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唉！陛下！臣还没说完！陛下！”
黎博利老官眼睁睁看着真龙跑掉，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失，使得他立在原地长叹不已。
下了朝，和他相近的官员们也围过来同他讲笑。
“老卢，你这不行啊！腿脚慢了怎么嘴皮子也慢了？”
“哈哈，我就说这老山羽不行吧。下次还是得看我。我今年非得给陛下的宫阁弄个妃子进去。”
“就你？你这大老粗看上的女儿家不得污了陛下的眼。”
“呵，你们这几个老不死的想都别想，我非得把老陈家那丫头推过去！”
一行人笑哈哈的离去，言语中尽是老一辈的不甘。
“这些家伙，一个两个真是越老越顽。朕迟早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都熬死。看看谁还敢催朕成亲。”
站在屏风之后，注视着群臣离去的真龙恨恨地嘀咕着。
“……”
一旁的老丰蹄默默无言，将袖子里那几张画着女子样貌的图收紧。
“走了，老黄。朕听说二叔回来了，这也不和朕说一声。等见到二叔朕可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望着在前的真龙，老丰蹄无奈的跟了上去。
【西行宫，后院】
“吸溜~”
躺椅，老人，茶。
“二叔！”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赤龙无奈的放下茶起身迎接。
“见过陛下。”
“唉，二叔无需多礼，快坐快坐。”
真龙眯着眼带着笑扶着赤龙坐下。
老丰蹄默默退出这个小院，如一株老树矗立在门口等候真龙出来。
“二叔，我们许久未见了吧。婶婶身体可还安好？”
望着赤龙，白昼关切的问候着家人的身体健康。
“还好还好，劳烦陛下挂念。”
“二叔怎么生分了，侄儿我对二叔可是日思夜想呢。”
“你怕是日日夜夜都盼着我回来帮你顶班，你好偷着跑出去吧。”
赤龙为侄子倒上一杯茶，随后端起自己还没喝完的茶慢慢饮着。
“哎嘿，怎么会。只是关心二叔身体。”
白昼端起那杯茶在鼻尖轻嗅。
“天岳的茶？这么鲜？二叔费了不少力气吧。”
“一般，不过这民间的稀罕玩意在宫里是随处可见的俗物……你不应该已经喝腻了么。”
“那都是旁人送来的，哪有二叔亲自泡的好喝。”
赤龙悠闲地哼了几句沿途听到的小曲儿，引来白昼羡慕的眼神。
“二叔，我听说旁氏支脉又生了几个崽儿，我看那几个娃还挺可爱的。”
“是啊，你二婶和我说过了。”
随后赤龙又道：
“不过我也不羡慕。”
“养孩子这事啊，太麻烦。养你一个就够了，再养一个我这岁数也遭不住。”
“啊？你就这么跟我二婶说的？”
“没啊，我这么跟你二婶说得把她气回娘家。”
赤龙为自己添满茶，小饮一口。
“所以我只和你这么说了。”
“……二叔，算你狠。”
白昼举杯，却未饮茶。
“……”
两人一个慢慢吸溜着茶，一个默默把玩着茶杯，就这么过了半晌。
“还没死心呐。”
捧着杯子，赤龙缓缓吐出一口气，似是无意之语。
“……”
白昼望着杯中倒影，粗长的龙尾紧紧的卷住椅子。
“怎么可能死心。”
“可……就算你找到她，最多也只不过百年欢乐……甚至于，不过半百。”
“而且啊……阿玺。”
赤龙看向已经长大许多的侄子。
他的面容越来越俊俏，他的身姿越来越挺拔，他已经有了真龙的姿态。
群臣吏民崇敬他，炎国诸敌忌惮他。
他越来越像一位合格的帝王了。
“你怎么能确信，她还会记得你。”
青年却笑了起来。
“二叔，你忘了么，我是谁？”
赤龙呆了一下，随后无奈的也笑了出来。
“……呵，到是我笨了。”
“可还是那个问题。”
赤龙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皱纹慢慢爬了上来，半月前还找到了好几根白头发。曾经能驮着幼龙轻松翻过宫阁大墙的身体也有些衰弱了。
“时间，是我们永远跨不过去的那道障碍。”
白昼端起茶杯轻轻晃动，望着里面茶叶起起伏伏。
“二叔，你知道吗。”
“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我从短暂的人生当中学到一件事。”
“哦？”
赤龙饶有兴趣的作侧耳倾听状。
“越是玩弄计谋，就越会发现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
“除非超越人类。”
真龙的眼中升起光，赤龙不解的看向他。
“阿玺，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不做人了！二叔！”
白昼将茶水一饮而尽，空杯子落在桌子上发出脆响。
“人类的生命是短暂的，我们注定无法同那些长生之类成为真正的同伴。”
他站起身望着赤龙，言语激昂。
“只有成为超过人类的更强大的存在，我们才不会再受时间的桎梏。”
“只有如此，我才能……去到她身边。”
“你想长生。”
赤龙听了半天，终于知道侄子的意思。
“对，我要长生。”
白昼的手中握着那根细笔，像是看到了她。
“那么，阿玺，长生的代价是什么呢？”
赤龙并不意外侄子的选择。
大炎又不是没有过短生种活过数百年依旧鹤发童颜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真龙追求长生的例子。
但实际上却并无人能真正得长生，那些所谓成仙得道者最终皆是身死道消。他们要么死于自己的长生之术，要么消弭于天地间再无踪迹。
靠奇淫巧技换来的长生终究扛不住时间的磨炼。
侄子的想法是好的，但赤龙想知道他要怎么做。如果是危险的方法，那就算打断他的腿赤龙也不会让他离开神都半步。
见赤龙答应，白昼立刻快活的坐下来同他讲着。
“二叔，你可记得爷爷那时有个异邦人做了咱们的某个县官？”
“嗯？异邦人？”
赤龙皱了皱眉。
大炎百无禁忌，只要是人才，肯为大炎付出努力，就能在大炎做官。
这样的异邦人在大炎可不在少数。
“就那个……叫凯尔希的菲林，被按察使评价讲为话呛人却很会为民办事的贤才，然后干的好好的，在升官的前一天突然弃官跑路的那个。”
回五十八 路在何方
“凯尔希……凯尔希……”
赤龙皱着眉苦思冥想，却依旧不得其解。
不得已，他又把这个问题丢给侄子。
“你就直说吧，和这位凯尔希又有什么关系？”
白昼从衣袍里取出了两张画像。
一张是曾经记录在藉的官方画像。上面画着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菲林女性，年轻俏丽，正是大好年华之时。只是对方却板着一张脸，看上去为人颇为冷淡。
另一张是新呈递上来的图像。画像中依旧是那名菲林，此刻的她身着黑色斗篷，正在同一些村民交谈。
“这……”
见到这两张图，赤龙稍显惊讶。
“这……怎么会不见老？是后人？不，哪有长得如此相像的。”
“对吧。”
白昼戳了戳图象上菲林的脸。
“这是我派出去的禁军偶然发现记录下来的。这是在炎国和卡兹戴尔的边境区域，一个村庄受到了源石虫灾的影响，村子里有人受了伤，这位路过的好心人帮他们驱离了虫害，顺带救治了伤员。”
“你说，二叔，近百年啊。染上了矿石病还能活这么久……不，我觉得这矿石病对她而言还不如一场小风寒来的难受。这样的人，你说她没问题谁会信。”
“……”
赤龙微微点头。
“你要去找她？”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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