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薇
“已经够了。”杨浩点了点头，握着惴惴不安看着面前残局的小修女的手腕，他一边安抚着修女的内心，一边示意芬可以让法师们开始活动了。
“他们逃不出火场陷阱的——但我们的弹药储备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是一场有意义的武器测试，我们可以消灭他们了。”
“最后还是得用魔法收尾吗？”芬看了一眼被火焰逐渐逼迫到生存空间所剩无几的信徒军，“为什么不能用机炮解决呢？”
“因为我们还得留一些炮弹以备不时之需。”
“我明白了。”
芬与大法师念念有词，魔力开始在他们手中汇聚。在面对一群被逼的进退不得的敌人时，他们甚至不需要考虑敌人可能的走向，只要一股脑将魔法往他们身上投掷就完事了。
而对晋升的两万多名信徒军来说，他们前后左右都是滔天且步步紧逼的大伙，已经有人因为无处不在的熏烟给熏得昏倒在了地上。
他们在高温与蒸汽中痛苦不堪，他们最后的希望，已然是那些正在与黑龙缠斗的天使们。
“神啊！我们的神啊！请给予我们逃出此地的勇气吧！”信徒们跪在地上，祈求着光明神能够为了他的信徒展现出他的力量。
“请让我们逃出此地，请让我们完成神启！我们还不想死，还不想死啊！”
他们的祈祷声一时半会甚至压住了火焰燃烧时的噼啪声。
越来越多的信徒在火焰的炙烤下昏迷，越来越多的人被火焰逼的退无可退只能将身边的同袍战友揪出来夺取他曾经的位置。
而他们祈祷的光明神对他们给予了回应，只是这个回应，就连杨浩都觉得过于离谱。
只见正在与黑龙缠斗的天使们身上焕发出了无数的金光。
正当信徒们以为自己有救了的时候，那群焕发青春重获力量的天使，就这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朝着圣彼得堡的方向逃跑了。
它们，跑了？！
黑龙目瞪口呆，地上的信徒军则是经历了从获得希望后再次坠入地狱的绝望。
他们原本还以为天使们获得了光明神的力量后，就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结果他们想都没想到，天使们重获力量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逃跑？！
“神啊！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信徒们绝望的嘶吼着，他们的信仰崩溃来得那么快，歇斯底里满是对神的愤怒与对自己信仰的痛苦，以至于让浮空船上的杨浩也感同心受，不由得连连点头。
“如果当时特蕾莎你也在拯救我后再把我卖了的话，或许我也会跟他们差不多吧。”
他的感慨，让原本脸色发白的小修女翻了个白眼，差点让正在施法的芬发出了咳嗽——
毕竟当时，芬还真的有通过交易让修女将杨浩转交给加帕里亚的意思来着……
还好当时特蕾莎没答应啊。还好当时特蕾莎真的没有答应。
在芬的放松下，特蕾莎回过头揪住了杨浩的脸颊说，谁都有可能会背叛你，但唯独我不会。她直直的注视着杨浩的眼睛，最后自己却先一步害羞的把脸低了下去。
而也就是在这时，精灵们的魔法释放出来了。
在信徒们不断咒骂光明神又或者祈求敌人原谅恳求获得渺小生机的祈祷声中，从地升起的藤蔓夹带着火焰将他们彻底捆死在了火场陷阱的中央。
燃烧火焰的藤蔓会杀死他们，他们会在对光明神的咒骂与对己方的祈求中可怜的死去——但在那之前，芬还是有一个问题……
“那些天使我们该怎么办？”她指着正在躲避着黑龙攻击的天使。
“在获得了新的力量后，那些天使看起来正打算逃跑……不是？他们不是类似哥雷姆的存在吗？他们逃跑，是意味着光明神想逃跑？”
天使们在获得了新的力量后，并没有选择帮助脚底下注定死亡的信徒，而是开始尝试躲避黑龙的攻击逃跑。
不能说天使们的努力是不是无用的，至少黑龙每次攻击都被躲过后已经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了——
现在对杨浩等人的问题是，到底是任由这些天使逃跑呢？还是想办法将他们处理了呢？
杨浩的答案是——
“或许吧？抓住他们，打碎翅膀也无所谓。我们只需要研究这些天使身上神力的原理就行了。”
抓住这些天使，然后想办法研究光明神的力量。
在这个想法的趋势下，浮空船开始朝着天使与黑龙缠斗的方向前进。
特蕾莎一直念念叨叨着「真麻烦啊」一边站在了甲班的最前方。
这个从刚刚开始就没做什么的小修女此时此刻终于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她手中绽放着银白色的光芒，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特蕾莎能够使用原装正统的光明之力将光明神的伪力给消除。
换句话说，她能摧毁光明神对天使的控制权——再不济也能确保天使能被俘虏。
但在那之前，她必须要接近到足够的距离……而且不能遭到天使们的袭击。
“不过神术方面的袭击，我是可以直接无视的。”小修女嘀咕着，“光明神的神术对我来说就是送钱，我肯定是来者不拒将它直接变成我们原本的力量——但是物理方面的袭击，就只能靠你们了。”
一旁的芬叹了口气说，如果那么担心物理方面的袭击的话，特蕾莎应该得呆在更安全的地方。
而面对芬的无奈，特蕾莎只是抓紧了杨浩的衣袖后说，如果她在最需要的时候都选择安居后方的话，那么又有谁会愿意与她并肩继续走下去呢？
这是特蕾莎的人生哲学——不要成为被施舍的人。要一起互相扶持着走下去。这是属于她的舞台。
所以特蕾莎说什么也不会为了安全考虑放弃自己的职责的。而正好，黑龙跟天使们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面对皮糙肉厚且魔法免疫的黑龙，纵使天使们获得了再怎么强大的力量都好，他们依旧无法用手里的武器与神术攻破黑龙的防御。
加之地上信仰崩溃的信徒越死越多，天使们能够获得的神力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它们除了释放最低级的神术以外，已经几乎没有神术可以释放了。
黑龙注意到了浮空船的动向自然也开始将天使往杨浩等人所在的位置驱赶，而面对汹涌袭来的天使，杨浩等人只是让特蕾莎做好准备后，便放心的看着特蕾莎进行属于她的表演。
而她，也不负众望，一边呢喃着光明圣书的词汇，特蕾莎一边朝着前方飞来的天使伸出了右手。
她手中闪烁着银白色的光，伴随着远处黑龙的咆哮，她将银白色的光芒以泡沫的方式喷射到了天使们前进的路线上。
“虽然原本是用来逗安娜开心的神术，但用来这些天使身上，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特蕾莎呢喃着。
那些天使撞上了由光明神力创造的泡沫后，便在一阵又一阵银白色的闪光中无力的朝着地面坠落。
一部分落在了浮空船上，另一部分，则落在了地上。杨浩等人与卫兵们一起控制住了坠落在船上的天使，至于那些坠落地面的？
看着黑龙气急败坏的俯冲下去巴不得将它们碎尸万段的模样，杨浩姑且判断——自己应该是不用管了。
……
4月17日的下午。
当火场陷阱的烈火终于燃烧殆尽，避难所教堂的前方山坡只剩下焦炭与焚烧后黝黑的地面后……联合之国的军队正在清点自己的损失与敌人的伤亡。
首先，是己方的损失——除了机枪阵地的重机枪弹药完全消耗干净，以及浮空船的机炮消耗了几乎所有弹药以外，唯一的损失就是浮空船被坠落的天使们在甲板上撞出了几个凹槽，到时候维修起来会有些麻烦。
而敌人的损失，则是不可计数的损失——联合之国的士兵们直到现在都没办法踏上焦土清点尸体的数量，倒不如说那些焦炭一样的尸体早就因为互相践踏又或者说藤蔓的金谷变得难分难解，根本就没有辨认的可能。
士兵们只能推断说，除了极少部分见势不妙就立刻逃跑的清醒者以外，数万人组成的信徒军应该全都死在了火场陷阱内——
他们被焚烧成焦炭状的尸体很难说还有没有清点的价值，就算是想要清点出高价值目标的尸体都好，现如今士兵们也不可能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进入宛如烤箱一般闷热的焦土区进行长时间的探查……
“所以，我们的汇报就只有这些了……”
“嗯，辛苦了。把机枪搬回去，做好撤离的准备吧。”
重新降落在地面上后，杨浩接过了地面指挥官的汇报，勉励了这位指挥官的辛苦劳动后，他带着芬和特蕾莎来到了熟悉的教堂内部，并在特蕾莎的引领下来到了位于地下的一个秘密洞窟内。
特蕾莎解释说，在她操控按钮命令神龛升起之前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等待期，如果担心见到「光明」会尿裤子的话，最好趁这个机会赶紧去解决。
“你怎么不说趁这段时间做一次让紧张的内心宛如贤者一般平静得了？”小小的精灵翻了个白眼，然后趁机靠在了杨浩的腰上。
“所以赶紧让神龛上来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到时候特蕾莎你打算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啊？”
“我的意思是，「光明」现世后，到时候大家的信仰肯定会从你身上流落到「光明」身上的……这样也没关系吗？”
精灵一如既往尖锐的询问，让小修女嘴角裂开了一丝笑容。
她轻哼了几声在拜耳佔斯帝国遗留下来的操控面板上划开了自己的拇指，任由鲜血在控制面板上滑落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后，她轻笑道：
“你以为我是忘恩负义的罗曼人？别看我天天嘴臭祂……但实际上我是真的将祂当做我的「长辈」一般尊敬啊。
印象中，在我的父母死后，祂就跟我的母亲一样用微弱的力量照顾着我……这其实本就是属于祂的东西，为什么我一定要留着呢？”
但这样一来，失去力量后，你真的能在杨浩身边的继续帮助他吗？
芬原本是打算将这个问题直接抛出来的——但仔细一想特蕾莎的身份后，她释然了。
特蕾莎现如今不仅是光明唯一的修女与圣女，更是光明的代言人。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特蕾莎将所有力量还给了光明都好，作为修女皆圣女的她依旧可以调用信徒们的信仰，然后以传统的神职人员体系为杨浩提供战斗上的助力。
用简单易懂的例子来比喻的话，在交付力量之前，特蕾莎能够随时随地使用强力的神术——
在交付力量后，她依旧可以随时随地使用神术，只是需要信徒在身边跟着罢了。
当然，如果「光明」真的宠爱特蕾莎的话，估计祂也不会要求特蕾莎将力量还给祂……
到时候特蕾莎还是大家熟悉的特蕾莎，她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自然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力量不足无法跟上杨浩的脚步了。
更别说特蕾莎现在还担当着拜耳佔斯巴塞丽莎的职位了——
抛开杨浩对她的溺爱不提，现如今哪怕杨浩不爱她都好，她依旧有留在杨浩身边的能力与必要性……
……
所以，为她感到担心的我是不是脑子生锈了？
小小的精灵头一次为自己的多愁善感感到头疼……倾听着脚下传来的齿轮晃动的声音，芬又一次叹了口气。
她挪了挪位置，让特蕾莎也有一个舒适的地方能靠在她们的男人身上后，她抬起头看着杨浩说，到时候气急败坏的黑龙那边该怎么办？
“到时候我们需要跟她解释「光明」的存在吗？那可是一个神噢？”
“我觉得解释应该没关系吧？毕竟妮娅看起来也他妈的很理智，总不可能会为了得罪我们选择对「光明」上下其手吧？”特蕾莎翻了个白眼。
“再说了，让伊苏嘉德意识到我们连神都能救，搞不好下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弑神的话，估计他们对我们的评价也会更高一些？”
“也可能会更差——毕竟你明白的。呵呵。凡人们会很恐惧对神下手的强国噢？”
“我觉得我们的国家可算不上强。现在人口男女比例差劲的要死，起码等我们回到千万人口后再说强吧。”
“那就得看我们的杨浩先生怎么努力了呢。”
杨浩翻了个白眼，心想她们说的肯定不是政治上的努力，而是其他方面的努力……
但想来想去——算了。虽然他很想说自己应该是真没办法贡献太多。但现在，先以来一个孩子作为目标前进的话，倒也很正常……
……
希望「光明」能够为我和特蕾莎解决怎么样都没有孩子的苦恼吧……希望吧。
杨浩虔诚的在心中祈祷着什么，而也就是在这时，齿轮作响的声音停止了。
洞窟通道的尽头升起了一道向下的楼梯。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在特蕾莎的引导下走了下去。
在下面，他们来到了神龛的内部，并在经过风尘仆仆却显然有人活动过的走道后，他们来到了大厅。在这里，一位跪在垫子上修女似乎是在振振有词的诉说着什么。
看来在信徒们的眼里，「光明」的表现形象就是一位修女了吗——
没等大家从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修女起身转身的动作，却让他们差点将眼珠子瞪了出来。
无他……
“欢迎你们过来，孩子们——没有受伤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呢。”
只因面前温柔体贴的「光明」的形象，就是胸围更大一些的眼眸黑色版本的特蕾莎。
第五章: 光明妈妈的拥抱与接下来的目标 -8K
……
4月17日的深夜。
当杨浩一行人终于带着满满当当的避难所教堂地下储放的书籍与最重要的「光明」回到了君士坦丁堡的紫衣宫殿时，黑龙妮娅一直处于懵圈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这次的辛勤工作不过是为联合之国确定一个战略要点的基础，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的同时，对敌人的宗教团体造成一定打击，仅此而已。
虽然跟那些什么「天使」打得你来我往搞得有点难受没错。
但说到底，妮娅姑且还是认为，自己进行的只是一项微不足道的工作而已……不就是干掉了几万暴民么？
不就是烧烤了几万人的同时，顺带揍了几个天使并把这群根本就是活尸的家伙俘获了吗？
说到底这不就是普通的军事行动吗？
妮娅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甚至到了战斗结束，杨浩陛下和他的两位妻子进入那座教堂的时候，趴在浮空船栅栏上看着娜鲁佳兴致勃勃研究着天使构造的她仍旧是那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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