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拉走国策是否搞错了什么? 第21章

作者:落笔画羲

第三十七章 你工人爷爷来啦

白雪皑皑的山坡之上,举着红黑旗帜的部队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临时阵地,挖掘战壕,架设火力点。

“兄弟,你有酒么?”

廖夏听到身边挖战壕的战友问道,从肩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

“哈哈,你居然还有酒!谢了,在死之前能闷上一口也值了。”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笑道,给自己灌了一口,但刺激的味道立刻将他呛得咳嗽出来:

“咳咳.....这是什么酒?味道太怪了!”

廖夏默默地收回瓶子,道:“现在哪里还有粮食酒,这都是工业酒精勾兑出来的,我自己做的,比例没调好。”

络腮胡惊讶道:“你居然会做酒?行啊,太厉害了。”

廖夏笑了笑,道:“在车间蹉跎了大半辈子,什么都折腾过,多少会一些了。”

“你是工人?”

“以前是舒拉茨堡的奴工,现在嘛,整合运动第十二营三连的一个战士。”

“十二营的?我记得那是昨天才被......”

络腮胡震惊。

“啊,整个营都打光了,就剩十几个了。我刚好走运。”

廖夏用淡淡的口吻说道,将吊在额上的头盔摆正,露出一张绑着绷带的脸。

络腮胡的呼吸一窒:“你这.......你应该被送到后方去了,咱们这儿的任务可不好做。”

“是我主动要求上来的。”

廖夏说着又用铁锹狠狠插进脚下的硬土,挖出雪土到旁边。

“反正也没什么好怕的。”

络腮胡见状不再追问,转而问起别的:

“你在舒拉茨堡,见过整合运动的领袖吧?”

“我见过队长。”

廖夏平稳的语气忽然有了波动,扬高语调道。

在整合运动,能被称为队长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游击队的总指挥官苏修。

“队长?快给俺说说,是个怎么样的人?”

络腮胡战士听到这个紧忙问道,连带着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苏修的存在绝对是一个传奇了,至少对于整合运动治下的民众来说,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天命之人,有时候你可以不知道整合运动的领袖是谁,但一定得知道苏修是谁。

因为那是天命,是必胜的信念。

“队长啊.....是个很特别也很好的人,我说不太上来,很英俊,很和蔼,反正看着就感到舒服,对了,苏队长还给了我这个。”

廖夏掏出一支钢笔出来,语气也变得骄傲:“是我在工人再学习活动中拿到第一名的奖励,苏队长亲自给我发的,他说工人也要学习,我的学习天赋很强,让我加油,以后开夜校的时候还能去当老师呢。”

“真哒?”

周围人露出了羡慕的眼光,就在这时,初具雏形的战壕里,部队的政委走了过来。

“同志们,同志们!再加把劲,把防线布好。我们的身后就有一支村民撤离,我们必须在这儿挡住敌人,否则我们的同胞,我们的同志都要遭到帝国主义走狗的屠杀,打起精神来!我们是无畏的革命战士!”

“乌拉!”

政委的激励得到了充分的回响,廖夏和络腮胡不再交谈,麻利地工作。

简易的战壕挖好后,这支营队钻了进去,面对乌萨斯军队的强大活力和优势兵力,这种占据高坡的壕沟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避免战士的血肉之躯直面帝国的钢铁。

“你的手在抖。”

廖夏瞥了一眼身边的络腮胡。

“嗯.....嗯,没有没有。”

“你在怕死?”

络腮胡苦笑道:“谁不怕啊。”

“怕死为什么还来这儿?”

“我的老婆孩子就在后面的驮兽队伍里,我不来保护他们谁来?!”

络腮胡大声道:“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

廖夏点点头,道:“好样的。”

络腮胡看向一直都很平静廖夏,好奇道:“你呢,你为什么不怕死?”

廖夏微垂着头思索,但还没等他开口,一道震撼的炮响就打断了交流。

“敌人来了!”

以迫击炮单元的洗礼来作为序曲,远处出现乌萨斯军队的身影,宛如染黑雪地的洪流。

“别慌!别慌!等敌人进入范围后再射击!趴下,趴到战壕里去,不要被子弹和法术射中!”

政委蹲在第一排战壕里高声叫道,稳定着略有些慌乱的新兵队伍。

乌萨斯步兵团沉默地行军,术师的法术和迫击炮的轰炸掩护着他们的前进,但到了战壕下方,支援攻击就因为角度原因不起多少效用了。

但也没区别了,这个距离只需要一个短距离的冲刺就能跨越,到时帝国的战士将会把这些拿着简易武器的农夫奴工切瓜砍菜般干掉。

乌萨斯军官举起手,示意炮兵停止轰炸,拿起对讲机:

“步兵上前,杀光叛军!”

霎时间,一直都是小步前进的乌萨斯士兵抽出军刀,发起了一波波的墙式冲锋。

然而就当帝国士兵冲到战壕边上时,迎接他们的是齐声的怒吼:

“杀!”

以前基本没有什么军事经验的整合运动民兵战士与专精杀戮的乌萨斯正规军交错在一起,刀光血影。

片刻之后,厮杀停止下来,但令乌萨斯军官大跌眼镜的是,最后还站在战壕上的竟然是叛匪的部队?!

一次冲锋竟然没拿下来?!

恼羞成怒的乌萨斯军官立即让第二波次部队上前,同时派出了为数不多的无人机编制,辅助进攻。

而结果却又是败退,整合运动民兵用手弩,用炸药,用刀剑,用大盾来顽强抵抗,一次次地将乌萨斯军队的攻势挡了回去。

军官气急败坏,差点下令全军出击,但他好歹有作为一个步兵团指挥官的基本理智,深吸一口气,将下一批冲锋队调上来。

山坡上的守军也伤亡惨重,三百人的部队面对近乎一千人的正规军,没在第一时间被碾死已经是buff加成了,接连打退几波进攻后已经伤亡三分之二,并且剩下的人人带伤。

“同志们,同志们,再坚持住!我们守的越久,后方的群众才更安全。在这里,我们绝不能向反动派屈服,我们的意志,我们的信仰要像天灾一般汹涌澎湃!”

政委还在用嘶哑的嗓音鼓励道,他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但随即而来的敌人攻击容不得他休息半分,政委强打着精神站起来。

但这次幸运不再眷顾这位冲锋在第一线的战士,一枚弩矢射中了他的胸膛,紧接着一个乌萨斯士兵冲上前补了一刀在政委的脖子上,顿时鲜血喷涌。

“政委!”

廖夏见状怒吼一声,将那名帝国士兵踹下山坡,抱住政委倒下的身躯。

后者的身体不断地颤抖,转过头对廖夏道:“你.....来指挥战斗。”

这就是最后一句话了。政委瞳孔放大,脑袋偏过去。

“苏卡不列!同志们,跟我上!”

廖夏忍不住爆粗口,拿起刀继续和敌人厮杀起来,鲜血喷溅在自己脸上,身上的创口不计其数,血液好像已经要流干了,但不能停下,绝不能停下!

政委倒下了,他就是新的政委!廖夏可没有在死之前还能指定一个继任者的自信。

最终这波攻击也是打退了,廖夏失魂落魄地坐到满是尸骸和鲜血的壕沟里,僵硬地转向一遍,拍了拍络腮胡战友的身体。

没有回应,转头一看,络腮胡的半个胸膛被法术炸穿了。

廖夏一愣,又环视了一下战壕里的人,已经只剩下三四个还活动的了。

“哈哈.....”

他枕在同伴的尸体上,对络腮胡道:“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不怕死,现在空闲了,我回答你......”

廖夏举起血淋淋的手,重重地锤在地上,发出嘶哑苍凉的怒吼:

“因为我特么的只有在这里过的像是个人啊!!”

“我不是可有可无的垃圾!不是帝国的尘埃!我不是畜生!我是人!我是人!我能堂堂正正说自己是工人啊!”

廖夏流着泪大叫着。

剧烈的疼痛中,他走马灯般回忆起自己的过往,出生于乌萨斯南方的一座普普通通的工业城市里,从记事起就进入工厂的流水线,为了糊口生存,什么活都做,连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地源石加工也干,结果显而易见,感染了矿石病,被装猪猡一般装车拉到北地,丢进矿场挖矿,然后又被舒拉茨堡的官僚买下,作为奴工在工厂从事日复一日的劳作。

本来已经麻木了,本来已经无所谓了,想着就这么死了吧,毕竟他是感染者,是不容于帝国的罪人,唯一的下场就是为帝国燃尽所有,来稍微赎轻一下自己的肮脏与污秽。

但整合运动来了,那些举着红黑旗的人来了,把自己从工厂里解救出来,把欺压折磨侮辱自己的官僚军痞抓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审判,然后处死,尸体吊在路灯上。

他们说,感染者没有罪。

他们说,真正有罪的是这个腐烂邪恶的乌萨斯帝国,是那些口口声声说感染者有罪的剥削阶层,而劳动者,该是光荣的,劳动者,应当是国家的主人。

廖夏至今还记得苏队长的话。

“工人阶级是无产阶级的典型,你们所有工人都是这个社会的财富创造者,你们才有资格去统治这个社会!”

“在未来,工人们会有八小时工作制,有双休日,有面包和牛奶,这都是你们应得的。工人也不该是愚昧的,你们要学习知识,要学习理论,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要再让那些毒蛇猛兽肆意地去吃干你们的血肉!”

“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还有感染者们,我们所有的无产者要向这个黑暗的世界发出怒吼,一切反动派要全部橄榄!泰拉人的世界是没有任何剥削和压迫的世界,你们要挺起胸膛,骄傲地说自己是工人!是骄傲的无产阶级战士!”

“这就是整合主义!我们将整合一切,重构秩序!”

热泪不住地从眼角溢出,廖夏状若癫狂地拍手道:

“是啊,我是工人,我该昂起头来,死有什么好怕的?死有什么好怕的!”

该害怕的,是整合主义没有实现的世界!是这个还活着,却已经死了的混账世界!

廖夏感到无与伦比的快意,他在血水淤积的战壕里匍匐,找到了几枚源石炸药,塞进裤腰里,然后再拿起武器。

耳边又传来炮弹的尖啸声,敌人又上来了。

廖夏却笑了,他站了起来,以平生从未有过的高傲姿态大喊道:

“帝国狗!你工人爷爷来啦!”

一刀,将最先冲上来的帝国士兵砍翻,然后又扑了上去,用嘴去撕咬一名乌萨斯士兵的耳朵,将其整块扯下。

廖夏还没来得及发笑,便被暴怒的士兵枭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廖夏的意识和视角转换,看到了天上的太阳,眼前有些灰白,但太阳依旧刺眼。

刺眼到廖夏合上了眼睑。

啊,真遗憾,我好想去看一眼啊,一眼就好。

那个感染者工人可以翻身做主人的泰拉。

那个整合主义已经实现,插遍红黑旗的泰拉。

“轰——”

源石炸弹爆裂,将冲上阵地的乌萨斯士兵撕碎在血与泥土当中。

第三十八章 试图将我激怒

“废物!废物!你们通通都是废物!”

在刚刚结束战斗的雪地上,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一个乌萨斯的步兵团在此遭到了严重的阻碍和损失,尽管最后消灭了敌人,但自己也不得不停下来休整,错失掉追击叛军的良机。

亚德里列少校听到了这里的战报,以为是什么战功卓越的会战,但来了之后差点没给他肺都气炸。

“三百人!”

亚德里列明明是个纯种乌萨斯人,此时发怒却像个毛发竖起的阿斯兰,指着被血泞涂满的山坡,颤声道:“我还以为是多少......区区三百人,区区三百个拿着破烂武器的,下贱的!肮脏的!罪恶的!畜生一般的感染者,就阻挡了一千名乌萨斯的军人。”

“而且还是两个小时,你们还丢下了五百多具尸体!你.....你你你.....你们这帮蠢材!废物中的废物!乌萨斯军队的荣光都要被你们败光了!”

在亚德里列的怒骂声中,乌萨斯士兵无言地低下头来,光看战绩的话的确丢脸到家了,乌萨斯的正规军,不是什么纠察队或地痞流氓!竟然剿匪的时候打出了接近二比一的战损比,说出来都不相信,换作他们是旁人都要劝友军自杀了,免得拉低了乌萨斯正规军的平均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