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铁驭，在碧蓝档案当老师 第308章

“如果速度再慢一点，老师可能就要被人山人海淹没掉了…忘记了以前在哪里看到过得一句话，好像叫做事急从权来着。”

“确实有这么句话。”

看着少女那藏着几丝狡黠的纯粹笑意，罗林不由得颇感无奈的晃晃脑袋，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率先迈开步子朝着车门的方向走去。

亚津子跟在他的身边，一步一步的踩着他的身躯逆着站台上的灯光而投下来的影子，像是正走在悬崖边缘一般，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老师…会觉得很在意吗？”

罗林没说话。

他的脚下步伐不停，但身子却突然转过来，面对着后方特殊小队的少女们，随即抬起手，在亚津子的额头上弹了个不轻不重的脑崩。

“啪。”

虽然听上去很清脆，但实际却完全没用力气的声音响起，在空荡荡的站台上回荡开，伴着几道节奏近乎一致的远去脚步声，一同淹没在列车重新启动后带来的呼啸风声里，丝丝缕缕的朝着远方基沃托斯的夜色中飘去。

……

等回到夏莱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在公园里跑来跑去忙了一天的特殊小队女孩们也没再继续做别的事，一番简简单单的洗漱过后便互相道了声晚安，各自回到卧室里去了。

“砰。”

随着几声房门关闭的声响，夏莱大楼内的生活区突兀的安静下来，变得就像往常一样——在特殊小队来到夏莱住下之前，这栋大楼在夜间永远都是这样的幽静而死寂，仿佛座空无一人的墓园，只有罗林跟个幽灵般的还在继续活动着。

在洗漱结束后，他并没有和学生们似的径直返回房间休息，反而踩着几乎不发出半点响动的步子，走到了窗户前站定，目光略略向上眺起，望向窗外的城市，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夜晚的基沃托斯很漂亮。

尽管没了白天时可以看到的清澈的蔚蓝色天空，但好似无论何时都格外闪耀的明星配合着城市里亮起的点点灯火，却又彰显出截然不同的别样美感。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永远这么安然、平淡，却又不失令人为之欢欣的小惊喜，即便是一天天重复下去的日子，也足以让人在睡前无比期盼着第二天睁开双眼的时候。

在某种意义上，这或许是这片名为基沃托斯的城市、这些生活在城市内的学生们所共同创造出的再宝贵不过的特质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或许是今天亚津子说的那些话带给了罗林些许不甚清晰的触动，他甚至都没在意自己究竟站在窗前走了多久的神，等到回过味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后了。

年轻的铁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下，刚想转身回卧室，却忽然听到了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

他的脚步停住，视线微微侧开，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下一秒便和从门边探出个小脑袋来的美咲的暗红色瞳孔在半空中相碰。

“…老师？”

短发的少女似乎有点惊讶，半扇门板挡着她的身子，让她本身纤瘦的身形在此刻仿佛显得更加娇小了些，努力压低着声音：

“您没去休息吗？”

“稍微想了会事情。”

罗林摇摇头，用含糊的说辞暂时应付过去，转而对着美咲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出来说话：

“你呢？睡不着？”

“我…”

美咲的嘴巴稍微张开，明明想要说点什么，可突然又闭上嘴晃了晃脑袋，一副打算自己解决问题的样子。

“没什么，老师，只是——”

“咕噜——”

然而还没等她的话音落下，一阵动静虽然不大、但在眼下寂静的生活区中听起来却格外响亮的声音响起，清清楚楚的飘进罗林的耳朵里。

“……”

美咲猛然沉默下来，一片鲜艳的红润在黑暗中刹那间爬满了她的脸颊，她单手按在肚子上，低着脑袋不说话了。

“……”

罗林眨巴眨巴眼，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微妙，他站在原地稍微琢磨了下，旋即毫无征兆的抬腿走到美咲身边，偷偷摸摸拉起她的手臂，蹑手蹑脚的朝着生活区之外走过去。

“这边。”

年轻的铁驭一边走，一边低声对身后的女孩念叨着：

“现在开火做饭不太可能了，我们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弄点便当。”

第三百四十二章 遮掩 二合一

“啊，老师…”

被罗林忽然拉住胳膊的美咲小小的惊呼了声，可紧接着就像意识到了此刻时间已晚，自己又站在其他同伴寝室的门前，下意识的又把音量压低下去，语气中带起几分迟疑。

“便当就…不用了，稍微喝点水就可以应付到明天早上了。”

“你们本来也没吃晚饭吧？”

罗林向着生活区外走的动作停下，转过身来挑了挑眉毛，目光和短发少女暗红色的瞳孔在半空中相碰，却从她的眼底深处读出了些隐藏的很好的慌乱。

仿佛在竭尽全力的遮掩着什么，少女的手臂一直试着往回缩，手掌也紧紧的握起，攥着掌心里的衣服袖口，不愿意将任何一点手腕之上的皮肤暴露出来。

“所以加个夜宵也无所谓…”

罗林嘴里的话语不由得微微顿了下，声音渐渐减弱下去，视线锁定在美咲咬着的嘴唇上，也突然察觉到了些她神态里违和的地方。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但美咲身上穿的依旧是一件长袖的衬衫。

如果说，在她们离开圣三一监狱的那天还穿着长袖是因为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换，那自从来到夏莱，琳带着她们去拿过诸如被褥等必要生活物资后，连带着部分夏季衣物不用说也肯定是一并准备齐了的。

不管是睡衣也好，还是可以穿着出门的常服也罢，都应该包含在琳准备的范畴之内，就像今天白天出门义务劳动的时候，纱织、亚津子还有日和都是一副清爽凉快的打扮，唯独美咲，即便外面套着半袖衬衫，本该暴露在外的双臂也被双黑色的套袖遮住。

起初罗林并没觉得有什么，想着这姑娘或许只是单纯的怕晒——但眼看着夜里都快睡觉了，她还是特意穿了件长袖，即使是用来充当睡衣，也并非没有更宽松、更舒适的衣物供她选择。

所以不管怎么看，这里面似乎都藏着些让美咲难以开口的个人原因。

罗林的眼睛略微眯起来，脑海中盘旋着的念头停住，仿佛一瞬间明悟了什么似的，不动声色的松开拉着美咲的手，旋即后退半步，对着她随性的耸了耸肩。

“当然，一切取决于你自己的意愿，毕竟这只是个夜宵而已。”

“……”

美咲没有回答。

她的脑袋稍稍低垂着，暗红色的瞳孔被淹没在无处不在的阴影里，单手握住自己的手腕，虎口无意识的摩擦着衣服的布料，任由那略显怪异的手感从指尖上传递回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因此只能沉默下来，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好半晌后才张了张嘴，有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符：

“抱歉，老师。”

您…不用这样关心我的。

有些东西，有些过去我自己留下的、和现在的生活完全不想符的痕迹，不该让您看见啊。

尽管最后两句话没有说出声来，但罗林却依旧注意到了少女神情间的些许异样，他的视线跟着美咲的动作下落，在她藏着的手腕处无声无息的停留片刻，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这姑娘动作稍微有点不自然啊。

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别的什么？

“美咲。”

他忽然开口，伸手指了指美咲的手腕，“受伤了吗？”

“…没有。”

短发的少女默然片刻，眼底忽的涌起一抹意料之外的惊讶与慌张，尽管只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罗林切切实实的捕捉到了。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盯着不说话的美咲看了好几秒，随即叹了口气，反问的话语中带起几分正色似的严肃。

“真的什么都没有？”

“……”

听着那像是对小孩子一般的、明明并不重却裹挟着莫名“威慑力”的语气，少女不由得咬了下嘴唇，握着手腕的手掌越发用力的捏紧，呼吸的节奏也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混乱，直到好一会儿后才缓缓松开了手，胳膊一点一点的抬起来。

没有系扣子的衬衫袖口很松，随着她手臂上扬的幅度逐渐增大，便也在重力的作用下开始滑落，贴着女孩的肌肤，将那抹白皙到几近病态的颜色展露在黑暗之中——

接下来的发展本该如此。

在罗林的注视之中，些许怪异的洁白显露出来，衬衫版型规整的袖口下，与布料亲密接触的并非是美咲的皮肤，而是一圈又一圈紧紧叠在一起的绷带，将她纤细的手腕完全包裹在其中。

那绷带很新，新到光是看上一眼似乎就能闻到那残留的消毒药液和崭新撕下来的胶布的味道，就像是从罗林曾经的记忆里飘出来的，幽幽的环绕在他的鼻尖上。

美咲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罗林眉心间浮现起来的大大的“川”字，似是想要说点什么般的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讲出来，只是默默的低下头去。

她举着的胳膊也没有放下，恍若个犯了错后在等待着惩罚到来的小孩子似的，站在原地盯着地板，直到听到声轻轻的叹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才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接下来，要被惩罚了吗？

因为我骗了老师？

但这些真的不是伤口…至少不是新的。

脑海中的想法止不住的交替翻涌，美咲半闭着眸子等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没感觉到身前的男人有所动作，仿佛正在思索着什么一般，在她刚想试探着睁开眼睛的前一秒，却忽然感觉到胳膊上再度传来一股力道。

这力量不重，可以说轻的恰到好处，就像害怕不小心弄伤了自己般的格外小心翼翼，拉着自己再度向前迈开步伐。

“…？”

女孩的头顶上有个小小的问号跳出来，眼皮撑起一道缝隙，看到的并非自己预想之中罗林黑着脸的画面，反而是他被阴影和藉由窗外洒下来的清丽微芒勾勒出的异常宽厚的背影。

“老师…？”

美咲轻声喊着，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罗林却就好像早已猜到了她的心思，无可奈何的笑了声。

“别想那么多。”

他脚下步伐不停，拽着这次没有了半点反抗想法的美咲朝着夏莱大楼的楼梯方向径直走去，同时回过头瞥了她一眼，声音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沉稳和淡然。

“既然饿了，就先吃饭吧，剩下没那么要紧的事情慢慢说也来得及。”

“什么是对自己好的事，什么是对自己坏的事，我想现在的你分的清，对吗？”

美咲的眼睛错愕般的瞪大了些，暗红色的瞳孔中盛满空灵而皎洁的月光，但其中倒映出的罗林的影子，却第一次出现了些波动。

她不知道这是自己今晚第几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好像罗林总能有各种方法弄得她的心情没法维持平静一样，让不习惯这样的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无声的掩盖自己不知为何莫名翻腾起来的情绪。

但即便如此，在脚步声回荡开的半晌过后，一声极轻极轻的鼻音，还是混杂在里面转瞬即逝。

“…嗯。”

……

天使24。

一家开在夏莱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

本来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而导致平时并没有太多的顾客光顾的这家店铺，在位于夏莱的咖啡厅正式开始营业之后，来买东西的人流量也猛的向上提高了一个量级。

便利店的老板对此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但对于在天使24打工的初中生小空来说，这显然就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了。

“呼…呼…”

好不容易熬过人来人往的白天，在夜晚这个理论上应该没什么人出门的时间点，她紧绷了一整天的精神也终于迎来了可以稍微放松一些的时候。

她此刻站在收银台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伴着稍稍起伏的轻微呼吸声，小脑袋跟着一点一点，连带浅金色的长发也在晃动着，发丝从鬓角散落下来，遮住女孩那光洁的额头。

“叮铃～”

清脆的风铃声飘荡而起，明明是很悦耳的声音，但落在小空的耳朵里却像早上有课的学生听到了闹钟一样，浑身上下猛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又抬手拍拍脸颊，还没来得及看清推门而入的人到底是谁，就好似刻进身体本能般的鞠了个躬：

“欢、欢迎光临天使24便利店！那、那个…需要什么还请自行挑选…！”

“谢谢。”

很是熟悉的男人声音在身前不远处响起，传入耳中的那一刻却让小空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眨巴眨巴眼睛，悄悄的抬起头来，在目光捕捉到罗林身形的刹那，当即小小的吸了口气。

居、居然是夏莱的老师…？！

这种理论上来说和便利店的位置挨得不远，可最近这段时间却只能在新闻里看到的人…竟然在夜晚到店里来了吗？

是要买什么？子弹？武器？或者手榴弹？一定是有什么需要秘密执行的任务对吧？

“请问还有剩下的便当吗？”

“…诶？便当？”

“对，便当，要两份。”

罗林点点头，看着站在收银台内侧不知为何显得格外惊讶的小空，也同样感到了些微妙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