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耿直之人
而手术台上的刀，冰冷无情。
[玫瑰盛开...雪宫崩塌...]
[欢笑的人们不曾记得...]
[在那有位沉睡的美人...]
[深知严冬的残酷...和玫瑰的芬芳...]
无尽的霜雪不曾停止，春天也永远不会到来。
“主管，主管！醒醒啊，主管！怎么办，Yesod。”
那骤然的高烧让X昏昏沉沉，而脑袋上的湿毛巾也不管用，脑袋一团浆糊而意识模糊，隐约能听见，又好像听不见，只能偶尔感觉到旁人围在自己身边那念叨着的一两句。
“Hod，你再这样晃下去……算了，我去叫安吉拉，她应该比我们更明白该如何处理这些特殊情况，你最好和安吉拉解释情况，以及——这份所要承担的责任。”
情报部部长毫不客气地说着，或许连她也看不下去Hod部长这般折腾眼前的黑发女人，被一个AI用蛮力左右晃动，就算是没有问题的人也会晃出问题来，更别说一个正在高烧的人。
而就坐在一旁托腮沉思的安保部部长，在抚了抚X那烫呼呼的脸颊后又是突然有了主意。
“Yesod，要不你来做人工呼吸吧，也许这个办法会有用。”
Netzach部长提了一个馊主意，而这显然与X此时的处境无关，发烧的时候做人工呼吸又如何能好起来，只会一起被传染，再说了——那是给溺水的人准备的急救方法。
这或许就是明知故问的挑衅，再者说是一种戏弄和调侃，但无论是激将法还是戏弄的玩笑，都是屡用不爽。
因为情报部部长就是这般容易上钩的AI，蛇只要一有枝丫伸过来就会迅速咬住，以至于被撑住下巴，反而中了陷阱。
“闭嘴……”
“好吧，那让我来？那我只能牺牲一下自己咯。”
这可能就是安保部部长意料之中的答案，她还故意露出那副难为情的模样，又矫揉造作的嗲了几下，有理由怀疑这是专门为恶心情报部部长而故意出来摆弄的。
也不意外的，情报部部长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的炸开。
“滚！”
一个简单的词汇足以说明其咬牙切齿的程度，然后一把拦住准备人工呼吸的安保部部长，若是再火气冲一点，恐怕得打起来了。
而一听到打架的声响，原本昏迷的X反倒是有了意识。
“Netzach……不可以打架。”
迷迷糊糊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好了，Yesod，你看，X有反应了哦。”
…………
………….
181.你这发烧不会是花吻疗法吧
“唔——头好痛，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昏沉的梦。现在几点了，应该要上班了吧？你们围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回去工作。”
X勉勉强强地从沙发上撑着起来，原本的湿毛巾都已经捂得热乎了，其浓重的鼻音与大肆的喘气代表着X的状态并不好，或许脑袋还没有彻底清醒。
而还没等睁眼，培训部部长就已经扑了过来，捧着X那已经出起汗的热乎手掌，不知道的大概以为是什么病危的重症病人才从重症室里抢救过来，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主管！对不起……对不起，都是Hod的错……”
哽咽的声音不断，若非AI流不出泪水，Hod部长一定会哭出来的，这又哭又笑的表情，真是怪难看的，一张漂亮的脸蛋因为这纠结的神色而变的奇奇怪怪。
“嗯——你做错什么了吗，Hod。没事的，这不是没出事么。”
X扫了一眼周围的部长，上层部长几乎是绕着沙发把自己围了一圈，除了控制部部长任务繁重外，上层部长都到了场，像守着重症病人一样的守着自己。
这让X难得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居然有这么多部长都在关心自己么。
可又仔细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中央本部的部长也没有看到自己的秘书安吉拉的身影，X有点微微的失落……或者说失望。
中层的部长Tiphereth们就算了，为什么连安吉拉也不在……
“安吉拉不在么？”
X问着，几位部长却是摇摇头，公司的这位大秘书，今天大概是神神秘秘的，没几个人见到过她的身影。
从早上起，就没有谁见过那位掌管公司大权的人工智能，哪怕X发着高烧，急需秘书的吹哄和安抚。
但是X又不是幼稚的人类幼崽，跌倒了就那样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地企图得到关注，得到大人的拥抱和亲亲，她会自己爬起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略过这些事情。
“那都散了，马上午休时间就结束了，准备一下……下午的工作要开始了，今天的任务也很繁重，现在还不是偷懒的时候。”
X把捂在自己额头的湿毛巾放了下来，尽管说是高烧，也只是突发性的，在醒来后就缓了下去，并且趋于平稳，X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也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她接下来还有工作，还不能休息。
公司既没有公假也没有病假，休假是需要秘书的允许的，既然没有，那就得继续上班……其他的员工或者部长或许可以休息，但是主管是一定不能休息的。
“可是主管，你还在发烧。”
Hod部长心疼地擦了擦X所冒出的汗水，肌肤还是烫的，微微泛红，而X只是拿开了培训部部长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态度强硬。
“安吉拉没有给我批假条，好了……Hod，回去工作吧，你的员工需要你，你下午不是还有一个演习么，请放心，我会认真对待的。”
X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又重新将白色的大褂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尽管自己的秘书在大多时候会对自己阴阳怪气，但是X还是很相信安吉拉的能力和判断力的。
作为AI来说，她的能力确实很优秀，对于事情的判断比人类更加的精准，既然安吉拉没有出声赶过来说些什么，那自己的情况应该还好。
X相信安吉拉是关心自己的，而不是单纯的枕边关系，一个玩腻了就能丢掉的玩具……大概吧，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的三言两语可不会让X动摇。
再者说这份逞强，或许里面也有赌气的因素，要是把身体折腾垮的话，秘书会对自己温柔一点吗？
而一向是苛刻的情报部部长却是这个时候软了下来，虽然嘴上的话语还是没温柔多少，但至少能听出来是在拐弯抹角的劝X休息了。
“X，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工作，出现事故的概率会大大的更加，以及所要承担的后果，你都要考虑清楚，这会给公司造成更大的损失。”
“合理的休假理由，安吉拉是会同意的，你的身体更重要。”
哪怕表情依旧严肃，话语依旧尖锐，可这却是从实际考虑的，逞强不合适，而出了问题所要造成的麻烦更多。
Yesod的关心方式向来是这般别扭的，但却一针见血，十分有效。
“不行，公司需要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处理了，我答应了Tiphereth要把事情做好的。”
但眼前的女人固执程度和偏执的方面，或许比情报部部长的强迫症还要更严重些，倔的同样也是头驴，不知道是真的‘工作狂’还是被公司的那套观念深度洗脑。
这不是能用语言就可以轻易说服的，但是三言两语就能把人说动，那眼前的女人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状况了。
“Yesod，你跟她废话什么呢，动手。”
安保部部长听罢，幽幽地目光停留在了X的身上，她把自己翘在桌上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活像是地痞上的那些打牛的混子终于想要动弹……好吧，或许本来也是混子。
袖口子往上提了提，往上那么一撸袖子就像是要打架的模样。
“等等，Netzach，你想干什么？Hod，你在干嘛！”
X下意识的想要后退，看到安保部部长这个仗势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本就没停过的虚汗一直往外冒，可她背后就是沙发，那么一往后靠也不过是坐在了沙发上。
X想要向培训部部长求助，可爱的Hod部长却是摇了摇头，直接宣告了‘背叛’。
AI的力气远远比人类的血肉之躯要强悍，哪怕并非是专职战斗的部长，这些铁壳子的躯体也给了她们足够的力量，至少提起一个成年人是没问题，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X是可以挣脱出来的，但是她不敢用力，外加正在发烧的缘故，确实有些手脚乏力，处于一种失敏的状况，手脚跟不上神经的反应速度，换而言之……X有点虚，还使不上劲。
她被培训部部长按住了手，就那样束手就擒了，活脱脱的像是被人绑架，而旁边的就是正在绑人的绑匪。
捆绳并不紧，这捆的很松，只是贴着布料轻轻绕了几圈，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勒紧了会把X那细嫩的肌肤勒出痕迹，部长也舍不得这样做。
那样会让X感觉到疼,所以捆起来的时候也就只是意思一下，想要让X知道她们的态度，在这件事上她们是坚决反对的，也绝对不会纵容X的任性，那种糟蹋自己身体的自毁行为。
就连向来严谨的情报部部长都默许了另外两位部长的行为，虽然没有跟着安保部部长一起胡闹，但是Yesod还是把脑袋撇了过去，装作没有看见的模样，又小声说了一句抱歉。
情报部是没有参与这场‘绑架行动’的，但是她在负责善后和装作不知情的进行‘隐瞒’。
显然，就这件事上，情报部的Yesod部长是赞同平时吊儿郎当不干正事的安保部部长的，至少在做法上管用。
对付X这种女人就不能光耍嘴皮子，得直接上手，付之于行动，毕竟真要是耗的话，最后的结果要么被油盐不进的呆子给气死，要么就是等到天荒地老铁树开花。
后面再补票道个歉都可以，前面的话一定要态度强硬些……先把蛋糕塞进嘴里。
就这点上，几位部长的观念是意外一致的，哪怕性格和作风都不同，但都同意至少要先把蛋糕切出来，均匀拿到自己的那份。
“好了，主管，你需要休息，闭上眼睛。接下来我们会把你绑架到卧室，这样安吉拉就不会怪你了，是我们的责任。”
安保部部长还装模作样的找了块干净的抹布，塞进了X的嘴里，让X看起来更像是一位被绑票的人质。
而X那发出来的微妙呜呜声，自然是被无视掉了……这种反抗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谁都清楚，如果眼前的女人真的要挣脱的话，稍稍使点力气就行了。
这其实是你情我愿的配合，一种对于过分行为的默许。
既不赞同又不反对，那不就是默许与纵容么？但是谁都没有出声捅开那一层纸窗户，其实只是下午的工作，没有主管同样可以正常运行。
公司的效率没有烂到失去了主管的指挥就会垮台，而部长也不是死板的AI，没有人使唤就不会动。
X被几位部长们态度强硬地绑回了主管的休息室，也就是私人寝室。
黑发短鬓的女人被安置在了自己那最喜欢的单人床上，鹅绒枕依旧松软，被子依旧热乎，床头柜上有摆着照片框，里面却没有照片，只是一个空的框子。
Yesod督促着X把退烧药的药片吞了下去，因为很苦的缘故，情报部部长还拉下脸哄着说了不少好话，又额外喝了两杯加了点蜂蜜的温开水才让X老实下来。
这好话还得Yesod来说，别的部长来没用。
也许就是因为Yesod这般羞耻又十分不乐意的扭捏模样，棒读一样的奇怪读法所造成的反差，才让X颇为的享受，如此热衷于戏弄情报部部长。
若是能多看见几回Yesod的别扭样子，就算是喝苦苦的中药，X也乐意，而且因为X现在是病人的缘故，情报部部长的口吻难得温柔了些，语气软和了下来。
“主管，好好休息，下午的工作我们会处理好的，安吉拉那边我们也会解释清楚情况——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偷偷爬起来工作。”
情报部部长翻着衣柜，又在衣柜下面拿出了一套空调被，又是给X加了一层被子，以免在这空调房里加重病情。
或许公司有更效率的方法去治疗这些肉体上的疾病，但显然这无论是对精神还是肉体都是一种损伤，本质上说——那仍就是透支身体。
员工作为一种宝贵的资源，适当的透支确实没什么，甚至透支全部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公司的主管怎么能透支自己。
无论是嘴上再怎样苛刻严厉的部长，再者叛逆的AI秘书，对待主管都是处于善意的，而非恶意的，指责的话语，再者犯错时的责骂只是希望对方能更好而已——
辜负期待的时候就会失望，没谁会希望人一直处在失望之中。
或许失望都算好的，当一个人都没有任何期望，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失望，就是因为对对方有要求，才会有失望这种情绪，才会恨铁不成钢的责骂。
而一开始就在深渊中的人，没有任何的期待，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温暖，又怎会绝望，偶尔瞧见那一点光，又被毫不留情地掐灭踩碎，才会崩溃绝望。
享受过那一缕阳光，就无法再忍受黑暗的笼罩，无法再回到曾经那样冷寂的地狱。
“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叫我们，我们的通讯器一直开着在……并非只有安吉拉才能照顾你，我们也会。”
情报部部长难得在一句话里没有加刺，而这话让X听着暖暖的，之前因为陌生人入侵公司系统，又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所带来的焦虑情绪也缓和了很多。
她还有很多人陪伴在身边，不是只有秘书一个AI而已，也不是一句谎言就能毁掉所有，部长不是冰冷的机器，她自己也不是。
这就是有血有肉鲜活的人，就算是AI又怎样……这和人类有区别么。
X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酸酸的，有种想要哭的冲动，也许是被高烧烧昏了脑袋，也许就是这样被简单的几句话给感动到了。
但是成年人的泪水不能这样廉价，也不可以就那样简单的哭出来。
成年人的脆弱也不可以给别人看到，必须要好好藏起来。
所以最后回应情报部部长的，是一个热情且主动的亲吻，因为发烧的缘故，这甚至比平时还要炙热的多。
“主管……”
情报部部长有点发愣，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难以理解这种情况。
可能眼前黑发短鬓的女人远没有想象的复杂，抛开复杂多层的人格双面性与学位的叠加，各种夸张的经历与档案，其实就是那样的简单好理解——
她就像是小动物一样，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好。
这里面没有什么复杂的勾心斗角，也没有什么很深的城府，学术研究者的思想是简单纯粹的，只有纯粹的人才会执拗地在研究上钻研，而就那样不带任何犹豫地深入。
而没有那些深仇大恨的东西压在肩膀上，就是普普通通的粘人，喜欢吃甜食，偶尔还会为了达成目的，说些甜甜但不能当真的腻味话语。
换而言之，狡猾的可爱，让人辨不清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就那样好哄骗，而有的时候明知道是装出来的，却还是忍不住想上钩。
——太狡猾了，拒绝不了的那种。
情报部部长本想推开这团热乎乎的森林大猫，Yesod本就是那种讨厌近距离接触的部长，肢体接触她都不喜欢，但是X腻上去的时候，她又拒绝不了。
自律的人通常会严格要求自己，并且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但是此时却隐隐约约有一种古怪的念头。
这也许是吃过草莓蛋糕，知道草莓蛋糕很美味的后遗症，也可能是别的什么……而无论是何种原因，情报部部长动摇了。
而当X那略带沙哑又富有磁性的话语吐露出来的时候，理智感觉在那刻骤然绷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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