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懒骨头
第一卷：人情世故 : 第50章前章排版已恢复
如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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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人情世故 : 第51章第五十章：我怎么觉得才刚刚开始？
饭馆，木桌。
仙人和麒麟，一男一女。
火锅已经被收拾了起来，张羽白和年独自坐在屋内，龙书文在外面。
“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
年点点头。
在刚才，张羽白选择了龙书文给出的第三个选项。
“你为什么会选择最后一个？”
年试探性地问道。
“我需要的是报仇，年姐.....我需要的是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张羽白轻声道，“我当然不希望与你分别...一点也不希望。同样，我也留恋这片我生活的地区，留恋那些坚毅的人们，但是......人总得有个活着的理由。”
“如果我因为这些怯懦的情感，而选择了苟且偷生般的做法.....就算是年姐你，也会愈发看不起我的吧？”
年没有否定。
可能一开始仍然会对这小鬼保持着兴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一定会因为自己做出的第一个怯懦的选择而愈发变得无趣。年对这个人类孩子的好是有前提的，相信到了自己感到乏味的那一天，这个小鬼就会被自己抛弃吧？
她也有些不舍.....在接到司岁台的命令的那一刹那，她甚至萌生出了推脱掉，亦或者是推迟上一段时间的想法。只为多陪这孩子一会。
可是在张羽白做出自己的选择后，这样的想法完全消失了。
那一刻，年想明白了。
这个孩子必须要自己走出去，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这片大地上不断成长.....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放手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的爱。
“不过我们总是会重逢的。”
年宽慰道。
看得出，这个孩子也很不舍。
他毕竟是个孩子.....就算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得到了蜕变。他也已然是个孩子。
人们之所以能在这片大地上生活，依赖的往往都是他们心中的人情世故。
在刚才，张羽白于内心做了横梁，最后选择了更偏向于世故的那条路。
“那个算命先生说，我们的命运会紧紧缠绕在一起.....这就说明，我们会在日后重新再见。”年认真地道，“时间、距离，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命运可是个奇妙的东西啊。”
“那我该抗拒这段命运么？就好像我反抗命运本身一样？”
“你自己衡量。”
年将更多的思考权交给了张羽白他自己。
她知道，至少在现在，自己在张羽白的心中仍然是有着极高的地位。她此刻说的所有的话都很有可能会被张羽白原原本本记住，并且还是牢牢地记住，大概率是会对他造成不可改变的影响的。
年自认没有资格做这个孩子从今往后漫步尘世的照明灯，于是她打算让他自己做自己的灯。
一开始年还有些担心.....担心有关于张羽白的一切。
可到了现在.....她反而释然了。
就去一趟玉门吧....去了玉门之后，再去其他地方，就那样漫无边际地逛游，直到有一天，与他重逢。
会是多久？
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百年？
这个孩子已然算是半个巨兽了，他的寿命会很长......所以时间，其实并不是需要顾虑的。
年现在真正在意的不是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重逢，亦或者现在的分别会对张羽白造成什么影响......她只是在思索。
在这之后，张羽白会如何发展。
他说了，自己想要报仇.....那么他会成为仇恨的载体么？亦或者说，他还是会陷入那迷乱的阴谋中，被利用，成为棋子.....他可是还有个想要他命的血亲呢。
“但......我还是不想和你分别，年姐。”
张羽白抬起了头，露出柔软悲楚的神情。
年略有动容。
“哈，你刚才不都下定决心了么？”但是她却还是笑着拍了拍张羽白的脸，
“我只是觉得......大家都不见了。我甚至在后悔刚才的选择。”
不见了？
年摇摇头。
“大家都在啊。”
这句话令张羽白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把你的流苏拿出来吧。”
是时候真正开始做分别前的那些事情了。
很草莽的分别......
他们今天相约在这里吃上一顿火锅，彼此都明白，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来.....但都没想到，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
其实变故都是突然发生的，很多重大的选择，都是不知不觉中做下的。
还好，年已经准备好了。
“唔......”
张羽白从衣服里拿出了那留存着自己体温的流苏，交到了年的手上。
年将自己一直带着的折扇拿了出来，几个动作间，流苏便挂在了折扇上。她随后将折扇给了张羽白，笑嘻嘻地说：“留个念想，以后再相见，万一我不认识你了，你就拿着个当作信物。”
“对了.....还有我答应你的兵器.....呵呵，我已经打造好了哟。”
那是一把通体如月光白皙的匕首，略有些长，现在正收在刀鞘里头。白色的刀鞘上镶嵌着些许明亮细小的银色颗粒，好像是珠宝。
做工很精致，简直是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但又给人一种.....隐约露出杀机的感觉。
拔刀。
光滑的，泛着冷气的银灰色。
素色。
“这把匕首，我取名为离别匕——它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特别锋利。什么东西都能砍断，只要你想。这是我用我所有的能耐打造出来的，可比你那复制来的能力强得多。”年介绍道。
“我知道匕首是种武器，为什么要叫做离别匕呢？”
“因为这把匕首，无论砍住什么都会造成离别。如果它砍住你的手，你的手就要和腕离别；如果它砍住你的脚，你的脚就要和腿离别。”
“如果它砍住我的咽喉，我就和这个世界离别了?”
“是的，”
“为什么要打造如此残酷的武器?”
“一点都不残酷——只要用对了地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真的明白?”
“你给我这把离别匕，只不过为了要相聚。”
“是的。”
年点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用它来守护了.....如果你放弃了自己的本心，那么，匕首的锋刃就会消失。”
“你喜欢的一直是现在的，或者说那时的我，对么？”张羽白一愣。
“没错。”年肯定道，“所以我不希望你变。”
“我不会的。”
“我知道你不会的。可是人杀的越多，就越容易偏离自己的本心.....其实在大家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计数器，每做一件事，就会相应的计上一笔，直到...天平倾斜。”
“我保证，在我们重逢的时候，匕首的锋刃会还在。”张羽白轻声道，“我会用它，与世间那些不公的事情做离别。”
“那走吧，我们各奔东西。”年笑着揉了揉张羽白的头，随后抱住了他。
“我们还会再见。”
“嗯。”
年的怀抱很温暖。
幼小的褪去了稚气的麒麟也抱住了年。
麒麟有种感觉，热泪盈眶的感觉。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底扎下了根，那样的感觉令他浑身颤抖，忍不住抱紧了年。
年没有丝毫抵触。
“去吧，去走崭新的路，我很高兴你能做出勇敢的选择，小鬼。”她说，“最起码……”
“你选择了自己的路，不是么？所以你也将明白他通往何处……”
“等我们再见了，就去吃火锅，然后……”年闭上眼睛，仿佛是在遐想，露出甜美的笑容，“到时候再说吧。”
没有更多的话了。
出门。
年没有来送张羽白。
只看到龙书文骑在一匹白色的蹄兽上，他身边还有一匹矮小些的蹄兽，看样子是留给张羽白的。
张羽白没有多言，就这样爬上了兽背。
甚至没有行李，甚至没有一句的交代。
年也始终没有出现。
他们的告别早在店内就完成了。
张羽白想了想。
“年姐，记得帮我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他双手做喇叭状，大声道。
没有回应，但年大抵是听见了。
他们就这样，骑着蹄兽，朝着远方去。
此刻正是正午，太阳高挂在头顶，大如洪炉。
但是很奇怪的，就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
还是那场熟悉的雨，令幼小的麒麟感到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被初次接到攥江峰上的屋子的雨天。
真稀奇。
“结束了。”回望，张羽白喃喃道。
“我怎么觉得才刚刚开始呢？”
龙书文轻笑一声，“闭上嘴吧。我们之后有的是时间聊天、互相认识......”
“我答应你一件事，孩子——从此往后，我将以你为约束。这是方才我与年订下的契约中未曾有过的。”
他通过一种张羽白不清楚的法术与年缔结了契约，其内容都是关乎张羽白的。
据说只要违背就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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