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但恶贯满盈模拟器 第351章

作者:叔叔我啊,真的要生气了

所谓「羽目前犯」,正是如此。

挚友的机神之躯,被两人当成了一件好用的调情物,平日助兴。

但,这也是为了遏制杀意,想来,项羽应该也会理解的吧,修好后,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加入呢......

少年道人淡笑着,枕在虞美人的大腿上,闭阖上了眼眸,仿佛小憩。

虞姬温柔抚着少年的额发,望见那些幽邃的墨色中,捋出了一缕微不可察的银白,她的神情蓦然有些怔住。

“你有白头发了,小师弟。”

“最近有些乏神罢了。”

“觉少爷要修书、治田、教学、定策,改换这世道,劳心劳神,一缕少年白是常事。”

徐福上前,察看了片刻,温婉笑道。

“徐福会为觉少爷炼一些养神怡体的丹药,补一补气血就好了。”

闻言的虞姬放下了心来。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

这间车厢里,苏树、徐福和婴宁都心知肚明,是虞姬的真祖体质,在无时无刻不自觉地汲少年的血,损少年的本源。

吸血种,吸血种。

不自觉的敌意,盖亚的真祖......

苏树明白这是针对自己的一招妙手,虞姬为什么会这么早地找上门来......接受她,这无异于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在身侧。

但,师姐开心,少年便不在乎。

他又何曾在乎过抑制力的针对。

“师姐讨厌人类......尽管如今依旧讨厌,但,我支持你。我不懂得什么算计,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小师弟尽管开口。”

虞姬的实力其实能抵得上一方成名的猛将,毕竟,她虽然不精擅任何道术,可自身的不死性已经极为难缠。

但,苏树不舍得,整天自爆来自爆去、断手断脚的,不雅观。

“好啊......”于是,少年道人笑眯眯地道,“师姐听话,把鞋履脱了。”

“......”

羞赧了半响,虞姬细弱如缠丝般地嗯了一声。

“......变态。”

她听话挣掉了自己的锦鞋,真祖一向是不喜欢穿鞋履的,可踏雪行走有些太冷了。

美人精致的裸足呈现在了苏树面前,足弓完美、足掌粉嫩,排列的足趾珠圆玉润,似是珍珠,绵柔如雪、清冽如溪。

少年把玩着她的纤美玉足,晶莹剔透,仿佛月牙儿淌坠的清泉。

有一双黑丝,就更好了。

调笑着这羞赧的真祖,苏树慢慢地睡着了,一路施展道法幻术,终于能够休憩片刻,他真的有些累了。

虞姬将这位小师弟搂在了自己臂弯间,低垂的眸子荡漾着馥郁的猩红色。

她望着少年的白发,有些怔神。

「山高水长,路漫而远。」

「又是一年春夕。」

「看似大汉山水依旧,然而这天下却已经悄然开始动荡,燎燃起了星星之火。」

“陛......陛下,坐忘道那群妖人,果然是想要蓄势谋反!这些全都是近来各州郡加急上报的折子,已经给您码好了......”

似乎臀部附近有些受创,张让的脚步略显得踉跄而顿挫。

带着拘谨的面色,这位受到刘宏亲信宠爱的大宦,挤出了浮夸讨好的笑容,将奏折给堆上了青年皇帝的桌案。

刘宏耐着性子地翻了几眼,发觉全是各州郡世家上报:遭到坐忘道侵扰勒索,察觉其有造反起义之心,特此急告洛阳。

他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把手上的折子给丢到了地上。

“果然如此,这还需要他们上报么?朕早就猜到这帮妖人惑众的心思。

“时疫伤寒病痛是怎么来的,朕比这天下要心中有数,谁在乎黎庶的性命?坐忘道又怎么可能是一帮愚钝之辈?治愈瘟疫?呵!实际不过是觊觎朕大汉的国祚!”

“陛下圣明,看来,我大汉龙脉仍旧兴盛,这些折子就是明证啊!”

张让连忙拍马屁道,

“得到了坐忘道妄图谋反的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陛下,证明天下各世家对于大汉仍旧忠心可鉴,实乃忠良。”

“忠良?哈......”

闻言的青年皇帝,不由得笑了一声,指着桌上堆叠的奏折道,

“这么厚厚的一叠,全都是大汉忠良,你信吗,父公?”

“这......”张让有些迟疑不定。

“苦肉计罢了,朕作党锢,这天下的士族门阀哪有不恨朕的,朕心里清明有数。

“这帮子酸儒、党人杀得多了,还以为相息无事了,如今闹上来,谁又知道他们有没有被坐忘道蛊惑。

“想要表忠心?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这般时局,这么急着来表忠心,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刘宏嗤笑着,开始下诏书。

“查,给朕查!这些奏折的世家,着重调查坐忘道在其中的踪迹运作!

“查到与坐忘道私结的,有哪些门生、故吏、父子、兄弟等,在朝堂任职,给朕罢免了,赶回家中去,让他们歇息!

“这些个士族党人,肯定有被坐忘道给渗透了的!那帮子妖人这么猖獗肆虐,没有世子的支持,有谁信?

“朕便要让所有居心叵测的鬼祟清楚明白,这大汉的天下,终究是朕的天下!”

「没有世家相信坐忘道只是为了赈灾济民,他们只觉得挖掘到了坐忘道的惊世秘密,要造反实在是太合理了。」

「遭到你敲诈勒索的各世家,大多数相继通过各种途径上报洛阳,宣称坐忘道意图谋反起义,毕竟这是他们笃定不疑的事,想要借此谋一份功。」

「你精心挑选敲竹杠的世家们,除了各种欺男霸女的二世祖,其中大部分真是对大汉忠心耿耿的名宿,心心念念能中兴汉朝,为国运忧心,希冀皇帝能够扫除奸佞,可谓忠诚表里,堪称大汉忠良。」

「然而,刘宏反而下诏,把这些上奏的世家,派甲卫仔细地在府邸上搜查了一遍,于是真的在神都洛阳的几个著名世家之中,搜查出了疑似坐忘道的麻将面罩。」

「这......可不是你的手笔。」

「你不得不感慨,刘宏真的很聪明。」

「那些早就被这位汉灵帝看不顺眼的官员们,就此被刘宏借机逮捕、惩治、罢免,借着这股坐忘道的东风清除异己,增强皇权。」

「谁是坐忘道,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刘宏想让谁与坐忘道勾结,谁就与坐忘道勾结,这堪称是一个无比好用的借口。」

「大量的名士被禁锢,一时间人人自危,噤若寒蝉,朝政一片混乱。」

「刘宏自然清晓官员们各种腐败行径,然而他自己便是这天下腐败的头子,开发出卖官鬻爵的天才,若下面没有油水,又如何会朝贡哺育到洛阳来?」

「莫名地,刘宏不好美人了,开始向天下征集美男,修筑宫殿,把黎庶家里支柱的劳动力给薅走,弄得民怨激昂沸腾。」

「彼此间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任,继而被堆积而来的、上报谋反的奏折陡然地打破了。」

「如今在大汉的朝堂和世家之间,只剩下了一层可悲如厚壁障般的隔阂。」

“什么是「猜疑链」?”

缠着狐狸的少年道人双手拢袖,在学府上为同门们演变着如今天下的局势。

在座的少年军师们都是聪明人,他三言两句,便能将整个计划构述清楚。

“策一为阳谋,「敲山震虎」。

“一道直贯洛阳的天雷,让这座天下都清晓明白我们坐忘道的存在,开始自发地为我们做宣传工作,我们的声名如今已经享誉十三州。

“策二为阴谋,「黑暗森林」。

“刘宏生性多疑,我们这么一搅拌,本来便岌岌可危的信任会被打破,士族原先就遭到党锢,彼此和宦官集团摩擦颇多,如此上报谋反,即便是真的,也不会被刘宏轻信他们的忠心。

“反而,这给了刘宏一个理由、一个借口。

“因为,他根本无法确定,一个世家是否真的被坐忘道收买了。世家也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会被刘宏给构陷与坐忘道有染。

“你会猜疑我怎么想,我会猜疑你怎么想,你会猜疑我猜疑你怎么想......

“这便是「猜疑链」。

“人无法窥探他人的心,彼此的视角与利益存在冲突,互相猜疑的链条滋生演变,永无尽头。

“所以,「聪明」的刘宏一定会选择先下手。”

坐忘道拜访了各州郡的世家,明面上是敲诈勒索,士族是受害者,但......私底下呢?

刘宏明白,士族对自己积怨颇深。

连士族彼此之间,都不敢笃定,对方与坐忘道没有勾连。

就好比,你队友告诉你对面大残一个道理。

谁信呐?

冲进去白给了。

“阴谋?诩私以为,这明明是绝妙的、根本无法反制的阳谋才对。”

一向精擅于挑拨人心的贾诩饶有兴致,他觉得苏树这计谋可比自己要毒多了。

“这策二,为什么要叫「黑暗森林」?好奇怪的名字,又总感觉有几分神妙的韵味。”

“随便取的罢了。”苏树笑了笑。

“觉师弟这可不是随便取的,「人心晦暗如深林」么?”郭嘉轻声呢喃,“的确是绝妙的意味。”

“你其实心怀希冀,希望刘宏能幡然醒悟,对不对,觉师弟。”

沉默寡言的庞统一字一句开口道,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本来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但终归是失望、再失望。”

“嗯,我们其实,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但......他只留给天下失望。”

苏树低垂下了眼睑。

“觉不过是在这般失望之上,更添了一把火而已。”

一个烂皇帝,甚至要比没有皇帝,更能被用来当做焚烧的柴薪,令得烈火升腾。

火焰,火焰。

少年道人瞥向了学府外的渺渺冬雪,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的漫长,已经快二月了,降雪却没有消停的迹象。

“要过年了,吃顿饺子吧。”

黄轩把一盘猪肉韭菜的饺子递到了苏树的面前,黑发青年安静地看着书,根本见不到任何狂躁、癔症、精神分裂的迹象。

但......只有黄轩才知道他有多癫。

“你在这里都已经待了半年了,苏树同学,病情逐渐也趋于稳定,你这样下去,说不定有希望在春节前出院。”

“我不能出院,这座病房是我的保护,”苏树放下了手中的哲学书籍,“我说了,我得解决华夏型月史的污染。”

“嗯,对对......你得解决混沌的污染。”黄轩用力地点头,叹了口气,“但,你不想见见你的父母们吗,快要过年了,家人团聚,温馨喜乐......”

苏树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不是我的父母。”

“......他们很想念你,张觉,已经求我求了一个月了,你现在是轻症,按理来说可以探视。但,我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拒绝了他们,你真不想念你的父亲母亲吗?”

明明被叫做「张觉」,苏树却没有对此感到生气,因为他已经与之和解了。

黑发青年闭上了眸子,唯独面对有关于父母的记忆,他还是没办法战胜自己的冷漠。

他的确很想念他们。

“......让他们看吧,黄医生,别进来。”

黄轩笑呵呵地乐了起来,经过这段时日的治疗,配合对方听他讲述故事,他果然温驯、冷静了许多。

“但,我是不会出院的,因为我还得拔除污染,我施计请帝皇把四小贩给打了一顿,但,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