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颜祸水我也很绝望啊 第517章

作者:一绛红

此地鱼龙混杂,走在街上随便撞到个路人,说不定就是大隐隐于市的仙君。

理所当然,璩英韶也不敢在东三都过于放肆......她虽然厉害,位列三公之一,又是居方九柱石。若在极东之地,她敢把天地翻覆以此找出杀害女儿的凶手。

而到了东三都的话,怎么的也得收敛一下。

毕竟,九柱石里她只能排到第八嘛。

这一点,笙笙和赤蝉都想到了一块儿。确定大方向后两人一路无话,闷头疾行。大概行了三个时辰左右,地球那边的话应该天色微亮啦,但由于居方这里是人工日月的缘故,此刻天地间依旧灰蒙蒙一片。

便在此时,笙笙一个大趔趄忽然摔倒在地。

这可是再标准不过的平地摔,只可惜摔倒后没有任何福利,只有冰凉僵硬的土地。摔倒后,笙笙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爬起身来。

她漂亮的桃花眼一片迷离,只是原地站立都有些偏偏斜斜。

“蝉蝉~,我头好晕,你让我靠一下。”

如果赤蝉有魂体的话,听到笙笙这般软绵绵的央求说不得就同意啦。只可惜她才刚开始重塑魂体,离被笙笙依靠的程度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静坐片刻,默运‘雉鷄’之力。”

雉鷄乃十二形之一,可以破除世间一切幻法。

不过四月天酒力非是幻力,因此只剩下最基本的提神作用。

“不要不要!我都默运十几次效果越来越差......撑不住了,蝉蝉你背我嘛~。”

笙笙软语相求。

赤蝉见其立在原地都偏偏倒到的模样,也是心疼不已,可惜苦无魂体,否则一口就要答应下来。

“夏漓,你再坚持一下,天亮以后应有兽车路过。”

这会笙笙头昏脑涨,浑浑噩噩。

走起路来都如云中漫步,深一脚浅一脚。此刻赤蝉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不必刻意分辨都能感觉到内里满当当的怜惜。

然而笙笙压根没听出来,因为她此刻不仅神思飘忽浑噩不定,道体也如即将爆发的火山般,蕴藏着一股难以想象其炙热程度的愤怒炎流,急欲撕裂大地。

她朝赤蝉撒娇其实不仅是走不稳路,还有占对方便宜的心思,就像以前和无数水友的互动那样。

在四月天酒力的发酵下,笙笙本性暴露无遗。

赤蝉对笙笙的心思自然一清二楚,但她没有生气......作为器灵,帮助壶主是天职。再说器灵莫得感情,壶主想做什么就做呗器灵又反抗不了。

当然,前提是魂体还在。

赤蝉暗道可惜......不是!赤蝉暗暗为难,想帮忙却帮不上,只能让笙笙自己咬牙死撑,离东三都那边紫府升阳恐怕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而恰恰就在主仆二人难熬之际,前方不可见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小姐!有人跟踪我们。”

“霜月族的么,想不到他们看破了母亲计划竟然追到了这里......”

被称作小姐的人,语气凝重无比。

“......冬虫,来人都是什么修为。”

“只有一个,初入道体境。”

“道体境的?应是偶然路过......我离城的消息不可走漏任何风声,否则吾族危矣,将它除去吧。”

被称作小姐的人,音色清脆,是那种很好听的少女音。

而那冬虫则更加年幼许多,想必是对方的贴身侍女。

尽管两人的声音都很甜美悦耳,但她们商量的事情却很凶狠,三两句言语就要决定一个路人的死活。

可谓残酷。

而就在两人话音落下一刻,有道高挑纤细的人影往笙笙而来。

其凶烈的杀机令神智迷糊不已的笙笙都清醒了片刻,毕竟笙笙是如此得爱惜自己狗命,这种时刻也算爆发了潜能。

四月天酒力折磨了她一路,这片刻清醒类同于回光返照,已经是她最后的波纹了。

“夏草住手!小姐,她是吾等同族。”

第四十五章 小姐,你血赚啊!

“还真是我族中人。”

那小姐如此说着,从前方灰霭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其身着一身极为朴素的青袍,长发绾成标准的道人髻,除了一支木簪以外未佩戴任何首饰。便是如此简单的装扮,走近时却让笙笙生出眼前一亮的错觉。

仿佛微光的萤火,黑暗中清晰可见。

亦如白色月光,落在那张皎洁的颜面上。

“表姐!”

夏漓惊呼出声。

她原本浑浑噩噩沉醉不知归路,方才敌人来袭的刹那脑子突然清醒了片刻,也就是这么一瞬看清楚了来人......

精致如画的五官,仿若月牙儿弯弯的一双笑眼。喜欢抿着嘴唇作出一副很肃穆很端庄的神情,事实上无论如何严肃都会令人觉得清雅且亲切。

常言道看人先看脸,看脸先看眼。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只要生得好看再平庸的脸也会被拯救,何况来人面貌并不差,这便是锦上添花啦。

——不对!表姐人都没了,如果再见也应是其本尊明琉盏。

——想起来了,她是......

虽然是片刻的清醒,但笙笙脑筋依旧转的飞快。

再惊呼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她想到了一个目标对象,正待再看一眼仔细确认时便觉神魂剧震,强烈的昏眩感猛然袭来。

笙笙再也站立不稳,径直往地上跌去。

这时的她已经看不清周遭事物了,但脑内还存续着最后的一丝丝思绪。

这源于她无法信任自己遭遇的目标,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然而四月天的酒力持续爆发得不到正确途径的纾解,三个多时辰下来消耗何其巨大。

即使笙笙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求生欲,最终也没能抗住。

她知道自己倒下了,心中惶恐而不安......

她以为会摔倒在冰凉坚硬的泥土上,但仿佛跌在了云上,还有一丝丝沾着露水的草木馨香。

“咦?小姐,这人不是那个谁么。”

此刻。

笙笙右侧传来很清脆的萝莉音,带着几分惊疑。

笙笙知道这是那小姐身旁的侍女之一所言,根据遭遇瞬间的三言两语推测,这名侍女应该叫‘冬虫’......刚刚她也看清楚了对方模样,一小丫头片子,十一二岁的年纪。修为很菜,初入问一的样子,笙笙能打十个。

只不过......

另一个唤作‘夏草’的侍女实力非凡,便是刚刚冲过来准备攻击笙笙又被及时叫停的高挑侍女。

那个瞬息,笙笙有种自己站在轨道上无法动弹,而火车呜呜轰鸣而来的感觉。

——高手!

——而且是顶尖高手!不是巅峰问四,就是问五。

那叫做夏草的侍女从开始到现在未曾说过一句话,但带给笙笙的压力却是最大的。

而这些,都是笙笙在彻底昏倒前一刻收集到的讯息。

只来得及在脑中过滤一番,还未想出对策便栽下去了,这会也只能用残存的一丝丝念头思考。因为是残存的一丝丝嘛,所以此刻反应速度与平时相比,就是草履虫比之鹰隼。

“什么那个谁?”

“先天鼎炉啊先天鼎炉......就是月前被璩贼掳走,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水德之身呢。”

那小姐似乎有些迟钝,但她座下的小侍女冬虫却是个机灵的。

立刻将笙笙的传言道了出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哦,的确有些眼熟,她好像跟随璩萱来过城主府。”

“就是她!听说姓夏名漓字长笙。”

“小姐,她应该是偷跑出来的......嘶,这气味?哎哟喂!她这是中了白虎族的秘酒四月天啊,赚大啦小姐你赚大啦!”

被唤作小姐的青衣女子后知后觉,想起了在哪里见过笙笙。只不过其声音并没多少变化,依旧是那种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淡漠。

倒是那冬虫彻底激动了,直呼血赚。

这时候。

退化到草履虫一样慢的思维的某笙,才感觉到小姐的声音是从自己正上方传来的,而冬虫一直在右侧,左边安静无声。

她确定自己倒下一刻被青衣小姐扶了把,对方的道体蕴藏着一股很好闻的草木清香,这味道跟表姐很有些相似......让她忐忑不安的心绪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警惕下降的缘故,笙笙只觉头脑更加昏沉,连残存的一丝活动的思绪都要寂灭沉睡一般。

“我就说这里是羽虫公界,咱们特意选这条路进入东三都怎会遇见同族,原来也是个偷跑的......”

侍女冬虫话特别多,一路上都没停过。

最后一点意识告诉笙笙她们此刻已经在高速行进中,自己似乎被青衣小姐稳稳抱在怀里。

当然,以她草履虫一样慢的思绪明白这点时,已经是彻底昏睡前一秒了。

缘于神魂状态极其只差,后面的话笙笙听得断断续续。

她是第一次醒转后才结合那些残碎的记忆想通透的,当时的状态之差前所未有,已经没法正常思考了。

侍女冬虫提到的羽虫公界,其实有点类似于租界。

平钧城很大,内城、外城以及环城加起来差不多是‘极东之地’七分土地。环城与外城分布着大量小镇与村落群居,内城则是以明家为首的各大修行家族定居。

若家中出了天赋颇为不俗的修士,也能迁徙进来。

明琉盏还在的时候,平钧城内城是非常非常安全的,不会受任何异族的侵害。

想在平钧城歇脚的异族都只能在外城停留,但这些异族往往凶暴残忍,罔顾人命。明尊施展雷霆手段敲山震虎后,出于长远考虑还是划分了一些外城区域给毛羽二虫族裔居住。

这就是毛虫公界与羽虫公界了。

明尊还没遇害之前,平钧城的人就不会到公界附近晃悠,就算有事必须路过也都绕着走,更不消说明尊遇害后蠃虫生存状况急转直下。

正因如此,笙笙被误认为是追踪者的刹那,小姐一行三人才会立刻想要灭口。

但侍女冬虫似乎懂很多东西,而且消息灵通。

不仅认出了笙笙身份,而且还发现她中了白虎族秘酒四月天。当然,冬虫也不是什么好人,在明白笙笙是先天水德又被酒力迷醉后,立刻给她家小姐报喜。

先天鼎炉什么概念,居方云陆但凡修行人士懂得都懂。

而且对方这种状态,解酒反而是救了对方,于情于理都无愧于心。又能占大便宜,又不失德行,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先天水德鼎炉合该与小姐有缘,咱们出了外城找个静寂山头,小姐你速速为她解酒吧。”

第四十六章 了不起的明初瑶

侍女冬虫的建议吧,其实换谁都要动心。

毕竟笙笙乃真正的倾世之颜,此刻被四月天酒劲迷醉更是明媚动人。同时,她还是水德之身先天鼎炉......正应了那句话,中看又中用!

而且。

最最重要的是,四月天这酒是别人下的,接盘的她们只不过一片好心为她解酒,一番好意救她性命罢了。

即便笙笙醒来也不能怪罪她们。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岂能忘恩而负义?

这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加人和啦,传记故事里那些正能量满满、秉持仁义礼智信的主人公遇到这种情况,也会顺水推舟......

修为大增的同时,还收获花容月貌的道侣一枚,岂不美滋滋?

但是。

“住口!”

那青衣小姐却是眉头大皱,面色前所未有的沉肃。

她清叱道。

“此番行径,与那畜生禽兽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