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方舟之旅 第321章

作者:沙罗双树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战争的阴云也越来越浓厚,荒野和大山的阻碍已经不再可靠,一个月对我来说也弥足珍贵。”

大地各国正在备战,这瞒不过银灰的耳目,他也不知道军备竞赛是由灰烬引发,最终要去对抗人类之敌,反倒像世界大战的前兆,谢拉格凭什么在一场席卷大地的战争中幸存。

小国不修兵戈,自我封闭,取亡之道。

“你没想过在未来保持中立吗?”雷恩端起红茶杯,随口问道。

“中立来源于实力,起码得让对方的投入与产出不平等,否则中立就是一场笑话罢了。”银灰自嘲的笑笑,又说道:“灰烬大人,我很有自知之明,所谓富国强兵也是为了这个目标。”

“看来你脑子没坏掉,以谢拉格的体量能自保就不错了。”雷恩点点头,觉得银灰也算是个天降猛男了。

瑞士为何能成为永久中立国?那是靠着遍布国土的碉堡,还有全民兵役制度,如刺猬一样蜷缩成一团。

“嗯,疼痛要不了大国性命,却能提醒对方的首脑保持冷静。”

嗯?

银灰眼睛一亮,不停念叨着这句话,竟有了种知己的错觉。

灰烬知道他想做什么,把另外两家所有人绑起来也不如此人的头脑。

“妙,真是精妙绝伦的话。”银灰不露痕迹的拍着马屁,前倾着身体道:

“那我也坦诚布公吧,这只是其一,如果耶拉刚德真出了问题,将来又有什么凡人无法处理的事,我必须为几百万谢拉格人寻找一个新的庇护者。”

雷恩眉角一挑,盯着那双灰色眸子,许久都没说话,壁炉一下子变得不再温暖,整个房间气温仿佛骤降。

站在银灰身后的黑骑士悄悄握上了双锏,却不敢释放出一丝敌意,而银灰面带微笑,眼都不眨的盯着灰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凝重的空气开始流动,温暖又再次归来。

“哈哈哈,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你果然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手段、判断力、智谋都出类拔萃,居然还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寻找到未来。”雷恩大笑起来,他全都是真话,站在现在的高度,也不需要拍谁马屁了。

智商高绝,情商也不低,直到现在也没提半句卡兹戴尔的往事,就像双方第一次见面。

这当然是故意的,双方地位颠倒,以前的事只会引人不快。

“您的认同是我最大的荣耀。”银灰颔首致意,他有一万种理由选择灰烬,只怕上不了船而已。

人人谈灰烬色变,但银灰仔细研究过了,知道此人并不嗜杀,更不顽固,其行动的本质在于大多人利益,可谓殊途同归。

其实银灰过于紧张了,雷恩早就打算帮他,解释道:“这是一门好买卖,我帮你既还了人情,也不违背原则,另外,谢拉格也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耶拉刚德吗?”

“嗯,我就是来看祂们的立场,看在未来大战中是敌是友。”雷恩说了句谜语,但以银灰的智商已猜出了许多的东西。

祂们,大战,敌友......

男人感觉一只无形手臂扼住喉咙,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看来,我某个最坏的猜想正逐渐变成现实。”

“现实往往残酷,你能猜到已经不错了。”雷恩轻抿着红茶,好像在谈一件琐事。

灰烬的从容淡然,对银灰来说就是天崩地裂,如果未来真如猜想,那更要抱紧一条粗大腿了。

想了半天,银灰终于发出一句反问:“祂们是朋友如何?是敌人又如何?”

“简单。”雷恩起身整理了一下风衣,斩钉截铁的留下一句话。

“同路者生,拦路者死!”

.......

风雪已停,阳光从窗外照入,灰色双眸缓缓睁开。

雷恩看向雕着流水图案的天花板,大脑从睡梦中逐渐苏醒。

昨天的谈话很简单,双方地位根本就不平等,银灰也没有提要求的资格,就像一位赌徒上了赌桌,在输光之前绝无收手的可能。

‘很聪明,应该早就预料到我想做什么,要是没有绝对的力量压制,还真不敢和这种人打交道。’雷恩回味着见面细节,转而看向旁边苦笑。

“就是有时候过于聪明了。”

原来三米宽的大床上还躺着一人,霜星的脑袋露出被窝,眼睛扑闪,对着旁边的灰烬露出个温柔的微笑。

“早上好,雷恩。”

银灰心细如发,昨天就看出了霜星和雷恩关系不一般,然后派诺希斯缠住凯尔希讨论技术上的问题,专程把两人安排在一间屋子。

确实过于聪明,这搞得雷恩很难受,他是个正经人,哪能在人家宅邸里战个炮火连天,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喷发出什么东西。

霜星见雷恩不动,便坐起身来穿外套,用手随意理了理发丝,接着把藏在枕头下的破冰锥给插回腰间。

“你要再睡会儿吗?我去让人拿早餐。”

“不了,我马上起床。”雷恩也掀开被子,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就当着霜星穿衣服。

没有尖叫也没有脸红,霜星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看着他,忽然来了句:“如果伤痕是勋章,那你已经得到了至高无上的荣耀。”

刀砍、火烧、斧凿,雷恩身上布满了伤痕,原素瓶喝得不及时就会这样。

好吧,昨夜什么都没发生最关键的原因在霜星根本不懂。

爱国者那钢铁直男肯定没教过保健卫生知识,北方冰原打游击的时候别说躺在一张床上,大家为了取暖抱在一起也是常有的事。

独特的生长环境让霜星虽年近三十,但某些方面和丽萨这种小女孩差不多,雷恩怎么好意思下手啊。

“你看我干嘛?眼神还挺奇怪的。”

“呃,没啥,就是某些东西你得学习一下。”雷恩转了转眼球,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拿起纸笔把龙门商场里见过的某些游戏名写了下来。

“下次回龙门,玩玩这些新游戏。”

“新游戏?好玩吗?”霜星凑过来看了眼,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什么秽翼的优菈,菲林与香子兰......

“不仅好玩,还可以教你变大人。”雷恩轻咳一声,到底脸皮薄,没好意思多说。

“哦,我一定好好学习。”白兔子认真的点头,直叫某人捂住了脸。

如果这是罪,那就请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灰烬露出大义凛然的表情来,还没来得及提醒学习中的注意事项,房门便被扣响。

一身中性西服的黑骑士站在门口,先是鞠躬行礼,随后才说道:“灰烬大人,霜星阁下,蔓珠院的使者刚刚离开。”

“催恩希欧迪斯去接受质询?”

“是的,只准带十人去往圣山,并且霜星阁下也得随行,但总裁得到情报,这个提案最初是被否决了?”黑骑士郑重的答道。

否决?

雷恩眼中闪过疑惑,如果没记错的话,整个谢拉格最反对开放的应该是蔓珠院,因为其他两家怎么都能收获一些好处,唯有神棍利益受损。

“然后又是怎么通过的?”

“佩尔罗契家的阿克托斯与布朗陶家的拉塔托丝一起上山,这才通过。”

听起来像是被迫同意的,为何银灰把借口送上门去也不行动,是看穿了他的图谋?还是说......

雷恩怔了片刻,又问:“问过我和凯尔希的身份吗?”

“没有,谢拉格由于封闭的关系,一向反应很慢。”锏冷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刚到谢拉格的时候也不适应。

这里的人不明白卡西米尔骑士大赛三连冠是什么东西,总有人跳出来挑战,那半年不知道打断了多少人的肋骨。

“确实慢得我难以适应。”雷恩也笑出声,去其他国度总是想尽办法伪装,这谢拉格倒好,估计把‘灰烬’二字贴在脑门,也没几个人见过。

“随便安排个职务吧,比如安保队长什么的就行,我去看看这些人在搞什么鬼。”

他摆了摆手,在心底冷笑一声。

嗯,专门弑神的保安队长。

第四百五十七章 神明的踪迹

谢拉格没有政府机构,没有正规军,所有的事情都由三大家族和他们下面的小家族决定,唯一能够统一的唯有信仰,而信仰的领导人便是蔓珠院了。

其坐落于喀兰圣山之上,由十几名长老,一名大长老和一名圣女组成,平日工作便是解读典籍,虽然雷恩不知道这存在几百年的宗教典籍还有什么可解读的,但存在便是意义。

铁轨无法接近喀兰峰,一行人只得骑着驮兽在冰天雪地里跋涉,而银灰连十人都没带够,除了黑骑士、角峰和魏斯担任护卫,便是雷恩等三人,明明是一场鸿门宴,可希瓦艾什家主走的极为放松。

轻松源于实力,银灰突然发现用不着什么复杂的计划了,原本还打算嫁祸其他两家掀起民愤,希瓦艾什再来个师出有名,可当雷恩告诉他谢拉格此次危机不是凡人能够插手之后,整个人便进入了放松状态。

绝对实力碾压之下,智谋毫无用处,想太多只能自取其扰。

拉紧缰绳,驮兽立于雪丘之上,银灰看向身后,脸上面无表情。

灰烬不知在说些什么,卡斯特少女露出浅浅微笑,而另一名菲林少女则冷唇相讥,两人对了几句嘴,把凯尔希气得差点失态。

“老爷,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觉得他们就像出来游山玩水的。”敦厚的角峰惴惴不安。

“弱者的放松叫做自寻死路,强者的放松则是从容。”银灰解释了一句,抬起马鞭,“一位寒冬死神,一位卡兹戴尔的勋爵,你觉得她们是哪种人?”

答案不言自明,银灰暗自庆幸的不是灰烬帮助,而是雪山之巅如果真有神明级别的争斗,那么灰烬必来,到时候是敌是友就不好说了。

“声望归声望,实力归实力。”一直很少说话的黑骑士开口了,她脸上闪烁着武人的渴望,“我很想看看传说中的灰烬有什么实力。”

银灰看了眼这位麾下最强者,面露微笑:“我也很期待。”

传说毕竟遥远,他们对雷恩的印象还停留在卡兹戴尔,那位带着佩洛少女,拼了老命才击杀一名萨卡兹百夫长的时期。

“那是1092年的事吧。”

“嗯,而我们马上就要跨入1094年了。”

还不到两年,一个人能成长多少,他拭目以待。

银灰并不知道灰烬升级如开挂,雷恩也不屑于去显摆,他自认为老实又内向,从来都对装逼什么的没有兴趣。

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即杀人。

伟岸的山峰越来越近,路上也遇到了虔诚的信徒,那些人双手合十,眼不离地,就这么默默地向着喀兰峰前行,偶尔还能遇到几个冻死在雪地里的信徒,银灰都让随从好好收敛尸体,这便又引来不少信徒称赞。

“这家伙挺会拉拢人心的。”凯尔希小口喝着热水,昨晚的事情已经回过味来,当然知道被算计了,便对银灰增加了几许恶感。

“他只是在悲哀,一个个劳动力就这么毫无价值的死在风雪中。”

“人类总是喜欢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信仰上,失败就有了借口,懒惰也变得理所当然。”

“看来你不适合当个信徒。”

“呵,知道祂们的底细很难生出半点信仰感,在千年之前,拥有超越常人的知识也能当个神明。”凯尔希面露怀念,忽然又话锋一转:“你干嘛不弄个教派出来,信仰这玩意做得好,可比权谋有用。”

雷恩替站岗的霜星拍了拍肩头积雪,后者还以温柔微笑,这才答道:“站得太高难免身不由己,随便一个动作就会被人解读,这样会与在乎的人拉远距离。”

富有哲理的一句话,凯尔希却面露古怪,好半天才冷哼道:“是不方便做坏事吧,昨晚的事你想好怎么和博卓卡斯替元帅解释了吗?”

老爸?

莫名其妙听到爱国者的名字,霜星左看看右看看,只见雷恩脸皮抽搐。

“你想多了,昨天我什么都没做。”

凯尔希一愣,表情变得更加古怪,确认雷恩没有撒谎以后换上了一种淡漠而惆怅的语气。

“那我也替你感到悲哀。”

他吗的,信不信现在就打爆你的猫猫头!

雷恩有些蚌埠住了,论阴阳怪气,凯尔希的功力还在W之上,总能用刁钻的角度让人破防。

被折磨了一路,如今终于扳回一城,凯尔希双手怀抱,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她知道雷恩不会恼羞成怒动手,这人虽然性格恶劣,但很在乎同伴,否则刻俄柏早就死八百次了。

“你给我等着。”

憋了半天,灰烬咬牙切齿的撂下狠话,果断跑去找银灰了,而夹在中间的霜星更加无奈,只得劝道:

“凯尔希勋爵,你为啥总和雷恩过不去?”

猞猁没有述说自己的复仇心理,只是挑起圆润的下巴:“这样让我感到愉悦。”

和昨夜一模一样的回答,霜星深吸了口气,最后颓然吐出,只想着以后打死也不跟这两人一起做任务了。

且不提霜星的别扭,雷恩去到十几米外的银灰那边,还是那句老话,这人情商高的吓人,故意把两个队伍分割开来,给彼此留下隐私空间。

“多久能到蔓珠院?”雷恩直截了当的问道,他开始后悔把凯尔希带来了,和这个女人呆在一起浑身难受,还是早点做完事打道回府比较好。

“快要日落了,前面有个歇脚的小镇,今天住一晚,清早出发的话,中午能到。”银灰伸出拐杖指了指前方,半个字都不多问。

雷恩皱皱眉,嫌这几个拖油瓶走的太慢,可要不是想合法上山,他为何不直接潜入。

“行吧,说不得今夜会有惊喜。”雷恩瞥了眼周围,某些信徒明显不太虔诚,本该眼不离地的脑袋正往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