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棩知缘
当然，罗鸣浩不可能把这回事说出来的。
“发飙？”罗鸣浩又不明白了。虽然他知道年级主任隔三岔五会找那些班主任说杂七杂八的事情，但是之前并没有出现过把怒气撒在学生身上的先例，这次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没错，他这次把气发在了期中考试上。”李桐曦哀叹道，“他觉得平时大家都过得吊儿郎当的，想利用这次考试整治一下。前天晚自习的时候老王提醒过我们，这次的考试难度特别高，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李桐曦这么说，罗鸣浩却想的是梦里的那个期中考试，似乎也是难度很高。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竟然对考试过的题目记忆犹新。
一般来说，人在醒来之后如果不刻意去回想，很快就会遗忘梦里的内容。但罗鸣浩这个根本就忘不了，而且他的记忆力也不是那么差，在梦里经历这么特别的期中考试，对试卷上的大部分内容都有很深的印象。但是，他并不能确定现实中是否会复现梦里的考试的内容。
“你们这样像是要考大学的人吗？”
秦羽生在教室外面看到罗鸣浩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了，才敢进入教室。听到这些人在吐槽期中考试，他觉得这种说法实在是有些夸张。
“学神的世界，我们不懂~”对于他这种说法，其他同学听到了，纷纷开始嘘他。
秦羽生只能悻悻地溜到自己的座位，不再发瘪言。
同学们就在谈笑风生中度过了上课前的这段时间。
第四章 决定
晚自习刚开始的一个小时是读报时间，平时都被学生们看作是自习时间，所谓的“读报”也不过是个噱头。而实际上，这个时间段说白了就是班主任讲事情的时间。
他们的班主任姓王，班里同学都私下叫他“老王”。他脸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教书已经有30年了。他是个典型的秃顶，人很瘦，站在讲台上像一根腐化的竹竿。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已经恢复往日的健康的罗鸣浩，露出了放心的表情。接着，他抬了抬自己的老花镜，开启了自己的话匣子。
“这周末你们都回去说了关于校服改革的事情了吗？”
“说——了——”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用拖声拖气的腔调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不是大多数家长都持有反对意见？”
“是——”
不出意料，回答的大多数都是女生，她们脸上都写着大大的不满。多数男生脸上也写着不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老王恶狠狠地扫了一眼这些脸上带有其他想法的男生，冷冷地说道。
这些人的大多数都不想承认，装作一脸懵逼的样子看着他。
“如果所有人能在这方面收敛一下，或许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罗鸣浩倒是没有管他们在想什么，毕竟他妈妈是专业做服装的，就算最终校服改革的方案无法通过，他还是会拜托自己的妈妈做的。
不过他不是要做男装。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当他把视线放在秦羽生身上的时候，秦羽生感到背后一凉，吓得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身子。秦羽生的同桌看到他这种反应，满头黑人问号。
“不过，新任校董誓要与过分保守的思想作斗争，我们也没办法。所以……”
“每个班将会选出一部分家长那边同意的人来进行试验，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大部分男生都露出了哭丧脸，因为这样说的话，多数女生都不会在列。
当然，主要是家长那边说不通，不代表女生们就不想穿。她们看到的那个校服，怎么可能不合自己的心意呢？
说到底，还是安全问题。
河光市这几年并不是很太平，最近几年有不少女性失踪案发生，而针对的群体集中在高中女生上。而有些命案都发现了同一个犯人的作案痕迹，却始终抓不到人。但是随着针对校园周边的警力的加强，最近一年里都没有再发生过这种案件。
虽说校服的改革和安全问题挂不上钩，但校服的开放程度越高，犯人就越容易动手倒是事实。
“就算最终不能穿上新式校服，我也要找你妈妈私人定制一套。”
这是李桐曦传给罗鸣浩的纸条上写的内容。
河光市高级中学规定上课的时候学生必须把手机放在课桌旁的透明收纳袋里，如果没放的话就要视为危机处理，所以出现这种古老的传纸条现象也不足为奇了。
“我妈可不是什么闲人，最近很多时间她都不在家的。”罗鸣浩回写道。
“我又没说现在，方案能不能通过还说不定呢！”
“那现在就别说了呗。”
作为执教30年的教师，怎么可能看不到两个人传纸条。只是他并不想出面戳穿罢了。
“咳咳，接下来我要说说和这次期中考试有关的事情。”
一听到期中考试，同学们便停止了针对校服的各种讨论。
考试，向来都是学生们苦大仇深的对象，而高考则是首当其冲的。这次期中考试虽然名义上不痛不痒，但面对夹杂了年级主任的怨念的难度提升，怎么可能淡定得起来。
总之，没人关心老王在说什么，他们早就知道这次考试自己真的就是打仗，不死也要磨蹭皮。
当然，老王担心的，只是学神会不会受到影响。
秦羽生当然不会因为难度提升就害怕，否则他也不可能一直维持这个年级第一到现在。此时他在想别的事情，就是罗鸣浩之前对他做的那种事。
正是他露出了惊慌的表情，让老王误以为他心里没底，也让老王决定下课后找他谈一谈。当然，刚回归校园的罗鸣浩也是。
班主任讲完后就进入了理所当然的自习时间。罗鸣浩很自然地拿出秦羽生给他整理的课堂笔记，开始仔细研究。
这份资料里竟然还混有老师告知的期中考试的考试范围和知识要点。这让罗鸣浩不得不承认，学神真的是学神，做任何有关学习的事情，都是以神才有的态度来看待的。
怎么总有一种很强烈的既视感？
看着这些文字，罗鸣浩陷入了沉思。
之前在梦里看到的一样的东西，重合度似乎有些高过头了。
难道……
随即，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再怎么想，这些问题也只能在考试的时候得到答案。”
于是，他不再去想这件事，继续悠闲地看秦羽生给他的资料。
此时的秦羽生，仍然在对刚才罗鸣浩往他这里看的行为感到惶恐不安。
他觉得罗鸣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就像下午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一样。
“为什么他会得到如此诡异的能力啊？”
想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他也知道罗鸣浩本心不坏，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了。
他不想，不代表罗鸣浩本人不会想。
得到这种能力的罗鸣浩已经打了脸，将这个能力对其他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小伙伴使用了。而且自己在“徐嘉雯”状态下对秦羽生做了那样的事情，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那种情况下自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他觉得如果不再来一次，根本就无法体会到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所以，他觉得现在有理由要挟秦羽生的话，再模拟一次这种场景也没关系吧？
为了得到答案，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第五章 谈心
老王把罗鸣浩和秦羽生都叫进了办公室。他先叫罗鸣浩在旁边候着，先把要问秦羽生的简单问题问了。
“秦羽生，我看你刚才在座位上很慌，是觉得这次考试有可能会出什么问题吗？”
“不是的，老师！”秦羽生慌忙摆摆手否认，“我不是在为这件事情慌张。”
“那……可以告诉老师，你之前那慌张的举动是啥情况？”
老王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他想搞清楚一个问题，就会追问到底，所以很多同学都有点怕他这一点——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麻烦的性格。
“这……”
秦羽生一时语塞。
总不可能说是被罗鸣浩若隐若现的邪意给吓到了吧？
突然，他灵光乍现，对老王解释道：“我是在担心罗鸣浩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受到打击。”
老王教书30年，什么借口没听过。秦羽生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说谎确实和罗鸣浩有些关系。既然他本人不愿意告诉自己，那通过罗鸣浩来问出个所以然应该是没问题的。罗鸣浩进高中以来一直都是表现差强人意，只是在成绩上不是很突出。这次经历了一个月的空白期，一回来就要面对这么个打脑壳的考试，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这样啊，那你先回教室吧。”
秦羽生鞠了一躬，和罗鸣浩擦肩而过的时候，被罗鸣浩冰冷的眼神吓得连忙加快了脚步，差点被自己的脚给绊倒。
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罗鸣浩在他走过身边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悄悄话。
“晚上放学后来我家一趟。”
看罗鸣浩的语气，似乎和白天做的事情脱离不了关系。这样子他就更加惊慌失措了。
罗鸣浩面无表情地站在老王面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回到学校，老王肯定有很多话要和他说。
“终于看到你恢复健康的一天了。”老王的语气变得很和蔼，“虽然我是个老古董，但我也看得出来，班里没了你，似乎就少了一丝活力。”
罗鸣浩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句“谢谢老师的关心”。
接着，老王开始问他的详细情况，最主要的是问医生的建议。罗鸣浩虽然自己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问题了，但毕竟不是医生，这时候还是得乖乖地听从医生的建议。也就是说，不能剧烈运动的他，这学期注定和体育课无缘了。
“那我之后和体育老师打声招呼。”
罗鸣浩再次对老师表达了感谢。只是，老王的样子看上去肯定是还要说些什么的。
“期中考试的话，你应该只能坐在最后一个考场了，缺了一个月的课，再加上最后一个考场的压力，你能挺过去吗？”
“老师，这一个月我又不是没学，有秦羽生这个学神的帮助，我多少还是能够熬过去的。”罗鸣浩认真地回答道，“最后一个考场又不是什么修罗场，没必要看得这么恐怖。”
不过说实话，罗鸣浩心里确实在这次考试上没什么底，他只能押宝在梦里的考题上。
“刚才看秦羽生的反应，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不其然，老王还是惦记着刚才秦羽生的反应。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会好好和他沟通的。”罗鸣浩再次认真地回答道。
但是罗鸣浩全程的表现，反而让老王感到极为不舒服。在他眼里，这根本就不是平常的罗鸣浩。以前的罗鸣浩，说话的语气都是有一些轻浮，但是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现在一对比，反而让他觉得这一个月罗鸣浩像是完成了一场奇异的修行一样。
他这种猜测，倒是很接近事实。
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接下去的话了，他只能放罗鸣浩回教室，顺便说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
之后，同学们就在略显沉闷的复习氛围中度过了两个多小时。
放学后，罗鸣浩慢慢地收拾东西起身离开，没有等秦羽生。秦羽生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打算直接在家候着自己，不打算在路上直接讨论。
这意味着对罗鸣浩来说，这件事情极为重要。
在以前，如果在学校里他们想要讨论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不会公开在学校讨论，通常都会放学时错开回家时间，谁先开口就谁先回家等着。尽管这个行为看上去会让所有人觉得有点神经病，但对他们来说，这是不成文的约定，没有人去刻意违反。
所以，他刻意走得比罗鸣浩的脚步慢了许多。
之后，他把书包丢在家里，和父母告知自己有事情要和罗鸣浩商量，然后匆匆地下楼，打开了罗鸣浩家没有紧闭的大门。进屋后，他和罗鸣浩的父母打了声招呼，急匆匆地奔向罗鸣浩的卧室。
和白天一样，罗鸣浩依旧是反锁了卧室门。
秦羽生也丝毫不敢反抗——他怕罗鸣浩一个不高兴又要把自己变成之前那个样子了。
但是罗鸣浩只是让他坐在床边，自己则坐在电脑桌前的转椅上转个不停。
“你说，如果你获得了这种能够改变性别的能力，你会怎么做？”
啥？罗鸣浩要和自己认真讨论这个问题？白天他的表现根本就不像是要好好讨论这个问题的样子啊？
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回答道：“首先我不会乱用这个能力，然后我会在自己确认这个能力没有副作用之后，尽可能地往好的方向使用它。”
不料，罗鸣浩的表情却很惊奇。
“按平常的你，应该是先对能力感到质疑才对啊？”
秦羽生心说：你都在我面前用了这能力了我还能质疑什么？
他没有选择回应罗鸣浩的疑问，而是等待他继续说。
“也对，我都已经在你面前展示过这个能力了，你没办法质疑。”罗鸣浩自言自语道。
“其实吧，我一开始也是你这么想的。但是，我没想到我对梦境里的人这么着迷，着迷到忘我的境界。”罗鸣浩说完叹了口气，又接着说：“你白天看到的那个，只是其中一个我。”
罗鸣浩说的话，让秦羽生紧皱着眉头，表示很难理解。
“总之，我必须跟你道个歉，我白天确实没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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