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厕所妖精
秦雨耳根稍稍发热，急忙收回腿脚，小声道：“对不起，不小心碰到了。”
“没关系，我不在意。睡在一起...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申鹤说道。
就、就是嘛！而且床还不是很大。
秦雨松了口气，可是还是觉得不大自在，束手束脚的，而正是这种有如被束缚住了的感觉，让她清晰地意识到现况。
同床共枕。
这能睡得着吗？秦雨怀疑着，身体很累，也有睡意，可是睡不着。
或许会失眠。
这时申鹤侧过身来，面向秦雨。
被申鹤这么一看，秦雨更是紧张不安。不过不能表现得太异常。要背过身吗？背过身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或许不太好。如此想着，秦雨只好也侧过身，与申鹤面对面。
呜哇，好近。
申鹤的手安分地放在脖子前，秦雨的手则在被窝里紧握着。
虽说还是隔着那么一丁点距离，但秦雨还是有能感受到申鹤呼吸的错觉，这使得她更为紧张，眼神稍微飘忽。
申鹤迟疑了一下，轻声坦言道：“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和别人睡在一起。”
第一次？
秦雨心想聊一会应该能缓解下心情，就顺着问：“第一次？上次我们不是也...睡在了一起吗？”
“那个时候你先睡了，我们没有这样躺着面对面说话过。”
很新奇的体验。但申鹤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接着又轻声说：“对此，我感到很...轻松，心中安宁、平静。”
哼，你轻松了，那我呢？
秦雨有些不满，要不是申鹤突然说要一起睡，哪会变成这样。
但是谁叫自己放弃了选择权，交给了申鹤呢。
心中叹息一声，秦雨觉得手热，就把它抽了出来。
“那就好。”秦雨只能这么说道。
“谢谢。”
秦雨疑惑道：“为什么要突然道谢？”
“不管是我现在的一切还是过去的...冒昧的请求也是如此，你都接受了。我想对你的这份温柔表示感谢。”
温柔？哪有了。别这样说我。
秦雨胸口微微一紧，对申鹤的言语并不认同。申鹤会这样想，只是因为这都是自己只表现出好的一面而已。
“因为我是申鹤的好朋友嘛。”秦雨笑了笑。
申鹤神情柔和：“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这话耳朵都要听出茧来了。
但是正如同申鹤那纯粹的性格一样，她的表达一向是简单且淳朴的。
没有加装任何修饰，所以往往能打乱自己的思绪。
秦雨的心情复杂起来。
得换个话题。秦雨轻轻吸了口气，脸上热量没有因此下降。
正准备切换话题再多聊一会时，申鹤嘴唇轻启，又吐露出自己的真心来。
“那个时候，父亲没有来救我。”
呜哇，怎么一转这么沉重的事情？秦雨想着，静静地等待着下一句话。
窗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但依然有点喧哗。
申鹤的声音有如融入进其中一般：“仙家说我命格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大凶命格，有时我会想，是因为命格如此才让我被家人所抛弃，还是因为命运坎坷才有这般煞气？”
“想了很多次我也无法想个明白。”
命格吗...
秦雨不在意这种事情，但是申鹤似乎为这个问题而感到烦恼。
烦恼？好像也算不上，只是又在思考这件事了。今早去了故居果然还是会思考起这些东西来的吧？
...没办法。秦雨呼出一口气，轻握住了申鹤的手。
“秦雨？”
别说话，牵个手而已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好温暖。”申鹤轻声道。
毕竟人就是暖的，冷了就得多加个字了——秦雨脑海里浮现出胡桃可能会说的话，也许是身体在发热，自己的被窝更暖了一分。
而对于申鹤的话语，秦雨迟疑片刻，回应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吧？”
申鹤点点头：“嗯，我明白。不重要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你已经接受了我，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那我就是幸福之人。”
秦雨缩了缩脑袋，把下半张脸用被子勉强遮掩住。
真的是有够不可理喻。总是把“重要之人”“幸福”之类的话挂在嘴边，自顾自地输出自己的情感，完全不考虑作为接受方的我的感受....
当然，秦雨也不会让她顾虑自己。
总之，秦雨觉得申鹤的这点很不好。非常不好。
不讨厌，但是不好。
一般来说就算关系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也不会总是这样说吧？虽然不是很明白，毕竟之前的自己是孤独传说。决定扮演了才有所变化。
秦雨此时回想起了前不久的猜测。
果然是把我和姐姐、妈妈之类的家人联系上了？呜哇，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奇怪...
得问个清楚才行，这回可不能退缩了！
不然秦雨觉得自己今晚会睡不着觉。
“我问你啊，申鹤....”秦雨一边无意识地用指腹挠着申鹤的手指，一边小心翼翼地出声。
“我在听。”
秦雨又犹豫起来。
不对，可不能犹豫！然后自己推了自己一把，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姐姐——这样的情景？”
申鹤被这么一问，困惑道：“姐姐么？”
“对。啊当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我听说...呃，啊哈哈...”
“啊哈哈”是个什么鬼。好烂。
秦雨本想说个谎，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结果变成了这样半吊子不堪入耳的话。
好在申鹤只是轻轻“嗯？”了一下，就没有继续在意。
她若有所思：“姐姐吗...我没有想过。”
“真的？”秦雨吃惊道。
那难道说是...妈妈！？这更加糟糕了吧。尽管不论哪个都不行，可还是有所区别的。
“那其他的呢？”秦雨试探性地问。
“也没有。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秦雨一惊，急忙挤出笑意道：“没、没什么！只是突然好奇而已。”
“我明白了。”
申鹤相信了秦雨的话。
太好了。不过其他的也没有的话，那申鹤之前的话语又是怎么一回事？
梦见了和我是家人，却又不是把我当做姐妹或...妈妈。那算是什么样的家人？
搞不懂。好累。
秦雨感觉到了头脑的疲惫，睡意更浓了几分。
见她神志似乎已经有点模糊，申鹤轻声说道：“安心睡吧。”
“....等等。”
秦雨稍微恢复了一点清醒，她想到了件事。
“申鹤你会不会觉得这里很亮？”秦雨先是姑且询问了一声。
“我没关系，你睡就好。”申鹤说道。
哈？我问你亮不亮你怎么说这个...秦雨清楚申鹤是在关心自己，但也因此心情五味杂陈。
既然都一起睡了，那秦雨还是希望申鹤能睡好一点。
所以得这么做。
“我想要申鹤你睡得很好...灯你帮我关掉吧。”秦雨小声道。
自己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睡眠环境，但申鹤应该没有。
“灯？但你....”
申鹤心知秦雨怕黑，也知晓她怕黑的原因。对此不禁犹豫起来。
“试一试吧，如果可以的话这样就好，不行的话就再开。”秦雨微笑道。
“我知道了，若是无法支撑，请立刻告诉我。”
我才没那么逊。
应该。
秦雨一想到这里会变黑就有所不安。
“我要关了。”
“嗯....”
然后光亮消失，黑暗涌入，雨声变得无比嘈杂。
秦雨一瞬间绷紧了身体，冷汗冒了出来，本就身心疲惫了，现在这么一吓，意识差点就要飞远而去。
“你还好吗？要我开灯吗？”申鹤那平静但带着关心的声音让秦雨回过了神。
不可思议的是，在感受到申鹤的气息与手的体温后，秦雨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像是隔绝了一切不祥之物一般。
黑只是黑，雨声只是雨声。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雨感到很是新鲜，这种体验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这和以前被申鹤在夜里送回大路时的感觉不一样。
是因为这里是自己的卧室吧。
不知怎的，秦雨回想起了自己的养母，记得很小的时候曾看过一本恐怖故事集，当夜就吓得睡不着觉。
“叫你看这种东西，大人看了都会怕呢。没办法，今晚和老师我一起睡吧。”
秦雨收起了回忆。
有种这里就是自己家的错觉。不是说这整个屋子，或者说这个房间，只是在说这张带有彼此体温的床。
但错觉只是错觉而已。
“嗯，没事。谢谢你，申鹤。”
窗外还在下雨，乌云遍天，自是没有月光的。现在刚关了灯，尚未适应黑暗环境的申鹤，也只是捕捉到了秦雨的轮廓。
不过彼此的存在的的确确能明显地感觉到。
“是吗...没事就好。我睡得很浅，如果有什么，你叫我就好。”申鹤说道。
不会叫的。别想再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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