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兴尽晚回舟
绳索解开后，天野一辉翻身坐起，揉着因被捆了几个小时而酸麻的手腕。
纵然死者为大，此时天野一辉心里，也忍不住对雨流美弥音产生了一丝丝埋怨。
这个女人真是个妖女，死掉了都还能让他继续遭罪。
等复活那天，怕不是还要拽着他的衣领，撇着嘴问：
怎么这么晚才复活她，知不知道这几天老娘是怎么过的，再晚一点，老娘都把地狱打穿了。
想到这，天野一辉又不禁露出笑意，那样的场景说不准还真会出现。
只不过那个时候，雨流美弥音肯定是打不过已经成神的他了，攻守之势异也。
要换他拍拍雨流美弥音的肩膀，说一句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人解释。
结束胡思乱想。
天野一辉又起身到门边捡起M9，退出弹夹，里面还有六发子弹。
这把手枪可以留在现实里备用，以防遭遇意外。
现实中的东西可以带入游戏，但游戏里的物件却不能带入现实。
有这么一把手枪在，现实里的安全也就有了几分保障。
这也算是雨流美弥音为她的复活大业，做出的贡献了吧。
收好手枪，天野一辉回头，愕然看到我妻由乃不知何时，坐到了他之前的位置上。
少女脱鞋上床，半拉着被褥，拍拍身侧的空位，指着窗外皎皎明月：“天野同学，现在还是夜里，我们还可以继续睡一会儿。”
她还穿着那身樱见学园的校服，蓝紫色的水手服。
短袖上衣领口的红色绳结被她悄悄打开了，衣领敞成V字，露出圆润的肩膀和挺拔的蝴蝶骨。
当然……还有粉色偏白，带蕾丝边的内衣。
长度不到大腿一半的短裙则散在床上，由乃很淑女的双腿并在一次。
顺着素白肌肤看上去，裙底泄漏出一抹粉白。
天野一辉一眼扫过去什么都看到了。
他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由乃今天穿了成套的内衣。
风气开放的霓虹高中流传着一句话：
只要你发现，和你独处时，女生穿了成套内衣，那恭喜你，你可以上了！
天野一辉仿佛听到有冲锋的号角在耳畔响起，大批人马发起进攻的呼喊声蜂拥而至。那是某条不可言说道路上，前仆后继的前辈们在加油呐喊。
下一秒他狠狠摇了摇头，提醒自己，刚刚捡枪的时候，枪上还有余温，显然雨流美弥音的尸体才刚消失。
死者尸骨未寒，他岂能在这心猿意马。
“由乃……”天野一辉驱散脑中各种想法，也不去在意由乃游戏里滚了一身泥就跑床上去。
他真正的想法，在退出游戏时就已经坚定。
“你离开吧，之后我们不再是盟友，不合作了。”天野一辉郑重地说出决定。
但这个决定对少女来说实在太过突兀，无异于酷暑寒冬大晴天忽然电闪雷鸣。
我妻由乃指着月亮的手僵硬在空中，她看着天野一辉，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眼神一下子就脆弱可怜了。
“天，天野同学，你是在开玩笑的，是，是吧。”由乃像是打翻了主人茶杯的小猫，喵喵叫的声音比风吹过管琴还轻。
天野一辉摇头：“我们不适合再组队下去，我要成为神，我们……只会是敌人。”
最开始去救由乃，和由乃组队，天野一辉是抱着让少女多活一段时间的想法。
那时候，游戏还是虚假的，参与者们还是NPC。
他可以把游戏玩成骑士保护公主，带着由乃一路披荆斩棘，最后哪怕要牺牲自己，他也会觉得挺有意思。
但现在游戏是真实的，他要成神，去复活其他人。
所以他必然要和由乃为敌，甚至杀死由乃。
那两人的合作就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两个青春美好的年轻人在一起，越合作只会越亲密，越亲密就越下不了手。
感情误事的案例，翻开历史课本每一页都有。
“天野同学要赢得游戏，成神吗？”由乃呆呆地问。
“是的。”天野一辉深吸一口气。
“天野同学要杀了我？”我妻由乃的眼神伤心极了，她素白的皮肤有冰晶质感，像个病弱的美人。
面对天野一辉，我妻由乃从来不是游戏里那个身手矫健，举枪就射的，劳拉克劳馥一样的女中豪杰。
这个时候，她只会是传统的霓虹女孩，像一幅静物画。为喜欢的男生端上一杯茶后，就静静地在一旁，眼中带着喜悦，看男生一整天。
“……是的。”天野一辉艰难地咬字。
女孩那边虚枕以待，他也不想装得跟西门吹雪一样唯剑无情，但他也只能这么说。
话音落下，房间里静默了良久，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了。
天野一辉感到一种焦灼，像有火焰在他的心脏底下升温，烧得他心烦意乱。
良久，少女夹泪夹泣的声音终于回应。
“可以哦。”轻轻的话语，比被由乃揪得冒出白线的被褥还要绵软。
天野一辉抬眼看过去，少女脸上有泪珠滑落，萤石一样一碰就碎的眼眸里，却带着执着。
“是天野同学的话，可以哦。”我妻由乃下了床，她站起来，仰看天野一辉。
“你说……什么？”天野一辉动摇了。
我妻由乃用手摸上天野一辉脸颊：“如果是天野同学的话，就算杀了我，也没有关系的，如果能死在天野同学手中，我也会很开心哦。”
可她脸色那么苍白，分明是怕死的。
天野一辉所有的思考都停了一下。
他不知道由乃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但是，有一个女孩可以为你心甘情愿去死，那还有什么好再去辩驳的。
有那么一瞬，天野一辉忽然想，不如还是他去死好了。
但之后再想，这并不可能，让由乃成神的话，至少她看起来不可能复活雨流美弥音。
这时由乃眼中的神色一点点恢复，脸颊竟浮出诱人的红晕。
“不过……天野同学，能不能明天之后再杀我呢，明天能不能……和我去……约会呢。”
她的眼中酿出泉水，波光粼粼倒映明月：“我一直……都很想和天野同学，嗯，去约会。”
我妻由乃的脸慢慢红成苹果，她很羞涩，被母亲严格约束的童年，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更别说约会了。
更何况，她发出约会的请求，给出的承诺是自己的生命。
她想要吃下的，是一颗从未尝过的青涩苹果，哪怕苹果里有毒，会让她长眠不醒。
但她相信总有一天王子会将她吻醒。
第九十七章 我们约会啦一
第二天的早晨，没有下雨，天上云朵很少，太阳很大，是个适合约会的日子。
最近樱见市阴雨绵绵，天气预告都不敢说什么时候放晴。
所以这个难得的晴天，是连老天都在支持两人的约会。
服装店里，天野一辉站在几个服务员的包围中，等着由乃给他换上下一件衣服。
昨晚的最后，天野一辉还是答应了由乃的约会邀请。
月光下的少女，脆弱得像个破碎后重新粘好的布娃娃，
他怀疑自己要是拒绝，粘连好由乃这个布娃娃的胶带，就要全部脱落，布娃娃也要支离破碎了。
甚至在少女倔强和摇曳的眼神下，他还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和衣与少女共枕躺了一晚。
至于睡觉是睡不着的。
灰扑扑的由乃身上也带着青春少女特有的香味，钻进鼻子里，把天野一辉的荷尔蒙全都勾起来。
再一睁眼，看到由乃明晃晃的大眼睛就在看着他，仿佛要用一晚把一辈子的少年都给看完。
天野一辉就更睡不着了。
他默念一句上善若水，觉得自己此时就是被女儿国国王囚了去的唐僧，闭上眼念了阿弥陀佛还想破戒。
直到黎明时，天际翻出鱼肚白，他才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
一夜没睡的困乏，让他只想一觉睡到游戏再次开始。
让他在太阳升起，晨间新闻刚讲完城市趣闻的时候起床，真的是太为难他了。
可迷迷糊糊中听到少女的呼唤，睁开眼由乃裹着浴巾，发丝垂着湿气，站在床前摇他的胳膊。
由乃估计也一宿没睡，但却精神气十足，大清早就起床还洗了个澡，香喷喷的。
仿佛是要赶往人生一趟重要的班车，像极了他前世高考那一天。
少女可怜楚楚地说她的衣服太脏了，不能那样出门约会，那样子看上去她都快哭出来了。
天野一辉困得要死，挥挥手说妈妈的房间在隔壁，你去找她的衣服穿一穿。
由乃一听是天野同学妈妈的房间，眼睛都亮了，双手紧着浴巾，小跑着出去。
等天野一辉再次看到由乃，她已经穿了白色的蕾丝吊带裙，踩着米黄色的高跟短鞋，涂上橘系口红。
超有森系的纯欲感觉。
天野一辉愣了下，这件衣服他只在小时候见妈妈穿过。
自从那个人渣老爸逃债后，这条裙子就再也没走出过衣柜。
吊带裙肩带很细，上领口有法式蕾丝花边，是一条有些性感小心机，却又不失清纯的裙子。
按理说白色的裙子，看起来很宽松，胸大的女孩子穿上会很显胖。
但由乃却一点也没有这样的烦恼。
她的腰肢很细，被裙子的束腰紧紧箍住，上面的挺拔只能为她的可爱增添性感。
由乃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转了半个圈，期待又忐忑的问怎么样。
天野一辉说我也不知道，但学校里肯定没有比你更漂亮的姑娘了。
于是由乃捧着脸颊羞涩窃喜地笑，她迫不及待地拉天野一辉起床。
两人出门后，天野一辉只穿了大裤衩和白色短衫，他都没来得及挑衣服就被拉出来。
两人站在马路上，格格不入像是天南地北偶然在此相遇，下一秒绿灯亮了就要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天野一辉说我们这个样子不叫约会，是宅男哥哥带着校花妹妹出来玩。
由乃摇头说不是哦，我们现在去服装店，我穿天野同学妈妈的衣服，那也要给天野同学买衣服。
天野一辉被由乃拉着来到附近的购物中心。
因为是工作日，店里没太多人。
一看妆容高冷、面容可爱的由乃，店员们就都围了过来，漂亮的女孩在哪都受欢迎。
天野一辉也被围住，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因为女伴好看而受欢迎的感觉。
以前他都是因为自己长相还可以，几乎达到了传说中的读者级神颜，才总被路上的女生们注视、搭讪。
男士都只会给他投个白眼，暗骂颜狗当斩。
嗯……这点好像没变，店里的男性店员，虽然面带笑容，但给他的感觉是只想对他取而代之。
面对叽叽喳喳的店员们，由乃没有客气，直接掏出一张彩绘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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