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耿直之人
X把自己的白色大褂褪了下来，大褂足够宽敞，且有一定的厚度，勉强能算是一层薄毯了，当然，这大概也有Yesod相较于其他部长，比较小的缘故吧，她几乎是个Hod一个身高的——若是除掉呆毛的话。
培训部的Hod部长，那搓呆毛总是顽强地翘起来，怎么压也压不下去，那搓呆毛便也只能算在了身高里面。
若是除开呆毛带来的额外身高，Hod比Yesod矮上一点，而情报部恶名远洋的‘毒蛇’Yesod却只是比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高上那么一点点。
或许是因为Yesod过于严肃尖锐的气场让大部分人忽略了她的实际身高，而剥去那层冰冷的用于保护自己的外壳后，很快就会发现这条看似是可怕毒蛇的家伙，实际上是条无害的无牙玉米蛇。
或许再把‘玉米蛇’的印象代入到情报部部长身上的时候，再次看就会觉得有些滑稽，X觉得要是在努力一下的话，确实可以把认知滤网调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但是……那样是不是太奇怪了，全部都是按照自己喜好来的话，就像是执笔的穷编剧，拿着羽毛笔在陈旧的羊皮纸上勾划，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中的……童话世界？
黑色童话的世界，要伴佐着宁静的童谣。
嗯？
“好好休息吧……呜，希望Yesod有准备好备用的手套吧。”
X小心翼翼地将情报部部长缠到自己腰肢上的手弄下，然后把黑色的织物手套团成了一个团子，扔进了垃圾桶。
那个可不能要了，全部都沾满了是类似于冷却液的东西，这些流质物体X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成分，但应该是无害的，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很像水，但润滑且略微粘湿的感觉绝不是冷却液。
天知道为什么智能AI还会有润滑的功能，很难想象设计出这些AI的设计者当时到底是处于一种怎样的精神状态。
X对公司设计者的精神状态表示堪忧，或许比起公司的AI来说，那位公司的AI设计者更应该去接受心理治疗，脑袋出了问题就得趁早治疗，不然会影响下属的精神状况的。
看看这些部门的AI，X能打包票地确定，这些AI的问题绝对和AI设计者脱不开关系。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是个公司的主管，可指责不了那个脑袋疑似被公司电梯门夹过的脑叶高层。
关上情报部部长的办公室大门，X还在贴心的在门口挂上了一个‘请勿打搅’的牌子，宣布了情报部部长今天下午的休息的好消息。
就在情报部员工们以为自己的部长放假，自己也能跟着放假的时候，X又笑着宣布了另一则好消息。
今天她将接管情报部，情报部的工作将由她来安排，员工不需要担心没有部长指挥，情报部就不能正常运作了。
或许又有员工有疑问了，办公室不开门，那些文件放到哪里呢，那些堆积起来的文件难道放到门口么，这些应该又由谁来管呢？
体贴温柔的X当然是耐心地回答了员工的所有问题，宣布了第三件好消息！
那自然是塞到隔壁安保部部长的办公室里，X看Netzach平时挺闲的，Yesod也没少照顾这个绿藻头，现在就该是绿藻头报恩的时候了。
这都是福报啊！
要学会感恩！
这都是公司交给你锻炼的机会，还不快跪下来感恩？这都是宝贵的学习和锻炼。
“主管，这明明不是我的……这是Yesod的，那家伙的东西怎么给我做。”
“怎么，Netzach，你有意见？情报部的工作你这个安保部的部长就不能做么，我们公司需要的是复合型的人才，你知道什么叫做复合型人才么，需要我解释一下？”
“在这里，我不想听见‘做不到’‘太多了’，下班后我会来检查你的工作情况的，如果没有达到我的要求——啊？我最近好像有点健忘，昨天我有答应你什么事情么？”
“Netzach，你知道你的同事有多努力么？Yesod今天已经累昏了，老实讲，我觉得我比较欣赏Yesod，如果以后她能一个人做两个部长的工作，或许我会考虑让她获得双份奖励。”
“当然，她多拿到的那份奖励是从你这里扣出来的份。”
X满不在乎地说着，指尖挑着安保部部长的领带，一条领带被她轻而易举地解了下来，又折成了一个蝴蝶结。
这下轮到安保部部长震惊了。
“主管，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安保部的怀疑是有理由的，眼前的女人，黑发短鬓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些缺德的事情，X明明就连平时找部长问个话都畏畏缩缩的。
“怎么会呢，我只是听取了一点情报部部长的合理意见，她对我不太满意，所以我积极改正了，Yesod现在应该对我挺满意的，我已经说服她了。”
“好了，你该工作了，Netzach，今天你还有很多任务需要处理，麻烦你了。”
温柔的吻轻点于脸侧，安保部部长顿时就大脑宕机了，只能机械性地点头，应了下来，而等回过神的时候，女人已经走了，不见踪影。
傻乎地摸了摸被亲的脸颊，安保部部长竟是感觉比平时更有感觉些，更热些……这种不加掩饰的糟糕个性与利用关系，甚至让她隐约觉得兴奋。
…………
…………
153.我将使用:红茶泡咖啡
“午安，安吉拉……唔，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蓝天白云。”
X睁眼说着瞎话，与自己那早已守在主管室等候许久的AI秘书打着招呼。
这里可没有阳光，因为处于地底完全封锁的缘故，连时间都是模糊的，仅有流逝的数字可以证明其昼日与午夜黄昏的划分，甚至因为TT2协议的缘故，连时间的数字都处于被玩弄的状态。
若是没有人去有意提醒，在这里工作的人就像是在做一场永无止境的循环噩梦，浑浑噩噩，恍惚到茫然，空洞到成为一具活着的尸体。
她还活着，但她和死了没区别。
当存在永远定格在某一个时间段的时候，真的能说是活着再者死了么？
【主管，你的心理咨询报告呢？】
“很显然，没有。我说服了Yesod，并且给她做了一个十分健康的心理报告，现在她的健康隐患至少降低了百分之八十，这个心理咨询非常成功。”
X摆了摆手，两手空空，或许就算在身上仔细摸索也是摸索不出来什么东西的。
【您最好写一份两千字的反省报告给我，下班之前我要看到东西。】
“为什么？我明明做得很好。”
【您再顶一句嘴，就再多写三千字，下班之前把五千字的反省报告给我，如果我没有看到您的反省报告，您的主管生涯就可以宣布结束了。】
“可以用其他东西抵消么。”
在上班的时间抽时间写那么多字的反省报告是基本上不可能的，除非X一直按[暂停]，用着[暂停]的时间去把那些哆哆嗦嗦的东西写完，但用手写这几千字，没几个小时是写不完的。
更何况，这绝对是写到手抽筋就能让人工智能满意的……
到时候因为TT2的使用时间过长，欠的一笔能源费用最后还是得去疯狂加班。
AI秘书给出这样的条件，明显是不想让X当人了，左右夹击，两片芝士夹面包，不让主管当人了。
【那得看您的技术和水平了，我这里不接受赊账。】
秘书话语里的意图明显，X不是聋子，她听得出来，这个时候估摸着又得‘微不足道的牺牲’一下了，支付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那就现在吧，快一点，安吉拉……别耽误我的工作时间。”
X叹了口气就开始解自己衣领，纽扣一个又一个的褪下，或许连穿制服都是不必要的，这只是在碍事而已，或许直接披上外套最为合适。
因为方便，方便撩起来。
但是再换个思路，穿戴整齐的制服本身就是为了脱下来而穿上去的，整洁无暇就是弄乱，搭好的积木就是为了破坏，系好的领带其意义就是有人去解开。
这本身就是情调的一种，而尼龙丝袜戴在腿上远远比把尼龙丝袜套在头上能赚的更多，而至于原因是什么？只能说明明是同样的材质，但是在不同场合，穿戴在不同的地方造成的效果是不同的。
或许就是这样整整洁洁，白白净净，才惹人更像去征服。
但是当人工智能兴致勃勃地褪下外套的时候，又因看见X锁骨的红痕要扫了兴致。
不仅仅是这里，还有其他抓挠的痕迹，翻动手心，无论是背面的牙痕还是撕扯出来的伤口，都分外地显眼。
“怎么了，安吉拉，今天你的胃口满足的这么快么？是今天要改吃素了么，小狼崽。”
X直白且不加掩饰地就这样嘲弄着自己的秘书，但秘书的却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了。
【主管，这里不疼么……还是说您在享受这种被人抓挠的疼痛感？】
人工智能用着指腹反复揣摩着X身上的伤口，那些已经结了血疤，但是仍就是用肉眼所看见的深，绝非像平时那样小打小闹的痕迹。
那就像是尖锐的指甲完全深入肌肤，然后再撕扯出来的痕迹，鲜血淋漓……这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剧烈挣扎的痕迹——对方挣扎反抗的痕迹。
“被蛇咬了而已，不足挂齿，现在那条蛇已经被我煲蛇羹了。”
X对于自己身上的伤痕满不在意，逮蛇的时候被蛇反咬一口不是很正常的么，有得就有失，风险与机遇并存。
难道被部长咬一口，她还会生气么？显然不会，别说是被蛇咬了，就算被狼崽子咬住不肯松口，她也能从容不迫地去应对。
并非是说X有多理性，而是因为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当舍弃最后一点含蓄和收敛的时候，再次审视这些事情的时候，倒是都觉得可以接受了起来。
如果利益足够，做出各种妥协也并非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所谓的现实，就是学会向现实低头，学会像残忍又充满恶意的现实低下高傲的头，做出各种妥协与让步。
这些都是工作上的阻碍，而现在就是要扫平阻碍而已。
别妨碍工作就行，这就是X的妥协和让步，而这也都是为了更好的工作而服务。
【我还是给您上药吧，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使用其他的方式去修复，这样会更快些。】
AI秘书好像是在心疼，摸着这些伤口舍不得再更进一步地去索取什么，只是因为血疤子尚未凝固牢靠，这样的触碰哪怕只是稍作用力，伤口就好像是要再度裂开。
或许也就只有这样把制服稍作褪去，显露出的肌肤，在伤口的衬托下，或许不仅仅只是白皙那么简单……
那是常年未见阳光而呈现出的病态苍白，在正对着光源的地方能看见肌肤下潜藏着的青红血管，很难说是健康。
保守来说，最乐观的程度也是亚健康。
“安吉拉，你是说公司的那个再生反应聚堆么？我不要用那个，上点药就行了，它们会自己好的，痕迹会慢慢地消退。”
但是X抗拒使用这些，那些会提供给员工的再生反应堆就足够厉害了，作为K公司供给的‘奇点技术’之一，其效果是毋庸置疑的，主管是绝对可以接受最好的监控服务。
可是X不愿意，强迫一个人去做健康检查，只会引发更为严重更加偏激的后果。
在X的强烈抗拒下，人工智能也在做出让步和妥协。
【那您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做出这样损害自己身体的行为……我并不是禁止您与部长产生互动，这是公司所提倡的事情，但是不应该是这种方式。】
【她们不会怜惜您，不会珍惜您的身体，她们笨拙粗鲁，不懂得轻重。本质上说，她们只是一群低劣的AI残次品，我才是那个您最值得信任，最关心您的AI。】
【谁都会背叛您，唯有我不会，我永远会陪伴在您的身边，也请您记得回头看看我。】
人工智能一边振振有词地说着那些一踩一捧的话，一边给X上着药膏，乳白色的药膏冰冰凉凉的，用棉签均匀涂抹之后很舒服。
这种相对原始的治疗方法，或许更能体会其被人关心的过程。
用于治疗身体的药物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告诉发展着，但用于治疗心理的药物却没有。
[抑郁症是一种心理疾病，而我们是第一个发现如何能变得快乐的医生]
[我们将要治疗都市人的心理疾病]
[我甚至无法想象割破手腕时将要承受多么的痛苦，直到我意识到，她离开我的唯一原因是她真的把自己的手腕割破了]
【主管，还痛么？创伤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却，这些疤痕，也许会永远停留在您的身上，就像这条痕迹一般……您想要去掉这些疤痕的话，随时都可以。】
AI秘书扒拉开X的掌心，顺着掌心的软肉一路摸索到手腕，抚摸着那条狰狞如蜈蚣腕足的疤痕，那条印记就像是纹身一般烙在了肌肤上。
而为何不会痊愈，留下这样狰狞疤痕的唯一原因就是，这道口子实在被割开了太多次，重复的，反反复复地，血小板刚刚凝结，便再度割开，利刃深入其中，切割着。
当处于理智状态时，用刀片割开手腕的肌肤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必须拥有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将这一件事情重复许多次，钝掉的刀子割肉……
而只有将自己的手腕真正当做一块肉去切割的时候，才有可能成功——只有对死亡充满了巨大的渴望时，才有可能成功……
[我后悔当她向我寻求帮助时我没有问其原因]
[我后悔没有注意到她用手表遮挡住了她的手腕]
[我后悔自己没有意识到当她跟我说话时，她总是将手腕刻意藏起来]
[我后悔没有意识到也许从某个时刻起，我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了]
[那么，我可以现在体会她的痛苦么，仔细品尝这等同的绝望……]
“不，安吉拉，你不能明白，伤口并不是一种痛苦，当疤痕停留在肌肤上的时候——就代表那不会忘记。”
“这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的，虽然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这是特别的。”
X的手搭在了秘书的手背上，然后把AI秘书那停留在自己腕口伤疤的手挪移开来，她不太喜欢有人去触碰这里，哪怕这些疤痕早就褪去，而现在是粗纤维肌肤所构成的。
“我不太想谈论这些事情，这个话题就这样让它过去吧，安吉拉。你说机器会受伤吗，当你在乎的人受到伤害时，你的心会痛么？”
【主管，你……】
“没什么，工作的时间到了，帮我泡杯咖啡吧，这次用红茶的茶包泡咖啡，我想试试新口味。既然关心我，就不要强迫我晚上去陪你，我吃不消。”
“剧烈运动的话，伤口会崩裂开的，若是你希望在进行那些事情的时候还想染着血的话……也不是不行。”
X笑着跟自己的秘书说着，似乎只是稍加亲密的朋友间的戏谑调侃，语调轻松又欢快，与那之前的沉重截然不同。
可是……
[每当我们完成工作后，我们都会开一瓶红酒喝，这成了我们的习惯之一]
[但她告诉我们，如果我们习惯了这种成功，那么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过失，就会让我们陷入不好的状态]
[因此，我们应当为每一件成功的小事而感到高兴，但我们也不能忽略其失败的结果，因为成功乃失败之母]
下一篇：人在崩坏，带妹下副本就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