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四大
“没有必要？”
马修开始细细揣摩克罗夫当时那句话的意思。
他清楚地记得克罗夫在说出这句话之前还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说如果他以前去找他的话或许还能合作，然后在最后又改变了态度。
难道是克罗夫提前预料到了这件事的发生？
作为一名普通人，马修哪怕知道「明天」是在被不断推动着前进，也无从验证到底是谁在推动。
这一次能通过这些不起眼的线索摸到异化教会的踪迹属于一种幸运，但本身也是有一定的规律存在，毕竟异化教会是冲乔恩而来，那么他们的出现必然是在乔恩从卡廷市回来之后，而且还需要避免被守夜者发现踪迹。
所以能推动「明天」前进到眼下这个程度的人就只会是二者之一。
想到这里，马修眼中闪过了一丝凝重。
他本以为通过这样的方式只会找到异化教会的普通成员，但却没想到阴差阳错间摸到了一条大鱼。
“难道真是克罗夫推动的？”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守夜者，只要他们处在距离乔恩最近的这个点，那么就意识不到无法通过新月早报看到明天会发生的事情属于一种异常，这一点马修已经隐晦地在劳森身上测试过了。
但克罗夫也仅仅只是对他说了几句语意模糊的话而已，如果不是零点过后他还保留着记忆，同时新月早报的日期还是处于4月21日的话，他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他这边是4月21日，也就代表着乔恩那边是4月22日。
那么为什么这边零点过后依旧是4月21日就可以解释了，因为乔恩那边的光耀日还没有结束。
没有结束的原因也只有两个。
一是和他刚才想的一样，是乔恩那边出了问题。
二是推动着「明天」一路前进的人刚好在这一天到达了极限，就像是记忆中的自己最多只能坚持到看见十几天后的未来一样。
但后者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今天」的时间并不是停滞的！
比方说他在星期一的时候最多能看到星期五会发生的事情，那么在星期二理论上就能看到星期六会发生的事情。
哪怕已经忙活了一天，但马修却发现自己此刻的思维异常活跃。
现在的疑点依旧是克罗夫，但光是凭借对方那几句话根本无法抓住真正的线索。
思来想去，马修准备在天亮后再次试探一下克罗夫有没有意识到4月21日轮回了一次。
同样需要试探的还有劳森他们。
如果他们也像是卡尔一样没有注意到异常的话，那么距离他想要的结果绝对会更近一步！
这一夜，马修的双眼就没有合上过。
明明之前还心生放弃的想法，但是当机会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又死死地将其抓在手中。
在他眼中哪怕这样的轮回只有一次也能起到巨大的帮助，在思绪不被中断的情况下他推演出越多的线索也会节省越多的时间！
天亮后，马修随便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他先去找了劳森。
其实根本不需要试探，马修从劳森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对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紧接着是克罗夫。
这一次马修并没有直接揭穿克罗夫异化教会成员的身份，而是以东城区警察局副局长的身份见了对方一面。
结果显而易见，当马修被客客气气地送出这间瓦斯管道运营公司在东城区的办事处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
“果然...这一天还没有被收束。”
正常情况下，只要每一天的时间跨过零点，那么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改变，同时新一天的记忆也会以被修改后的记忆为起.点继续延伸。
当然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零点过去后也代表着推动「明天」不断向前的人也看完了这一天会发生的事情。
这样一来之前克罗夫说过的那些话也就可以定性了。
如果确实是克罗夫在推动着「明天」不断前进，那么也就可以认定...
克罗夫已经看完了4月21日这一天，但因为乔恩那一边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无法看到4月22日！
既然4月22日这一天无法到来，那么4月21日这一天自然也就无法完成收束！
想到这里，马修忍不住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
因为...
“至少已经从「明天」这个永远会存在的概念变成了真正的明天不是吗？”
说出这句话后，马修毫不犹豫离开了。
他没有回过头去看克罗夫的办公室方向，因为他知道对方这时候绝对是在盯着他看。
他可是牢牢地记得克罗夫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一直吗？也就是说就算你提前知道了我会在这一天来找你，也意识不到我其实是找了你两次，刚才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你的眼神和姿态和昨天相比没有变化过啊，那么...”
马修抬头看向了天空。
“不仅仅是乔恩，你现在也是在看着吗？”
与此同时，注视着马修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的克罗夫收回了视线。
“奇怪...难道是那时候的我想多了吗？这位警察明明只是找上门了一次。”
第290章 近在眼前的明天
来自克罗夫的拒绝让马修眉头一皱。
“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告诉这座城市中的守夜者。”
这句话倒是让克罗夫提起了兴趣，再次打量了马修一眼。
他已经确定马修是在没有守夜者帮助的情况下确定了他的身份，而且从眼下的态度来看对方丝毫不惧怕被处理掉。
相比起前者，克罗夫更加在意马修哪来的底气。
虽然自认为是一名追寻真理的学者，但异化者终究是异化者，光是普通人连异化者是否使用了能力都察觉不到这一点就已经决定了一切。
这也是异化教会一直认为怪谈的诞生是在引领人类走向进化的原因。
当然克罗夫并不是那种粗鲁的人，在意识到马修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倚仗后他也不介意在一直所等待的东西到来之前陪对方聊聊。
“那么你有想过吗？”克罗夫食指交叉挡在面前，轻松道：“就算你将我的身份告诉了守夜者又能得到什么？让守夜者帮助你成为异化者？”
说话的同时，克罗夫打量着马修的面庞。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好到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看到马修情报时对方的模样。
那时候对方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同样也拥有掌握银之血的资质，但可惜的是还未等这样的资质转化成真正的力量就被一场火烧干净了。
克罗夫突然有些好奇马修在得到火柴的那几天中做了什么了，毕竟从对方现在能找上门这件事来看，这位中年警察显然和那些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不一样。
他就这样看着马修，但马修却迟迟没有开口，这让克罗夫忍不住笑了笑。
“所以你应该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不过我也改变主意了，或许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在说出这句话时，克罗夫彻底放弃了处理掉马修的想法，因为没有任何必要。
比起毫无意义的杀戮，他更希望能从马修身上看到更加有意思的东西，当然他也不能保证能不能看到，毕竟明天会发生什么是他二十年来最为在意的事情。
或许...
是世界的终结？
马修沉默着离开了，但也和克罗夫说的一样，他并没有将克罗夫的存在告诉守夜者。
“异化者...”
在回去的路上，马修扭动脑袋不断扫视周围，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隐藏在普通人群中的异化者。
但这只是徒劳。
对于如何成为异化者这件事马修当然知道，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劳森就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他。
怪谈的力量会在光耀日这一天永远留在普通人体内。
很简单，但对于马修来说依旧是遥不可及。
因为他察觉不到怪谈的存在，不知道哪片地区存在着怪谈，除非他的运气好到贝伦市刚好诞生了一个怪谈并且守夜者没能在光耀日结束之前解决。
但这样的几率小到可以直接无视，同时也让马修觉得可笑。
如果异化者真的如同劳森所描述的那样不幸，那么他不希望有人会变成异化者，但要是他成为异化者的话也代表会有其他人一同成为异化者。
那么他到底该怎么做？
尝试着自杀引起乔恩的注意吗？
马修迷茫地看着已经变得昏暗的天空。
天已经快黑了，一旦时间跨过零点那么他的记忆将会再次被扭曲。
他真的能够成功吗？
这一次马修在外边逗留了很久，直到天已经很黑后才回到了家中。
在房间门口驻足了许久，马修似乎是在听年迈父亲那微微响起的呼噜声。
他突然为自己再次心生自杀的想法感到可笑，因为自始至终他都不是一个人。
“或许...我真的该放弃？”
光是为了寻找异化教会的成员，就花费了他十几年的时间，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他真的能在死去之前成功成为异化者吗？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在催促着马修放弃，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次心生这样的想法！
而且...
“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马修疲惫地笑了笑，然后看向墙壁上的时钟。
距离他记忆被扭曲越来越近了，这让马修忍不住心想是不是每来到新的一天都会诞生一个全新的自己，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放弃过。
快了...快了...
看着时钟上的指针逐渐合拢，马修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他在回忆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有这样做才会让他感觉自己是真正存在的。
铛——！
他听到了从窗外隐约传来的钟声，这让他叹了口气。
但紧接着令马修错愕的是...
“听错了吗？”
马修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向墙壁上的时钟。
令他呆滞的是，表盘上的指针已经重合在了一起，但...
“我还记得！”
马修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着的手掌，随即眼中的难以置信逐渐被狂喜所取代。
“我还记得！！”
是乔恩成功了吗？！
想到这里，马修像是疯了般冲出了家门。
他再次看到了不远处路过的记录者，以及朝着他走来的卡尔。
但在马修再次接过新月早报的下一秒，他又愣在了原地。
因为...
今天依旧是4月21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修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两份新月早报上的日期。
从记录者手中得到的新月早报上如同往常一样刊登着今天会发生的事情，从卡尔手中得到的新月早报也是刊登着他在‘4月21日’这一天会做的事情！
“卡尔...怎么回事？”
卡尔好奇地注视着马修，似乎是在困惑马修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只是按照马修的嘱咐记录下马修每一天做了什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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