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薇
抱着忐忑的想法，在杨浩忙上忙下处理着有关精灵的新型战术，处理着哥雷姆的改进，处理着精灵四处的变革，处理着前线的汇报工作，并为接下来伊苏嘉德黑龙的到来做准备的时候，特蕾莎修女抓住了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一个任性的要求：
“能让我和娜鲁佳来处理那些魔族人吗？他们看起来惴惴不安，虽然精灵们庇护了他们，但他们的精神状况却仍然需要稳定下来。而且……这样也方便你和加帕里亚整合这些魔族人。”
“其实特蕾莎你是觉得他们很可怜，所以想要为他们提供帮助，哪怕自己的力量很微弱也想这么做，对吧？”
当时正在与芬商讨要事的男人只是回过头，用直白的方式戳中了特蕾莎心中的靶子。
被正中心事的她脸色发红，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她只能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自己这么任性，是不是很糟糕啊？
对此，摄政王陛下只是微笑着抱住了自己的修女：
“特蕾莎，你已经接纳了我很多很多的任性了。”
他说着，轻轻地抚摸着特蕾莎的后背和，亲吻着她的额头和脸颊，最后把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了面色红润的她的额头上。
“所以我也愿意接纳你的任性，这是你应得的……但特蕾莎，答应我，不要因此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好吗？
你是我的心脏，我知道你是见不得好人受苦的真正的圣女。但，我不希望我的圣女会因此受到任何的伤害。”
“芬还在这儿，别说那么让人害羞的话哇——总而言之，你是答应了对吗？”
“对。所以你放手去做吧，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搞不好哪天我会不经意间让那些魔族人信仰「光明」噢？我又会成为你最讨厌的宗教人士了哦？”
“说得好像你现在不是修女一样。”
杨浩轻轻地拍打着特蕾莎的后背，就像是以往特蕾莎鼓励自己一般，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与鼓励着这位一直接受着自己的任性，却从来没有向自己撒娇或发出任性的姑娘。
而芬则是在一旁微笑着看着。
看着修女离去的背影。
她碧绿的眼眸中闪过的是一丝嫉妒。
待杨浩回头后，她装作平静的模样说：“那么我们该继续谈谈……有关「大范围杀伤性战术」与接下来魔族整合的事情了。”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北方的大可汗——如果他们绕路南下的话，我们正面的压力也会更小一些。”
她说着，言辞里已经透露出了些许僵硬。因为先前修女跟她也没有谈妥，只是她们都搭乘了一个共识罢了。仅此而已。
第五章: 精灵变革的成果，与跟救赎军的决战前
【9K大章】
芬与修女达成了一个共识——虽然当时她们谁也没说服誰，但至少她们彼此之间达成了一个共识。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我男人的！所以芬！我才不会把他让给你！”
“但是，民意该怎么办呢？而且说句实话，老精灵们选择了效忠他而不是效忠我，他是一名短命的人类，如果不想办法延长寿命的话，也会造成困扰的哦？”
“但他原本就没打算当你们的亲王！他跟我过来只是单纯的想要在这里建一个家！仅此而已。”
“不过现在未必了。他要拯救小女皇，不是么？”
“呃……”修女一时语塞。面对芬当年的阳谋，她承认……自己似乎没有与面前面带微笑的芬断绝商议的借口了。
杨浩要拯救小女皇，拯救他的救命恩人，修女是支持的。
但修女没有力量。
她是拜耳佔斯最后的皇女，但最后的皇女没兵没人，就连信仰的光明都已经成了苟延残喘的小可怜，她又该怎么支持杨浩去救出那个孩子？最后不还是得与精灵进行交易？
修女头一次为自己没有力量感到愤恨。尤其是在意识到芬真的是「毫无恶意」的情况下提出这样的提议后，她的内心就像是被火炭灼烧一般刺痛着。
她选择了放弃商议，但在离开之前，修女姑且还是跟芬达成了一个共识。
那就是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谈这件事。不要让他难做。
他已经够累了，就像是一只拖拽着名为「加帕里亚」货车的驮马一样，指不定哪天就会因为过度的疲惫倒在地上。
为了避免那天的到来，芬和修女都必须要让他得到休息——就算做不到都好，至少别让他感到更加疲倦。
……
精灵是遵守誓言的。所以在芬以自己真实的名字起誓后，修女倒也是安心的离开了现场，并表示至少明面上，她愿意和芬成为「朋友」。
但正因为精灵是遵守誓约的。
所以在亲眼看到杨浩如此的溺爱修女，对修女发自内心的信任，甚至一切都以修女为主的时候——精灵本就顽固的爱情观念上便出现了小小的裂隙。
她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芬格尔市井里那些被亚瑟迷的鬼迷心窍的女精灵会彼此之间互相充满敌意，理解为什么那位薇娅是最巴不得跟她们拼个你死我活的那位了。
更理解为什么明知道自己会死，还是会有那么多精灵愿意深陷其中。
因为「嫉妒」真的是毒药……它会破坏精灵的冷静，会让精灵易怒，会让精灵感到快意，更会让精灵感到愉快……
数百年没有变化过的无聊心境突然涌升出了名为「嫉妒」的浪涛——
哪怕这会撕裂自己的情感，让自己的灵魂在暗中痛哭流涕都好，这样的刺激，对渴望变化却又没办法自己变化的精灵来说，也已经宛如天降甘露。
（真是……痛苦却又愉快的感觉呢。）
这种必须要打碎牙齿咽进肚里的剧痛刺激着精灵敏感的内心。但，芬认为自己是不可能会输的。
精灵和人类最大的不同，就是寿命……啊。
修女再怎么说也只能陪伴这个男人百年时间。在没有任何外力协助的情况下，百年已经是修女能做到的极限了。
而自己，只需要静享其成……毕竟精灵是很有耐心的种族啊。
看啊，他身上披着的由精灵的头发编制而成的金色披肩……
看啊，他身上穿着由自己亲手编制的摄政王的制服。这些东西都汇聚了属于精灵的魔力，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杨浩就好比传说中的天选之人——
他无时无刻都沐浴在精灵的魔力抚慰之下，他的身体哪怕负伤疲惫了也会很快恢复，就如同无时无刻都有一位法师在照顾着他的全身心一样。
但正如一直沐浴在神恩下的人会出现不可预测的变化一般，一直沐浴在精灵魔力下生活的男人身上肯定也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渺小的变化。
他的身体会被精灵的魔力逐渐改造成只能接受精灵魔力照顾的存在……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在精灵之森中他会过的有如神助，寿命与精灵一般无限拔高……但他在精灵之森以外的地方甚至可能连正常呼吸都做不到。
他会跟精灵一般长寿……到时候，特蕾莎修女，特蕾莎陛下，拜耳佔斯的最后皇女啊——
你拿什么跟我斗？
芬在心中感慨着。她用颇有深意的碧绿眼眸看着杨浩，而杨浩则是装作没注意到一般回答着芬的问题：
“大可汗？难说。我和我义兄击败大可汗的时候预计他们十年内没办法复兴，也没办法从西部平原的森林边缘绕过来……
一开始我们把精灵之森和魔物森林当做了天然的屏障，而且精灵们也的确不会放任可汗的蛮族进入森林吧？”
“对呢。所以关键的地方在于「绕路」。”
“但对我来说，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蛮族真的已经复兴了吗？”
精灵与人类在考虑同一个问题的时候会有所差异。精灵觉得只要可汗绕路南下，那么便会对罗曼帝国造成重大的威胁——而对人类来说，可汗到现在有没有复兴都是个好问题。
毕竟杨浩和他的义兄当年可是把大可汗四位怯薛将军中的三位杀害，甚至大可汗本人的脑袋都被收藏在王都宫殿的战利品墙上——
在这种情况下，被赶跑的蛮族真的能在十年不到的时间里恢复元气最后继续南下吗？
杨浩觉得很难。所以他和芬解释说，现在还是把可汗「当作是不存在」会比较好。
芬最后选择了同意。毕竟她必须要承认的是，女精灵一旦在固执的情感中参杂了一丝爱情后，思维便会有所改变。
既然杨浩这么说，那就这样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在碧绿庭院的院中找了一处花园暂且休息，双方面向而坐，不知道哪来的侍女为他们送来了点心和茶饮，好让正在商谈要事的两位大人不至于感到口渴。
他们不再聊可汗的话题。这距离近在咫尺的战斗实在是太远了。
他们聊起了救赎军可能会在6月15日进行的冒进，毕竟根据外围游侠们的说法，救赎军已经开始囤积粮食了。
“他们会在15日那天进攻魔物森林，人数超过8万，但实际上有战斗力的只有3——4万人。”
芬解释道，“绝大多数人哪怕以罗曼帝国新兵校准的训练来看都算不上是战士，他们为救赎军提供的最大用处就是当储备粮和运输队。”
“等会？储备粮？”
“他们已经开始吃人了。”
“我还以为当时我骗伊苏嘉德人的话有多夸张……但是，3——4万人？以现在精灵们的改革成果来说，阻止他们进入精灵之森非常轻松。但我们需要干掉作为指挥官的「牧师」和作为精锐后备队的「护教军」。”
在罗曼帝国的光明神教内，「牧师」其实就是信徒军队中的指挥官。
根据光明神教的圣书来看，除非是需要组成牧师团进行「神术合奏」的状况，否则牧师们是不会聚在同一只部队里进行行动的。
这就好比让两个排长同时指挥一个排，到时候两个排长下达截然相反的命令的话，信徒军又该如何行动？
更别说万一因为排长之间的相处不和导致战机遭到延误的话，又该如何进行惩罚呢？
所以光明神教只会在一只部队里安插一名牧师，并配以部分护教军进行辅助……这给了加帕里亚一个机会——
在与教区的第一轮正面交战中挫败他们的阴谋，然后射杀一名牧师与随同护教军的机会。
杨浩解释说，因为牧师们没见过加帕1404式，他们最多会以应对弓箭的方式给自己身上事先安排几个神术屏障后，便专注于攻击性与范围增益性神术的释放。
在这种情况下，牧师本人肯定是充满了盲目的自信的——
因此精灵们必须要让射手们同时对光明正大站在抬轿上的牧师进行齐射。争取利用对方的盲目为己方创造机会。
“现在，加帕里亚已经有200名经过训练的射手。虽然弹药储备因为训练消耗的缘故减少了许多，但撑过救赎军的进攻应该没有问题。
当然，它们也可以轻松的击穿护教军的护甲，在牧师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击穿几层屏障也是轻松至极的。”
“但问题就在于，我们必须要提前演习「面与点战术」为之后与教区的大规模战役做准备——
教区也不是傻子，在其中一名牧师死亡后，他们势必会加强对自己的保护……到时候怎么大规模杀伤信徒军就成了一个好问题了。”
“不过我们的改革已经有了新的成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骏鹰和哥雷姆将会是我们取胜的关键——当然，魔族人也是。”
在加帕里亚，亚瑟对哥雷姆的研究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虽然他还是没有研究出直接让哥雷姆使用的「大型抬枪」，但秉着【口径越大威力越大，装药足够板砖升天】的理念，亚瑟还是为杨浩设计出了一种堪称离谱至极的哥雷姆。
这是一种双足可以化作固定桩的哥雷姆。它没有人类双手也没有特化型的武器，取而代之的是肩上直接架起来的火炮与专门用来进行装填的爪子。
这种哥雷姆被称为「榴弹炮哥雷姆」且由杨浩亲自命名。
作为最新的哥雷姆，它的结构以坚韧耐艹的金属制成，原始的炮管结构注定它只能在没有任何缓冲的情况下直接用身体承受开火时的后坐力。
它的口径为120毫米，采用极其原始的火药垫底并通过火口引燃的方式发射炮弹。
炮弹现阶段是磨成球形的石弹，但亚瑟说，精灵们有那个工艺技术将一整块爆炸矿做成球体——
如果可以解决爆炸矿极大概率在炮管内炸膛的问题的话，那么加帕里亚将会拥有有史以来第一支炮兵部队。
虽然这些哥雷姆哪怕用上爆炸矿磨成的「爆炸火药」作为底火进行发射，都只能在抛射的情况下将石弹发射到1600米左右的距离——但作为原始的炮兵，杨浩认为已经足够了。
“牧师的群体护盾可没有抵挡从天而降数百公斤石块的能力。如果亚瑟能加把劲从床上爬起来努力工作，将爆炸的炮弹头做出来的话，那么这支哥雷姆部队将会成为步兵方阵的噩梦。
不仅如此，这些哥雷姆因为整体通过钢材制成的缘故，虽然行动进一步缓慢，但它也因此更加稳定——
常规的光之枪应该没办法在不命中核心的情况下将哥雷姆打倒，它们只要能护住核心，就可以承受光之枪大概六轮的袭击……而且这些有5米多高的金属怪物在近战上也是强大的抗线单位。
唯一的问题就是，一旦陷入近战，它们的火炮很大概率会损坏。
因为榴弹炮哥雷姆是连带着火炮一起整体制造的缘故，一旦火炮被摧毁，聆族人能做的要么是将它们变成专门的近战单位，要么是直接回炉重造变回火炮单位了。”
杨浩的解释，让芬皱了皱眉头：“不能维修吗？我记得陛下您说过，伊苏嘉德那边的火炮应该是可以进行维修的……”
“我也想，但你要维修现阶段哥雷姆肩上的火炮，就要将那门火炮整体切开——与其那么麻烦，还不如直接回炉重造一个。这样反而更轻松一些。”
“原来如此……那骏鹰那边呢？”
“要比哥雷姆轻松一些。毕竟只需要训练它们高空扔石头，最后再把石头换成炸弹就行了。”
与榴弹炮哥雷姆和头发日渐稀疏，而且不知为何最近走路都在发抖的亚瑟比起来，骏鹰的训练就简单的多。
毕竟精灵们本就有骏鹰骑士的编制，他们的训练骑士也只是为了高空抛物而不是俯冲轰炸——
更何况，骏鹰们在杨浩的要求下，其实更多的是担任高空炮机观测员的职责。
他们只要确认哥雷姆的落点，方便娜鲁佳的孩子们对哥雷姆的命令进行调整就行了。
只有在迫不得已或实在是没事干的情况下才会让他们在安全距离进行投弹，但就算如此，骏鹰能携带的炸弹果然还是太少了。
（要么用龙来担任飞机，要么自己建造飞机——前者除非我能去伊苏嘉德把龙拐过来，后者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切实际……唉，只能说，以后慢慢来吧。）
杨浩嘀咕着什么。
而就在这时，芬却突然提出了一个想法：“我们是否可以利用地形阻止教区的军队一次性涌入太多的信徒呢？”
“噢？”
“就是，虽然我们无法阻止牧师们携带信徒进入战场——但至少我们可以限制他们一次性涌进来的数量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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