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渡鸦
西格尔并不认为太阳系的大理石比卡利西斯星区的大理石要好，只是它出产的地方纪念意义可能更浓一些。
不过兴趣也只是一点点。相比于太阳系中某颗星球上出产的大理石，实际西格尔更好奇的是，神圣泰拉上的大理石矿脉是不是已经被人类挖完了？
转念一想，泰拉如今那个超级巢都世界的样子，恐怕上面的资源确实已经被消耗一空了。可惜了，有那么一瞬间，西格尔也打算弄一个类似的长廊，就叫泰拉长廊。
难得有点和哈洛克一较长短的想法，但也只能作罢了。
老人带着西格尔等人来到了庄园主体的三楼，他说道：“尽管我很想带你们先去庄园周围逛一逛，但我想你们来这里终究还是为了黑暗狂欢节那个瞬间的。这里是时钟剧院，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你看周围的装饰就懂了。”
老人伸出手臂示意西格尔等人朝着周围观察，这个“剧院”周围的墙壁上，挂着一千多个时钟，每个时钟下面都有一个精金制成的金属片，上面用高哥特语刻着一个名字。
“每一个时钟都代表着哈洛克们在冰冷虚空中探索到的世界，这些钟表上的时间也是哈洛克在当地登陆点的时间。”
“夸蒂斯的加布里埃尔庄园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就是哈洛克们传奇的纪念碑，这里的一切，都在纪念着哈洛克们几千年来的丰功伟绩。”
“看得出来，在这个庄园，我可以感受到哈洛克王朝的传奇和无尽的财富。”西格尔认同地对老人说道：“恐怕只有大远征时期的传奇行商浪人们才能与之媲美。”
对于西格尔来说，行商浪人本就是他行动的手段，承认哈洛克在行商浪人这方面做得比他出色，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
如果不是为了做些事情，他早就化身辛提拉标准贵族在西贝柳斯的家族庄园中开摆。
“这里也是你们在黑暗狂欢之前的主要社交场所，至于是交到朋友还是找到敌人，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老人接着指了指时钟剧院的天花板，“著名的哈洛克钢钟就在剧院上面。”
西格尔顺着老人的动作抬头看着上面的天花板，他猛地皱起眉头，上面的结构让他很眼熟，西格尔很快就意识到了在哪里看到过这个结构。
在破碎教堂那里，海特朝圣者们没有销毁掉的图纸上，就是这样的结构。
西格尔再次环视了周围的区域，看起来，这里就是最终场景的舞台了，老人话语再次将西格尔的注意力牵扯过来。
“哈洛克的钢钟，据说和哈洛克王朝财富的守护者，鳏夫有所联系。”老人向其他人讲述着他所知道的传说故事，“据说钢钟内部的摆锤基钥只有在第十三次敲击的时候能够被取下，当基钥被取下后，钢钟会被摧毁，鳏夫则会死亡。据说基钥还蕴藏着解开哈洛克家族最大秘密的力量。”
“当然只是一个传说，因为鳏夫从来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敢尝试从时钟上夺走基石。”
西格尔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对哈洛克王朝历史有所研究的老人，问道：“但我听其他人说过，就在前几个小时，西卡傾弗城市街头大量的死亡就是鳏夫造成的。”
“要有独立的辨别能力，百特曼先生。”老人对西格尔讲述着他的理由：“在西卡弗的地下，有着一个叫做红笼子的地区，那些竞技场的管理者们将大量从其他世界带回来的恐怖野兽存放在那里。我是不会相信这些组织能够把他们的邪恶野兽看管好的。”
“那些野兽逃脱导致的惨案，就被人们以讹传讹地安在了鳏夫的头上。”
“接下来，年轻的客人们，你们愿意和我这个老头子看看加布里埃尔庄园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吗？”维普斯老人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西格尔等人。
第六百五九章 沙龙与油画
在看完了时钟剧院之后，加布里埃尔庄园的钢钟已经敲响了第四次，距离黑暗狂欢还有九个小时。
西格尔等人来到了其他的房间，他们首先进入了一个大型的沙龙。
在一幅巨型的油画下，来到这里的客人在沙龙里推杯换盏，西格尔对房间里的贵族社交游戏不感兴趣，相反，他的注意力全匐部放在墙上的巨型油画上。
油画中，一艘带有哈洛克家族的金色蜘蛛纹章的战舰在一颗星球的轨道上，星系中心的恒星散发出黑色的光芒，而舰船旁边的星球，上面蔓延着火光和硝烟，正在缓缓地步入死亡。
西格尔和众人穿过沙龙走到油画前，他仔细观察着油画上的内容。
油画的边缘有着各种独特的符号和符文，维普斯老人对西格尔说道：“这幅油画据说很早就放进这个庄园当中了，但大部分学者和研究人员对画上的内容讳莫如深。”
“哈洛克王朝和这个死亡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
西格尔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油画边缘的符文。
“扭曲、屠杀、时间、囚禁……”他轻声念出了上面符文代表的含义。
蕾缪乐的手突然抓紧了西格尔右手，将西格尔从沉思中唤醒。在看了看蕾缪乐表示自己无事之后，西格尔重新将目光放在油画上。
“这是坦尼斯……坦尼斯之死。”画上用的符文是来自尖啸漩涡或者光晕群星那些深入亚空间本身的异端和异形们所用的符号。这部分知识即使是西格尔也是后来才了解到的。
坦尼斯曾经是卡利西斯星区的世界，现在所能查到的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只有这个世界的名字。
一个死寂星球的名字。
看起来，这个世界的死亡应该是和哈洛克家族有关系，西格尔缓缓踱步到油画的另一侧，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黑色的恒星上。
黑色的太阳在卡利西斯的无数传说中，只有一个象征——暴君之星。
西格尔之前就隐约察觉到伊姆拉斯·哈洛克的计划和暴君星有些关系，但从这张画上来看，哈洛克家族似乎很早就知道暴君星的一些秘密。
“说到哈洛克王朝，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一个女性的尖锐声音在沙龙客厅中回响，西格尔等人转过头，看着一个年老而丑陋的贵妇醉醺醺地靠在天鹅绒椅子上。“那个疯子在杀死所有家族的成员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庞大的家产大多被各地的司法机构所控制，哪怕近百年来无数的宵小已将其中的财富悄悄据为己有。”
在哈洛克的庄园里，贵族们的谈资很多都要围绕在哈洛克身上。尤其是这些贵族喝了太多夸蒂斯当地的珍贵葡萄酒时，很多辛密也会从这些贵族的口中传出。
“剩下的财富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惜啊，伊姆拉斯那个疯子对其他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贵妇醉醺醺的，但又猛得好像清醒地坐直身体。她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的一个闺蜜，我亲眼看到我的一个哈洛克家族的闺蜜被伊姆拉斯那个疯子的特工活活烧死。”
“哈洛克血脉的幸存者几乎没有人敢继承这笔遗产，结果这些珍贵的东西就这样白白放在这里。”接着酒精似乎又一次控制了那个贵妇的大脑，她说道：“如此多的珍宝，财富，却只能在少数几个节日期间才能进入。该死的……伊姆拉斯明明已经死了，既然没有人认领，就应该把这些财富处理掉。”
“分给我们这些从安格文远征之后就存在于卡利西斯星区的贵族家族，也不算枉费了这笔财富。”
“为什么是那些老牌贵族，和哈洛克沾亲带故的不只是这些家族吧？”一些贵族捧着那名贵妇问道。
“当然是因为我们为帝国，为星区作出的贡献更多！那些暴发户们在不断地攫取着我们的权利，而星区政府对此却视而不见，简直是疯了。”
这样的话仿佛在平静的水面中扔进了一块石头，贵族们因此开始出现了争执，甚至一些人还丢出了手套。
在安格文远征期间，无数功勋家族落户在卡利西斯星区的各个星球上，他们控制诸多星球上的产业。但数千年的时光总会有意外发生，即使哈洛克王朝也有倾颓的那一天，更何况那些不如哈洛克王朝的普通帝国贵族。
他们的权利和利益被后来的制造大亨、商业大亨、新生军事贵族等等逐渐侵占，彼此之间的摩擦自然不小。
沙龙里面其乐融融的状态结束了，不过挑起事端的贵妇却没有遭到什么挑衅，她身后一个可以媲美欧格林人的保镖劝住所有打算和她进行理论的人。
但在另一边，争论却不曾停止。
西格尔无语地看着沙龙内的情况，与其说这些贵族戴上了面具，不如说他们摘下了面具，在这种争论中，他们的表现并不比一个市井商贩表现得好多少。
只能说，这里的贵族各有各的烂法。
西格尔没了继续在这里看下去的兴致，不过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闪过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名贵族被身着黑色牧师长袍，戴着粗糙怪诞的面具的人放倒，拖进了沙龙黑暗的角落中。西格尔直接从参观油画的高台翻身而下，来到了那些人消失的地方。
只有一面墙壁，一些装饰品和一幅简单的油画。
但那个黑衣人和倒下的贵族却不见了踪影。
他抬头四处观察，他再次看到一些穿着黑色牧师长袍的人在人群中穿过，这些人仿佛无处不在。
“海特朝圣者……”西格尔意识到了这些人的身份，海特朝圣者已经渗透到加布里埃尔庄园中来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怎么了？”其他人追上西格尔之后，尤金对西格尔问道。
“海特朝圣者们已经渗透进来了，应该是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密道。”西格尔对其他人说道。
维普斯老人似乎并不知道海特朝圣者是什么，在和他解释了之后，这个一直和西格尔等人同行的老人很愿意帮助他们找一些庄园中的密道，尝试抓住这些异端组织的尾巴。
第六百六十章 线索与仇恨
想要找到哈洛克庄园中的密道并不困难，或者说，许多密道只是由于哈洛克人丁消亡导致被人遗忘了而已。
西格尔等人穿行在这些狭小的通道中，在这些通道内有着不少被遗忘的房间、图书馆、小酒馆和小教堂。
通道狭窄，两旁布满窥探孔，让密道内的人可以窃听或观察庄园内的人，当然，通道中的情况远不止如此……
西格尔一行人将死去的海特朝圣者们扔在道边，事实上，西格尔他们也不确定他们在庄园中的位置，只能凭着感觉前进，遇见那些穿着黑色牧师长袍的海特朝圣者就杀。
随着探索的继续，几人走进了一间小型的书房，书房中布满灰尘，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熄灭的壁炉上面有着一张被灰尘覆盖的油画。
“看起来这像是某个私人的书房。维普斯先生，你对这里有什么了解吗？”
“不清楚，但是书房中应该有些可以证明主人身份的内容。”老人从桌上拿起一本笔记本交给了西格尔。
西格尔吹掉笔记本上的尘埃，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内容，一同来的其他人也在四处找寻着可能的线索。
尤金和跟随着他们一同来到加布里埃尔庄园的杜兰德拉女士走到了壁炉前，杜兰德拉女士希望能在加布里埃尔庄园找到自己弟弟的线索，尤金伸手轻轻地敲了敲画框，试图将油画上覆盖的灰尘抖落下来。
“西格尔，看看这个！”尤金看着画像逐渐变得清晰，对西格尔喊道。
听到尤金的声音，西格尔转头看去，在壁炉上方，一个巨大的肖像油画挂在上面，那是一个金发丽人，带着淡淡的微笑，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你知道这是谁吗？”
“不清楚，维普斯先生呢？”
“我也不清楚。”老人同样表示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情况不清楚。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不过薇尔莉特的目光放在了襁褓中的婴儿身上一段时间，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西格尔拿着手中的笔记本敲了敲桌子，他突然留意到一张纸片从笔记本中滑落出来。
西格尔弯腰将纸片从地上捡起来，这并不是纸片，而是一张照片，和油画上同一个女人的照片，在照片的背后写着。
【永恒的吾爱，艾美拉达。e.h.】
“历代的哈洛克里面，有缩写是e.h的吗？”西格尔对其他人问道。
“只有一个，哈洛克王朝的最后一任家主，伊姆拉斯·哈洛克。”
【果然……】西格尔看着手中的照片，在看到那个缩写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有可能和伊姆拉斯有关。
“那么……画上的人，应该是伊姆拉斯的妻女。”西格尔将手中的照片交给了维普斯，对方看了看照片之后说道：“确实有可能，伊姆拉斯的妻女样貌从来没有流出过，如果把这幅油画拿出去，对于研究哈洛克王朝历史的人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历史发现。”
西格尔没有理会维普斯的话。他只是开始在书桌中翻找一些东西，如果这真的是伊姆拉斯的书房，那么这个笔记本没道理是空白的。
强行破坏了一个抽屉，拿出了里面封存的一小瓶液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液体已经很少了。西格尔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找到伊姆拉斯计划的钥匙，但总要试一试。
他将液体滴在笔记本上。
随着液体渗入纸张，字迹开始浮现。
“我的心无比地空虚，那些叛徒用混沌巫术将你们从我的身边带走，从那时起，除了仇恨和对你们的思恋，我的内心不再有其他东西。”
“神皇的信仰无法将你们从死亡中带回，混沌的巫术同样不可能，那些围绕在我耳畔的碎语无法动摇我的意志，我要将你们的灵魂带回来。不能依勊靠任何彼岸的生物，我只能依靠我自己。”
“我已经找到了钥匙。暴君之星，这个有着强大力量的神秘天体，背后存在着某种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但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做梦都是我们在一起吃饭的场景，女儿坐在我们的旁边，亲切地叫着彼此……你轻柔地埋怨女儿的行为举止，而我笑着看着这一切……”
“我多想再次亲吻你的唇边，闻着你秀发的芬芳……”
“等着我，我会将你们的灵魂夺回来，我们会像曾经一样，美好的一家人。”
……
西格尔合上了笔记本，将其收好。他看向了维普斯。
“伊姆拉斯·哈洛克消失前的事情能说说嘛？”
“没什么好谈的，在他妻女死亡之后，这个男人就疯魔了，他连夸蒂斯都不怎么来，更多的是在所罗门的尘与灰之屋和西诺菲亚上待着。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驾驶着王朝的旗舰，突然消失了。”
西诺菲亚……
西格尔默默地记下了这个星球的名字，哈洛克的遗产牵扯的范围已经越来越广了……
……
庄园的钢钟已经是第七次响起，距离黑暗狂欢节的高潮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西格尔对于庄园密道的探索仍在继续。
很快，他们走进了一个摇晃着昏黄灯光的房间，一个椅子摆在房间当中，上面坐着一个穿着贵族服饰的人影，从后面可以看出，他的身上挂着一个混沌的八芒星符号，在他的皮肤上，则被人烙上黑色的符文。
西格尔等人小心翼翼地从椅子的背后绕到前方。
这个男人两眼无神，空洞无物，胸口起伏着，还有这呼吸，这个人似乎还活着。西格尔皱着眉头看着对方黄褐色夹克的前襟被鲜血浸透了，他能感受得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亚空间气息。
“拉拉克斯？”跟着西格尔和尤金一同来的杜兰德拉女士突然说话，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拉拉克斯，你怎么会？”西格尔伸手试图抓住杜兰德拉女士，但还是晚了一步，杜兰德拉女士扑到了男人面前，双手颤抖地在男人的身上比划，手足无措地想要解开男人身上的束缚。
显然，这个男人就是杜兰德拉女士被海特朝圣者绑架的弟弟。
“啊？”男人无意识地回应着杜兰德拉女士的呼唤，“啊？我在等我的朋友们，我在等他们回来找我。”
杜兰德拉女士的面部被泪水覆盖，她拼命地将男人身上的混沌装饰和束缚取下来，“不管朋友们，拉拉克斯，我带你回家，母亲很想你。”
“不能不管朋友们，他戴着苍鹭面具，他对我笑，说是要带好多朋友和我一起玩。”
“拉拉克斯，你别吓我，拉拉克斯。”
“尤金。”看着眼前的一幕，西格尔低声对尤金说道：“我讨厌马尔菲人。”
“谁都讨厌马尔菲人。”尤金回应了西格尔的说话，即使是他们两人，此时的话语也带着些许沉重和怒意。
“但我恨混沌信徒，恨到敲骨吸髓的那种。”说完，西格尔沉默地走到了拉拉克斯身旁，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躲开了杜兰德拉女士求助的目光。他咬紧牙关，伸手放在了拉拉克斯胸前被鲜血侵染的黄色夹克上。
猛地用力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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