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还有什么？”
白露少有的说了很长一段话，她向来没有表情的呆板面孔也变得有一分生动，因为忧伤而生动。
不过笙笙问她还有什么时，她停顿了好一会才盯着其双眼，沉声道。
“还有，今后不能常守你身侧......”
“吾心甚疚。”
“大姐，别这样说！该道歉的人是笙笙才对......要不是为了笙笙，你也不会去杀那些真龙。”
夏漓反握住对方的纤手。
听着白露的絮絮话语，直到此刻对方都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直盯着自己，似乎掩藏着翻涌的情绪，但恍惚间又只剩下一片空洞。
早已习惯对方轻声的呼唤，习惯那没有底线的宠溺，一睁眼就看见那张白玉无瑕的美丽面孔，仅仅是看着就舒心......她的气味好似花香，但比花儿的香气更加恬静温馨。
她唤自己长笙时，无有变化的表情下，隐藏着的深深情意。
少女心中难过。
难过之余，却又有一种情绪无法压抑地升腾而出。
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有些话她想对白露说清楚。她知道对方早就想听了，但她其实很纠结......
本心上，笙笙觉得飞鹤传书那天自己吃了大亏。
即使后来白露对她千般万般宠，她也有些耿耿于怀......只是享受着对方给予的温柔，以及面对不敢回姜府被迫留在北地的事实。
她不愿表明自己的心意。
心意，是什么？
夏漓其实一直都在回避着，她仍然记得自己是这个时代的过客，既然是过客那么迟早离开......于这样不合适的时间与地点，爱上一个过去的人的话。
对于未来的自己而言，将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笙笙心里一清二楚。
所以，她没和姜幽有任何约定与许诺，也总说什么→
如果她心如坚铁，冷漠决绝，那时候重伤陷入昏迷的白露哪来的机会？
未必还去姜府强抢？
这种事白露心里也非常清楚，所以每当夏漓说这些，她也不在意。
有时候揉揉她的脑袋→
“大姐......”
“嗯？”
心里纠结了好半天，笙笙最终还是没能压抑住翻腾的情绪。她望着白露，咬了咬唇才脆声说道。
“笙笙想给大姐唱首词。”
“好呀。”
除了那天在冰雪庆典，之后白露还没听过夏漓唱歌呢。
她知道对方的歌喉异常美妙......那独特的声线，仿佛泉水叮咚轻快，又可以像江河奔腾浩荡。而且其什么曲子都会，并非这个时代所固有的传统曲调。
反正好听极了！
若非如此美妙，在冰雪庆典何以迷得那群众妖女晕头转向......
一念至此。
白露又气又想笑，当时给这个家伙交待了不可张扬不可张扬，结果喝了点花蜜就忘记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可能这就是天生的逍遥心性，又魅惑不凡吧。
即使夏漓没有闹腾之前，只是那张绝美的脸蛋儿，好多人不也转了阵营。
唔......
妻子是绝代佳人也会有些幸福的烦恼呢。
第十章 笙笙心里只有大姐（震声）！
“大姐别走神呐，我......我唱了啊。”
笙笙见白露目光比平时更加空洞，知道她肯定走神了。
不满的吵醒了对方。
说是唱给大姐听，要唱的并非那些流行曲目而是比较端庄郑重的辞曲，因此笙笙说的是唱词而非唱歌。
这词想不起谁作的啦，反正能表达笙笙此刻心境就行。
是情人离别由女方视角所述，词牌名为‘鹧鸪天’。
说穿了，就相当于表白啦。
自然得正式些。
这是白露一直想要听到的，也是笙笙破天荒的头一遭。
逍遥天下近千年，只有别人给笙笙花式告白的份，没有笙笙开口的事儿！可见待遇之高，属于是白金vip客户了！
值此时刻对方竟然在走神，这让她很生气，朝大姐咧了咧牙意思是你再敢走神咱就不唱给你听了真是的。
“大姐没有走神，正听着呢，听我家长笙唱曲。”
“哼！”
白露用脸蹭了蹭夏漓的脸，她动作自然，已熟练无比。
这般讨好以后，笙笙哼哼唧唧的原谅了她。而后清了清嗓子，小脸上全是认真......
“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落日里寒鸦归巢，一片伤心景色。
唯有池塘柳树发出的嫩绿新芽显出温柔情景。如果不是眼下亲自感受这离愁别恨的苦楚，根本不会相信这世上真会有人伤心白头。
是的。
这一刻少女心头是感伤的。
因为夏漓也是人，而非修得太上忘情的古仙，即使她再怎么没心没肺，不在意别人对她的好。
但当这份美好与感动超过一定上限，也就是所谓的阈值。即使在节操、良心等方面有着超高阈值的笙笙，也只能承认心里的悸动与依恋。
所以白露想留她在白鳞族地，让她参加冰雪庆典，甚至察觉到对方的图谋不轨时......
犹豫纠结许久，少女最终也没有在对方昏迷中悄悄离开。
不是她走不了，只是心软了。
当然。
→
舒缓的曲调韵律古朴严谨，并非白露开始以为的那种新调。
不过歌声依旧清越悠扬，好不动听......
词曲自少女口中唱出，少女凝望着她的大姐，眼底深处对这如玉的美人缱绻着几许依恋。她脑中千思百转，心里也是千丝百缠。
她轻轻唱着。
不再掩饰心底的爱恋。
一对桃花美眸如剪水，眉眼弯弯若月牙儿笑了起来。
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单纯。
“......相思重上小红楼。”
“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闻此词句。
白露蓦然一怔，眼底的深邃统统化开，那时常飘荡在瞳眸的空洞也瞬间被填满。她意识到笙笙在说什么，她完全听懂了歌词其中的含义。
离肠寸断，泪流难收。
笙笙我啊怀着相思之情，再次登上小楼。明明知道大姐与我将被千重山峦所阻隔，可还是不由自主地靠在栏杆上，一直凝望大姐的身影而不能罢休。
白露神色间难掩喜悦！
那常年没有表情的面庞也变得生动起来，之前生动过一次，是因为离别的哀思，而此刻却是因为夏漓最直白不过的念词......
——大声说我喜欢你！
“长笙！”
白露再也难忍心中激荡的感情，死死搂住少女的腰，曲还没听完→
“我也舍不得你......”
“最心爱你了。”
→
二人又诉了会衷肠，最终在龙尊的二次催促下，白露只得踏上虹桥。
她这一踏上去，虹桥便飞速淡化。
连带着白露的身影也很快模糊，这般手段神通着实厉害得紧。
“大姐————！”
就在白露快要消失的刹那，笙笙大喊道。
女人连忙回头，其瞳孔一缩。
只见那一身青衣的绝美少女，将双手悬在头顶，摆出个特殊的形状。这个形状在竹林放鹤那晚对方也曾摆过。
彼时她暗恼夏漓嚷嚷着要回姜府，自己对其那么好，其心里却只念着那姜幽幽......
结果对方就作出这个手势，说什么‘笙笙一颗芳心向大姐’，弄得她是又气又想笑。因为那模样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气比起笑也就是一比一万的比例吧。
“长笙，我等你。”
白露心中感动，但她想说的话早已说尽。
而此刻虹桥的力量也爆发，须臾间天旋地转，白露凝望着对方，坚声道出最后的心意。
等你......
即使天荒地也老！
......
白露走后，笙笙情绪低落了整整一年。
这天到了当初姒梓与白露约定的时间了，曦、昕姐妹年满两岁，即使白露不在族地，姒梓也会依照约定带两姐妹回帝都赤阳城。
但就在带走姒昕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孩子哭得那叫一个惨呀，哇哇哇的都快哭断气了......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别说是亲爹亲娘了，即使是笙笙这个跟赤蝉没有任何关系的过路人，也是有点小小心疼。
小姒昕紧紧抓住夏漓衣角，一边哭一边喊。
姒梓与白琦拽了几下却又不敢真正用力，拖都拖不走。
而且。
别看她才刚满两岁，但语言的逻辑竟然没有丝毫问题了......她很清晰的表达出自己坚决不离开→的意愿。
——无笙笙，毋宁死！
总结出来，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姒昕这一哭，哭得惊天动地，嗓子最后都吼哑了可把她爹娘心疼的哟。
特别是姒梓本就心软，见其如此强烈抗拒，→，而且不能仓促需循序渐进......
自己只顾得与大女儿白露的约定，没有考虑到小女儿姒昕的具体情况。
这方面的确是自己失职了。
愧疚之下，姒梓心中的天秤终究是往小女儿那边偏斜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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