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薇
娜鲁佳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毕竟这可是她们聆族得意的传统啊！
她们聆族就是通过对哥雷姆的精确操控互相之间进行比拼，最后由最强者成为部落族长的……这男人直接就要把她们的传统给改了，这但凡是个人都会觉得不爽啊？
但一想到自己的族人在卡加德那边受尽折磨，一想到杨浩先前的奇思妙想的确让村庄顶住了那些劫匪的袭击，一想到那位特蕾莎修女的告诫……
娜鲁佳便咽下了满心的不快，然后虚心的想走到他面前，却发现他下意识后退后便停在原地询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
杨浩见状，只是点了点头：“先从试验开始。”
随后他们进行了大概一整天的试验。其他聆族人一刻不停的按照他的标准化框架制作哥雷姆，哥雷姆的数量从原本的一只，上升到了十只。从原本只有族长一个实际战斗力，上升到了现在足足十一个战斗力。
这批哥雷姆军队如果在野外碰到罗曼帝国的一只没有法师支援的军团的话，在没有攻城器械且找不到操作人员的情况下，它们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直接击溃整只军团不提，还能乘胜追击。
但问题是，法师在罗曼帝国真的存在，而且不仅是法师，教区的牧师也是对哥雷姆的一大威胁；
所以他们还需要生产更多的哥雷姆。但哥雷姆的数量一多，操作员能否控制这么多哥雷姆却又成了一个好问题了。
因此，杨浩和娜鲁佳做了一个实验。他们先是将娜鲁佳本人，一位普通的聆族成年女性，一位聆族女孩做成了三个对照组，然后通过「精确控制」与「粗略控制」的两种测试进行对照。
娜鲁佳本人能完美的精确控制两个哥雷姆，粗略控制的话，她也能轻松至极的控制所有哥雷姆做成稍显灵活的行动——
但这样一来，对她的精神负担会非常大。如果是彻底的粗略控制，就她的说法，三十个也不在话下。
普通的聆族成年女性只能精确控制一个哥雷姆，只是这样就能对她们的精神造成重大的压迫——
但如果是粗略控制哥雷姆们行走与普通的攻击的话，她控制五个都不是问题。
聆族孩子不能精确控制哥雷姆，但粗略控制哥雷姆的话，能在精神受压迫的情况下控制两个哥雷姆行动，但绝对不能给予复杂的命令。
聆族人控制哥雷姆的消耗，似乎是根据「精确动作」的精细度决定的。杨浩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跟特蕾莎做了一个简单易懂的比喻：
“这就好比让一群工人按照图纸精确制作螺丝，与随便制作螺丝的差距……
越是精确，需要消耗的精力就越多。
但反过来说，越是随意，他们就越有闲暇的气力去做其他事情。
聆族人粗略控制哥雷姆行动的话，她们全员都可胜任这个任务。但要是打算控制哥雷姆跳舞，那估计就只有族长一人可以做到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简单。就是让她们只进行粗略的控制……就是她们的魔力消耗却又是一个问题。”
魔力消耗一直是法师们头疼地问题——这些宝贵的魔力就像是金币，存起来难，用起来容易。
就算是杨浩曾经的恋人普利修拉，她也不敢在短时间内释放两次传送魔法——
因为这意味着她魔力的彻底空虚，也意味着她在接下来一两天的时间内将会无法行动。
那聆族是怎么样的呢？
杨浩和特蕾莎同坐在长椅上吃着流油的烤肉休息。没等杨浩小心翼翼地吹凉其中一块送到张着嘴嗷嗷待哺的特蕾莎的口中，聆族族长就走了过来。
“如果是魔力储备，您大可不必担心。”聆族族长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鹿角道，“我们聆族人通过「角」互相之间在精神上拥有联系……我们可以通过「角」极远距离互相交流，自然也可以做到魔力的互相流通。
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在恢复魔力后将其传输给需要的族人，但反过来说……一旦我们的整体魔力枯竭，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
聆族族长的诚恳，让杨浩和特蕾莎愣了一下。
随后，特蕾莎先是一口把杨浩手里的烤肉含进嘴里，然后细细咀嚼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娜鲁佳你应该可以联络上在卡加德的族人吧？为什么……”
“我们的能力来自于「角」，如果「角」被破坏……”
“我明白了。”
特蕾莎以前听说，在罗曼帝国的教区，似乎有一种名为「兽角」的奇特奢侈品。
这些产自魔物森林的「兽角」是奇特的魔力来源，会被磨成粉制成各种各样的药材甚至是食材的香料——现在她算是搞清楚「角」到底从何而来了。
感情都是魔物森林里的魔族人啊。
特蕾莎摇头叹息，用一张宽大的树叶擦拭着嘴巴也顺带为杨浩擦了擦满嘴的肥油。
而杨浩则是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换句话说，我们必须要在你们魔力消耗殆尽之前解决卡加德的城防，并在救出你的族人后，趁军队过来之前引起足够多的混乱，最好让军队不得不驻留在卡加德镇……行吧，我想想办法……”
他盘算了一会儿，寻思如果没问题的话，在2月28日夜晚决战之前，他大概可以凑齐78台哥雷姆——考虑到聆族人还需要恢复魔力打仗，他们最多凑齐80个哥雷姆。
80个哥雷姆，在「总数」无法进一步增加，且「无法精确控制」的前提下，该做什么让它们拥有更强的战斗力呢？
该做什么呢？
杨浩脑中突然闪过了当时娜鲁佳控制着哥雷姆挖起地上的石子然后直接抛射的场面……
哥雷姆……是值得哥雷姆……容易被魔法或神术破坏的哥雷姆……
……
如果把哥雷姆当作是一个人……
我们现在制作的哥雷姆就是不着片缕就走上战场，用一身蛮力和拳头与敌人作战的婴孩……
仔细想想，杨浩啊杨浩，你仔细想想……
真的会有士兵走上战场的时候，连「铠甲」和「武器」都没有，就这么赤手空拳与敌人作战吗？！
换句话说……
杨浩猛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在聆族人控制下正在缓慢活动的哥雷姆。
它们体型庞大，但姑且勉强有个人形。
它们有四只，甚至为了方便聆族人进行控制，所有哥雷姆都有「手掌」和「手指」——
而且控制它们整体进行抓握并不算精确活动，控制它们每一根手指的走向才是「精确控制」。
如果哥雷姆是愚昧的不懂得操作弓弩，空有一身力气只会木纳向前攻击的蛮族，那最适合它们的是什么？
那便是「重甲」和「棍棒」啊！
法师的魔法能直接物理性破坏整个哥雷姆不提，牧师的神术是有限制的啊！
只有极少数神术才能给予物理性的破坏，剩下的神术只要没接触到哥雷姆的体表，那就不会对哥雷姆的核心造成破坏！
换句话说……
“族长，立刻让你的族人控制哥雷姆撞到一些树木当做棍棒使用，然后尝试把一些合适的木头砍成木板，将它们粘在哥雷姆的表面！”
杨浩兴奋的猛地站起，惹得一旁的修女小姐翻起了白眼。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甚至可以用粘土和石板！将它们粘在哥雷姆的表面像是札甲一样，只要在关节的部位留有空隙就行了！你们甚至还能用木头和石头在它们的肩上做成肩盾，这样……”
杨浩一顿劈头盖脸，聆族族长显然有些发懵。
她冷汗直流：给哥雷姆装备武器？不是，这，这是不是太多此一举了？
哥雷姆浑身就是武器，给它们再装上武器，穿上衣服，然后使用掩体保护这本就是掩体的巨人……着，这真的有用吗？
而且札甲又是什么？肩盾？那，那又是什么？
聆族族长发懵的发出了询问，杨浩则是发愣了好一会儿后，才拿起木棍在泥地上划起了简单易懂的示意图。
一旁的特蕾莎见状只能无奈摇头：这男人一打算工作就是这样，根本顾不上其他人。
既然这样的话，还是去烧些热水比较好——抱着这样的想法，特蕾莎偷偷地离开了。
等杨浩口干舌燥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特蕾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手里正拿着用陆龟龟壳装着的热水呢。
第二十一章: “叔父”
……
与此同时，也到了小女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要对外「讲话」的时候了。
她会在垂帘后面的宝座上坐着，自己的侍女将会站在她背后用完美的腹语术模仿小女皇的声线，用她的名义颁发各种各样的政令。
虽然有时候也在想要不要「更进一步」把手脚筋挑断以防万一，但想来想去，一国女皇如果连正常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的话，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一些。
更何况，现在罗曼帝国需要一个「女皇」……需要一个看起来「健康」的女皇，更需要一个「靶子」——
女皇的叔父加森o罗曼在心中感慨着，对啊——现在罗曼帝国，需要一个「靶子」。
罗曼帝国最高统治者的位置只有蠢货不懂世事的外人才会想办法把自己的屁股诺上去。这烫手的地方，肯定得让一个「傀儡」坐着才能安生呀。
看着墙上的钟表，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下午6点整后，加森点了点头，示意手下们可以开工了。
遥想当年，自己收买了蛮族的弓箭手，让他在「假装投降」后，在自己士兵的掩护下朝着哥哥的背后射了一箭，让这个政治上的千古奇才以英勇与威名死在了战场上。
只要自己的哥哥一死，罗曼的头脑就少了一半。另一个理性的头脑被迫接受了摄政王的职责，为自己的哥哥教育女儿，但他终究只是「理性的头脑」啊。
人类是感性的生物，而他却是理性的怪物。
这个怪物注定只有在与一位王者联手的情况下才能完成令人信服的伟业——事后的发展果不其然……
摄政王杨浩，的确完成了罗曼建国以来所有的伟业。
但也得罪了许多人。
一个人是无法同时兼具所有工作的——在长兄死后，这个可怜的男人注定无法在出行建设，在笼络人心，在教育女皇，在教育民众，在与他国建交的种种工作中找到平衡点。
疲于奔命，在港口与伊苏嘉德的商队完成会见且长谈一夜后更是发了疯一样要建设工业。
原本，加森的意思是，原本他是想留这位摄政王一条生路，然后过段时间就将自己的侄女许配给他的。
这样一来，摄政王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罗曼的王者，成为他所需要的靶子。
虽然不能让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王，但加森愿意在几年后给他安度残生的结局。
但他做的还是太过了。
只是海对面的国家，竟然就吓得他连属于皇室的利益都得出卖，就为了所谓的「工业」。
哼。伊苏嘉德难道会跨越一整个大洋向罗曼发起进攻？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傻子都能想到，隔着一个大洋，这后勤该怎么办？这兵员的补充又该如何是好？
就这傻子都能想清楚的事情，竟然就把这男人吓得口齿不清，吓得面色苍白？只因为那艘船是铁做的还冒着蒸汽？
哎呀……
这是多么懦弱的男人。
加森叹息着。这懦弱的男人选择了自杀一般的疯狂，那也不能怪自己下狠手啊。
毕竟自己身上的压力也很大，而且继续保住这个男人的命的话，也会引火烧身。
所以加森选择了立刻抽身而出，在他前往教区的空白时间，将自己侄女的舌头割断，让她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也为了不让她在「静谧流放」中惹来麻烦。
幸运的是——这件事成了。只是好端端的旱情，还有那该死的法庭长却打乱了加森的所有计划。
耳边传来了小女皇——不，确切的说，是自己侍女用腹语模拟出的小女皇的声音。
“至此……”
他赶紧挥了挥手，示意法师们不要再转述这声音了——毕竟今天的日程他早已看了无数次了，借女皇之「口」，命令真个帝国的大多数资源朝着唯一的对外港口德雷克港倾斜，民众肯定会对此感到不安与愤恨，进而对女皇有了仇恨吧？
但这不就是靶子应该发挥的功效吗？这种得罪人的命令，只能让靶子承担不是么？
到时候自己再以「救世主」一般的光明身份站出，那些愚民自然会站在自己身边。
愚民……
想到这里，加森就不免有些发笑：正是因为愚民，所以他才会觉得杨浩先前的基础教育完全是无价值且无用的行为。
看看他的教育为他带来了什么？
看看他的浪费资金的免费医疗为他带来了什么？
看看他的学者，又看看他的工业，再看看他那什么「民生设施」——这些东西有为他带来一个支持者么？
没有……完全没有……
他的医生和学者死在了民众的镰刀下，他的民生设施除了王都还保留着以外，大多都被农民拆了卖钱。
这些愚民见钱眼开，哪怕是让他们去吃屎，只要钱给的够多估计也是乐意的。
给这些人提供教育，而非给贵族子女，哼，要加森来说，还不如把这些农奴全杀来的实在一些——
至少这样一来就少了来自农民的变数，甚至在帝国会议上也能展示自己的魄力。
就是话说回来，说到这里——
“呃……”远处传来的高昂的呼声让加森皱了皱眉头，连忙挥手示意把窗户关上后，他把桌上盘子里的羊腿抓起，然后咬了一口肥嫩的鲜羊肉。
下一篇：我的弟控老姐才是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