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我已无余力斩杀苏云......只要杀不死她，此战皆算我输。”
“为什么？”
她实在费解。
刚刚赤蝉也是这么个意思，此刻美阴魂也如是说。
难道你们非得把人家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吗？那苏云可是当年西州最有名气的美人啊，至少让她看一眼长什么样子再弄死噻。
——不不不，笙笙并没有觊觎谁的美色。
——仅仅只是好奇而已，以一个评委的公正立场来判定对方美名之下，是否其实难副？
“夏漓。”
“嗯？”
听到有人叫自己，走神中的笙笙下意识应了声。
但随即她反应过来，喊她的是向伊。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少女有些吃惊。
不过即使骗了对方，美阴魂又不舍得把她怎么样，所以也仅仅是惊讶罢了。
第一三二章 天宝交付于何人
“你真名果然是夏漓。”
向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在笙笙脸上裴回流转。
她其实也就诈一诈。
因为当时苏云提到参加婚礼中夏漓的名字时，不由自主望了方笙笙一眼。气机也有些飘摇......她心中一动，苏云可是见过笙笙真假容颜的。
——会不会知道其真实身份，否则为何恰巧看那一眼？
念及于此，才有了刚刚的试探。
却不想真就让她给蒙中啦！
这一下。
向伊着实有点激动......
因为大宗师花霜雪的缘故，在西州地界‘夏漓’这名字，不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只要有一些见闻的武者都听过。
一些说书人，还专门编排了无数爱恨情仇、生离死别的花夏故事。
也即是说。
提到夏漓，基本上人们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花霜雪之妻。
“哈哈。”
向伊心底一阵难言的愉悦。
果然，只要是与笙笙这个臭家伙相关的事，总能带给她发自内心的开怀。就连这一刻，也不例外......
“夏漓字长笙，对吗？”
“嗯。”
“小名笙笙？”
“嗯。”
“大名师师？”
“嗯，呃......”
少女翻了个白眼。
“干嘛呀向伊，有你这么记仇的么。”
“哈哈哈哈。”
女人开怀大笑，一把将美人儿揽入怀中。
笑了好一会，她才停歇下来。微微低头，凝望那双柔波依水的桃花眼，微笑道。
“妹妹，刚刚不是问为什么虽胜尤败吗？姐姐告诉你吧......【玉之力】是一种奇异的力量，使用玉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闻言，笙笙面色一变。
急声询问。
“什么代价？”
问出口的瞬间，她脑中不由的浮现此前某天的画面。
当时她试探美阴魂，刻意透露程倩要取韶华玉令其恢复巅峰时，对方脸上闪过的不以为然。那种完全对玉没有想法的表情，才让笙笙确定对方心思。
如此说来。
那时候的向伊，就知道使用玉是要付出代价的了。
而后苏云张开幻域，镇杀吕蔓与其一百近卫甲士，向伊才主动向笙笙索要韶华玉......
“你知道楚瑛与齐丹鱼是怎么死的吗？”
对方并未正面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夏漓眼睫轻颤，心里已有了某些极不好的猜测。
传闻里。
大宗师楚瑛与齐丹鱼都是力竭战死的，但结合此刻向伊所问，一想到这两者面对至强之敌，都使用过玉之力，恢复青春与巅峰。
“姐姐。”
“......韶华之力，原来非是永久的么？”
少女的声音颤抖起来，又有几许艰涩。
“过尽韶华不可添......即是韶华，何来永久一说。”
向伊倒是坦然。
“那，那你现在......”
“好啦！不说那些废话，姐姐要送你一件东西。”
女人打断了笙笙。
“怎么能叫废话？向伊，你不把代价说清楚的话我是不会罢休......唔，唔唔......！”
夏漓话还没说完，就只剩下愤怒的唔唔声了。
原来。
向伊与她本就离得近，她一张小嘴吧啦吧啦翻个不停，对方哪里忍得住。
径直低头......
笙笙气得不行，上次晚餐整活也就算了，这次竟在练兵场的众目睽睽之下强吻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最最关键的是，实力不足反抗不了啊。
这就相当难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品武者的气都有些短啦，少女才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
但，此时此刻。
她脸上的恼怒早已消失不见，一张小脸上只剩下哀戚神色。
“你，你把......”
“嘘！”
向伊做了个噤声的嘴型。
她刚刚已将天宝阴魂最珍贵的宝物，送给了笙笙。这样一个举动，已经回答了少女所有的疑问。
——玉之力的代价是什么？
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既然韶华过尽不可复得，逆天行事必将终受其害。
难怪向伊要说虽胜尤败，难怪赤蝉会说杀不死苏云，赢了也是输。
因为。
只有杀死对方，向伊与苏云才能战成平手。
——同归于尽，算打平！
那一瞬......
向伊的天宝‘替死木雕’缓缓渡入自己体内时，笙笙心中大恸，已明了一切。
她突然想起那天地牢中哄骗吕蔓的话。
“是这样的蔓蔓，向伊其实是天宝阴魂。那天宝厉害非常，阿姐我与她接触便是为此。天宝藏匿魂心，非向伊心甘情愿不可得也。”
——当日戏言终成真......吗？
“妹妹，我这‘斩白蛇’虽好，却不适合你。”
“......若你遇到合适的兵刃，便拿去换了吧。”
向伊不知夏漓心中所思，依然自顾自的安排。
言下之意。
是要将陪伴她纵横一生的剑器也送给笙笙，甚至允许拿来换取自己中意的兵刃。
这样的温柔安排，不仅没让笙笙感动，反而令她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少女盯着向伊的脸，刚刚还神完气足的对方已露出极为明显的虚弱。
她气极反笑。
“向伊，这算临终遗言么？”
“......”
女人沉默片刻，才沉声道。
“对不起。”
“我也没想到苏云是人性阴魂，蔓蔓是师尊托付于我的，我必须为她报仇。但苏云已是宗师巅峰，我不用韶华玉的话......”
“向伊！”
笙笙厉喝一声，直接打断了女人喋喋不休的解释。
她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
“那我呢......你只想着为吕蔓复仇，那答应我的事情呢？”
“......不是说好陪我找心法的吗，不是说好带我去见你义妹魏冬儿的吗。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轻易承诺，为什么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啊——! ”
最后半句。
愤怒中的少女几乎是在嘶喊。
两行清泪顺着她眼角划过脸颊，她死死咬着下唇，用恨意满满的目光盯着那个名叫向伊的美艳阴魂。
“对不起......”
女人微垂下眼眸，不敢直视少女。
但。
即使不去看，她也清楚对方眼中的恨意并非真正的恨意，而是前所未有的真情流露。
想到这里，向伊突然有些开心。
于此行至旅途终点之际，她心中莫名欣喜，只觉此生已无任何遗憾。
“其实......我挺重要的吧，在你心里。”
“什么？”
少女凝眉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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