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耿直之人
“哪有的事情，其实Yesod只是看起来不好亲近而已，她人其实很好的，虽然骂的凶一点，但是心坎子软，不用怕的，平常心去面对就好。”
X开始故作谦逊的想要在小姑娘面前露一手，收获小姑娘崇拜的目光，而就在X准备继续叨唠自己和部长们的熟识关系的时候，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
咕噜噜地，没有吃饭，X显然忘了自己本来就是打算去找部长蹭饭的，而不是在这里聊天，吹嘘自己的故事。
但是小姑娘相当的识趣，连连开口。
“前辈，您饿了吗？我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都可以。”
漂亮的如宝石般的眼睛眨了几下，纯真无邪，红宝石的眼睛，真是分外的吸引人。
这可真是……无法拒绝。
“好啊！真的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X想起来了，自己并没有饭卡，也许是安吉拉为了管住自己而没有准备，反正X自己的ID卡仅仅适用于走廊的自动贩卖机，还有主管的专用电梯。
…………
…………
147.Yesod,我没病!真没病!
“当然，前辈真是帮大忙了!我想感谢前辈，一起吃饭吧，我也还没吃。”
小姑娘已经拉住了X的手，X捏着感觉有点冰冷，这比人工智能的体表温度还低些，就像是在触摸……一块冰？
但是在X彻底握上去后，又没有那么冷了，就好像刚刚一闪而过的冰冷只是幻觉。
考虑到E.G.O装备的特异性，它们会将员工进行一定程度的同化，员工或多或少都会带上些许非人的特征，只是说体温偏低，倒也还算正常的范围。
X没有往多的方面想，实际上，她其实也没有怎么跟员工近距离的接触过，大概是得益于AI秘书看管的严厉，X缺乏一个对于员工的正确认知，或者说实际的相处经验。
例如一个精英五级员工为什么能做跑腿的苦力活，再者怎么可能被轻易撞倒在地？又或是为什么可以认不出到底是哪个部门的人，那分明是轻易就能拆穿的拙劣谎言。
文职人员，又有什么资格去被一位正式员工称之为前辈？脑叶公司是一个等级制度明确，阶级森严的的公司，下级服从上级，听从命令，而获取的信息与权限与职务挂钩。
最底层的文职甚至连异想体这一概念都是模糊的，他们不会被告知太多的信息，而只负责后勤的杂物，生命也不会被重视，随时都能替换。
最不缺的就是文职，公司每天都会涌入更多更多的文职去接替前一天死去文职的工作。
文职是干不长的，能干的长久的文职，通常也会从文职人员这一职务里同颖而出，成为正式的员工，而不存在活的长久但还是文职人员的可能。
X不太擅长撒谎，而随口扯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是漏洞百出，谎言这种东西，就算是用心去编织也要去补上一个又一个漏洞，更何况是随口一谈呢。
但既然本身就不在意的话，那倒也无所谓。
X被名为绫娜的员工半推搡着拉到了员工食堂，食堂早已人满为患了，但幸运的是还恰好能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空位，两个位置刚刚好，且没有人打搅。
X占着座位，而小姑娘则去取餐了，坐在椅子上的X好奇地打量着员工食堂，颇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珠颈斑鸠，咕呜咕呜地，很傻乎。
她确实没见过，上任以来都是秘书管饭，东西送到手边，没有去过食堂，当然……就实际情况来说，主管也不会去员工食堂的。
这里可以看见员工最放松最自然的模样，三五成群，聚着围一桌的有不少，而独自缩在角落一个人用餐的也不少，有些喜好热闹，有些则比较内向，喜欢一个人静静呆着。
而距离X最近的那一桌就是聚在一起的，应该都是同一个部门的员工在和同事们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总是少不了八卦，或者谈论些其他的事情。
关于工作的吐槽，抱怨，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
“你听说了吗？之前工作的时候出了场很可怕的意外。”
一个员工闲谈了起来，虽然在吃饭的时候谈论这些可能会倒胃口，但在公司已经成了日常，就着死人的话题吃饭不算奇怪。
“嗯……我不会忘记她的，她是一个好同事。她真的是个好人，每次我苦恼的时候，她都会安慰我，给我建议。”
“我的同事看到她的尸体了，真是令人悲伤。我们以后，也会被……那个怪物杀掉么。”
“嗨，往好的想，至少公司会给我们的家人足够的补偿。虽然这的工作一点都不好，但是工资很高。”
而在X以为话题会以高额的薪水作为结尾的时候，又有一位员工冷不丁地来了句——
“我的上司曾告诫我们，如果我们按照员工手册的指示去做，我们就会很安全……可是某人，第二天就失去了自己的一双腿。我今天也差点就完犊子了。”
X听得不禁眉头一皱，开始怀疑这是自己管的公司么？明明就超级和平的好不好，今天的异想体没什么出逃的，而员工也会送进急救室里抢救，没有人死掉。
而就在X开始思考认知滤网到底屏蔽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信息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把午餐端过来了，金属餐盘上堆着满满的食物，牢牢吸引住了X的目光。
主食里面有意大利肉丸、意式千层面，也有炸鸡块、汉堡肉排、蛤蜊浓汤。
而餐后甜点也尤其的丰富，有蔬菜沙拉、水果拼盘和冰淇淋圣代，两种口味的圣代，一种是草莓味的，而另一种是香草味的。
“前辈，我不知道您喜欢哪些，今天最受欢迎的菜品就都点了一份。”
小姑娘甜甜地笑着，不过X有点担心她那偏棕色的黑色发丝会飘进午餐里面，这么长的头发还是扎起来比较好，不然吃饭的时候真的有点碍事。
可一想到自己说这样的话肯定会很扫兴，破坏了气氛，X还是老老实实闭了嘴，毕竟有些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饭菜的香味早早地勾起了X的味蕾，早上没有吃好，中午被秘书一闹，早就饿地咕咕叫了，怎可能顾虑那么多。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因为担心圣代融化，X决定还是先吃圣代再来享用可口的主食，她享用着草莓圣代，而坐在她对面的小姑娘则是吃香草味的圣代。
小姑娘吃了几口就不动了，看向X，似乎是在考虑什么，而过了几秒便开口。
“前辈，我们交换一下口味吧，我想试试草莓味的，就像这样，交换着来。”
她用塑料小勺挖了一块香草冰淇淋，递送到X的嘴边，示意着X吃下去，X没有犹豫地含住了，尝着香草冰淇淋的味道，很好吃，圣代总是难吃不到哪里去的。
所谓交换着吃，就是让对方的尝自己的冰淇淋，美名其约就叫做品尝不同口味的，促进友谊……实则是一种卑鄙狡猾的套路。
但是X显然就是单纯的为了品尝不同的口味，跟小姑娘互换口味后，她就认真吃起了圣代，享受着甜食的美好，专心致志。
在吃饭的时候，X不太爱说话，尤其是现在几乎被饿昏了头脑。
名为‘绫娜’的员工点了很多的食物，这几乎是四人份的量，一个又一个地投食给X，对方没怎么吃，X却一直被喂食，且不必担心浪费食物。
四人份的量，轻而易举地就被X搞定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是很容易造成误解，比如说这到底是被关了几天没有吃饭。
“您吃饱了么？不够的话还可以加。”
小姑娘一边热诚地问着，一边摸着X，像是在端量这有几两肉一样，或许是觉得X太过消瘦，应该再多补充营养，多吃一些。
至少不能是一摸就几乎可以摸到肋骨的程度……
“唔，够了，安吉拉说不可以吃太多的。”
X被摸到舒服地眯起眼睛，几乎是要打起瞌睡来，毕竟吃饱了就会想团起来，呼呼大睡。
“如果困了，就靠在我这里睡吧，只是睡一会儿也没有关系。”
温柔的声音在X的耳边响起，这是难以拒绝也无法抗拒的建议，X几乎就是这样不自觉地贴近，然后蜷缩着，在有限的空间里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在对方温柔的拍抚下，意识渐沉……这本该安详入眠的，但显然睡着的时候并不安稳，迷糊嘟嚷地梦话从X的嘴边漏出来。
“别离开我好么……别离开。”
而就像是为了安抚怀中的人一样，神经束伸展开来，就像是网一般贴合着X的肌肤，笼罩上去，而那些或大或小的眼珠们注视着X，似乎是在尽可能的给X提供一种有人存在着的目光。
这又像是蛇一般攀岩缠绕，而周围的人却对此熟视无睹……或者说完全没有看见，目光仅此只对一人，也仅有此人可以察觉目光。
人来人往的食堂，路过的员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将目光停留此处，这似是有无形的屏障，早已隔离开来，再者压根就不处于同一个空间。
X睡了一个难得平稳的觉，尽管可能没有一个甜美的梦，但却是心安的……可惜就是记不清梦里的内容，而睁开眼睛的时候，名为‘绫娜’的员工已经离开了。
X以为自己睡昏了过去，睡过了头，急匆匆地看向时间，却也只是过了一个小时罢了，中午午休的时间足有两个半小时，很是充裕，她甚至还能再睡一会儿，睡个回笼觉。
不过……X暂时没有睡觉的打算了，尽管睡眠时间短，可醒来后就不困了，再就是意识清醒过后，X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
她需要确认一下。
“Yesod，帮我查一下监控，时间在十二点半这个时间段。”
X确信Yesod是个严谨认真且管得住嘴的人，而接受能力也很强，就算说出什么特别荒谬的事情，只要有一定的理由和证据去支持，Yesod也会认真去做考虑，而不是当做一个玩笑般略过。
首先就是需要是调动的监控，X作为主管当然是有权限看这些的，很多事情只要愿意查，轻而易举地就能查出来，只是在大部分时候用不到，也没有必要刨根问底。
她又不是某个气量狭窄的AI，会专门看监控，找谁是在私底下说坏话，喜欢天天窥视别人的私生活，监控来监控去，连浴室都不放过。
是怎样教育的失败，才能让一个本该纯洁善良的AI变成这样？哪里是天使，分明是小恶魔。
“主管，我能知道你的理由吗？虽然你有权限知道这些，但是我还是必须确认你是在合理运用自己的职务所带来的特权。”
Yesod还是老样子，不管是谁，要做什么事情都得先说明由来，严谨认真……
不过安吉拉也许有所强迫过情报部部长做不愿意的事情吧，若是提起AI秘书，Yesod就会很冷淡，比平时还冷。
还好X早就习惯了情报部部长臭着一张脸，哪天Yesod变温柔了，不挑别人的刺了，才是真的奇怪。
“唔……因为我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老实讲，Yesod，我怀疑自己在大白天撞鬼了，刚刚还和鬼吃了一顿饭。”
X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哪有鬼这种东西——呃，好吧，异想体这种东西都有，有鬼也不算奇怪。
“主管，你这是在表演新学的冷笑话么？”
Yesod一听X的发言就皱起了眉头，毋庸置疑，这是一位唯物主义的现实主义者，既不相信玄学也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只信数据和报告。
可虽然是这样说的，Yesod还是调出了监控，让X来查这些东西，X的记性其实不差，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好，在数字上格外的敏感，对于时间同样如此。
尽管心里觉得没必要记住员工的名字，但仍就记得清员工的编号和编号下所对应的名字。
走廊的监控里没有那位叫‘绫娜’的员工，也没有X的身影，明明是给情报部送文件的，又怎可能在监控里看不到。
“Yesod，你中午收到了员工给你送的文件么，控制部那里送过来的，是一位女性员工，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七，黑发，红眼睛，E.G.O装备是WAW级别的，黑红相间，上面有很多会转动的眼珠。”
X简单描述了一下，而这只是让情报部部长的眉头皱的更深。
“我这里有控制部递交过来的文件，但这是早上的文职人员送过来的，就在这里。”
X翻阅起了这些文件，和自己帮忙捡文件的时候随便瞄几眼的内容对得上号，这就是关于今天异想体镇压的报告和一些员工情况。
可是……为什么？X不知道是自己错乱了，还是什么。
“好吧，不好意思，Yesod，耽误你时间了，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X虽然还是觉得古怪，但现在也不是纠缠下去的时候，但X准备离开的时候，Yesod又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主管，如果您觉得压力太大的话，可以进行一下心理咨询，并且考虑药物治疗。”
“Yesod，我没病！”
虽然知道情报部部长是在关心自己，但这样的表达方式还是一度让X哽咽。
…………
…………
148.心理咨询?健康检查!
【主管，我还是建议您进行心理咨询，我可以现在就为您安排，这并不会耽误多长的时间。】
“安吉拉！”
而当X准备离开情报部部长的办公室时，她与推门而入的AI秘书撞了个满怀，兴许人工智能已经在门口待了有一会儿，至少刚刚的对话是肯定听到了。
安吉拉是很少离开监控室的，尤其是X溜出去的时候，她得负责监控公司，但现在却还抽身出来，八成是出现了什么事情。
但是X看见AI秘书过来了，还是不由得脑袋一缩，想要躲Yesod后面，非常非常地不情愿，就好像这不是心理检查，而是要给她打针。
大部分的人都对尖尖的针头有着恐惧心理，而X……好吧，她并没有，她只是单纯的很怕人工智能，安吉拉总是能给她造成很大的压力，若是有心理疾病，八成也与秘书脱不了关系。
入职三天，秘书造就了主管的精神内耗。
“我没病，我不要做心理检查嘛！”
X把Yesod往前推搡，而自己则躲在办公室的桌底不愿意露头，可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显然是没有用的，AI秘书一逮便把X从桌底里逮了出来，像是在拎一只猫崽子，或者机房里的耗子。
【Yesod，把中午的监控录像整理一下，整理完毕后发给我，我需要重新进行核对。】
作为这些部门部长的真正上司，AI秘书一句话便让情报部部长闭了嘴，点头哈腰地去干事了。
Yesod甚至不会询问安吉拉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这恐怕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和面对X时的情况不同，这没有缓和和商量的余地，就算对命令有所质疑也只能选择服从。
这是暴政与强权，下级要绝对服从和执行上级的命令，而不该有任何质疑。
【主管，如果我给了您很大的压力话，您也可以选择Hod部长，让她给您做心理咨询，再者其他的部长，我充分尊重您的意愿。】
人工智能就像是叼着小猫崽的大猫，把猫崽子叼出来后还要重新哄一下，给两颗糖缓和一下情绪。
在听到不是安吉拉给自己做健康检查后，X果然放松了许多，没有之前表现的那样抗拒，而塞进嘴里的两颗大白兔奶糖也顺利地让X闭嘴，安静了起来。
其咀嚼着糖果就向秘书服软了的丢人模样不禁让一旁的情报部部长侧目，Yesod叹着气，就像是不想看见一般闭上了眼睛，而手则揉着太阳穴，似乎是感觉到了头疼。
说不准是在担忧公司主管的靠谱程度，X的温顺样子很难给情报部部长信心，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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