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老者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因咳嗽而潮红的脸上渐渐苍白起来，但他的眼睛却精光四溢，仅仅是这轻微的变化，老者前后给余烬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慈眉善目的老人散发出了如锈剑出鞘一般的气息，像年老狡诈的雄狮缓步走来，你知道它老了，知道它快要不行了，但依旧手脚冰凉，感到恐慌。因为即使时间将它的利爪尖牙夺走，它依旧能对人的性命造成威胁。
“如何？”
“……这还真是……奇迹般的源石技艺。”老者感叹道。
“一般的源石技艺不能做到吗？”余烬有些好奇，源石技艺因人而异千奇百怪，出几个能治疗伤口的源石技艺也很正常，但他只知道自己的治疗术，迄今为止余烬还没有遇上过一个有治疗效果源石技艺的人，自然无法做出比较。
“啊，做不到。我拜访过不少医者，但他们给我的回答都是无望，他们对此束手无策，我被给告知只能慢慢调养，而起要避免在剧烈运动。毕竟这不属于伤了，而算的上是后遗症，缺陷一类。”
老者站起身，他活动身体舒展肌肉，长满茧子的粗大手指有力的弯曲。接着他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不过我一个老头子哪有那么多时间安静下来去调养身体……”他笑了笑。
“这一般是年轻疼才会说出来的话啊，老年人不都是希望能安定下来，慢悠悠地享受老年生活的吗？”
“哈哈，”他笑道，“那也得看对象了。”
他眺望远方，树木，高楼与天际接壤，灰扑扑的一片，“我还有很多事想做，可闲不下来。”
老者再次深呼吸，“大口呼吸的顺畅感，倒是许久没有体会到了。”
兴奋涌上心头，老者站了好一会，转了一圈才平定下来，他重新走下。
“交你剑术的事，什么时候开始？”老者问道。
“现在就可以。”余烬说。
“现在？”老者环顾四周，“这地方可算不上宽敞，施展不开，作为学剑的场合……很勉强。”
不是勉强，是完全不能。
余烬对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换个地方吧……”他转头对珊瑚说，“今天就暂时关门，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珊瑚木讷地点头，但仍旧坐着不动，眼睛无神。
店外，鱼红今天照顾花花草格外上心，剪秃了一朵花还没发现，在不经意间，眼光偶尔往向着某处瞟。
ta掩饰的很好，面容依旧温和。
……
余烬在伦蒂姆妮四处闲逛时，发现不少空旷偏僻的地方。
他们此次前往的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在一间仓库的后头，仓库坐落在街道的尽头，有一大片长势良好的草地，大概有半个足球场打，再往后就长着这几棵杉树。
“教你剑术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老者说。
“你说。”
“对于剑，剑术，你有什么看法？”
“剑……不就是剑吗？剑术……应该是用剑的技巧吧。”余烬迟疑道。
“原来如此……实用派。”老者喃喃道。
“问这个，有什么深意在？”
“没有。”老者摇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想和你说清楚，这可能对来说你并不好。”
“说实话，你能治好我的肺病，很让我惊讶，我原本是不抱任何期望的，所以我交你剑术这话，玩笑居多，不过话已出口，老头子我也不能食言。”
“剑是拿来用的。一个人对于剑，对于剑术怎么看，基本能断定他往后用剑的路子。是用来杀人，用来摆花架子，用来比试争斗……”
老者正色道，“剑术，我肯定会交你。但我不会交你太久。我不会藏拙，具体能学到多少，要靠你自己。”
“也行。”余烬点头道。
毕竟这场交易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动动手的事，成本为零。他对于剑术也没什么执念追求，若能习得是最好，如果学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莽一波而已。
“不过至少想值回票价。”
“放心，老头子我对这部分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抽出腰间的木剑，持剑手法较为古怪，右手大拇指扣住剑柄，剑尖往下移，剑身水平方向大概向上翘起15°。
“我出身炎国，我在炎国所学的剑术讲究早入门，时间也偏向长久，要求多练，多用，多体会。你年纪已大，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交你。所以炎国的剑术不适合你。”
“伊比利亚的剑术要求头脑和身体同时动起来，观察，总结，计算，思考，一边思考一边行动，并且思考速度要永远比行动快一步，讲究精准，省时省力，入门难度高，也不适合新手。”
“在我所会的剑术中就余下了萨卡兹剑术和叙拉古的剑术流派。”
“萨卡兹人使用的剑术融入了他们的源石技艺，并不是纯粹的剑术，杀伤力大，对身体的损害也大。但这门剑术其他种族学起来很麻烦，在操纵源石技艺这方面萨卡兹人算的上是得天独厚。但就算你是萨卡兹人，我也不建议你学。”
“那就只有叙拉古的剑术了。”
“叙拉古和炎国相同，剑术繁多，但万变不离其宗。与炎国的剑术多强调修身一样，叙拉古的剑术纵然有千万种，但核心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人。”
“叙拉古的剑术就是为杀人而生。”
“剑术想要速成，唯一的办法就是实战。”
老者喝道，“现在，用全力像我打过来，抱着要杀了我的意志，全力攻击！”
“可以吗？没问题吧？”
“少废话！”老者吹胡子瞪眼道。
“哦，那我来了”说罢，寒光一闪，余烬单手持刀冲了上去。
“你等会！”老者伸手，五指张开。
余烬急忙一个刹车。
“怎么了？”
“别用真刀，万一把我这宝贝砍怀了怎么办？”老者咳嗽了两声，“刀剑无眼，何况又不是厮杀，何必真刀真枪的……”
“不是你说要抱着杀了你的意志吗？”
“那是意志……脑子里的，和实际不能相提并论。”老者有些尴尬，须白的胡子都往上飘。
毕竟吹了半天牛结果落了个虎头蛇尾。
“那用啥？”余烬也觉得有趣，老者说正经……其实也不怎么正经。
“刀鞘，刀鞘就行了。”
老者笑了笑。
第二十四章 试着把剑扔掉
“喝！”
老者怒目圆睁，白色的胡须扬起，露出干燥的嘴唇，牙齿也渐近枯黄。但这怎么看也不过是平日里晒着太阳的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在此时却迸发出了惊人的气势。脚下四平八稳，躯干有力，干瘦的皮肤松弛的手臂为数不多的肌肉鼓起，每一条肌肉线条都苍劲有力。
木刀如有御风之势，抓住余烬进攻的空挡，呼啸一声便朝着余烬的后背结结实实地砍了下去。
“不要转身！”
老者大喝道。
“眼睛要盯着你的敌人！”
疼痛不过片刻，【治疗术】便下意识的发动了。不过正是治疗术的便利，让老者更加严苛地对待余烬。
老者本就打着急于求成的想法在交余烬，在知晓伤痛对于余烬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后，教导方式就变得狠辣起来。
刀鞘停顿一个呼吸，在地面划出一道痕迹，青草飞舞，横劈斜砍，这一击快的不可思议。
但老者似乎早有预料，这是两人实战经验的差距。跟着老者学了几日，余烬发现在打斗中老者总能预料他的下一步动作，从而做出反应。
余烬问过老者如何能够改善这情况，但对此老者表示无奈，方法只有一个：练，练，往死里练。
实战是解决一切的好办法。
据老者讲述，在战斗中，人体会无意识的选择快速有效的发力方式，所谓剑术之类，也只不过是将发力方式总结，并且另辟蹊径，打个出其不意。唯有多实战，让身体形成肌肉记忆，看到对方摆出什么动作，就能知道他要以什么角度发力，什么动作进攻——或者防守。
除非你是天生有特异功能的神童。
不然实战是无可或缺且至关重要的一环。
“不要停顿！”
来着格挡住余烬的攻势，稍稍往上打便完成卸力，木刀如流水一般圆滑，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狠狠的击中了余烬的腹部。
根据老者的话，这是炎国的剑术。
老者讲叙拉古剑术的要领教会后就直接开启了实战模式，用各种剑术风格和余烬对打。
叙拉古剑术。
炎国剑术。
萨卡兹剑术。
最让余烬烦躁的是伊比利亚剑术。
据说伊比利亚人将之称之为制糕之术。
让余烬心烦的就是伊比利亚剑术对于距离的把控，概括一下就是我打你能打的着，你打我总是差之毫厘——这种剑术让余烬想起拉普兰德，在老者施展伊比利亚剑术时，带给余烬的感觉和拉普兰德相似。
但拉普兰德的剑术更加凶悍，更加具有进攻性。
“收力！”老者木刀击中余烬的手，“若非最后一博，不要用全力！”
“你不是刺客杀手！要记住留三分余力！”
啪的一下。
……
“动作要干脆！不能犹豫！”
啪的又一下。
……
老者气喘吁吁，让缺氧的大脑缓冲，收起木刀，盘腿休息。
“呼……呼……老了……老了。”老者喘息道，“我走南闯北，看过的人都了去了，像你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我怎么了？”余烬气不喘心不跳地站在老人身后。
“像头牛一样，把我老头子都给累坏了。”老者说，“真是……后生可畏啊……再过几年，恐怕我就要走不动道了。你这样的身体，真是让人羡慕。”
余烬默默忽略耳边的不明低语，“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呵……哈哈……也是，萨卡兹的身份还是很麻烦的。”老者大概是会错了意，笑了笑。
余烬感觉，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老年人，而是一个正风华正茂的少年。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老者沉默了片刻说道，“你不适合学剑。”
“……为什么。”突如其来的话让余烬反应不过来，“我不是学的挺快的吗？”
“我是说你不适合学剑，不是你学不会。”老者道，“你也许学的很快，未来能成为剑术大师……但你不适合学剑。这两者是不冲突的。”
“为什么？”
老者斟酌道，“一个人学剑，必然是需要剑的。将剑视为武器，把剑当成伙伴……他们心中必定是有剑的。”
“但你不同。”老者说，“你心中没有剑。对你而言，你可以将一块板砖当成剑使，饭反过来也可以将剑当成板砖使。你不需要剑，见对你来说有没有剑都无所谓——你只是随手哪来一件东西，没有看，就这么随手一拿，刚好拿到了剑，于是你学剑。就这么回事。”
余烬听着，他坐了下来，思考老者的话。
“我需要一件武器，随手拿来了剑，剑就成了我的武器，这么想，我还是需要剑的。”
“不，你不需要。”老者否定道，“我教你剑术，到现在，我看的很清楚。你看似很认真，但你并不上心，只是机械地学。”
“学剑的人将剑作为依仗，而你给我的感觉是，你不依仗剑，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你身上有其他的让你依仗的东西，它比剑更可靠，更得你信任。”
清凉的风吹过，吹起余烬额头的发丝，他无声地看着老者的侧脸。
“假使有一天，你学成了，很厉害。但真要到了紧要关头，你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剑，用你更加熟悉的东西去战斗。所以你不适合学剑。炎国剑术讲究早入门，也就是这个道理，让剑先入心，习惯剑，才会使剑。”
是这样的。
剑，源石技艺，技能。
排个顺序，【系统】给予的技能永远排在第一位，甚至要高于自身的源石技艺，来者才是剑之类的外物。
上一篇：反派少爷不想和萌御女主谈恋爱
下一篇：这些大人物其实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