模样。”

  “其理由很简单,因为在那位罗摩王子看来,为了夺回悉多而战斗的时期,才是他真正的全盛期。”

  罗摩:“——!”

  苍色剑士的神情顿时剧烈动摇了起来。

  沙条爱歌的话......姑且不论其真实性,但罗摩必须要承认,她所说的内容,他实在是无法以平淡的心情去接受。

  (为了夺回悉多而战的我,才是最强的我吗?)

  罗摩开始深度思考起了这一句话。

  他和悉多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虽说是夫妻,但事实上,那时候的他已经背负上了歼灭魔王的使命,身为地母神的悉多则是和格尼薇儿一样,也只不过是侍奉他的存在。而罗波那的真身也只是一个强大异常的弑神者,并没有神话中形容的那般残暴不仁,反而是一个相当直率且令人尊敬的战士。

  两人之间的战斗就像神话描述的那样,最后以罗摩的胜利收尾,但在那一场战争中,因为罗摩胞弟的独断——

  罗摩毁灭了一切。

  跟随自己的军势也好,身为自己妻子的悉多也好,与自己为敌的魔王军也好......除了罗波那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所毁灭了。

  他毁灭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

  现在想来,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内心就已经埋下了疲惫和厌倦的种子吧。

  “......的确,你说的没错。”

  长久的沉思之后,罗摩面带着痛苦的神情,将救世神刀插在地上:“为了夺回悉多而战的时期,的的确确是我的全盛期。因为在悉多死后,以及在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复当时的那种心情了。”

  为了夺回悉多而战。

  这换句话说,就是【为了什么东西而战】。

  不是为了保护世界这种宏大的理想,只是为了某个极为纯粹的、单纯的目的而战。一个人只有将全部的精力和热情都集中在某件事上,才会发挥出无限大的力量。

  从他自己毁灭一切的那一刻开始,罗摩就已经失去了自己最初奋战的理由了。

  “艾克西亚·弥赛亚·卡斯兰娜。”

  罗摩说出了艾克西亚的名字。

  “我接受你的提议,请你斩断命运之神赋予我的命运吧。”

  “我......彻底厌倦了这一份使命,现在充斥着我内心的,仅仅只有【想要永远沉睡下去】这么一个想法而已。”

  想要拯救世界就要先毁灭世界。

  背负着这种力量的自己,哪有继续以勇者自居的资格?

  自己已经担任勇者数千年,事到如今也是时候让这份毫无意义的职责......彻底结束了。

  感受着罗摩语气中的那份感情,艾克西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你解脱。”

  “——【以我言灵之技,尽显世间正义!】——”

  “——【剑啊,将命运和因果斩断吧!】——”

  第一次,艾克西亚咏唱出了黄金剑的咒文。

  燃烧着虹焰的黄金剑被他高高举起,阿尔托莉雅也是伴随着高举起了她手中的圣剑。

  两人手中的神剑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辉!

  哪怕权能本能依旧因为密特拉的力量而被抑制着,但不需要有任何限制的艾克西亚所释放出来的力量,即便是被抑制着的情况,那也远远超过他以往所展现出来的任何一次力量!

  “铮——————!”

  神圣的虹焰散发出来的威光照亮了无限远的空间!

  随后——

  “轰——————!”

  圣剑斩落!

  汹涌的虹焰宛若海啸淹没了整个命运神域!

  能将所有因果律都斩断的圣剑,这一次所释放出来的虹焰,其规模若是放在现实世界,那可是足以将整个地球都化作燃烧的火球!毕竟这一次艾克西亚是将所有的咒力都注入了进去!

  相当于几十个弑神者的恐怖咒力!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存在可以与艾克西亚在输出上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