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那就糊你两巴掌，让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女孩的声音凛厉，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也不在乎对方家里是切尔诺伯格的二号权贵。
娜塔莉娅吸了口气，强忍住心里的怒气，转身就走。
“大姐头，你果然好棒。”
“看到那女人被气走的样子，真好笑！”
马屁如潮，索尼娅却没有骄傲的神色，微微颔首，她重新坐到床边，正巧看到雷恩那脸上的笑容，眉头一下子皱起。
“很好笑？”
“我只觉得在你这个年龄能搞懂为何而战，很有意思，顺便问你一句。”雷恩把两杯热牛奶推了过去，前倾着身子问道：“要是那个会长真敢过来，你敢敲碎他手？”
“敢！”索尼娅毫不犹豫的答道，然后就带着冷笑，准备听雷恩的念叨。
从小到大，类似的情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总有些家伙自称大人，述说着敌人多么多么强大，说着什么报仇十年不晚，说着遇事要冷静。
理智？自己的女儿尸骨未寒，拿着大笔赔偿金露出笑容的大人，那就算理智的收获？
“做事太暴躁了，一点章法都没有。”
雷恩瞥了一眼将要炸毛的两个女孩，嘿嘿笑了两声。
“对于这种人渣，你应该把他约出来，然后在他X虫上脑的时候，一斧子了结性命，再往窗外一扔，大雪会覆盖所有的证据。”
正准备用牛奶泼雷恩一脸的女孩愣住了，湛蓝瞳孔写满了疑惑，像是听错了什么。
这、这哪个位面的保险推销员会教人毁尸灭迹？？
第一百六十章 整合运动？？
乌萨斯地域广袤，国土横贯泰拉大地的北方，土地面积在两千五百万平方公里以上，突出个地广人稀。
不过泰拉大陆各国也都是地广人稀，因为绝大部分人口聚集在移动城市之中，对于土地利用效率极低。就拿国土面积最小的卡兹戴尔来说，也有三四十万平方公里，按泰拉的农业科技，养活两三千万萨卡兹毫无压力。
可巴别塔初次人口普查，本土萨卡兹连两百万人都不到。
“天灾的存在造成了畸形的科技发展，造成了畸形的社会形态，也让生产力有一种畸形的低下。农业科技已经相当不错，但土地利用效率太低了，人口过于集中，大片大片的土地闲置。”
“正如扫过卡兹戴尔王城平原的飓风一样，乌萨斯这冷到夸张的气候或许更像是一场漫长的天灾。”
列车的玻璃已经结冰，窗外全是密密麻麻的白雪，雷恩伏在小方桌上写着东西。
灰烬信守承诺，当初说过要送给波尔一本《政治》，他就会写完。
“乌萨斯的气候绝对有问题，如此恶劣在移动城市发明之前，所有乌萨斯人都会死绝，按纬度（划掉），按差不多北方的卡西米尔和东国算，这里起码寒冷好几倍，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假设——”
“恶劣的天气是促使乌萨斯走对外扩张路线的根本原因，明明有广袤无垠的土地，绝大部分地方却无法利用。只是长年累月的扩张造就了军阀，又反过来绑架战争，哪怕将整个泰拉大地吞下也满足不了胃口。”
写到此处，雷恩稍稍停笔，看了眼窗外的一片苍茫。
就这种鬼天气，各个集团军不自成体系才怪，没有这雪地列车根本无法相互联系，大军常驻一地，久而久之不就成了军阀吗？
看透了乌萨斯政治体系的本质，雷恩却没有继续写下去，因为索尼娅正站在旁边看。
她一张脸皱成一团，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教科书似得语气。
“你还能看懂维多利亚语？”
“我又不是成天逃课，在不忙的时候学些文化也不错。”索尼娅把靴子踩在床的边缘，俯身系着鞋带，“不过就你写的东西，怎么都不像是个保险推销员。”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只有了解客户，才能给客户提供最好的方案。”
索尼娅愣了片刻，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有些恼怒的吼道：“我看你这只臭菲林就是个间谍。”
“对啊，咱们快去报警。”黑发女孩在旁边拱火。
“罗莎琳你小声点，要是真把警察引来怎么办？”
“是你的声音更大吧！”
列车已行驶了好几天，小隔间里的三人也差不多混熟了，旅途本就无聊，雷恩也乐得和一群九年级女生打趣解闷，要真像雕塑一样坐着，估计还没两天，随车警察已找上门来。
至于索尼娅和罗莎琳则觉得这个维克多不会像其他大人居高临下的指责她们，也不会看到不良少女就露出厌恶之色，还有就是对学生会长的态度很合胃口。
没有成年人的理性，也不会把法律和道德挂在嘴边。
“索尼娅，我到下个车站就离开了。”
正在喧闹之中，雷恩冷不丁的来了句，让交谈声暂且停下。
女孩稍稍抬头，很是豁达的挥挥手：“一路顺风，如果是夜里到站，记得把我拍醒。”
“你不是最讨厌人打扰睡觉吗？”
“朋友之间说这些干嘛，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得喝杯酒再散伙。”
索尼娅很是爽朗，天生带有一种亲切感，即使喜欢嘴臭，反倒让人觉得率真。
雷恩笑了笑，总觉得这女孩发展下去会在二十年后成为一方大佬。
坚定，果决，外表如凛冬般让人不敢小视，内心却不冷漠。
他取下了眼镜，淡淡问道：“索尼娅，你到底为何而战？”
“我发现你总喜欢冷不丁的发问。”女孩稍稍抬头，脸上闪过远超年龄的果决，毫不犹豫道：
“为守护弱小而战，为对抗欺凌而战！”
“说得好，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还要厉害，在这个年龄就明确知道想要什么。”雷恩拍掌而笑。
“看来你见过许多人咯。”
“很多，有些家伙满手鲜血，只把杀戮当成了习惯，活了一百多岁还不搞清楚为何而战。”雷恩稍稍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这动作很反常。
“距离下个车站还有足足半天，你慌什么？”索尼娅有些奇怪，可对雷恩的话更感兴趣。
她不笨，当然知道雷恩不是什么保险推销员，更像是游走在黑暗中的人。
嗯，不良少女路遇杀手然后拜师学艺，跟小说里面的桥段差不多。
她正想着，忽然感觉整个人飞了起来，一股惯性把自己往罗莎琳怀里推，可怜的黑发女孩撞在床架上，抱着头在床上翻滚。
“好痛，这司机有毛病吧！”
在大雪地里紧急停车？
索尼娅挣扎着爬起来，一抬头，见对面站着的男人居然纹丝不动，刚才停车的惯性，可是连行李都甩下来了。
“维克多，你这是......”
“给你现场上一课，光知道为何而战是远远不够的。”雷恩打断了女孩，把自己没写完的草稿装进手提箱，又把箱子甩给索尼娅，就这么空着手去往过道。
许多彼得海姆的学生都走了出来，好奇的向窗外观察，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几个老师模样的成年人大声呼喊，却没有人搭理他们。
本就是最叛逆的年龄，被停车的惯性甩醒后正好奇呢。
“都回自己房间去！”一个冷冽的女声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停顿片刻，而后学生们各自回房间。
“索尼娅，你也回去吧，老师们去问问随车警长。”胖乎乎的男人走来，后面的话就被冰冷的眼神给堵回去了。
小霸王啊。
见识到一个女孩的威风，雷恩哑然失笑，顺着走廊步向前车，居然没有一个人阻拦，像是都被意外吸引住。
“索尼娅，对老师还是要尊重一点。”
“我不觉得那种只会向加害者道歉的人像是老师。”女孩直爽的反驳，提着锤子稍稍凑近，“维克多，到底怎么回事？”
雪地里紧急停车很少见，除非施术单元出了问题。
女孩望向窗户外，除了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在雷恩的灵魂视野里，数以百计的灵魂之火正从山林间冒出来，从四周接近雪地列车。
他刚想说话，骤然听到‘哐’的一声，车厢里面的灯一下子熄灭，就像是被切断了电源。
“啊！”
尖叫声一下子从四周传来，人类对于黑暗总是心怀恐惧。
“别慌，肯定是技术故障！”
“呆在位子上别动，马上就能恢复了。”
老师、学生会都在大声解释，平缓着恐惧，唯有雷恩站在走廊上，稍稍侧头。
“索尼娅，这话你信吗？”
月光从窗外照入，两只湛蓝的眼睛如宝石般晶莹剔透，女孩握紧了斧头。
“我不信。”
“嗯，天赋不错。”
女孩微微一怔，还没搞懂雷恩为啥表扬自己，就见一团火苗照亮了四周。
湛蓝的瞳孔猛然收缩，刚才那个穿着旧风衣、笑容淡然的保险推销员不见了，变成一个足有两米多高，宽大身躯近乎将过道占据大半的巨人。
他身上的盔甲雕刻着繁复而精美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文物商店里面的艺术品，不曾露出一丝皮肤，女孩呆了一下，脱口问道：
“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怎么忽然长高了？”
女孩的发问差点让雷恩没绷住，这是重点吗？
“跟我来。”
他拔出了太阳直剑，顺着过道往前走出，‘轰轰轰’的脚步声踩的地板裂开，听到这动静，许多第四中学的人也纷纷探出头来。
他们看到了巨人似得雷恩，看到对方手里明晃晃的凶器缩回了脑袋，而白色卷发的娜塔莉亚手扶门框，看到巨人背后居然跟了个熟面孔。
“索尼娅，你在干什么？”
“学习。”女孩直接呛了回去，不屑的别过头，“出事了，你这种大小姐老老实实呆在房间。”
“出事？那你报警啊。”
女孩的话还没有说完，天空传来一阵悠长的空气尖啸，许多人抬起头，参过军的人已经觉得大事不妙。
咻——轰！！
第三节车厢顶部猛地炸开一朵火球，四散的铁片像是刀一样把人撕碎。
炮、炮弹？
索尼娅也愣住了，她是切尔诺伯格学生里的大姐头，大家斗殴抢地盘也没用过炮弹啊。
咻——轰！
第二声、第三声爆炸接踵而至，到处都是尖叫和奔逃，这一两百个学生只在电视上见过炮击，当下就乱跑，索尼娅反应倒是很快，立马高声喊道：
“都别乱跑，趴到床底下去！”
“我他吗叫你们别乱跑，真是丢人！”
无论她怎么叫骂，现在已经没人听话了，唯有一只铁手套拍了拍她肩膀。
“没用的，他们只是学生。”
“可这样下去.....”
“放心，光杀人没有任何意义。”
雷恩保护不了太多人，也没有义务去保护他们，既然这个女孩很谈得来，倒也能顺手帮助一下。
他‘看’到那些灵魂之火越来越近，抬手将天花板打了个洞，就这么爬到了车顶之上。
暴风雪迎面而来，雷恩隐藏在风雪之中，遥遥看到了一个旗帜。
旗帜被风刮得猎猎作响，上面的图案他很是熟悉。
整合运动。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李鬼遇上李逵？
整合运动？
那有些像DNA的图案太过特殊，雷恩不可能认错，看清旗帜的一瞬间，他竟有些郁闷。
这个组织太蠢了，蠢到烂泥扶不上墙，白白浪费自己一周时间。
反抗强权从来都是扩大支持者数量，怎么能蠢到对一辆民用列车动手，没错，袭击列车是能够带来补给，说不得还能绑架些贵族要赎金，可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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