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穹在家里
“楚离先生，我以前听过神州古时的一个典故。”
楚离不语，对面的女人笑了笑，说道。
“一位王，看着满目疮痍的民间百姓，问臣下。”
“为了天下，我要杀一个无罪的人，可以吗？”
“臣下说：不妥。”
“王问：为什么？”
“臣下说：杀人的永远不能是王，而是律法，况且就算是是律法，也不应该杀掉一个无辜的人。”
“王说：一个人无辜，天下也无辜，谁更重？”
“臣下思虑片刻，说道。”
“一样重。”
“王无声的笑了。”
“臣下接着说道：王要杀人，应谨当律法为责，不然，天下都是无辜人，杀到最后，国危矣。”
“王收起笑容，问道，卿有何解？”
“臣下说：谁要害王的天下，就惩治谁。如果是另外一个人，就招募勇士除掉他；如果是一个团体，就令执法机关敲掉它；如果是大水大旱之天灾，便去抗灾；如果是人祸，便去问责；如果是制度，便去改革。”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但.....”
对面的女人收起笑意，向楚离提问。
“威胁的人类的安全，威胁着孤儿院孩子们的性命，既不是人，也不是天灾，更不是法律。”
“在荒无人烟的火车轨道上，无情的染血铁轮碾向你最爱的人，逼你做出选择的。”
可可利亚的目光如灼热的钢针，透过遥远的距离刺向少年。
“是崩坏。”
“问题无法改变，楚离先生。”可可利亚再次说道。
“至少，现在无法改变。而且，我也并非逃避，只不过，在尝试改变之前，我.....需要做出选择。”说道最后，女人带着一丝犹豫，一闪而逝。
“数百万的生命，因你的选择而丧命。”
“我承认，但....我不会说他们的牺牲是应该的，只是，我在尝试拯救人类，我在尝试，拯救孩子们。”可可利亚的声音平静且沉稳。、
“楚离先生，任何人从一开始都是理想主义者，任何人，包括我。”
“但，崩坏给我的，从多选题，慢慢到单选题，任何人都不回受伤的世界，我相信过，我曾经相信过。”可可利亚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与感概。
“但，我们需要有所牺牲，才能......”远在逆熵冰冷的总部，那个在军事与政治手腕上尽显冷血的女人，也罕见的露出温柔的笑意。
“才能让孤儿院的孩子们，健康的活下去，找出能让身体完全适应崩坏能的方法，让孤儿院的孩子成为能在崩坏中生存下去。”
楚离叹了口气。
“可可利亚，所以这样，我才讨厌你。”
对面的女人沉默了一会，随即语气略显冰冷。
“你是说我做错了吗？你自己说过，答案因人而异，选择无分对错，就连是自己提出的问题本身，在现在看来，在现在的人类看来，崩坏，是无解的。”
楚离摇了摇头。
“我想，可可利亚女士，你判错题目了。”
“什.....么？”可可利亚有些不解。
“【人，对于问题本身，才是问题】”楚离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忽略了人，可可利亚女士。”
“一个城市的毁灭，你的目的是什么？回答我，可可利亚。”楚离提问道。
女人的声音冷静且坚定。
“拯救孤儿院的孩子，如果可以，这或许是拯救人类的契机。”
楚离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在你引发第三次崩坏之前，问过长空市三百万的魂灵吗？”
两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良久....
“这是我的罪孽....我不会逃避，不会反驳.....”女人的声音缓缓低下，这是她心中永远的泥潭，她迈不出去，但是她已经选择了，她只能承担...
楚离的声音冷的可怕。
“在你引发第三次崩坏之前，问过孤儿院的孩子们吗？当孩子们知道，自己的亲人造成了一座城市的尸山血海，而其目的，是为了救自己，她们会同意吗？”
可可利亚的脸色僵硬一瞬，瞬间莫名的烦躁与怒火差点淹没她的理智。
深呼吸几下后，女人的语气无比涩然。
“承担罪孽的是我！我不会逃避，她们没有责任！你是在利用孩子们的善理心逼死她们走到死路！”
“我问你，如果孤儿院的孩子们换成雷电芽衣，你会怎么做！”
“我问你，如果那三百万人里有琪亚娜.卡斯兰娜，有着布洛尼亚.扎伊切克，有着你所有的亲人与朋友，你会怎么办！”
“我问你，那个做选择的是你！你会怎么办！”
第八十四章 控股的鸭鸭
“我......”理所当然的话甚至都不用经过思考，最初的发音却.....死死卡在喉咙里。
楚离的脸色无比难看，本以为那个答案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讲出来....但....
这可不是点几下屏幕就可以跳过的剧情，三百万也不是随意写上去的人口统计数字。
在那个长空市，自己无法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一个城市从繁荣到消亡不过不过几秒而已？
不，如果我没有爱上雷电芽衣，当然不会感受到生命消亡所带来的的沉重，我既没有经历过第三次崩坏，也没有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哀嚎着消散于尘埃，从醒来到现在，我甚至没有看到一个人类死去，只有满地的怪物来提醒着她们曾经是人类。
在天台上，但当我看见那个女孩被逼到死路的绝望，最后的一丝人性也挣扎于漆黑的深渊中还依然向我散发出最后的善良时....
我就已经爱上了她，爱上了名为雷电芽衣的女孩。
但同时，当我第一次抱住那个女孩颤抖的身体，当我小心翼翼的捧起那颗易碎的心时，那刺人的绝望让他稍微明白了一点，虽然不多。
但，这不是游戏，在几分钟前，在这个世界上死去了几百万人，仅仅只用了几秒。
而当楚离意识到这些生命并不是他穿越的陪衬，而那庞大的三百万数字，背后所代表的的含义.....真的能让把他们丢在天平的角落，以一种能救到最好，救不到也无所谓只要我爱的人能活着我才管不了那到么多的心态来....逃避？
不，楚离摇了摇头，这不是逃避，我说过答案和选择并不重要，如果真的发生必须二选一的境地，我依然会选择自己所爱的人，但问题是.......
我爱雷电芽衣吗？
毫无疑问！爱！
我会为她去死吗？
楚离微微转头，看向属于雷电芽衣房间的方向，那个温柔的女孩现在应该在复习....
哈哈，我都能想象出她认真看书但又不时皱眉苦恼的可爱模样了....
毫无疑问！我会为了她去死。
但，让我手里按下杀死三百万的人的核弹按钮，目的是要去救我最爱的女孩。
我会按下。
但，当三百万的生命消散于无，心中总有种莫名的堵塞感，很不舒服，雷电芽衣会是什么反应？我不敢想。
雷电芽衣，琪亚娜，布洛妮娅，符华，姬子，德丽莎，甚至仅有一面之缘的温蒂，慕容雪.....
在那个长空市遇到她们，笑过很多次，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别墅里，和她们一起生活，笑过很多次。
或许是这些笑容，自己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归属感。
........
良久，对面的女人丝毫不着急，楚离也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会....救雷电芽衣。”
听到这个答案，可可利亚并没有嘲笑，没有讥讽，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楚离给出的是选择，对于自己的爱人的偏向选择，而不是答案。
答案应该是问心无愧，坚定且不会后悔的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死去，又或者是按下杀死三百万人的核弹按钮去寻找救下爱人的可能性。
“你答非所问，楚离先生。”
楚离深吸一口气。
“我会找到答案的，一定会。”
合作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而且，你似乎忘了你对雷电芽衣做过的事，可可利亚，我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你谈话，是因为你没有在我面前，而我....”
“也恰好没拿刀。”
对面的女人沉默了会。
“看来楚离先生对这次谈话并不满意，我就不打扰了。”
通讯器逐渐暗淡。
楚离坐在椅子上不语，他知道可可利亚在扭曲问题，一方是雷电芽衣，一方是一个城市的生命，其中甚至包括琪亚娜和布洛尼亚。
这已经不是，爱与生命数量的比较，而是最重要的人和其他比较重要的人的抉择，更无情，也更残酷。
但他依旧做出了选择，但他没有给出答案。
或许说，楚离也逃避了问题，这种抉择不是现在的他能断然抉择出来的。
楚离看向从通讯开始到结束一直沉默的布洛妮娅。
按理来说她应该是第三次崩坏的帮凶，她默认了可可利亚的计划，但楚离知道，对她来说，除了孤儿院的孩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那就是与希儿的约定，将那个被困于量子之海的女孩救出来才是布洛妮娅的愿望。
对于可可利亚的恨意，在布洛尼亚身上，反而没有多少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渐渐走进了这个女孩，或许是她从未对雷电芽衣表露过恶意，或干脆说自己就是个LuoLi控，终极LSP。
又或者，看着与大家一起生活过的布洛尼亚，无论是不知情的其他女孩，还是楚离，都默认了她是属于这个大家庭里的。
或者.....自己是没鸭鸭吐槽就活不下去的变态？
这时，布洛妮娅打破了沉默。
“三分钟前，监视雷电芽衣的任务被取消。”
也就是说，布洛妮娅最后待在圣芙蕾雅学院的理由也没了。
楚离应了一声，随意说道。
“有其他任务吗？”
女孩摇了摇头。
“可可利亚没有任何指示。”
楚离放下通讯器，看向站起身的女孩。
“按照惯例，布洛妮娅需要回到逆熵待命，等待下一个任务。”
不知何时，窗户被无形的力量打开。
现在已经是深夜，外面一片宁静，漆黑的夜幕笼罩着窗外的景色，只有不远处别墅群的点点灯光点缀着圣芙蕾雅学院的深夜。
高大的量子智械在女孩背后若隐若现，仅仅二楼的高度与圣芙蕾雅的戒备，靠着重装小兔的帮助，并不难离开。
她来到窗前，女孩脚步很慢.....慢慢远离这个仅待过几天的地方，她要再次回到那个冰冷的基地，等待着下一次属于她的，永无止境的任务。
突然，少年从背后拉住了她，手心的汗水与从未体验过的温暖让她愣住原地，
女孩精致的脸颊缓缓转了过去，看着身后的少年。
这时，他开口。
“反正都是待命，在这里不是一样？还不用重新找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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