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r.Quin
他停顿了一下，提出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做出了违法的事情，一之濑，你认为他的最终结果会是如何？”
“会被……抓捕判刑？”
一之濑帆波试探性道。
“对，但不完全对。”
吴衣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这个问题得分情况讨论，一共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他的手法相当老练，所以做了但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第二种是他的手法不到家但逃跑功夫还不错，所以做了并且被人发现但没被警方抓到；第三种是他手法还逃跑功夫都不行，所以不仅做了还被人发现还最终被警方抓捕判刑。”
“在这三种情况中，第一种的结果最轻，那人也许会担惊受怕一阵子，然后就没事了。”
“第二种的结果稍重一些，那人也许有那么一阵子不仅会担惊受怕还要东躲西藏。”
“第三种则最糟糕，直接吃牢饭去了。”
“但是——”
吴衣将竖起的三根手指骤然收拢。
“无论是这三种结果中的哪一种，那人都需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只是这个代价是大是小而已。”
这……
一之濑的脑子相当聪明，她稍微一想就弄清楚了其中的意思。
“就是说……担惊受怕是代价，东躲西藏是代价，抓捕判刑也是代价？”
“完全正确~”
吴衣循循善诱。
“但是这三种代价落到个人身上最终的结果却是大相径庭，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
一之濑突然卡壳了。
不是因为回答不上来，而是她根本不敢回答。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是因为个人能力的不同，才导致他做一件事情需要付出不同程度的代价。
可按照这个逻辑岂不是能力越大就可以越不负责？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中国古代有句话叫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听说过吗？”
吴衣出声打断了少女的思考。
“其意思就是王子违背了法律，会和老百姓一样处以惩罚，没有特殊对待，换而言之就是在这句话被发明之前，王子犯法是与庶民不同罪的。”
“当然这也很正常，毕竟那是王子嘛，有点特权也很正常王子偷了东西就算被人发现，老国王也会拿出十倍价值的财宝堵住那人的嘴，或者干脆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但是，以上这些方法却跟一之濑你没什么关系。”
吴衣伸手指了指一之濑。
“因为你不是王子，你只是庶民。”
“庶民触犯了法律一旦被抓住要么赔钱要么坐牢，但你没有钱，那自然就只能坐牢咯，这就是你为自身能力不足却硬要做某件事情而付出的代价。”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做事情都必须考虑两件事情，其一是想不想做，其二是能不能做，只需要考虑这两件事情，除此之外道德和法律都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参考。”
“所以我才会说一之濑你老妈的所作所为对于准备当个合法公民平稳度过一生的普通人来说没什么问题。”
吴衣注视着已然陷入大脑宕机的少女轻声说道。
一之濑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竟然是以如此血腥粗暴的逻辑进行运作的，所有的事情都只分想做和不想做，以及能做和不能做。
“她让你尽早明白了做这样的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份代价往往是能让你极度痛苦的事物，相比之下如果没能当时让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你也许以后就会偷窃成自然，届时那长长的代价账单将会是你无法支付的。”
“所以……”
一之濑喃喃了一下。
“所以你其实已经支付了你应付的代价。”吴衣说，“就在你和你母亲一起将发卡原封不动送回人家商店里并下跪请求道歉的那时候。”
“可是……”
“没有可是，事实就是如此，现在你还在纠结那是因为你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说难听了就是自己折磨自己。”
“但我毕竟还是犯下了偷窃的罪行啊……”
一之濑发出长长的叹息。
然而吴衣耸了耸肩。
“没关系，我原谅你……对了，顺带一提，像一之濑你当时那种情况如果尊严能够以金钱量化，再辅以各种类似好孩子优惠券、未成年学生打折以及贫困生补贴之类的话，从理论上来讲你那已经属于超量支付了。”
“噗……”
大概是这些天以来的第一次，一之濑被逗笑了，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
不过她很快就又收住了，小心翼翼地掩住了自己的嘴，转而有些无奈。
“吴衣同学也真是的，明明在说这么严肃的事情……”
“我倒是觉得还好。”
吴衣不以为意。
少女唯有无奈地笑笑。
“不过也是……和吴衣同学你这么聊了聊之后，感觉确实好多了。”
“啊哈，那就好。”
“嗯。”
乖巧地应了一声，一之濑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对了，我可以借用一下吴衣同学你的肩膀吗？”
“……你要干嘛？”
“别动嘛，就一下下。”
完全没有要让吴衣拒绝的打算，一之濑自说自话挪了过来，随后主动将在寒风中吹得有点冰冷的脸颊靠在了前者肩头，安心地试着闭上了眼睛。
“嗯，果然很温暖呢。”
“如果你觉得冷的话我建议你多买点暖宝宝，那个冬天贴在外套里既暖和又方便……”吴衣吐槽说。
“我知道。”
一之濑无声地笑了笑。
“毕竟吴衣同学已经有栉田同学、轻井泽同学还有坂柳同学了呢，如果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被看到的话应该会让吴衣同学很为难吧……不过，至少就这一次……”
说着说着，少女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直至呼吸趋于均匀。
第一卷 : 第263章 狠狠地攻略了一之濑
不知过了多久，一之濑被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食物香气所勾醒。
随着思路重启，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晰，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唇齿间发出轻轻的呢喃。
“唔……”
入眼皆是一片漆黑，当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从远处蔓延过来的些微光亮来看，一之濑确信自己这会儿应该正是在某人的宿舍里，下方有床铺传来的触感，身上也盖着柔软的被子。
不过自己这到底是……
一之濑稍微回忆了一下，随后小脸微微一红。
天呐，她居然真的靠在吴衣肩上睡着了。
也许是前几天由于精神压力过大导致一连好多天晚上都没能睡好的关系导致精神状态极差，之前在将所有的事情一吐为快后一直以来都紧绷着的神经也随之放松，本想着只是装睡一会儿，结果没想到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那这样一来现在岂不是……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之濑整个上半身几乎是以弹射起步的方式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后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嘶~好冷！
足尖隔着薄薄的丝袜触及冰冷的地面，一之濑瞬间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她左右看了看，光源是从玄关进门右转的厨房里传过来的。
而自己平时一直穿的平跟黑色小皮鞋这会儿正安安静静地被放在门口的鞋架上，脚边有的只是一双看样子是买了之后就一直放着备用才刚拆封的粉色兔兔拖鞋。
吴衣居然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帮她提前准备了拖鞋。
还蛮贴心的……
一之濑有点小开心地想着，小心翼翼地把脚穿了进去。
起身走了两步，大小正合适。
稍微将床整理了一下，一之濑小步小步地挪到厨房门边。
探头往里望入，吴衣就倚靠在灶台边，手里端着一份外卖，一边吃一边在看放在边上的手机。
以及旁边的灶台上还放着另一份未拆封的外卖。
察觉到这一边的动静，吴衣循声转头望了眼，目光落在从门口探头出来的粉发少女身上，便扬了扬眉毛。
“醒了？”
“……嗯。”
一之濑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双手交握在身前，稍显不好意思地走了进来。
有一说一，还真有点新婚小妻子内味了。
完全没预先组织好语言，一之濑迟疑着开口，吞吞吐吐道。
“那个……吴衣同学，我之前……呀！”
惊呼响起，是经典的左脚绊住右脚，一之濑整个人毫无征兆地身体瞬间失衡向前扑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半秒钟之后她就会以一个相当疼痛的姿势摔在地上，而就这点时间即便是吴衣也做不到放下外卖再反手把人接住……如果只是放下外卖盒那倒是可以，就是里面的食物大概率会直接洒一地。
两者相害所以我全都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吴衣果断左挪一步靠了上去，稳稳地用肩膀支住了即将跌倒在地的粉发少女。
“唔！”
最先的碰撞点发生在前置装甲板，一之濑下意识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随后条件反射地伸出双臂抱了上去。
于是，两个人又一次贴住了。
画面仿佛在此刻定格。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惊人柔软触感，吴衣侧过脸看了看一之濑。
而再次陷入懵比状态的一之濑也萌萌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朝上看看他。
咕~
有人的肚子诚实地发出了尴尬的声音。
稍加思索，吴衣用筷子夹起一块香气四溢的叉烧递到了后者嘴边。
“尝尝？”
“……”
有如鬼使神差一般，一之濑本能地遵从了身体的意愿张开了嘴，将那块叉烧含入口中。
然后，再次停住。
大约过了两秒钟，两抹再显眼不过的红晕在少女脸颊上迅速浮现。
她几乎连嚼都没嚼就用力咽下了那块叉烧，脸上烫的简直要反光滴出血来，话都说不连贯了。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呀你……我们这这这……”
嘶——
大脑因负载过高而停止运作，一缕无形的白烟自一之濑头顶悄然升起，飘向空中。
“抱歉抱歉，开个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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