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渡鸦
又发送了几次确认星语消息，反而被军务部骂了一通。
当地的内政部依然将信将疑，但考虑过后，觉得反正所有的星语记录都已经留档待查了，出了问题领导背锅。
这往来几次的消息核实，时间就过去了近半个月。
弗拉克斯当地政府对于西格尔四艘主力舰出现在弗拉克斯星系非常的不满，因为他们已经接到命令，萨凡主教以及他的朝圣队伍将于不久之后回到属于他的主教宫殿。
这座宫殿是在听说萨凡主教打算将自己的主教宫设立在弗拉克斯之后紧急修建的。
军务部给予了这位继任的星空主教很高的重视。
他们担心西格尔的庞大舰队与萨凡主教发生冲突。
萨凡作为斯卡卢斯星区的宗教领袖确实应该得到尊重，但可以让军务部给予这个新任星空主教（注1）如此尊重的原因是他这五年来在斯卡卢斯星区的朝圣活动。
在斯卡卢斯星区巡游以及布道演讲，为这位新任主教争取了极大的声望，很多人都认为这位主教很可能在死后被列入圣人行列。
因此大家都愿意提前向这位星空主教投资。
这是人之常情，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问题，西格尔也会和萨凡主教结个善缘。
国教信徒由于自己的朝圣行为以及朝圣的路途上面发生的各色事件被封为圣人是一件比较常见的事情。
西格尔在朦胧星域的朝圣之旅也有可能让他成为国教的圣人。
但可惜的是他太年轻，未来的不确定性太严重，国教内部虽然对西格尔颇为看重，也有所投资，但他们并不想为此冒太大的风险。
当然，西格尔要死在朝圣路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国教严格意义上的朝圣之路是不能走亚空间航路的。卡利西斯星区就有一条耗时百年的朝圣之路，能够成功抵达的人无一不被教会大肆宣传。
可也就是大肆宣传了，宪章船只上恶劣的条件让成功抵达的乘客没多久就会魂归帝皇身侧，而他的遗物与尸骨则是作为优秀的材料和祭祀用品保存在国教的仓库当中。
包括那些死在路上的信徒尸骨，对于帝国来说都是珍贵的资源。
最终，弗拉克斯当地政府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允许了西格尔舰队停靠入港，而在西格尔准备下船通过星港进入到这座宏伟的军事要塞前，黄金船号的俄歇阵列传来了新的消息。
2艘帝国海军的巡洋舰以及几艘辅助舰船护卫着一艘宇宙级运输舰（注2）出现在弗拉克斯星系。
萨凡主教回到了他忠诚的弗拉克斯。
第一百七三章 萨凡主教
宇宙级运输舰，上层甲板的豪华住房。
萨凡主教志得意满地站在上层甲板的观察舷窗前，他确实有这个资格，随着他在斯卡卢斯星区宣讲布道得来的巨大声望，整个斯卡卢斯都在奉承着这位新上任的星空主教。
在传教过程中，国教的信徒带着无比狂热的目光注视着他自己，他们认为萨凡是降临世间的救世主，大量的信徒向他个人效忠，而非帝皇。
他的每一句话都被信徒们奉为圭臬，他可以轻松地在各个世界号召起一支庞大的圣战军。
权力带来的美妙幻想迷惑了萨凡的双眼，而在马蒙的蛊惑下，萨凡朝着异端的深渊越走越远。
萨凡相信，星区枢机主教会议只会阻碍他的伟大事业，他不能让繁重的“琐事”制约自己。
只有在帝国管理制度之外，他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自己的“才华”，他将成为国教历史上最伟大的圣人，不仅仅是斯卡卢斯星区，整个银河都将念诵他的名字。
一场证明自己的圣战迫在眉睫，而萨凡的权势让他仅仅一句话就可以号召一支庞大的圣战军，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宣称斯卡卢斯星区处在异端邪说的威胁之下，只有一场维护信仰的圣战方能将整个星区解脱。
所谓的圣战，没有时间，没有地点，没有目标，有的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和一个主教暗藏背后的野心。
宇宙级运输舰沉重的身体拖慢了舰队抵达弗拉克斯主星的脚步，大约一周之后，萨凡主教的舰船来到弗拉克斯星港。
透过侧舷的观察窗，萨凡主教注意到星港停泊区的大量星舰。星舰的型号并不统一，每艘星舰上除了帝国的双头鹰之外，还有着帝国贵族的标志。
萨凡主教面带愠色地看着在轨道上停泊的四艘巡洋舰，他不是瞎子，四艘巡洋舰的武装丝毫不逊色于为自己护航的帝国海军战舰。
况且为自己护航的军舰只有两艘巡洋舰。
“这是哪个帝国贵族的舰队？”萨凡的声音很轻，充满让人安定的感觉。
不过侍奉他数年的马蒙执事自然听出来萨凡主教语气中的不满，作为萨凡的贴身心腹，这点小事他很快就打听清楚了。
“我听拉夫舰长说了，从弗拉克斯上传回来的消息，这些舰船属于福斯特和索尔家族，他们是卡利西斯星区的帝国贵族。”
“哼……卡利西斯星区的帝国贵族为什么在斯卡卢斯星区？”
“他们是一群行商浪人，这些人仗着自己的特权向来不遵守帝国的规章，对神皇和国教也没什么敬畏。”
“甚至背地里和异形与异端相互勾结也是常有的事。”有些时候，事情确实和马蒙执事口中说的一样，但是经过他的嘴，什么事情都各种意义地变了味道。
马蒙在萨凡身后小心翼翼地侍奉着，他抱着萨凡的主教冠冕，萨凡一直没说话。马蒙试探性地进一步靠近身前的主教，听见萨凡的低语，马蒙的嘴角露出了些许轻微的笑容。
“异……端……”
——
萨凡主教的欢迎仪式对于一个军械库世界来说，已经尽可能地隆重了。为了庆祝一名星空主教入驻弗拉克斯，原本建设弗拉克斯的劳工们在今天得到一个宝贵的假期，以及双倍的配给。
星港与弗拉克斯堡垒相连接的高架桥上站满了迎接的人群，劳工中的狂信徒们视萨凡主教为自己的救主，在弗拉克斯阴暗的地下劳作，他们根本无法感受到帝皇的神恩与光芒。
一辆花车缓缓地从星港的地面出口驶上高架桥。
随着萨凡主教穿着华丽的主教长袍在花车上现身，在高架桥上的狂信徒们，将自己的情绪得到了释放。来自白银寿衣的战斗修女们在努力地维持着秩序，避免热烈的信徒冲撞了新任主教。而在国教中盛行的献身、牺牲、肉体惩戒等教义在这个时候有着不同的体现，一些信徒随意地将自己的性命留在这条高价路上，另一些则用被火焰烤得通红的工具在自己身上滚动，净化自己身上的罪孽。
西格尔和琼昆在星港的高层接待室，带着各自王朝的主要成员，坐在高处观看着萨凡主教的上任仪式。
每次主教上任都是一场类似的闹剧，和国教关系不错的两人已经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场景了。
严格来说，作为军械库世界，弗拉克斯当局缺乏经验，这种欢迎场面看起来更加地混乱。从国教的角度来讲，很多狂信徒的伤亡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相比于西格尔的不屑一顾，琼昆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数万名朝圣者跟着萨凡主教的花车朝着弗拉克斯堡垒内部走去。
由于萨凡的突然出现，西格尔和琼昆两人至今没有登上弗拉克斯，当局担心西格尔他们会对萨凡的欢迎仪式造成意外，要求他们等到欢迎仪式结束之后再进行运输方面的交涉。
他们也乐得如此，在索要了一批生活物资之后，西格尔将舰队所有的舷窗封闭，任何水手都不得下船，西格尔不想让自己的水手知道他们将要面对什么对手。
而作为补偿，阿马赛克等一系列酒水和糖在这段时间内是夸张的四倍配给。
这种行为在巴·巴看来是严重的浪费，在他统计了舰上的水手之后，发现王朝船只上的水手远超正常航行需要。
这是当然的，凯勒曼将军面对再次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四支防卫军团一定有话要说。
西格尔摇晃着手中的卡塔琳娜白葡萄酒，嘴角露出的笑容里仿佛有说不尽的讽刺。
为了庆祝这样的日子，西格尔特意开启了一瓶这样的佳酿。
“啧，难得在这里还能喝上夸蒂斯的珍品。”
“少来，你可比我有钱多了，说说看，夸蒂斯你背着夫人偷偷去了几次？”
“咦，你这小子可不要瞎说。”琼昆看着已经空了的高架桥，数不清的尸体被留在上面。“一片乱象啊……”
“我还没怎么见过红衣主教级别以上的教会成员就职，你应该见过几次？和今天的场面比起来怎么样？”西格尔随口和对方搭着话，琼昆作为国教的虔信徒，很多就职仪式都会邀请他参加
“这比伊文娜在所罗门上任时候的场面还要小。”伊文娜是马卡因游行次星区的红衣主教，也是目前卡利西斯星区红衣主教中比较年轻的一员，才200岁。
第一百七四章 异端与异端
萨凡在供奉圣徒遗骸的神殿中参拜圣人的骸骨，在“盲者”列奥尼斯的注视下，他正式就任星区主教。在那之后，萨凡会见了当地军务部的官员以及行星防卫部队的最高长官卡特将军。
在表达了星区主教对他们工作的认可之后，萨凡带领着自己的亲信走进了新建的主教宫当中。
而阿尔图洛斯修道院院长赠送给他的那队“银白寿衣”战斗修女，则在圣列奥尼斯教堂旁的一处修道院驻扎下来，她们将在那里继续着自己的训练，并担任保卫圣徒遗骸与遗物的仪仗队。
跟随萨凡而来的近百万之数朝圣者也登上了弗拉克斯，后续仍有朝圣者跟随着萨凡的脚步来到弗拉克斯。他们其中大部分只是普通的朝圣者，但数万名萨凡的追随者军队却隐藏在其中，同样进入弗拉克斯。
自从叛教时代之后，国教就不能直接掌控任何大规模“武装部队”（menunderarms）。除了经典的战斗修女的文字游戏以外，可以称道的武装人员仅剩下更为稀少的十字军战士。
为了避免被审判庭或者其他部门追责，十字军战士只维持了一个很小的规模，他们和战斗修女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征用流程可能更简单一些。
而国教真的不能掌控大规模的武装力量了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不然国教贩卖赎罪卷的收入以及每年各个星球信徒们自发捐赠的什一税花在了哪里？是已经不能再华丽的教堂？还是上面的金饰华丽到可以压死人的教士长袍？
尽管内政部很想对这部分收入进行监管并从中收税，但别人的钱袋子岂是这么好伸手的？
圣战军，国教会组织一支军事武装力量，他们没有制式的武装，甚至空手前来。这些乌合之众不会由国教人员直接指挥，他们中在军事上的佼佼者会担任指挥官，向着主教宣布为异端的星球或者地区发动圣战。
维持圣战的进行是一门学问，也是一门生意，国教一边将自己的收入投入到圣战当中，另一方面借助着圣战的名义号召信徒们向国教献出自己的一切。
这种军队并不是萨凡想要的，他确实想要掀起一场燃烧整个斯卡卢斯星区的圣战。但却不想将这份荣耀拱手让给他人。
而马蒙执事为他献上了另一个方案，主教在危难时刻征召的护教军是直接接受主教指挥的，通过这个手段萨凡就可以将自己在朝圣期间召集的追随者军队洗白上岸。
“所以，危难时刻在哪呢？”萨凡挑了挑眉毛，他已经有了计较，但这句话不能他自己说出来。
“在弗拉克斯星港上停泊着的，不就是最大的异端吗？”马蒙贴心地将萨凡心中的目标说了出来。
那么，萨凡眼中的异端，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他正在宴请弗拉克斯上的官员们。很少过量饮酒的西格尔正在一名戴着眼镜男性的引领下和这些官员们觥筹交错，琼昆同样出席了这场宴会。
来自各个星球的奇珍美食被摆上了餐桌，巴·巴指挥着仆人们保证宴会不出差错。
弗拉克斯防卫部队的最高长官卡特将军是个古板的人，但他的手下们并不一样，西格尔在第一次抵达弗拉克斯的时候就曾经和其中不少人结下善缘。
不仅仅是地方防卫部队，弗拉克斯内政部和军务部上上下下也被西格尔打点妥当。
除了国教部门以及法务部之外，西格尔虽然不能说自己控制了弗拉克斯剩下的每一个部门，但他可以保证，剩下的每一个部门里都有收过他好处的人。
【堡垒内部已经溃烂成这个样子。】
西格尔带着热情的笑容和一个肥头大耳的军务部官员抱在了一起，随后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迈耶兄，没能亲眼见你荣升上校，老弟实在是惭愧。我听阿尔泰尔说了，他刚来的时候多亏了你指点才没弄出差错。”
“哎，西格尔老弟说的哪里话，阿尔泰尔老弟是你的老弟，那就是我迈耶的老弟，都是自家兄弟，哪有不出手帮衬的道理。”迈耶上校，他原本是管理弗拉克斯仓库进出口登记的少校。现如今则是负责弗拉克斯主星进出口的上校。
他主要是向西格尔提供弗拉克斯仓库库存的清单，并且在允许范围内让西格尔稍微多带一些。
法务部并不是没调查过西格尔和弗拉克斯上这群腐败官员，但西格尔所有的运输条子都有据可查，运输中途的损耗也在允许范围内，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他们总是会调走一些陈年旧物，比如瓦尔多坦克歼击车和米诺陶自行火炮之类的东西。
不过亚空间星舰的运输效率要比宪章船队高上太多了。军务部不是没考虑过西格尔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一切如常不说，得益于运输条件的改善，不少僵持的战线都出现了重大进展。
军务部不愿意配合调查，法务部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宴会持续到很晚，即使身体素质不错的西格尔，喝了那么多酒之后也有些撑不住了。
巴·巴在宴会结束之后送了参会人员每人一件“小”礼物，迈耶上校更是拿到了一把炮铜城大师打造的猎枪。
……
戴着眼镜的阿尔泰尔给西格尔倒了杯茶，他是负责弗拉克斯事宜的家族成员，从亲缘关系来看，算是西格尔的远房表弟。他也是之前停泊在星港上那只小舰队的指挥官，他比西格尔年轻一些，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兄长，您是要对付萨凡主教吗？”阿尔泰尔犹豫再三，看着西格尔把热茶一饮而尽之后还是将问题问出口。
西格尔看了一眼阿尔泰尔，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一边翻着厚重的弗拉克斯仓储清单一边反问道：“怎么，害怕了？”
“我是说，如果您打算对付萨凡主教，宴会上这些人恐怕派不上什么用场。”弗拉克斯的官员可能觉得西格尔来到这里是个巧合，但一直在弗拉克斯做事的阿尔泰尔很清楚，西格尔来到弗拉克斯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而弗拉克斯发生的变化只有新上任的萨凡主教。
第一百七五章 部署会议
阿尔泰尔离开了西格尔的房间。
对于阿尔泰尔的猜测，西格尔算是默认了。
有一点阿尔泰尔说得并不是那么准确，这些腐败官员对于西格尔接下来的行动并非没有用途。
接下来的一年里，马蒙会和西格尔一样，尝试渗透弗拉克斯当地的官员，尤其是当地驻军。这些军官和官员中会有一大部分改换门庭，转投到萨凡的门下。
这些官员会不会向马蒙透露这些年来他们和西格尔的交易？不好说。
但萨凡和马蒙很难利用这点，单纯的人证没有办法定一名行商浪人的罪。西格尔对弗拉克斯上面的官员客气是因为他们的岗位和权力很重要，而他们在法庭上的证词事实上一文不值。
如果把事情闹大，萨凡和马蒙在私下里的小动作也同样禁不起审判庭的查验。
这些人和西格尔之间的交易会成为他们和主教势力之间的一根刺，为了保证双方都不得罪，这些官员会想办法平衡西格尔和星区主教之间的关系。
而随着西格尔在弗拉克斯星港驻扎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根刺也会在他们与马蒙之间刺得越来越深。
出于对西格尔的忌惮，具有对外通讯能力且不受萨凡权势影响的西格尔很有可能将弗拉克斯上发生得事情传出去。
他们一定会将自己作为弗拉克斯受到邪恶威胁的源头。
必须承认，无论西格尔之前在弗拉克斯做了多少准备，当萨凡登上弗拉克斯的时候，这位新任主教就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如果西格尔可以在萨凡之前进入弗拉克斯，再进一步布局。现在的情况可能会好很多。
【可惜“天”不遂人愿】西格尔从仓储清单里抽出一张草图，这是阿尔泰尔这些年探查到的弗拉克斯结构图和城防图，并不完整，但已经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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