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拉走国策是否搞错了什么? 第161章

作者:落笔画羲

“从今往后,卡西米尔不再有政府,我们永享自由!”

商业联合会取代监正会后,严格的来讲便是政变,而直接将监正会取缔掉,那更是更改国体的大事,改换新朝了属于是。

而新朝当然要有雅政。

商业联合会的颁布的第一条雅政就是真正的重量级。

【废除税收】

“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得来的钱要上交一部分?凭什么对我们行此剥削和敲诈?自己得来的钱财就该是自己的,私人的财产神圣而不可侵犯,商业联合会将以一切手段来捍卫私有财产的绝对神圣,而黑社会收取保护费般的税收就该在此终结。”

“从今往后,卡西米尔将再无任何的征税,无论是个人所得税、商业税、消费税、房产税还是关税,通通取消,大骑士领的人民,无需再为任何无理的税种缴纳自己的财富!”

免税政策一出,卡瓦莱利亚基都沉默了,紧接着是歇斯底里地狂欢。

其实缴税倒没什么,但如果有选择的话,谁想凭白将自己的工资抽一部分呢?虽说税收相当于公用资金,但谁知道这笔钱能不能反馈到自己身上......呵呵,纳税人觉得养一群酒囊饭袋更加有可能。

如果从这个方面来思考,所谓的税收,和黑帮的保护费没什么区别。

商业联合会移除税收,大伙儿都高兴。

大资本家高兴,小打工人也高兴,相当于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谁不喜欢呢?

什么?没有社保和基建了?国防怎么办?

瞧你这话说的,想要什么服务就要进行消费,钱给到位了难道还不能满足你的需求,努力挣钱就是了,有手有脚的,我卡西米尔特色资本主义社会还能让你找不到工作?

个人的生活质量完全取决于你的收入,而你的收入取决于你的能力,这难道还不够公平吗?是不是非要学整合主义吃大锅饭?

伴随着政策推出的,是商业联合会掌控的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乍一看简直无懈可击,而过去一段时间的繁荣也让民众对这套理论充满了信心。

联合会顺势将剩下的司法机构国民院也给掌控了,使其对卡西米尔的宪法进行大修。

最主要的是废了封建领主和无产阶级的法权,将资产阶级的法权确立并巩固。

像是什么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啊,这是重中之重,资本主义的核心是私有制,必须要立最严格的法律来保障,绝对不容破坏,无论是大资本家还是小商贩都是一样。

绝对的交易自由啊,只要双方是出于自愿的,非欺骗的状态,无论什么都可以进行交易,并且要保障交易的执行和其后的维持。

还有.......

从此之后,最后一块限制器也被取消掉,卡西米尔的资本将如失控的战车,不断加速直至冲向深渊。

第五十一章 搬石砸脚

苏修亲自来到卡西米尔搅动风云,终于将这个国家拽上了加速主义的光辉大道上,监正会所代表的政府机能被取缔,商业联合会这个企业联合全权负责了原本政府的职能,但又没有负责完,毕竟企业的目的是为了盈利。

基建会做的,社保也会做的——只要能赚钱。

拿钱说话,苏修所设想的资本主义社会便是如此,社会资源与人类价值都可以以金钱这一等价物来衡量,交易上的绝对自由,不存在什么限制和保护,个人可以不设上限地私有化一切。

哪怕有人为这激进到近乎疯狂的制度感到不安,可享受到了经济红利的普通民众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他们只能看到自己的生活水平在飞速提高,民众其实相当简单纯粹,物质欲望只要能够满足,无论你说什么都能得到认可与追捧。

好时代,来临力!

..........

乌萨斯公社,切尔诺伯格。

“....经济的上升可以掩盖和缓解矛盾,接下来我们要学习的是整合经济学中【虚假繁荣】现象,意指通过技术进步或借贷手段而实现的经济热潮,但这样的繁荣之所以是假象是因为不能持久,或许在一段时间内通过出卖廉价劳动力和公共资产可以获得突飞猛进的物质水平....”

“但上升的经济并不能解决切实存在的阶级矛盾和落后的制度,一旦畸形的经济发展停滞,种种社会问题都会集中爆发,缓解的阶级矛盾也会激化,对于反动统治者来说,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转移矛盾。”

“或是煽动民族情绪,矛头直指国外;或是拙劣的舆论宣传,用行政命令强行维持原本的经济;或是继续分化阶级,来挑动人民内部的对立.....但无论是何种手段,都很难解决积重难返的困局。”

“究其根本,大部分的阶级矛盾源于生产关系的错误,分配制度的......”

切城大学,社会科学部,关于整合主义的学科都是人数爆满的,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听着讲台上的导师讲课,时光飞逝而过,很快今天的课程便已经结束了。

学生们整理东西离开,坐在教室后排的炎国留学生们也抱团在一起,一边朝大学外常去的咖啡馆走去,一边讨论着刚才的课程。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好学,明明是本该枯燥无味的授课......”

“整合主义好像真的有魔力,很容易就听进去了,说来不可思议,我只听过一遍内容,甚至就能背诵下来了。”

“哈哈,我也是一样,《整合宣言》里的内容句句鞭辟入里,辛辣讽刺,读起来畅快淋漓,比在炎国书院的那些圣贤之言好听多了。”

“不能这么说,我观整合主义中有颇多之处与古圣贤的大同思想相似,只是.....还有些内容却是有些偏激,败坏伦理纲常,对朝廷多有怨望,实属不该。黔首小民怎知朝廷的难处?若觉朝堂昏暗,当刻苦学习,谋得一官半职,报效朝廷,使众正盈朝才对。怎可取缔士大夫?”

逸先听到同伴的叹息,忽然说道:

“不该吗?我也一直在思考着朝廷上的衮衮诸公究竟因何存在,大炎....究竟何为大炎?朝廷?皇帝?士族?还是百姓?”

“你...你是什么意思?”

“刚刚老师说的【虚假繁荣】,我左思右想,固化的阶级,大量出卖自身劳动力的工人,节节攀升的房产,还有朝廷官僚对民间的言论控制....”

“大胆,难道你要说是炎.....”

还没等惊愕愤怒的留学生说话,逸先身旁的昭敬便上前一步抢先道:

“没错!就是卡西米尔!现金的卡西米尔令商贾当道,混乱家国,实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昭敬一本正经道:“除了卡西米尔、哥伦比亚那等满是铜臭的国度,还能有谁?炎国?炎国当今自然是盛世,四海承平稳中向好。”

“哼,尔等为了未来的仕途,还是好自为之,不要诽谤朝廷。”

对方闻言不再说什么,冷哼一声走开了。

昭敬回头看向好友,道:“逸先,你也不要口无遮拦。”

逸先不当回事地摆摆手:“没事的,这里是乌萨斯公社,在此地说再多花,讨论再多国事也无妨,不用怕密探御史给你奏上一本,更何况我等还没有官身呢。”

留学生队伍继续往前走,到了咖啡馆前时也遇到了一波刚刚下班的工人。

公社的工作时常一般来说是每天八小时,周一至周五,朝九晚五。而随着自动化机械的不断普及,很多工厂的上班时间也在削减,切尔诺伯格虽然远离乌萨斯西边的核心地带,但城市的重要性很高,自动化进程也是名列前茅的,城内的许多工厂已经将上班时间缩减到六七个小时了。

于是下班的工人们会成群结队地去享受自己的娱乐生活。

“列维奇,等会儿我们一起走,把你待的画厅介绍给我,我也想学画画。”

“行啊,没问题。话说妮娜呢?”

“她啊,在学芭蕾呢,哦....你是不是想追人家?”

“不是,我是替隔壁一个朋友问的.....”

“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哈哈哈哈!!”

还穿着工装的工人们勾肩拉背,互相说笑着。

下班后的时间,有些工人会直接回家陪伴妻儿,也有些会去咖啡馆、酒馆或游戏厅打发时间,但更多的人选择了选择一个爱好学习,在乌萨斯公社成立,推行文艺复兴计划以来,各座城市涌现了一大批的诗歌、写作、舞蹈、雕塑、绘画、电影、戏剧、游戏等教室,专门供所有不想在学校上通识教育的人发展第二爱好。

在扫盲运动结束的如今,即便是工厂车间内一名普通的工人,都很难说其背地里是否是一位颇有水平的艺术家。

毫无疑问公社目前各项社会开支都十分庞大,但因为超工业计划与自动化系统的进程,劳动人民所爆发的生产力却还要更加恐怖,整个社会都处于一个蓬勃向上的状态,其自由轻松的社会氛围和昂扬积极的人民心理对所有炎国留学生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五十二章 虫豸竟是我自己

炎国留学生被朝廷派来的目的并不是真过来学习整合主义,准备回去搞革命的,魏彦吾跟炎国朝廷的说辞是和乌萨斯公社打好关系,避免以后可能的冲突,就算真的开战,有一批了解乌萨斯公社和整合主义的青年才俊也是极好的。

所以留学生们在学习之余,最主要的工作还是认识乌萨斯公社的社会状态和体制架构,平时空闲时也会聚一聚进行讨论。

“我以前听闻乌萨斯人粗鄙又野蛮,整天想着开疆拓土,我不知道以前乌萨斯帝国的时候是怎样的,但这段时间来,乌萨斯人给我印象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留学生在咖啡厅内占据了很大一片空间,点了饮料和甜点,有人唏嘘道。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老有所依,幼有所长,鳏寡孤独皆有所养,人人饱食暖衣,吟诗作对,琴瑟和鸣......至少在我等所见之处,实乃大同之世!”

谈及来到切尔诺伯格后的见闻和生活,很多炎国青年都来了兴趣,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抱着为国奉献顺带熬资历的心态来的,来自炎国温暖腹地的人哪里受得了乌萨斯的苦寒,但事实却是他们有点乐不思蜀了。

因为这里该怎么说呢?如果说繁华的话,其实并不是特别繁华,炎国的几大重镇他们不是没去过,有的也生活过,论文化底蕴,高楼大厦,一点不比切尔诺伯格这新兴城市差。

生活成本因为有补助和报销,也不怎么认得真切,没什么实际体验。

但公社人民的素质却是真的高,这点是炎国留学生们有目共睹的,任何一名劳动人民都可以穿着御寒的军大衣昂首挺胸地走在大街上,在工作之余参加娱乐和社交活动,留学生们在这段时间也交到了一些当地的朋友,无论是什么职业,都是非常自信而又温和的。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与希望,形成了良好至极的精神状态,而无数这样“有翩翩君子之风”的人民聚合在一起的社会,也是无比轻松美好。

哪怕孤身一人在吹着寒风的街道上行走,轻轻呼出热气,环视着四周,也不会感到迷惘与惆怅,而是自由与期待。

炎国青年们并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种神奇的氛围,但不妨碍他们融入其中,感受到一些妙处并抱有好感。

只不过对于乌萨斯公社,不是一切东西都能让炎国人持以积极正面的态度的。

“乌萨斯公社广释仁政,修千万广厦,供黎民衣食无忧,这自然是好的。但也太过任之由之了!臣不臣,子不子,无君无父不说,黔首小民亦可议政论政,而乌萨斯庙堂竟然真的去听民意而为,长此以往,恐怕国将不国。”

一名华服的炎国青年不悦地说道。

“陈兄还在看政务网啊,别看了,休息一会儿吧。”

旁边的人笑着说道。

逸先闻言瞥了一眼,华服青年他不怎么熟,只是听说是这批留学生中少有的出自名门望族的公子,来到切城留学,别的意见倒没有,但对于乌萨斯公社的政体意见却非常大,天天关注着公社的政治新闻,哀叹礼崩乐坏。

似乎对于公社的政治制度颇有微词,照他的话说,让所有人都参与到国家的管理中简直是天方夜谭般的胡闹,国家大事,不交给精英来治理,而让民主自决,荒唐可笑,那么多人,你扯一句我扯一句,哪里还能搞好政治?!

还有,公社的社会风气和治安好归好,但也太过没有尊卑了,管理者由人民自己投票选出而不是朝廷指派官员,这...这这不能。

反正就是各种牢骚。

“呵,说的那么好听,其实是觉得没有特权阶级了,物伤其类,觉得不安吧。”

昭敬一眼般看出了陈姓青年真正的意思,扶了扶眼镜,小声嘲讽道。

无君无父也说得出来,没看到旁边的乌萨斯人都在掩嘴偷笑吗?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我们乌萨斯已经没有皇帝了,怎么你们炎国还有皇帝啊?”

说实话,原本觉得皇帝治理天下天经地义的观念在来到切城学习整合主义后就崩得稀碎了,封建制度的伦理与法统在整合主义的降维打击下根本毫无抵抗力。

就这个角度来说,送来公社的留学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乱臣贼子的预备役了。

“他也只能说说了,毕竟在整合主义社会可没有人高高在上。”

逸先也嗤笑道,在他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将自己视作乌萨斯公社这边的了。

在炎国留学生中,对公社新气象赞不绝口的人几乎是全部,但隐藏在这之后的,对于旧权贵阶层的大清洗也是从来没有隐瞒过外人,如果乌萨斯公社被治理得乌烟瘴气混乱横生,很多人反而会觉得安心。

因为这样就说明特权阶级老爷们的治理是必要的,可如果把食利者鲨光了,结果社会变得更好了,这....这叫什么事?

简直在说是衮衮诸公,士族门阀不是国之栋梁,而是蛀虫一样了吗?

坏了,虫豸竟是我自己!

这种对于自身统治与剥削合理性的剥夺才是最让人害怕的,或许当事人并没有这么想,但光是觉得炎国若是也发生整合主义革命,自己的家族被毫不留情地取代掉,这个假设就足够哈人的了。

所以公社究竟是怎么让普通老百姓也能运转起国家机器,还能取得如此充分而迅速的发展的呢?

逸先眼帘微垂,对此充满了兴趣,从最开始想要领略异国风光的心态到现在一门心思想要学习整合主义的政治体系,仅仅过了月余罢了。

或许之后可以向娜塔莉亚小姐申请一下实习。

陈姓华服男子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赞同者,或者说想要巴结他的留学生也不少,他们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去,鸡蛋里挑骨头般地数出乌萨斯公社的种种不好之处。

“.....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感染者都能堂而皇之地出堂入室了,可以不加分辨和普通人在一个场合相处,甚至还身居高位.....”

有人不加掩饰地将对感染者的歧视说了出来。

感染者在任何国家都是受歧视的,区别只在于程度不同,开玩笑,几千上万年的歧视与压迫,不进行彻底的思想革新,能扭转得过来。

哪怕是在炎国,感染者也是备受歧视的,只是没有像以前的乌萨斯帝国一样,把感染者当奴工使用,只是在各行各业的潜规则中进行鄙视,感染者能活,活得或许还说的过去,但永远也别想往上爬。

这话放到其他任何地方说都没什么问题,但在乌萨斯公社,青年下意识的贬低之语刚刚落下,咖啡馆里便一片寂静。

第五十三章 我考 完了

“唰——”

众多的视线齐刷刷地向说话的炎国青年投了过来。

与以往带着好奇、善意甚至是欣慰与怜悯的目光不同,这次的视线....凛冽而冰冷。

“你这混蛋说了什么?!跟你们强调过多少次了,不要想什么说什么,肆无忌惮!”

留学生群体感受到了异样,瞪向惹祸的人,低声骂道。

或许和他一样抱有对感染者鄙视情绪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家都很聪明,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因为来到异国他乡,入乡随俗是常态,炎国虽然强大富庶,但还没养起天朝上国的臭毛病。

整合运动是靠什么起家的,怕你不知道跟你提一嘴,是感染者!

整合运动最开始就是个感染者反抗组织!当然,其实并不只是如此,不过当时草创时期的反抗军,也只有感染者能够义无反顾地成为战士了,整合运动的高层,除了大元帅外,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感染者,而黑军中感染者占比达到了惊人的七成,几乎可以说乌萨斯公社是感染者建立的国度了。

歧视感染者.....可不可以理解为对公社领导人有什么不满?

诚然,在乌萨斯公社,言论自由是真的自由,人人都是键政家,从公社的政策到大元帅究竟有几个女朋友,闺房情趣又是什么,谈,都可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