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雷神纪 第281章

只是有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机缠绕在身形之上，最后也还是失去了自己的目标。

“收力。”道满眼中黑意撤回了瞳仁，也顺势抽走了墨樱，拉开了身后的熊大。

太刀，亦为利器，对于许许多多的

阴阳术而言，破其势，避其锋，以刀之锐，破掉术式本形，有时也是特别有效的方法。

就像攻向晴明时那样，只要破开一道豁口，就足够了。

锐利的黑芒将阻拦在前的元素风暴斩开，直奔远处审视着他们的源赖光，随后立刻跟随着刀芒离开了攻击范围。

“呵，这时候也不忘记防备我一下，这个时代的人们真是有意思啊~。”源赖光挥出了幽蓝的鬼切，打碎了黑色的月牙，笑道。

只是碎裂的黑芒似乎还是留下了些许墨痕，沾染在鬼切之上，仿佛想要将他染上自己的色彩一般。

对此，源赖光只是笑了笑，随手甩去了那些墨意。

“源赖光大人，就这么看着是否有些太高看在下了呢？”晴明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源赖光身后，手中的折扇俨然布满了被雷光撕扯的乱痕。

“是吗？我观安倍大人仍是游刃有余呢。这不是将那两个小家伙戏耍地团团转吗？”源赖光勾出了一道略显邪魅的笑容，鬼切也慢慢被他收回了刀鞘。

“……”晴明只是礼节性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是这样吗？以他的眼力怎么会看不见，那道险些将自己锁死在原地的气机，差点没能挣脱开来。

虽然就算被锁死也不是没有办法逃离，但至少那充满了想要侵蚀自己灵力墨意的一刀，却是要彻底吃满了。

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这个老朋友真是将这些贯彻了十足十啊~。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说说了吗？”晴明为难地看了眼破烂的折扇，重新优雅地向着依旧处于山下的二人问道。

“老大……”熊大浑身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眼中的凶性也被自己的意志生生压住，维持最后的理性。

“我们看样子是过不去了，也……晚了。这里的事情，只怕需要等大社的老BBA来处理了。”道满紧皱着眉头，山顶的西行樱已然盛放七分了。

“看样子，兄台已经认清楚局面了，那样就好。小弟也不用这些小妖怪们来拖延你的步伐了。”

晴明轻轻拍着手，隐匿于山外的成百上千只妖怪们，呼啸着来到了道满、熊大的头顶，遮蔽住了那片晴朗的天空。

“真是够阴间的。”道满左手绘下了九字纹的符印，消解着熊大的伤势，一面吐槽道，“有事就说，没事别挡着老子闪人。”

“哦~？道满兄不是来阻止我的计划的吗？早知如此，在下哪还需要与兄台刀兵相见呢。”晴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其实还真的有点出乎意料就是了。

你气势汹汹，一脸凝重地奔着西行妖而来，不是来剁了她的？你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信。

“短时间没把你解决掉，再打下去，老子也没力气对付它了。撤了结界，我要走。”道满不爽地撇了撇嘴，也还是警惕地看着那个好像是在看戏一样的源赖光。

要不是有这么个不知深浅的家伙在，老夫今天绝对剁了你再走。

“这个啊……怕是不行。毕竟这个结界可是我花费了好几年才布下的，只能进，不能出。”晴明摊开了手，解释道。

花开七分的西行樱，渐渐不再继续绽放于山顶之上了。

妖异绝美的花瓣从山顶飞下，点缀在了枯萎的山林之中。

就像一张渐渐铺开的山水画卷，在众人面前展开。

那恍若万物回春的绝景，好似充满了生命苏醒的意蕴。

“止。”晴明拿着折扇在身后勾勒出了一道桔梗之印，将即将蔓延到他们的画卷阻挡在了身后，“那么，就让我们好好谈一谈吧，道满兄。”

盈满几人视野中的繁花盛放之景，与他们所处地界上的死寂荒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有话说，有屁放。”道满极不情愿地将墨樱在手中翻转一周，chajin了泥土之中。

“还是那个问题，你认为妖怪与人类真的不能共存吗？”晴明见道满停下了动手下去的打算，笑着问道。

“不能。”道满丝毫没有顾及身边熊大，直截了当地说道。

晴明听到这没有一点犹豫的回答，都愣住了：“还……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啊。没想到，道满兄是这个回答。”

只是，对于这个回答，熊大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搭档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我认为，可以。”晴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反驳道，“我曾经阅览上古，也遍观史书，亦访问过重洋对岸的古国仙人，都得出了否定的结果。”

“所以呢？”熊大十分懂得看气氛，瞅瞅苦大仇深的道满，又看看那个源赖光……啧，浑身有些发冷，最后耿直地接下了话茬。

“谢谢~。”晴明礼貌地道了个谢，继续说道，“更迭的时代就是东流入海的江河，不能复返。而我希求的人妖共存，也像已经流向远方的河流。”

“但是，他们还没有走远，离开的那个时代还有着自己的留影，刻录在时间之中。”

道满戳了一下熊大肚皮，似乎感觉手感很不错，靠着它的肚皮躺了下来，小声嘟囔道：“有瓜子不？”

“老大，你看我全身上下哪有藏瓜子的地方？”熊大翻了翻自己小小的豆豆眼，耸了耸肚子。

“两位，我可以继续说了吗？”晴明本就是为了拖时间，这俩货不搞乱，不打架，最好不过，所以也没有什么生不生气的说法。

“啊？你继续，继续。”道满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自己的表演。

“那个过去的妖怪时代留影，就在稻妻。它的存在不是什么珍贵的宝物，却是那个人类与妖怪共存之时的证明。只要那里继续存在，这个时代就不会如流水般消逝。”

晴明耐心地说着，虽然对方并不想搭理就是了。

“一切都还不晚，就像雷电将军一样，将一切重新拿回神的手中，践行共存的神意，那个时代就会重新回到这片土地之上。”

道满坐直了身体，看着晴明，说道：“我以前就说过，稻妻最初的一切是完全建立在将军大人绝对的武力之上。足以压服高天原的武力，你……有吗？”

在霓虹这片算不上多么富饶的土地上，人类的生存难以维系。

对自然的恐惧，对未知的害怕，这一切都是构成了在百鬼夜行之上，千奇百怪的妖怪出现的缘由。

对于许多正修化形的精怪，这片土地其实并不能像东方那个国家那般承载起所谓“万仙来朝”的盛景。

所以，这些妖怪才是构成霓虹的主要。

“人类总是会一步一步的前行，跨越自己的恐惧，征服曾经的未知。离我们而去的属于妖怪的时代，未来不会再有承载他们的土壤。”

道满伸出手，缓缓握紧，似乎将什么捏碎，任其流过自己的指缝。

晴明缓缓闭上了眼睛，无论哪个时空，他都是一个时代的智者，许许多多的志异奇闻中也都有着他的身影。

这种事情，或许一开始他就明白。

身为白狐之子的他也继承了母亲那妖怪的寿命，见证着友人渐渐老去消失，式神也在不断的战斗中消亡，曾经把酒言谈的妖怪朋友也倒在了武士与自己的刀下。

他们是组成那个百鬼夜行的平安时代最好的景致。

虽然妖怪的力量盛极一时，可那短暂的时间中，却也是这座都城，这个时代最为流光溢彩的时间。

“我，想再一次看到那个时代的归来。”晴明睁开了眼睛，说道。

“即使你绝无成功的机会？”道满能看到这个一开始只想叙说自己想法，却明显意志不坚的对手，再次抬眸，已然有了自己的决意，声音也认真了起来。

“即使我注定失败。这也是……我作为半妖的立场吧。”晴明收起了白狐的笑脸，认真地答道。

“好！”道满拄着墨樱站起身来，背剑于身，手捏道印，一道九字纹现于身前，“我会亲自送你上路。这……也是我作为人类的立场。无关乎家国利益……”

“……也无关乎恩仇情怨。这便是我们的区别，也是……我们的道争。”晴明一手背于身后，亦捏起道印，五芒星的桔梗印也缓缓出现在了身前。

“我尊重身为神明的将军大人，也尊重她的决意。但我却始终相信，人类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寻找未来。神明，妖怪，阴阳师，都会远去。这便是，我坚守的人之道。”

“那……我便是向往着人妖相争相识，企图逆转大势的邪道了。那么，请~，道满兄。”晴明依旧是那般的温润如玉，毫无可指摘的完美示礼道。

“请~，晴明。或许这次，便是我们的终章了。”道满第一次对着他人敬出了传统阴阳师的礼节，虽然须发已然带有些许斑白，亦不失几分从容。

在他们身后，西行樱已然花开至了八分。

蓬勃的死之力，如江海落下，势无可挡地冲向了山下。

而两位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以后，恐怕都再无对手的大阴阳师，手捏着道印相对而立。

死之力面对着他们，就像河流冲刷在那立于河中的礁石，拦腰截断。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桔梗之印光芒大放，悬于上空不敢触碰死之力的妖怪们，身上忽然多出了一道莹白的敕令。

没有了死之力的威胁，早已等待在天空之中的成百上千只妖怪们，如鹰隼般扑向了芦屋道满。

“这是那个时代残留下的希冀，是我们这些残党的殊死一搏。希望不要认为在下以多欺少。”晴明不再保持着那副成竹在胸的气人笑容，郑重地说道。

“无妨，来吧！”墨樱的锋刃划过道满的手心，殷红的鲜血迅速流了出来，也将墨樱的黑色剑身染上了几分无法看清的红意。

“魁灵元辉，上景紫冲。萧罗大梵，元漠奎娄。阳光流火，照日洞阳，急急如紫薇律令！”鲜红的敕令之字被芦屋道满铭刻在了身前的九字纹上。

那道贯穿山间的阳火之剑，照破了西行妖滔天的阴气，击穿了遮蔽天空的群妖，狠狠砸向了大地。

“嗡~~~~！嗡~~~~！……”炽烈中带着几分血煞的阳火之剑，在山间震鸣着，瞬间震死了近半数的妖怪。

以比上次，这一丝的血煞似乎让这净化天地的神咒，多出了太多的杀意。

“那次，果然是你啊。不过，这招用出来，你的身体可吃不大消吧。”

似乎是为了印证晴明所言，大口的鲜血便从芦屋道满的口中吐出。

肉眼可见的，他的气势出现了骤然的跌落，面对避开了阳火神剑的妖怪们，似乎也没有了太多的抵抗之力了。

“抱歉，道满兄，这是妖怪们最后一次的反抗了。我……不能袖手旁观。”

随着一声道歉，芦屋道满的背后凭空出现了一道身影，将手中的短刀递向了他的心口。

“是你啊~，……，滑瓢。”道满听到声音，便知道了其人。

几十年的战斗意识让他及时拎起了染血的墨樱，堪堪挡住了这一下。

但有心算无心之下，那把特制的短刀依旧刺穿了雷铠，重创了他的胸腹。

“抱歉。”滑瓢避开了芦屋道满的视线，低声说着别人听不到的道歉。

“十字……落雷！”十数道明黄色的符纸，被道满狠狠砸向了地面。

雷暴一般，震退了所有的妖怪。

只是，用出了落雷之后的道满，气息再度下跌，面对着群妖，雷铠也已经无法遍布全身了。

“老大！给我滚开啊！”熊大赤雷炸起，全身化作了一团落入大地上的鸣雷，疯狂地冲向了道满的身边。

“挡住它。”十二道画满神纹的式神化作了流光飞向了熊大，堵死了它的前路。

“滚开！”最后的理智，终于还是失去了，熊大唤回了山间野兽的凶性，悍然抓向了挡在身前的玄武式神。

属于青龙的雷霆，白虎的咆哮与利爪，以及朱雀的火焰等等，全部被他抛在脑后。

“吼~！”玄武身上守护的净水之盾瞬间便被熊大碾碎，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嗷吼！”熊大赤雷暴起，以妖怪的肉身进入了道满这些人类不能抵达的第三次激发，眨眼间，数十记全力以赴的重拳砸在了玄武身上。

那道玄黑的甲盾终究还是没能抗住这样的力量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

“天一！快收手，不要转移玄武受的伤害！”天后急切地呐喊道。

下一刻，即便是式神天后的治疗也未能将玄武拉回，转瞬死在了熊大手中。

而天一式神也还是迟了一步，吃下了玄武所无法承受的伤害，神体缓缓消散开来。

“你不该多管这些的，道满。我们不会对稻妻出手的。”滑瓢握刀的手轻轻颤抖着，始终有些下不去手，去杀死这个老友。

“可惜，你还是晚了。”道满有些无力地拄在地上，叹道。

“什么……呃~啊……”

一支巨大的弩箭从远方射来，将一时失神的滑瓢生生撞飞了出去。

“接这一刀！”

PS:摆碗~~~~

Emmmmm,还有好几天才开言论，唉~，睡觉。

第508章 炎威雷腾，背刺者终被刺

一红一紫两道高大的身影随声而至，冲过了阳火破开的空缺，悍然砸飞了立足未稳的滑瓢。

烈火熊熊的大太刀，在红色武士的手中划下了一圈火环，将靠近的妖怪们逼退开来。

而另一个雷蛇萦绕的刀锋，则已经重新抬起了锋刃，指向了群妖之后的晴明……还有源赖光。

“哈哈哈~，没想到出来后，不久就碰到了敢向我刀兵相向的人类。”源赖光扶额大笑了几声，可是声音却不知为何渐渐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