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崩三凹深渊 第168章

灰发的女孩看着雷电芽衣明显带着关切的面庞，嘴唇蠕动了几下。

雷电芽衣……你不知道，是我让你深陷险境……假如你知晓了我隐瞒的一切，还会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罕见的，布洛妮娅的内心升出些许对自己的厌恶，厌恶自己并没有强大的力量，无法保护希儿；厌恶自己的满口谎言，不自觉地和自己的任务目标发展情感，甚至现在没有胆量再做出伤害对方的决定。

在希儿从自己面前消失的那一瞬间，布洛妮娅·扎伊切克的人生就如同脱轨的列车，奔向了遥远而又混沌的黑夜中。

她不再是意志坚定的孤儿院大姐大，不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乌拉尔银狼——她晕头转向，患得患失，追寻着残存的星光，想要找到将走失的星星揽入怀中的办法。

布洛妮娅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宿舍中的，等到一阵敲门声将她从恍惚之中唤醒，女孩才意识到黑夜已至。

她正坐在空荡荡的客厅沙发上，灯也没开，直勾勾地看着没有打开的电视。

“……谁？”

“是我，骆琳。”

“……来了。”

布洛妮娅起身的时候，甚至踉跄了一下，多亏外骨骼装甲的自动平衡功能，迅速矫正了她的姿态，让灰发的女孩没有一头撞在墙壁上。

布洛妮娅打开门，注视着门外的女武神，她发现对方气喘吁吁，眼中带着血丝，头上还冒着热气，似乎是干了什么非常费力的事情，然后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一股冷风从外面吹来，布洛妮娅打了个寒颤，隐约闻到了什么熟悉的香味。

走廊上的刺眼灯光让在黑暗中待了很长时间的灰发女孩眯起眼睛，甚至觉得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打转。

“进来说吧。”

布洛妮娅让开位置，去厨房接了一杯水，送到了骆琳的手上。

“啊，谢谢。”

骆琳反手关上门，她左右看了看，有些迟疑地问道：“我这是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只不过是有些瞌睡。”

布洛妮娅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顺手抹掉了眼角的泪珠。

“那个，布洛妮娅，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骆琳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过很快就露出了兴奋的微笑，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我找到你妹妹了——希儿，希儿·芙乐艾。”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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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礴的能量倾泻而出，搅动着波涛汹涌的量子之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以此处为圆心，咆哮着向远处扩散而去。

可就在这里，在风暴的中心，一蓝一红两个女孩十指相扣，漂浮在空中，周围的一切被强大的力量抚平、控制、镇压，显得风平浪静。

骆琳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奇景，不由得感叹起黑希在主场作战时离谱的能力。

“别停下，骆琳，我们已经抓到线索了。”

“哦哦！”

三头身的骆琳继续闭上眼睛，努力卡起BUG来。

希儿体会着奇异的感觉，她仿佛和黑希、骆琳融为一体，身体内部微妙的能量流动被重点标记，甚至可以说“清晰可见”。

她需要做的就是按照这个轨迹，操纵自己的崩坏能，黑希将会从旁辅助，补足她缺少的力量。

“另一个我……”

“嗯，这里我来帮你。”

几乎不需要更多言语，一个眼神，一声呼唤，她们就如同一个人那样亲密无间，复杂到让人眼晕的能量运行轨迹被二人联手攻破。

“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捂住自己的胸口，她的心跳逐渐加速。

女孩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天借助【启示之键】观察到的布洛妮娅的样子，或许在其他人看来，布洛妮娅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女孩，但希儿能从对方的小动作中清晰地感受到迷茫。

是的，迷茫。

“姐姐大人好像看不太清自己想要干什么了啊。”黑希低声说道，“你是想要说这个，对吗？”

X-10实验改变了太多，布洛妮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她只是被生活的惯性拖着继续前行。

“真不愧是你，另一个我！”

希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和黑希撞上了脑袋，发出可爱的痛呼声。

“这么激动干什么？”

“啊啊……只是，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布洛妮娅姐姐会有迷茫的时候。”

希儿喃喃道：“她是那么自信、强大，保护着我，关照着我，只要是希儿提出的愿望，布洛妮娅姐姐总能够想方设法完成……她就是我的圣诞老人，我的许愿星……”

“希儿，你对于姐姐大人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嗯，我知道。”希儿露出淡淡的笑容，“布洛妮娅姐姐对于我来说也很特别呀。”

黑希眨眨眼，并没有松开手，她轻吻希儿的额头，淡蓝色的量子之力将痛楚带走：“想想琪亚娜和雷电芽衣，这两个善解人意的家伙说不定会去安慰布洛妮娅呢？”

“我是绝不会把安慰布洛妮娅姐姐的机会拱手让人的！”

“好！那就再加把劲！”

希儿鼓起嘴巴，努力操控着对于她来说过于庞大的力量，在量子之海中勾勒出奇妙的景色。

仿佛万点繁星闪烁，链接成为一片银河，无尽的光辉迸发开来，仿佛平地升起的朝阳，这光甚至穿透了重重海啸，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好，几乎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骆琳的语气有些急促，“我马上回去找布洛妮娅，等我召唤出另一具身体的时候，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抓住机会就赶快过来！”

“听到了吗？希儿！”

“唔……”

恍惚间，希儿能感觉到一股力量正在拉扯着她的身体，向着某个孔洞跌落下去，又仿佛回到了熟悉的、温暖的家。

那里的壁炉火焰正旺，木材噼啪，孩子们聚集在门口，笑容亲切，向着希儿挥手。

在人群的正中央，灰发螺旋卷的女孩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希儿。

——回家！回到亲人的身边！回到布洛妮娅姐姐的身边！

骆琳：“是时候了！”

黑希：“把你现在想的大声喊出来吧！”

仿佛无止境的下坠在一瞬间消失，在湛蓝色蝴蝶的环绕下，【彼岸双生】带着希儿的意志突破了量子与现实的界限，从天而降！

“那是？！”

布洛妮娅瞪大了眼睛，她女孩张开双臂，任由那个洁白的身影落在她的怀里！

轻盈的黑色短发从她的鼻尖掠过，留下熟悉的香味，女孩用海蓝色的温柔眸子和布洛妮娅对视，布洛妮娅那受损严重的情感中枢强烈地震动起来！

怀疑、喜悦、不可思议……

“啊，啊……”

突然间，布洛妮娅忘记了如何言语，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原来她早已泪流满面。

来人轻轻吻去了她的眼泪，有些咸，却又感觉很甜。

希儿·芙乐艾轻声说道：

“布洛妮娅姐姐，我回来看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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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更多更多的相遇 : 第301章第五十一章 蜻蜓点水

布洛妮娅睁开眼睛，注视着逐渐熟悉的圣芙蕾雅宿舍天花板。

“唔……”

这或许是自X-10实验以来，灰发女孩睡的最为安稳的一个夜晚。

布洛妮娅侧过脑袋，希儿正蜷缩在灰发女孩的身边，两只手死死抱住她的胳膊，轻柔的呼吸打在她的耳朵上，让女孩感觉痒痒的。

布洛妮娅忍不住伸出手来，指尖轻轻触碰希儿的脸颊，柔软温热的感觉让她的眼神更加柔和，就好像在触碰世界上最美好的宝物。

不知何时，希儿也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过了许久，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卧室的床上，给希儿和布洛妮娅的脸打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灰发的女孩喃喃道：“……不可思议。”

这是她期待许久的场景，一切仿佛梦境般美好，布洛妮娅一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

但，无论是手臂上感受到的温软质量，还是心中的情感与悸动，甚至是动力核心比以往更加活跃的重装小兔，它们无一不在证明布洛妮娅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布洛妮娅姐姐。”希儿小声地回答道，“不过，这也多亏了骆琳姐姐，她在量子之海里帮了我很多忙呢。”

“骆琳……真想不到她居然这么厉害。”

昨天晚上，布洛妮娅和希儿好好交流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经历，随后纷纷感叹对方生活的“波澜壮阔”。

借助希儿的讲述，灰发的女孩从侧面了解到骆琳的实力，也终于意识到这个女武神远超她的想象。

而且，希儿还说，骆琳其实是知道布洛妮娅的是逆熵的人……这就很奇怪了，逆熵和天命不是死对头吗？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抓起来？甚至放任她在圣芙蕾雅学园里行动，一点限制都没有？

不，也许其实是有限制的，只不过自己没有察觉到。

“不用担心，希儿和她相处了很久，能够确定骆琳姐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假如她很自私的话，根本不会在量子之海里对陌生人伸出援手吧？”

希儿很快就察觉到了布洛妮娅的不安，她主动把灰发女孩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说道：“甚至……通过一些巧合，知道了骆琳姐姐的……嗯，可以说是‘颜色’？”

“颜色？”

“嗯。”希儿露出柔和的笑容，“毕竟，这具身体其实是骆琳姐姐借给我的，它的主人其实在里面留下了非常鲜明的情绪，温暖，博爱……总之，一点也不坏啦。”

“明白了，布洛妮娅会一直维持之前的行动准则，继续在圣芙蕾雅学园内生活的……”

布洛妮娅抓住了希儿之前话语中的关键词，产生了新的疑惑：“只不过，希儿，你说的这个‘借用身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是太明白，但骆琳姐姐说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奇特的能力，拥有许多不同的身体，并且使用身体自带的能力。”

希儿挠了挠头：“基于这种特性，骆琳姐姐想了个办法，让我的意识绕开量子之海和现实的屏障，借用这个身体与布洛妮娅姐姐交流。”

“那也就是说，你现在其实还在量子之海里面吗？”

“嗯……”希儿有些急切地说道，“但是，布洛妮娅姐姐，不用担心，希儿在量子之海里过的还算不错呢！我现在还能吃到好吃的饭菜，借助骆琳姐姐的视角观察现实世界呢！”

也就是说之前吃不到好吃的，甚至根本没法吃饭，而且看不到现实世界咯？

布洛妮娅看着慌乱中不自觉透了老底的希儿，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啊，寻找进入量子之海的方法这件事不能停……”

希儿声音逐渐低落：“布洛妮娅姐姐……”

“没事的，希儿，能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布洛妮娅还是非常开心的。”灰发的女孩摸了摸希儿的脑袋以示安慰，“而且，布洛妮娅也得想办法感谢骆琳姐姐呢，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一位逆熵间谍该如何向天命女武神表达谢意？虽然这个问题听上去各种意义上都很离谱，但灰发的女孩却不得不思考。

以她在西伯利亚习得的朴素价值观，布洛妮娅不允许自己只是被动接受他人的善意，更何况对方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就在布洛妮娅思考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布洛妮娅已经非常熟悉的喊声。

琪亚娜大声喊道：“布洛妮娅，还没起床吗？该出门上课了！”

“这……”

灰发的女孩看了一眼希儿，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作何是好。

“那就先去上课吧，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坐起身来，【彼岸双生】那一身漂亮的白色裙子在蓝色蝴蝶的环绕中重新具现在她的身体上。

随后，女孩嗖的一下消失不见，弄得灰发女孩瞪大了眼睛。

“——希儿！？”

“布洛妮娅姐姐，我就在你身边呢。”

希儿及时地出现，这下她以一种奇妙的、反重力的姿态漂浮在空气中，两只手扶在布洛妮娅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其实也有一些神奇的力量了哦？这应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隐身吧？只不过效果更加强力……唉？”

布洛妮娅一把抓住了黑发蓝瞳女孩的手，用极为罕见的虚弱语气哀求到：“希儿，我……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