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拉走国策是否搞错了什么? 第132章

作者:落笔画羲

“就用这样的宣传来抗议,说实话不痛不痒。”

毕竟乌萨斯公社内部,意识形态防御力可不是假的,公社人民可以自由地接触到来自外网的信息,但大多都是出于学习和了解,思考这些地方的同志该怎么做才好,至于官方的报道.....看乐子就好。

“不过我们的鲶鱼效应还是发挥了不错的用处,敌人的舆论手段是越来越娴熟了,也不再那么不堪一击,宣传阵地上拉拉扯扯,总算是有点意思。”

自从乌萨斯革命胜利后,把周边的国家吓得可不轻,或是主动,或是被迫,周边邻国都开始了改变。

莱塔尼亚完善了感染者隔离制度,为感染者隔离区建立了基础的生活社区,并规定了高塔巫师不再没有限量地“雇佣”感染者作为实验助手。

卡西米尔修改了雇佣法案,把工作薪资稍微往上调整了那么一点,并且允许在部分岗位雇佣感染者工作了,而听说上届的骑士特锦赛冠军血骑士又蝉联了一界冠军,上一次血骑士为感染者赢得了可以参与特锦标赛的资格,这次他向商业联合会提的要求是为感染者提供一个说得过去的隔离区。

按照常理,这种要求是不会被通过的,区区一个感染者,赚钱的工具罢了,要是商业联合会的资本家老爷们觉得不爽,三连冠军都可以随便卖。

但在如今的大环境下.....有一说一,商业联合会是不敢对感染者过多压迫的,整合运动是靠什么起家大家都知道的吧?要是打着解放卡西米尔感染者的名义打过来就不妙了。

于是血骑士的要求被满足了,在大骑士领的一个偏僻角落,感染者终于不用躲在下水道的结构层里,能够堂堂正正站在地面上生活工作了。

尽管这只是反动派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进行的妥协,但乌萨斯公社的存在便取得了如此效果,为各地的感染者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苏修对此是很满意的。

“修,我觉得这不有趣。”

阿丽娜走过来,将两份文件交给大元帅:

“你看一下这个吧。”

对卡兹戴尔的行动引来的也不全是无关轻重的诋毁抹黑,确实有人非常在意整合运动在卡兹戴尔的行动的。

拉特兰人和卡兹戴尔王庭势力。

卡兹戴尔王庭不必多说,以特雷西斯为首的王庭势力是卡兹戴尔内战的胜利者,也是名义上的统治者,只是现今摄政王力量全都在伦蒂尼姆罢了。

话说维多利亚那边的情况,令苏修意外的是,特雷西斯竟然真的在伦蒂尼姆动手,并且成功夺取了维多利亚的首都。

尽管是在王位空悬,城内防守空虚,带着萨卡兹王庭精锐力量完成的行动,但能够如此果决顺利地在伦蒂尼姆站住,这点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萨卡兹怎么敢的?!维多利亚怎么这么废啊!

不过只是暂时占据了伦蒂尼姆还不能说明什么,因为维多利亚的主要力量还是各大公爵,等公爵们带队堵上伦蒂尼姆,窃国者也必付出代价.....嗯,应该。

特雷西斯在初步掌控伦蒂尼姆后,立刻就暗中招收泰拉各地流窜的萨卡兹,而这,就跟整合运动撞车了,早在第一批萨卡兹佣兵归心后,苏修就决定招募更多的萨卡兹了。

于是特雷西斯很尴尬地发现他的王庭部队招不到人手了,全特么被整合运动挖走了!而了解到乌萨斯公社对卡兹戴尔的动作后,当时在碎片大厦的摄政王殿下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我家都被偷了!

气,就很气,非常气,但又无可奈何。

不管有多么不情愿,特雷西斯都没法在此时回援卡兹戴尔,伦蒂尼姆的布局在他的计划中关系到整个萨卡兹族群的未来存亡,所有哪怕是老家被整合运动进进出出,摄政王也不能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反制。

但动作做不了,话还是要说的,特雷西斯专门写了很长的文章来质问乌萨斯公社的目的,警告整合运动这境外势力不要对卡兹戴尔动手动脚,整合主义好似洪水猛兽,对当代萨卡兹的坏影响不可估量。

第三十七章 拉特兰的偏见

不过,卡兹戴尔摄政王殿下洋洋洒洒的,跟讨伐檄文一样的严肃信件被苏修看了一眼后就扔进了垃圾桶中。

没兴趣,也没必要,苏修甚至都不会喷回去,当然,以后可能会专门写一篇社论来锐评特雷西斯的做法。

特雷西斯.....这是个铁杆的反动派,倒不是说人有多坏,相反,在大多数萨卡兹眼中,摄政王是族群的传奇英雄,观其行动也的确是将萨卡兹的利益放在首位,全心全意为萨卡兹着想的。

但他的方法苏修可以理解,却不敢苟同。

在萨卡兹的处境已经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还大搞民族主义,复仇主义,同志们,这实在是太右了,极端而又狭隘的思想可不兴传播,对当代萨卡兹青年的坏影响简直不可估量!

特雷西斯现在带着嫡系和王庭部队前往了伦蒂尼姆,妄图窃国,苏修不知道他这是打算做什么,但无论如何,被特雷西斯裹挟着的萨卡兹一族不大可能完成所谓的复仇,获得生存空间,最大的可能还是两败俱伤,然后剩下的残余萨卡兹在泰拉诸国报复的烈焰中彻底焚灭殆尽。

宣扬极端复仇思想和极端民族主义肯定会走上这条毁灭之路的,想都不用多想。

不过此刻特雷西斯在伦蒂尼姆挺好的,不会来妨碍卡兹戴尔上的整合主义传播,还把大部分不可改造的极端分子聚集到一块儿了,大元帅甚至希望维多利亚的公爵们争口气,把特雷西斯集团彻底歼灭在维多利亚,这可会让苏修拍手称快,当场开一场香槟,好似!

特雷西斯的反对可以当耳旁风,但另一个反对声音就就得慎重对待了。

拉特兰。

天使们已经向泰拉国际释放过善意了,拉特兰的确有想要加入整合阵营的想法,甚至连志愿军都派过来了,通常来说,这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然而整合运动对卡兹戴尔的援助让拉特兰颇有微词。

这必须要好好处理,否则拉特兰这个盟友怕是要丢。

“我向拉特兰教宗写的信已经寄出去了吧?另外,我等会儿去见见拉特兰志愿军的首领。他们现在在哪儿?”

苏修用指尖在桌上轻敲了几下,说道。

拉特兰的志愿军是在几天前抵达乌萨斯公社的,当然,名义上是叫作使团,实际上却带了好几百人的特勤队,还有专门的商团,甚至有几名教宗铳骑领队。

说实话,当苏修第一次见到正儿八经的铳骑时,他确实惊讶了一下。

原以为拉特兰的精锐,教宗的护卫铳骑是那种穿着很帅长风衣,配备狙击、左轮和近战武器的潇洒战士,但实际上却是身穿重甲的好汉,拿着的武器.....是转轮机枪,嗯,应该说是转轮机枪模样的法杖,但有一说一,从枪口喷出的蚀刻子弹威力不会比火药差在哪里。

很好,苏修其实挺喜欢这副姿态的,看起来就很可靠,大大缓解了火力不足恐惧症。

“昨天你让志愿军跟国际纵队合流了,现在纵队里大多是萨科塔和黎博利。”

阿丽娜回答道。

“那我现在就去一趟吧,正好没有什么事。对了,塔露拉呢?”

“她正在跟她妹妹在一起,今天她们好像......就是去国际纵队的驻地了?”

“正好。”

苏修点点头,自从陈晖洁来到圣骏堡后,塔露拉就非常积极地带着妹妹参与工作,观摩学习,也不尽然是出于想补回这十几年缺失亲情的原因,现在的雅特利亚斯主席也不比以前那么单纯了,成为了政治人物,看什么也都不可避免地带上政治眼光思考。

陈晖洁是未来龙门的掌舵者,她的态度和想法关系到未来对炎国的攻略。

接着大元帅立刻去往了国际纵队驻地,这里曾接纳了来自泰拉五湖四海的理想主义战士,在乌萨斯解放战争结束后,有一多半的成员带着丰富的经验与满满的决心返回故乡。少数人留了下来。

而今天,来自拉特兰的队伍填充了营地的空虚,拉特兰方面还不承认这是志愿军,相当于拉特兰加盟泰拉国际所“上缴”的维和部队,只说这是使团,但不管怎么说,其性质跟国际纵队差不多了。

不一定非得是出于完全的支援革命的目的,以个人身份前来的战士才算得上国际纵队,被国家被派出来的官方部队也是。只不过苏修更加欣赏前者罢了。

在玛嘉烈离开乌萨斯后,国际纵队现在的管理者是安多恩,虽然同为萨科塔,但安多恩却是拉特兰的通缉犯,苏修有点担心双方会不会闹出什么不愉快。

不过到了现场后,苏修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和安多恩在一起的拉特兰人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哪怕是再次见到安多恩的菲亚梅塔,也只是用愤恨不平的眼神瞪着安多恩,而不是直接用手中的铳给对方来上一下。

安多恩,还有上次见过的莫斯提马二人组,以及几名教宗铳骑正在讨论着什么。

“哈啰,元帅阁下。”

蓝发的堕天使莫斯提马老早就看到了苏修,面带微笑地摆了摆手,将注意力吸引到了苏修的身上。

“你们在聊些什么?”

苏修走近,问道。

“关于卡兹戴尔的事.....”

安多恩看了一眼苏修,说道。

哦豁,果然是很有意见啊。

苏修不禁将视线转向在场的一名教宗铳骑上,穿戴精致盔甲,武装到了牙齿的铳骑名叫梅特塔隆,方才的讨论中他的声音是最大的,不过在面对苏修时,梅特塔隆收敛了方才暴躁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十分肃穆的尊敬姿态。

“救主阁下。”

比起从善如流的莫斯提马,这批从拉特兰来的精锐好像认定了苏修的救世主身份,不愿意在礼节方面有所松懈。

“所以都说了放轻松些,我可不喜欢被捧得高高在上,大可以将我当作朋友。对了,在圣骏堡待得还习惯吗?”

梅特塔隆回道:“非常惊讶,在您的光辉之下,就连乌萨斯这里也给我一种拉特兰的感觉,人们都互相理解,互帮互助,这里有让人感到无比轻松愉快的氛围,甚至比拉特兰更甚.....”

说起自己初来乍到的感想,梅特塔隆滔滔不绝地说着,语气中难以掩盖他的激动。

苏修安静地听着,然而梅特塔隆说到后面,这名铳骑话锋一转,突然严肃道:

“....但是,我可以用一百种修辞来赞美您的盛举,但救主阁下,您的瑕疵和错误我也必须指出来。整合运动对卡兹戴尔的援助和重建是完全不需要的,萨卡兹不值得救赎!”

苏修闻言表情变了。

他十指交叉放在腹前,道: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萨卡兹就是有这么无可救药,邪恶粗鄙。”

梅特塔隆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们永远想着用杀戮和暴力去解决问题,从过去到现在,从鼎盛到衰败,从未改变。拉特兰人在卡兹戴尔上流的血足够多了,萨卡兹中是多到数不清的匪帮和强盗,草菅人命作恶多端,从不知何为文明,一群茹毛饮血的恶魔!即便有几个品性还说得过去的萨卡兹,但大多数的魔族都是难以理喻的邪恶一族。”

“救主阁下,我说这些并非只是出于身为萨科塔对萨卡兹的厌恶和仇恨而已,萨卡兹这个种族,的确是和大多数泰拉人类都不同,您应该有所察觉的。”

苏修听到这赤诺诺的歧视之语,观察了周围人的表情,发现除了安多恩外,其余的萨科塔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满,甚至颇为认同。

这.....拉特兰对萨卡兹的偏见真可谓根深蒂固啊。

第三十八章 没有资格指责

不过,萨科塔如此敌视萨卡兹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两个种族.....怎么说呢,大概算是泰拉千奇百怪的亚人类中最特殊的两类了,天使和恶魔,不仅是在属性上相冲,两者间的仇恨可以说是绵延久远,这么说吧,在泰拉大陆如今的文明格局还没有成型前,他们就开始了厮杀。

萨卡兹那稀碎的历史暂且不说,在拉特兰的古老典籍上,早期的萨科塔们是被“魔军”各种追杀迫害,直到建立起拉特兰城才安稳下来的。

而在那之后,萨科塔和萨卡兹是狗脑子都打出来,萨卡兹人劫掠拉特兰商队为乐,而萨科塔也以枪毙掉萨卡兹为荣,到了如今,两个种族的普通人已经根本不知道为何要厮杀了,反正见到对方干就完事了,跟玩游戏看到野怪就杀一样,成为一种常识。

至于“野怪”有没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想法,能否与“野怪”和平相处,消弭争端?抱歉,想都没想过。

别看梅特塔隆对萨卡兹有这么大意见,换作普通的萨卡兹,见到有萨科塔铳骑在自己面前,早就一斧子劈过去了,也幸好苏修早就将萨卡兹大队派了出去,不然就算是经受过整合主义改造的萨卡兹战士,也难说会不会跟拉特兰志愿军火并起来,估计W会直接把萨科塔的营地炸上天。

“萨卡兹有你说的这么差劲吗?我觉得派去卡兹戴尔的队伍都是挺不错的同志,我和他们相处得很融洽。”

苏修摩挲着下巴,先试探性地说道。

梅特塔隆摇摇头:“我并没有见识过那支黑军所属的萨卡兹战团,不过就算传言属实,他们被改造得很成功,也不能说明什么。”

高大威武的铳骑对苏修正色道:“想必那些萨卡兹是仰慕阁下您才会如此听话吧?被强者的个人魅力所吸引,从而有限度地约束本性,这的确是萨卡兹做得出来的事。但究其本质,萨卡兹也是对强者服从罢了。我宰了那么多的萨卡兹,太清楚他们了。”

苏修摇摇头:“是吗?我不信。”

“阁下!”

见到苏修不以为然的态度,梅特塔隆有些急了,叫道:

“教宗令我带领这支队伍听从您的调遣,能够在救世主麾下为更美好的泰拉而战,我倍感荣幸,所以在下也必须肩负起提醒救主阁下的责任。”

苏修:“这是拉特兰教宗的意思?”

梅特塔隆一愣,道“不,教宗并没有这么说。”

“那我就不用将其视作拉特兰的官方正式意见了?”

“自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请您不要再对卡兹戴尔进行援助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在警惕着卡兹戴尔的复兴,因为萨卡兹的崛起必然会给这片大地再次带来灾难,取得了力量的魔族将不可避免地扩张称霸,将所有种族奴役,就如同古代那时一样。”

梅特塔隆摆出历史来了,关于萨卡兹一族的历史,苏修还是从蛛丝马迹中知道一点的,在极其遥远的古代,萨卡兹统治着泰拉,那时可没有什么高度发达的文明与科技,大家纯靠天吃饭,萨卡兹一族属于优势物种,生来就比其他种族强大,而且比德拉克之类的种族生育力更强,理所应当地成为了世界的主宰。

之后萨卡兹作为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奴役和压迫了其他的种族许久许久,直到后来魔族帝国不知什么原因崩溃,萨卡兹从此跌落神坛,开启了长达数千年的衰落之旅。

远古的文明记忆牢牢烙印在泰拉诸族心中,唯有在打压萨卡兹这件事上,大家都是不谋而合,默契十足。

说实话,这些板上钉钉的事实苏修没法去怎么反驳,因为细说下去扯不清楚了。

祖先犯下的过错,需要让后代偿还吗?

还是说只要祖先有了罪,这份原罪就要世世代代背负下去,永不休止,可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他犯了什么罪?

“以古代萨卡兹的历史来说明吗......我无意争论伦理问题,只是想问一下,你是认为萨卡兹只要生下来就是错误,哪怕是婴孩也该死吗?”

梅特塔隆摇摇头:“不,我还不至于憎恨到那种地步,只是,哪怕是孩子,在萨卡兹的原罪影响下,也极大可能成长为匪徒,萨卡兹天性如此。”

“梅特塔隆阁下!”

苏修还没开口说话,安多恩就已经忍不住了,这名灰发的萨科塔男人面带愠怒,对铳骑说道:

“请停下您的话吧,所谓的天性?我讨厌拉特兰的萨科塔,就是因为这一点。你们为何要想当然地将别人的环境代换为自己的呢?”

“在拉特兰,诚然所有萨科塔都能平安幸福地成长,只要遵从律法,便可称心如意,萨科塔们可以在学校自由地学习玩耍,结交朋友,享受家庭的天伦之乐,毕业后能轻松找到清闲优渥的工作,在午后的阳光中享受甜点.....这些都很美妙,但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是拉特兰啊。”

安多恩咬着下唇,在梅特塔隆、莫斯提马、菲亚梅塔等人的注视下说道:

“在伊比利亚的偏僻小镇,人们需要不眠不休般辛苦劳作,才能换来足以饱腹的食物,而学校、剧院、甜点、电影、游戏....这些种种东西都是不存在的,人们只能以虔诚的信仰来填补内心的空虚。这样的人民,要如何去理解拉特兰的教义和律法?哪怕教士一遍遍地宣讲,也只是让淳朴的镇民知道遵循律法就可得救的道理,可是在最后,连这样的希望都....咳咳咳!”

安多恩说得有些激动,连声咳嗽了数下。

“.....伊比利亚尚且如此,卡兹戴尔....那片连一个稳定政权的混乱地带更不必说,我都无法想象在卡兹戴尔出生的萨卡兹是怎样成长的。若是他们必须杀戮和掠夺才能活下去,那么出生在拉特兰的萨科塔就没有资格指责对方天性邪恶。”

“啪啪啪!”

安多恩话音刚落,苏修就鼓起掌来,道:“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