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耿直之人
香槟酒会用于正式场合的庆贺，迎宾的贺礼——
“那么，安吉拉，我先走了哦，不会太晚回来的……大概？如果我喝太多了，记得用冰水泼醒我。”
明明只是下班后参加下属间的聚会，却还要说的如此正式，跟自己的秘书打声招呼。
X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水渍，对于唇齿间的温暖没有丝毫的留恋。
到处都是香槟的味道，酒精弥漫于空气中……只是不同于啤酒，这更类似于醇厚的果香，芬芳四溢，醉的让人沉醉。
衣服理了又理，最后X还是笨拙的需要自己的秘书去二次打理，整理出一个公司主管该有的得体形象。
AI秘书还是挺温柔的，前提是忽略掉那突然凑于X的耳鬓间所说的话语……
【如果您喝的太多了，我是不会跟您准备晚餐的，您也许可以指望走廊外面的啤酒贩卖机给您提供晚饭？】
那一边说着，白皙纤瘦的手猛地掐了一下X的腰肢，那种轻微的刺痛感连带着X的酒瘾都醒了不少。
X连连点头，像是听话的大号鹌鹑，仿佛现在AI秘书说什么，她都会答应一般。
而又被AI秘书拉着‘约法三章’后，X才顺顺利利地逃脱了人工智能的魔爪，走出主管室的时候都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那是不好形容的直感，就好像是再在主管室里多待一会就要被吃掉了。
【精灵盛宴】这种异想体，虽然看起来友善，会帮助人类，治疗人的伤口再者恢复人的精神状态——
但是只要一旦感觉猎物要跑了，产生了那种不安的情绪，就会先下手为强的把‘猎物’吃进肚子里，以避免猎物被其他的异想体猎食。
被【精灵盛宴】打上了名为‘精灵祝福’印记的员工是不能去其他异想体的收容单元工作的。
它们善嫉……贪婪且又极度没有安全感。
X紧紧抱着怀中的香槟酒，深怕摔了或者撞着了，就像是呵护珍宝一般小心对待着这瓶香槟酒。
倒不是说X有多喜欢酒，而是她投入了成本，不止那一星半点的成本。
为了讨得一瓶香槟酒，她废了多少功夫去让智能AI开心，身上的红印子都多了好几个，Netzach真是得跪着给她垫脚才对得其这杯酒。
不过跪着垫脚感觉太过分了，只要Netzach能好好工作，X就觉得这瓶酒没白费，花的值得。
谁让她是主管呢？公司的主管，得对公司的部门部长负责。
虽然安吉拉和部长们的关系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但是她作为主管也不能看着这种僵硬的关系……AI秘书光是打理公司就已经够忙了，处理人际交往的问题就交给自己这个主管呗。
尽管并没有明确的指明主管有这样的义务，但是为了公司的效率，公司的业绩，总归还是得收拾烂摊子的，部长与部长间看不过眼的矛盾，再者部长自身的缺陷毛病……
这些总归是要面对，无非是早晚的事情。
X觉得自己的手段还是不错的，见效快不说，效果还显著，Netzach已经连续四天都在好好工作了，按照这样的势头保持下去，安保部必然越来越好，公司的业绩噌噌往上。
一切都在走上正轨……
要是什么时候不需要‘奖励’了也能自觉干活就好了，可惜X感觉自己画画的水平不怎么样，饼画不出来，也画不像，Netzach这种实在主义者也不吃画出来的饼。
毕竟AI要什么工资……说到底，除了喝酒和嗑药，绿藻头也没什么别的欲求了，脑叶公司的高层都是清一色的人工智能。
除了X这个主管，部门的部长都是AI，这是由人工智能掌管的公司……如果还有什么高层能算人类的话，大概也就只有充当背景板，AI秘书偶尔会提及的公司创办者之一的‘A’了。
一个很神秘的家伙，这是X对脑叶公司创办者的第一印象，也仅仅只能从秘书口中的只鳞片羽中去了解。
至少感觉上说，AI秘书是时常将‘A’的座右铭挂在嘴边的，大概也是非常崇拜、尊重她吧——
这也是必然的，毕竟A既是脑叶公司的BOSS,也是脑叶公司的设计师，安吉拉就是A设计出来的。
没有哪个造物会不喜欢自己的造物主，对于人工智能而言，A大概像是她母亲一般的存在吧，关系大概……不错？
毕竟谁会把明明是用于处理文件，作为中枢处理器办公用的人工智能设计的那么精致——
精致到可能连内部的结构都高度还原了人体，并且加入了过多的累赘功能。
该说是吹毛求疵过了头，还是说夹带了私货。
X不敢妄下判断，也不敢嚼公司BOSS的舌根。
尽管她已经暗自腹诽过多次，脑叶公司的AI设计者是个脑袋被电梯门夹过的精神病患者了，但是她每次想起这种事情，还是会觉得荒谬的难以理喻。
自己的老板居然是个智能AI控，这该归类于恋物癖还是什么，玩偶控？再者说电子角色沉迷？
二……二…二次元！
要是以后见到了自己的老板，该怎么打招呼呢，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X苦恼着，一边在走廊上走，一边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她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都是智能AI，认知滤网下看到的东西都是可爱的卡通形象，这岂不是说明，脑叶公司的老板喜好偏向于……二…二次元！
明明每天工作时少不了涂抹在墙壁上的血浆，踩到滚落到地板上的眼球，再者各种乱七八糟的怪物嚎叫声和员工惊慌失措时的辱骂话语。
这称不上美好，却偏偏采用着如此可爱的卡通形象去表达这一场景。
真是充满了的恶趣味。
慢慢的，一个嘴角带着恶劣笑容，手上挥舞着皮鞭奴役员工的冷酷女人形象渐渐的从X的脑袋里脑补出来，然后又自动替换成了安吉拉。
露出恶劣笑容，性格糟透了的人工智能，挥舞着皮鞭正在强迫主管加班，然后又冷笑着把员工塞进公司‘好评率百分之百，没有任何一个差评’的‘按摩机’里。
晒秧了的绿藻头躺地板上给人工智能垫脚，Yesod守候在一旁给人工智能念报告。
Malkuth给人工智能捶背按肩膀，Hod小可爱给人工智能端茶送水。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X自己吓到了自己，身子冷不丁地抖了抖。
都说设计者一般会在设计的东西里融入自身的某种理念或者观点，而智能AI的设计者……能设计出安吉拉这样恶趣味满满的人工智能，X不好说。
尽管不能打包票的说百分百的相似，但估摸着也有个六七十的相似度了，由此可以推断出脑叶公司的创始者A也是个性格糟糕的家伙。
现在还没见老板，日子都这么难过了……X只能祈祷着自己可别被出差回来的老板炒了鱿鱼，卷了铺盖。
如此一想，业绩还是重中之重，主管的工作做好了，才能安下心来，钻进被窝的时候也能心安理得地沉沉睡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概是X最放松的时候了，明明感觉以前是有失眠的情况的，现在却是沾着枕头就能睡着，一觉睡到闹铃作响。
估摸着，是累了。
上班时管理异想体，指派员工收集能源，处理各种突发情况，下班了还要挤出私人休息的空间去给部长们寒暄温暖，鼓励部长好好工作什么的……
为了公司的效率，公司的业绩，真是付出了很多。
就算很多时候并不想笑，也会勉强自己露出笑容。
“Yesod，我进来了哦！”
X敲着情报部部长的办公室大门，等了一会，没有回应，就象征性的继续敲了几下后推门而入了。
“诶，不在么？唔，会不会是去交报告了。”
办公室里没有人，门也没有锁，而整理好的文件也都摆放在办公桌上，大概是处理完毕了，X扫视了一圈，并未有发现情报部部长的踪影。
蹑手蹑脚的蹲伏下来，检查了沙发底下和办公桌的桌底，X也没有发现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确定了Yesod真的不在办公室的这一事实。
这是很罕见的情况，通常来说部长都会待在各自的部长办公室，也许会有喜欢串门的部长吧，但是Yesod肯定不是那种喜欢四处‘串门’的类型，因为她是个守规矩的家伙，甚至有点死板。
上次Yesod还因为Netzach串门找她借打印纸而炸毛了，X真心不觉得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还能四处遛弯，除了工作需要，指望Yesod会主动跟别的部长交流，那是不可能的。
而如果是去交报告的话，办公桌上的文件又不可能不带上。总不可能是去上厕所吧？AI可不需要上厕所，不是谁都会跟Netzach上次装病一样，智能AI不会得感冒是常识。
Netzach那蹩脚的装病理由，可是给X留下了深刻印象，不能说很烂，只能说很搞笑，就像是不想上学的学生，突然捂着肚子说痛痛一般。
因为过于的烂，以至于都感觉没有揭穿的必要。
如果是Netzach不在办公室，X只会认为是窝到哪个角落喝酒去了，而如果是Yesod的话，X会认为是Yesod突然有事情去处理了，并且很快就能回来。
因为情报部的部长是个性格严谨的人，出去是肯定会锁门的，不然员工冒然闯入，触碰了文件资料，不管重要不重要，既然让员工接触到了，那肯定就是严重的失职。
情报部所提供的很多资料文件都是不能给员工看的，再或者仅仅提供给到达一定权限的员工看，比如[四级员工]以上。
经常会有，仅提供给[三级员工]或者[四级员工][五级员工]的文字标注，档案都是分有严格的权限的，主管的是最高级，部长其次，最后才是筛选出来的员工。
有些不太好的内容，甚至都不会给其他部门部长看，因为担心接受不了，更别说那些员工了。
封锁信息，其实算是一种仁慈，是一种对于员工的保护。知道的太多有的时候不仅不是好事，反倒还会害了自己。
毕竟知道很亲昵自己，非常友好的异想体，实际上是在给食物保鲜……是非常膈应的事情。
再或者进行[压迫]工作的对象，指不定哪一个同事变成的呢。
被蜘蛛包裹成囊，注射毒液之后并不会立刻死去，而是非常缓慢的在一片黑暗中感觉自己的脉搏越来越微弱……
知道了这些，对于那些新入职的员工来说，中午吃饭的胃口估计都没了，对公司指派的工作也会存在一定的心里负担，从而增加失误的情况。
在这一点上，X是非常认同Yesod的做法的，这无疑是个正确的选择。
Yesod很靠谱，做事也很让人放心，所以——她去哪里了？
X想了想，部长去哪里是部长的自由，也没有谁规定部长一定得待在办公室，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先去其他部门看看好了。
上次没有让Netzach喝到香槟酒，虽然事后做出了一定补偿，但是几个部长里唯独忘了绿藻头，X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这次的话，就先给Netzach看看，过过眼瘾好了，毕竟怀中的香槟酒要和大家一起分享，而不是给Netzach独喝的。
这么想着，X小心合上了情报部的办公室大门，前往了就在情报部隔壁的安保部，穿过几条走廊就能到安保部，这距离相对来说已经非常近了。
“Netzach，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香槟——诶诶诶，你们在干什么！”
X推开了安保部的办公室大门，入眼看到的不是别的，是两个部长扭打在了一起，就算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X看到的也依旧是安保部的部长和情报部的部长。
安保部的部长和情报部的部长，在打架。
58.绿藻头,你恶人先告状!我揍死你丫的.
在X喊出声的那一刻，时间就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两位扭打到地上的部长，动作全都停滞住了，仿佛就定格在那里了一般……玩一二三木头人。
在停顿了那几秒之后，就又好像是镜面模仿一般，两位部长齐齐做出了相同的动作——扭头看向门口愣住了的主管X。
嘴唇动了动，但并未出声，宛若中了沉默术，全成了哑巴。
这样尴尬的气氛，大概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吧……仿佛是中央空调的制冷效果调到了最高，人要冻成冰渣子了，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寒气。
X也有点难以言喻，这样的尴尬不比办公室里的两位不知为何打起来的部长强多少。
因为情报部的部长和安保部的部长视线都停留在X的身上，直直盯着这个突然闯入的黑发短鬓的金瞳女人。
老实讲，被两个人这样盯着，实在有点渗人，X感觉自己的头皮在发麻。
虽然以前也有尴尬的时候，被Yesod那样的瞪过，但从未有今天如此之悲惨，脚趾都要挖开地板钻进去的程度。
Yesod的目光很可怕，已经要杀人了，就像是一条受过刺激的眼镜蛇，搜地立起来吐露尖牙，而毒囊里的毒液随时都可能喷射出来。
“那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我——我这就出去！”
X的脚开始往后挪移，没有抬起，而是拖在地板上擦着……是极为怪异的倒着走的走法，就像是蜗牛在地上蠕动。
“主管！”
又是顿了几秒，一个声音是这样的。
“不行！”
而另一个声音是这样说的。
X被情报部部长和安保部部长的话语给吓住了，停在那里，就像是在陡峭的路上被凶狠的野兽困住了去路。
狭路相逢一条蟒蛇一条大虫，龙虎之争，难进难退，左右为难。
而也就这个时候，两个扭打到地板上的部长都起身了，两个人的脑袋各自撇向一边，没有理会对方，自个理着自个的衣服，理着衣上褶皱、打架时造成的一些破损。
气氛很僵硬，双方也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那个，要不先坐下来说吧……是起了什么矛盾么，Netzach？唔，Yesod，是Netzach惹你生气了么，她又找你借打印纸没有还？”
“先，先握个手和解吧——互相道个歉？”
X硬着头皮说着，不当和事佬也不行，她这个当主管的，部长间打起来了，别说是搓稀泥，就算是干泥巴也得加点水润润，硬是给搓上去啊。
主管就像是齿轮与齿轮间的润滑油，齿轮之间运转起来的时候会有摩擦，添加润滑油后才能缩小阻力，减少齿轮间可能出现的磨损情况。
部长与部长间看不顺眼的情况是有的，毕竟性格不同，也都极具个性，但是一般来说的情况……
也就是嘴皮子上的小摩擦，一点点微小的矛盾，这甚至能列为调侃或者玩笑的级别，真的撕破脸的情况很少。
比如现在——打起来了。
虽然Netzach这种懒散不负责任的性格确实和Yesod这种严谨刻板的部长相性不好，性格对冲，互相看不过眼很正常，但也不至于真的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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